現在突然間發生了這樣的一幕,倒是讓群豪大吃一驚,可是就在片刻之間,四處眾人已經被這八名魔教弟子殺得血肉橫飛,哀嚎連連。這時又聽見那方才第一個動手衝殺進來的那名魔教弟子朝著溫道見高聲一喝:「『覆雨使』快走,神教還要靠你來復興的了。『覆雨使』快走呀。不然大伙死也不瞑目。」
溫道見聽到這話心中微然地一震,想著:「我還有復興神教的重任。」當即不再多想,立馬一把拉住身邊的陳月影,身子就是朝上一掠,可是就在這同時之間,圍觀眾人也是反應迅速,立馬放飛出袖中飛箭、鐵鏈子、飛鏢之類等等的暗器,一併朝著空中的溫道見與陳月影二人的身影射來。
下面還聽見人聲高呼:「拿下這魔頭的狗頭人命。」「拿下他,千萬不要讓他跑了。」
「殺了這魔頭,為天下武林肅清魔道。」
······
人聲鼎沸,喧鬧朝天。那人群中洪奮沖、韓春嬌、太虛子三人已經身起躍向了空中的溫道見,手中的長鞭、長劍一併朝著溫道見身周的致命要穴刺了過來,夾雜著一聲聲驚呼高喝,個人的士氣陡然高漲。眾人遠遠看來,猶如是天空中突然間看見了天神天將在那裡施法斗魔,極為炫目精彩,把人的眼睛也看花了。溫道見突然揮出手中的利劍,朝著那迎面而來的洪奮沖就是猛力一劍,劍光青色,映紅著空中交戰雙方的人影,這四人的影子看來竟然都是同樣的一個可怖神情,絲毫沒能夠分別出來誰是正,誰是魔。
只見到那空中的長劍迅速的與那空中長鞭相撞,發出一聲「嗤」的長響,而在這四人交戰的下方,還有八名魔教弟子在那裡與眾多的武林正道弟子不停地廝殺交戰,看來也是廝殺甚酣,可是比起那空中的一番刀光劍影來看,未免又是黯然失色。溫道見心中一聲悔歎:「如果能夠將這些人帶到那華山山腳,我再與當地久候好了的兄弟將原本設計好的奇門陣法一併合用,也不至於會遭到今日這樣的慘敗,看來今日還是自己沒有保護好這些兄弟的性命。」
他這快如閃電般地思維一閃而過,已經是和那洪奮沖交戰過一招的了。眼下他正是氣怒頭頂之時,出手自然是毫不留情,對於面前這樣的一個老人來說,雖然老人年輕時的武藝曾經出神入化,畢竟現在是年過半百,臂力自然是不及這些後生的了,所以這一個交戰下來,洪奮沖就有點吃不消,身子順勢一落,就安穩地坐回到了馬背上面,睜著雙眼,口中氣喘吁吁,臉色也變得有點蒼白。
而就在這溫道見身後的韓春嬌與太虛子二位老年女人,手中的長劍同時朝著溫道見的後背刺來,只是這溫道見現在左手攜著陳月影,轉身不甚方便,明明是覺察到身後有人襲擊而來,可是奈何時間沒有允許讓他轉身迎敵,所以這眼下只有快些避走方為上策。溫道見沒有理會身後的急勢攻勢,身子順勢朝著前方掠去,只想自己快點離開此地。他身子一落地,就是馬不停蹄地朝著遠邊出拴好的一匹駿馬奔去。
此時,身後的太虛子與韓春嬌亦是看得分明,均是想著:「這廝要騎馬逃走。」現在這裡多數好漢的坐騎都是被拴在了前方的那幾棵大樹下邊,沒有料到溫道見要騎馬逃離。突然一見到這樣的情形,本來均是驚慌之下,哪裡還有考慮的間歇,立馬都是將手中的暗器紛紛激射而來。
一時之間,各種各樣五花八門的暗器均是朝著溫道見的後背飛來。這些江湖中人心中算計已定:「就算是動手將自己的坐騎殺死,也不能讓這些魔教妖孽逃走。」
