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堅強一直希望瞭解謝三知的真實意圖,聽到謝三知的話,他不動聲色。
老王堅強:「你的想法是好的,怎麼能叫小神仙來償還呢?就靠在栽贓,這個手段也太原始了吧,哈哈。」
謝三知:「怎麼?不可以嗎?」
老王堅強:「哈哈,可以,可以,我這個人是無利不起早,只要是有利,多少我都不挑剔,利益就是我做事的全部理由。這點小叔最瞭解我了。是吧,小叔。」他的臉對著郎坤。
郎坤點點頭,趕忙迎接王堅強的話。
郎坤:「是啊,是啊,沒辦法,我這個侄子從小就是這個毛病。小時候,為了和小狗爭一塊糖,不惜殺了狗,把糖摳出來,吃掉。那條狗是我嫂子,也就是小強***最愛,養了好幾年的,他媽為這個事,氣得哭了一上午。」郎坤有些跑題。
不得不承認,他們的談話有點艱難。
謝三知:「對,利益,利益當然有,小神仙不是你日思夜想的肥肉麼?」
老王堅強點點頭,拿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老王堅強:「對,小神仙是塊肥肉,他們的勢力擴張很厲害,的確是我的一塊心病。」
謝三知:「對,你一直想染指長途客運的生意,無奈迫於老習太鋼的淫威,下不去手吧。」
老王堅強:「那倒不是,我要是出手,和老習太鋼頂多是平分秋色,我自信還沒有欠火到那個程度。」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心裡沒底。俗話說,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他也明白,這樣說謝三知不會相信。
謝三知:「呵呵,這個……老王咱說點別的吧。」他的口氣裡有點不屑,話說了一本就打住了,他相信老王堅強改明白的都明白了。
老王堅強:「你就是這樣整他們一下又怎麼樣?」
謝三知:「對,有幾個我就是這個意思,我這樣鬧一下能起到很多的作用,可以說馬上就能讓他們大傷元氣。現在的情況,我們不用多說,原來他們車站的調度老吳是幕前的操縱人,我分析他現在已經徹底完蛋,生不如死,誰去找他都不會好找,那麼他留下的一些文件將是警方至關重要的證據。」
老王堅強:「文件?文件在哪?」他來了精神,彷彿看到了生機,表情和語調還是保持著剛才漫不經心的狀態。他不想和謝三知兄弟相處。
謝三知:「對,在我的手上,估計小神仙現在找那些記錄已經找得頭疼了,呵呵。」謝三知自得其樂。
郎坤:「算了吧,又是告密的想法吧?」在監獄裡的生活讓他對告密深惡痛絕。
謝三知:「老郎真是厲害,又說到了點子上了,告密對我們來說是最簡單的,老習太鋼在什麼協的還有席位,在任何一種情況下,這都是我們的把柄。」
老王堅強:「打住,你打住,據我瞭解那是一個特別好的保護層。」
謝三知:「哎,對了,在一般的情況下,官官相護那是可以的,但是,萬一事情鬧大了,比如說省裡的檢查組直接來調查,那就是災難性的。」
老王堅強:「不行,這個方案非常不好,你以為老習太鋼是泥捏的,他不會反抗啊,要是那麼容易就能搞到他,我們都是吃乾飯的呀。」
老王堅強很反對這個辦法,他和習太鋼接觸多年,輕易不敢去碰他,一直處於伺機而動的狀態,就是因為他在一些地方的確比王堅強有優勢。也可以說他們之間都處於伺機而動的姿態,不到萬不得已,誰都不會去動,雖說,現如今「太陽船」已經向老習太鋼宣戰,可以在老王堅強的心裡,還是心存忌諱,不太敢貿然動作太厲害,這就像多米諾骨牌,除非從中間抽調幾張牌否則的話,一張倒下來,全盤皆倒,這要是發展到那個程度,那麼大家都沒有好果子吃,都好不了。要是萬一這麼個鬧法,老王堅強擔心便宜了那些一直虎視眈眈想上來的人。
謝三知:「呵呵,老王,你說改怎麼辦?」他反問道。
