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出天聽到她仍然是一口咬定這孩子是自己的,心裡就是一時來氣,道:「你能夠欺騙人家,難道你還要苦心來欺騙我嗎?現在這裡沒有外人,我只希望你能實話告訴我,你為什麼還要說謊呢?」
空靈子一聲冷笑,道:「難道你忘記了,我們在順慶城外的茅屋裡,我們重逢相見的那一夜,我們已經是夫妻的了。難道你忘記了?這孩子不是你的,還會是誰的?」
余出天一呆,他清晰的記得,就是那夜,也是劉府徹底毀滅的那一夜,他身子病情突然發作,那時不哭道長還沒有前來,眼看病情惡化,他渾身發顫,直叫冷。是面前的這個女子用體溫來為自己御寒取暖,那一夜,他們已經是成為了夫妻。只是自己一直以來不願意去承認那段記憶,自己說服自己說是有病,身子不便,那是被迫無奈,可是,這就能逃過自己良心的譴責嗎?他知道,其實那時空靈子已經是有孕在身,可是為什麼就是在那樣的一個關節眼上,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余出天一時間竟然也是無言以對。
空靈子道:「你我已經是夫妻,所以這孩子就是你的孩子了。放心,我自己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余出天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只是好像精神有點恍惚似的,道:「那一夜,我對不起······」空靈子立馬打住道:「別說了,那是我自願的。」
她不知何故,眼下見到余出天傷心的神情,心裡也是一陣酸楚,她上前握緊了余出天的雙手,怔怔地看著面前這個深愛甚久的男人,心裡又是泛起了一絲苦澀的甜蜜,她又是復現女兒嬌柔之態,宛然一笑間竟然也是柔情似水,只聽她鶯聲細語般問道:「表哥,你說這是男孩還是女孩?我們兩個一起來將他撫養長大成人,如果是個男孩,你來教他習武練劍,我來教他讀書識字;如果是個女孩,那你來教她讀書識字,我就來教她刺繡織布,你說好不好?」余出天眼睛一呆,心裡更是一陣酸苦,想著:「這是誰?這是誰?這是我那個表妹嗎?這是那個害我余家家破人亡的仇人嗎?」
余出天木訥道:「我不知道。」
空靈子微微地一笑,道:「表哥,你讀過許多書,你來給我們的孩子取個名字好不好?」
她說到「我們」兩個字的時候,心裡還是微微的一顫,反覆在心裡追問道:「這是我們的孩子嗎?」
余出天聽到這話,心裡更是一驚,想著:「我到底怎麼了,我這是在做什麼?」空靈子見到他一時走神,也沒有太來過多的追問了,又是轉頭一瞥那旁邊的湯藥,道:「表哥,你快將這碗湯藥喝下吧,再等一會,可能就要涼了。」余出天回過神來,微微點頭了一下,雙手接過這碗湯藥,自行喝了下去。空靈子也是走到另外一邊,上前將自己那碗保胎藥喝下肚中,心裡已是在想:「我真的想將這個孩子生下來嗎?」心中的疑惑,連自己也是不太明白,只是胡思亂想了。
沒有過得多久,就是聽見屋外有人匆忙的腳步朝著這間客房走來,空靈子正是將她與余出天二人喝過湯藥的空碗收拾在了空盤中,心裡也是很好奇,只見到屋外那人已經走了過來,空靈子抬頭一看,見到是峨眉弟子光靈子。空靈子微然一驚,轉頭看向了她,只見到光靈子一臉神疑之色,抬頭看了看二人,立馬走了進來,她先是微然一笑後問道:「師妹,你們和好了?」空靈子與余出天相視一怔,均是沒有說話,光靈子一看,心中自然是明白了三分,又是朝著空靈子道:「師妹,我想向余公子問一件事情,你看怎麼樣?」
空靈子見狀心裡很是疑惑,道:「師姐,你有什麼要問的問他便是了。」光靈子微微地點了點頭,轉身又是將外面門窗全部關嚴實了,然後才是走到余出天的跟前來。
余出天與空靈子均是微覺奇怪,兩雙驚疑的眼神看向了光靈子。
光靈子坐下來後,朝著床榻上的余出天看了一眼後,就是問道:「余公子,你先前曾經說過我那英靈子師姐勾結魔教,不知道這事是真是假?」余出天見到她說得慎重,心裡噗通一跳,道:「你怎麼來問這個問題?」
光靈子轉頭看了看空靈子一眼,然後才是說道:「我方才在小鎮上,看見了她!」
「啊!」
空靈子與余出天均是一聲驚呼,又心中一陣驚訝後轉頭一陣相視。
空靈子心中更是一陣嘀咕:「這個英靈子,該不會真的沒有死?」急忙又是問道:「師姐,那看見水靈子和平靈子二人了嗎?」
光靈子道:「沒有。我只看見英靈子一個人,並且,她已經戴上了一頭假髮,完全不是女尼的打扮了,不過她手中的那把長劍一點都是沒有改變。我開始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人,後來我看見了那把劍,才知道真的是她。不過,她還有一個陌生男子與她同路。」這話更是石破天驚,峨眉女尼竟然和一個男子同路出現在這個小鎮上,這中間到底有什麼事情?