畢竟這些坐騎一到縣城裡面還是可以用金銀來購買的了,但是這魔教妖孽一旦逃走,那就沒有回天之術可以追上再抓來的了。加之這眼前的是魔教之中兩大左右護使的「覆雨使」,如此重要的一個大魔頭,豈能輕易讓他逃離。
片刻工夫之間,就是看見這數不清的暗器紛紛地射穿在那當先本以為會被溫道見趁機乘騎離開的那匹駿馬的腰身之上,只聽到那匹駿馬仰天一聲哀嚎般地慘叫,哀嚎之聲響徹雲霄,讓人聽來都是毛骨悚然,心神一震。
而那溫道見早就感應到了背後暗器之聲,旋然轉身,立馬又是奔向了附近的另外一匹駿馬,這時,不僅是那些暗器接連跟隨了過來,而且,馬順、譚尋、光靈子等一干江湖中人也是如影隨形般地追趕了過來。口中都是高聲喊道:「魔教妖孽,給我停步拿命來。」、「姓溫的,是好漢跑什麼跑?有種就給我站住。」「你睜開眼睛看一看,現在你的人全部都是死了,你也跑不掉的。」······
溫道見在這轉身逃離的間歇工夫,悄悄地轉身一瞥那被眾多人圍困在場心的八名剩下的魔教弟子,見到又有三名弟子已經不敵,均是被對方殺死當場,剩下的五名弟子已經都是身上掛綵,負傷纍纍,眼看也是即將不支,隨時都有倒下去的可能。溫道見心如刀割,傷心連連,這些弟子雖然是沒有多大的交情,但是畢竟是同出一門,那就是同門兄弟,今天這裡所發生的一切,全是自己大意疏忽造成的。
溫道見的心中充滿了愧疚的傷感之情,可是他的臉面蒙有面紗,看不清楚,只見他的雙眼已經開始越來越泛發紅絲,額頭上、手腕上的青筋也是越來越爆滿,似乎就是在下一個瞬間,他會承受不住,他將徹底爆發了。溫道見下一個轉身突然是想衝進人群,是去挽救那些被困的弟子。
就在這時,身邊的陳月影突然被他這一連貫地帶領之下,牽動了肩上的劍傷,嚶嚶一聲叫了出來,溫道見回頭一瞥,心中又是難以割捨:「我雖然不得不讓她傷心,但是我又豈能負心於她,她本來就是一生命苦,多是受我拖累,我怎麼能夠再讓她與我一道去闖這龍潭虎穴。我堂堂男子,平生從沒有做過皺眉之事,為何,今天,我心中充滿了這樣多的愧疚。」
他轉身一看,眼見那前方的草坪之中,竟然有一輛上好的馬車,心中又是快如閃電地回思:「這車上之人不知是誰,但是一看這眼下的情形,那車上之人一定也是有病在身的人,哼,我就將影妹放到那車上,我來抵擋這些正道中人。」他不敢多想,為了害怕有人騎馬前去追趕那輛馬車,溫道見立馬又是轉身朝著那前邊更多的馬匹處飛掠而去,他這又是聲東擊西之計。
果不其然,眾人見到他還想騎馬逃離,一個個武林正道中人更是緊追不捨,暗器紛紛射來,加之這後面人群更是多如潮水,洶湧而至,接連又是聽見一連串的馬哀慘叫之聲,而溫道見眼見這些人沒有猜透自己的心思,正是暗暗欣喜。
洪奮沖又是高聲一喝:「姓溫的,你要跑到什麼時候,你的弟子已經全部死光了,你難道就一點也不憐惜他們嗎?」這洪奮沖年邁出手不是太利索,但是要也要在一旁用話語來干擾著這即將逃離此地的溫道見。