空靈子不知何故,漸漸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也在逐漸加劇,因為她想起了自己曾經與英靈子之間的關係。
余出天冷哼一笑,道:「這個英靈子本來就不是一個好人,一看就知道有點野心。」
光靈子微微怔了一下,然後就是說道:「余公子,你說你知道英靈子不是好人?你可是有什麼證據嗎?」
余出天囁嚅道:「這個,證據倒是還沒有。」
光靈子又是轉頭看向了空靈子,道:「師妹,這件事情我還沒有告訴師叔,我是擔心師叔聽見師姐跟一個陌生男子一路,她恐怕是要生氣的。這件事情你們可是也要保密,知道嗎?」
空靈子點頭道:「師姐,那你看見英靈子師姐,上前去找她了嗎?」
光靈子道:「我是看見她的了,但是,我並沒有上前去找她,而是悄悄地走在外邊觀察了一番,看見那男子與英靈子師姐很是要好的樣子······」她說到這裡,竟然是羞紅了臉,沒有將下面的話說出來的了。她即便是不說,一看她這樣的神情,空靈子與余出天已經是隱約地猜出了一點端倪,光靈子本來也是一個情竇初開的芳齡,見到別人的那些親密舉動難免是有點難以啟齒的了。
空靈子皺了皺眉,心裡很是不安,問道:「難道師姐你以前也是沒有見到過那個男子?」
光靈子點頭道:「正是,那個男子我也是第一次見到的。英靈子師姐一直以來就在峨眉山上與我們一道修行,我也是不知道她怎麼還會認識別的人。」
余出天道:「你們本來就是比英靈子年少許多,恐怕在你們還沒上峨眉之前,她就已經和那人認識的了。」
光靈子微微地點了點頭,道:「余公子此話也是有點道理。但是,我們相處也快有十多年的了,她可是很少離開過峨眉的,反正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那男子,那男的好像和她年紀相仿,也是四十上下左右。一身黑衣,只是可惜,我沒有看清他的正面,只是看到了一個側影。」
余出天與空靈子二人聽到這光靈子的一席話,心裡也是疑惑重重,但是,這是有關峨眉派名譽的大事,可不能是胡亂說出口來的。三人在這房間裡,都是一臉苦慮,愁眉不展的神情。光靈子眼見二人已經有和解好了的形勢,心裡也是替師妹空靈子高興,當下就是沒有多說什麼,說完這話之後,就是轉身離開的了,不過在她離開之前,又是小聲叮囑了一番空靈子,千萬不可將此事告訴師叔。空靈子忙著點頭不迭。
光靈子於是退了下去。空靈子又是上前將空碗端向了廚房去,現在又是剩下了余出天一人。
余出天心中想著光靈子的話,心裡也是極為疑惑,想到英靈子此人的所作所為,該不會與她要好的那個男子是她的舊情人吧?他想著這些漸漸感覺到頭都想大了,加之又是才服過一劑湯藥,身心逐漸感到疲倦,混混沌沌地就是一陣睡意湧上了頭頂。果然是沒有過得多久,他就悄然地躺在那裡睡了過去。
不知這是在了哪裡,余出天只覺得眼前一切竟然是這樣的熟悉,原來是在與連靜香一道采那「降神草」的那座懸崖峭壁。
余出天迷迷糊糊地視線之中,又是在此出現了連靜香的身影:體態婀娜,安靜賢淑,口中還在喊著:「降神草,降神草。」余出天以為自己眼花了,使勁地揉了揉眼,再次睜開眼來一看,竟然又發覺連靜遠已經是渾身是傷,遍身血污,好不淒慘!只見到她朝著自己喊道:「天兄,天兄,救一救我。」余出天當時就是急了,連忙喊道:「靜兒,靜兒,天兄馬上來救你。」
不知為何,余出天使勁地朝前移動著步子,但是那連靜香也是使勁地朝後退著,竟然是離自己越來越遠。可是那連靜香的口中仍舊是不停地呼喊著「天兄,天兄。」
余出天一時間竟然是焦急萬分,大聲喊道:「靜兒,靜兒。」正當他滿心傷心失落的時候,已經漸漸看不到了連靜香的人影。突然,不知何時,自己的耳邊又是傳來了一個聲音:「表哥,表哥,你醒一醒。」
余出天一場噩夢突然甦醒,睜眼看向四周,見到自己仍舊是躺在了床榻上面,而在自己的身邊,正是空靈子一雙驚訝的眼神看著自己。
余出天忙道:「我怎麼了?是你叫醒的我?」空靈子點頭道:「你剛才做了什麼噩夢?滿口喊著一個靜兒的名字。靜兒是誰?天兄又是誰?」
余出天聽她這一問,臉色一紅,又心中想著夢中的連靜香遭遇,心下也是一種傷感與無奈,勉強點頭道:「她是我的一個朋友。」空靈子心中一沉:「原來他日思夜想的那個女子叫靜兒,這女子是誰呢?我怎麼從來沒有聽他說起過。」
空靈子又是問道:「既然是表哥的朋友,那我就該認識認識了。表哥,靜兒是不是很漂亮?」
余出天心裡一驚:「她難道是想見靜兒?」於是他抬頭看了看空靈子,實在是不明白空靈子心中的想法。
空靈子嫣然一笑,道:「怎麼,表哥你還害羞麼?她的全名叫什麼呀?」
余出天愣了好一會兒,才道:「她叫連靜香,是個很漂亮的女孩。你,你問這些做什麼?」
空靈子臉上雖然帶著笑容,但是當面聽到這話,心裡還是有一種酸勁冒了出來,暗暗心裡忖思:「原來他是被狐狸精給迷上了,怪不得對我這樣的生疏。」
空靈子默然地轉過頭去,沒有再看余出天,道:「她是哪裡人?表哥雙腳受傷,我該去請她來伺候表哥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