溫道見不吃他這一套,只管是朝著路邊的馬群中疾奔,片刻工夫之後,只見到此處拴留下來的馬匹大多都是斃命。就在群雄心中慶幸的時候,那溫道見攜著身邊的陳月影突然拐彎,朝著那群雄後面的馬車直奔而去。
就在這可是緊要關頭,聽見太虛子突然高聲一喝:「大家不要再放暗器了。」可是這些江湖中人一時間反應不及,跟連著還是一大把的暗器朝著那輛馬車射了過來。而這隊人馬中,也僅有唯一的一輛馬車,那馬車之中,躺臥著的是雙腳不便行走的余出天和身懷六甲的空靈子。
余出天即便是平時有那麼兩手三腳貓的功夫,可是眼下也是沒有能力可以來避開這些凶器的厲害殺著,而那空靈子,更是一個手無寸鐵的民女,不會絲毫的武功,要說來避開這些暗器,簡直是愚人做夢,決不可能。
光靈子見狀也是心中一驚,大聲喊道:「師妹小心!」眾人這時才是明白了過來,那馬車中躺臥著的可是峨眉弟子。洪奮沖雙眼也是睜得極大,眼見一樁慘事即將在眼前發生,這殺害的可是正道同門中人,得罪的還是武林中名噹噹的峨眉一派,誰不吃驚!那些一時間失手發射出暗器的武林中人眼見此事,更是臉色了立馬變紫,不知如何是好。就在這個時候,那輛馬車前的那匹駿馬也是突然一驚,仰天一聲長嘶,模樣看來極是驚慌。而就在馬車身旁的溫道見突然身子一轉,立馬躍到了那匹駿馬身前,用手中的利劍朝著對面發射而來的各種暗器飛鏢就是一陣橫打,只聽到鐺鐺之聲響個不停,那馬匹前面的暗器全部都是被他手中利劍打落。
緊接著,只聽見那馬車裡面傳來一聲女子的痛苦叫聲,原來這些武林中人,畢竟不是個個百發百中的案器高手,也有一些人暗器發偏,竟然是直接飛向了那馬車的後面車簾之內。這一聲慘叫,倒是讓太虛子心中一驚:「看來是空靈子遭到暗器射中了。」光靈子更是臉色慘白,張大了嘴巴,驚喊道:「師妹!」
那溫道見身子一起,已經是坐在了馬車前端的馬伕揚鞭趕馬的位置上面。他右手又是一用力,已經將身邊的陳月影一下間推進了馬車內,口中又是說道:「影妹,你先趕著馬車先行,大哥隨後來就來。」
不知何故,這一切早已就在了陳月影的預料之中,她也沒有轉頭看車內的物事,而是立馬又是將身子探出了車簾外,左手緊緊地攥拉住溫道見的右臂,急道:「大哥,你還要回去作甚?一起離開吧!」溫道見雙眼堅定的神色看了看面前的陳月影,道:「放心吧,我自己知道分寸的。」他沒有過多的言語,用左手輕輕地將自己右臂上陳月影的手拿開,然後就是身子躍起,一腳踹在了那匹駿馬的馬臀部,那馬吃痛,又是仰天一聲叫喝,轉眼間就是揚踢朝著來路反方向跑去了。
而這時那溫道見已經身子落在了原先停留馬車的位置處,眼睛看向了這些名門正道弟子。而此時,他的那十名魔教弟子僅僅剩下唯一的一名了,還在那裡憤怒地、艱難地、不甘地在死亡線上做垂死掙扎,還在那裡揮舞中手中的利劍與四周之人交戰比劃。他的身上,早就是傷痕纍纍,血跡斑駁,力戰至今,身體疲倦不堪,已經沒有了先前的威猛之勢,就連他臉上的那塊神教密宗所叮囑到的殺人所用的必須遮面黑巾也是被鮮血復染上了鮮艷的紅色,在那陽光的照耀下,嬌艷似火,欲從那當中滴出鮮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