這還真給老王堅強出了難題。
老王堅強:「我說老謝,咱能不能先把殺人那些事情放一放,動動腦子,在經濟上給他們一定的打擊。老實說,你現在是我的合夥人,可是,你真正的並沒有投錢進來,我有什麼理由信任你,按照你說的做,商業這個東西就是這樣的,看錢,信譽是用錢搭出來的,你在公司裡投入的錢財越多就越有說服力,權利就越大。你說對吧?」
他說來說去還是對謝三知欺騙他的事情耿耿於懷,他是希望謝三知明明白白地從腰包裡拿錢出來,現在這個狀態,他有點被牽著鼻子走的感覺,心裡非常不爽。
謝三知:「呵呵,錢不成問題,或者說是小事,我們得分開了一檔子一檔子地說,先說眼前的事情吧。你不是心疼死掉的兄弟嗎?那咱就先替他們報仇。」
郎坤:「我說,老謝,你先聽我說一句。」他突然開口問話。
謝三知:「呵呵,咱還分誰跟誰?直說,直說。呵呵。」
郎坤:「我有一些問題一直也沒明白,老謝你從哪來的,到底有多少錢?你看看白雲市就沒有你的檔案,大家誰都不知道你的底細,你看吧,咱們既然說是合作,那總得有幾句交心窩子的話得說清楚吧。」
謝三知:「呵呵,我從哪來多久不要問了吧,就這麼說吧,錢不成問題,我至少買得起兩個太陽船,我是說立即。」
聽到謝三知的話,老王堅強的心裡一震,在白雲市,他沒聽過有人能一口吃下兩個「太陽船」的人。老王堅強不動聲色,偷偷地給郎坤丟了一個眼色,意思是繼續問下去。想看看下面還有什麼戲唱。
郎坤看到了老王堅強的表情,暗自點頭。這叔侄在關鍵的時候還是心意相通的。
郎坤:「呵呵,老謝沒有什麼口音,能不能問問你以前在哪發財。」
謝三知:「這個就不要問了吧,你要是想驗資,那個是很容易的,我給你看一部分收藏就是了,就這麼說吧,知道基督山伯爵嗎?我就是中國的基督山伯爵。」
郎坤:「聽說過,不認識。」他做思索狀,心裡想得是,基督山伯爵是那個地方影響經濟的重要人物。
謝三知:「呵呵,其實,連收藏你都不必看,回頭我帶你去看看我保險公司的保單,你們就能略知一二。」他有些得意。
老王堅強:「你說的那個伯爵是哪國人?」老王堅強納悶半天,想不出來到底謝三知在說了什麼意思。
謝三知:「呵呵,就這麼說得了,基督山伯爵是一個故事,他有兩個特點,一個是獲得了意外之財,也就是說意外地得到了一個金山,還有一條就是復仇。」
老王堅強:「金山的事情我們先放一下,復仇的事情就是范見麼?你去找小神仙的那個女人嬋娟做什麼?」
老王堅強問到了點子上,謝三知不願意嬋娟這個名字從任何男人的嘴裡說出來。
謝三知:「哈哈,哈哈,和嬋娟姑娘有什麼關係,我就是當一把嫖客提高一下知名度而已,哈哈,看來效果還行。」他像嫖客那樣大笑著,試圖吧注意力從嬋娟的身上轉移開來。「老王,你也不想想,那樣的女人我能做什麼?我是誰?」他假裝清高,「沒見都不去嗎?他還不是在等我,就在昨天,他還求我呢?我就是不去。哼哼。」他一下子表現的像一個老手,自高自大起來。
老王堅強抓住了謝三知瞬間的情緒變化,他感到,謝三知越是要反駁,就越是說明有問題。他身上的無數謎團之一,便是嬋娟。
老王堅強:「不對吧,據我瞭解,嬋娟姑娘觸到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口碑可不像你說得那麼差,她一直是搶手的紅姑娘,有信念,去找過她的人都說她好,具體好到什麼程度卻是誰也說不出來的,你去找過她,你沒有同感?」
老王堅強的話,說得謝三知心裡哆嗦。他也的確認為嬋娟好,而且好得說不出來哪裡好,有時候,他像嬋娟的臉,卻發現自己至少見過兩個比嬋娟漂亮的女人,有的時候,他想嬋娟的身體,卻也似乎至少一好幾個姑娘不遜色與嬋娟,可是,那些女人是真正的過眼煙雲,很快就忘掉了,而嬋娟卻隨著時間越來越有魅力,想甩都甩不掉。
郎坤:「我猜老謝不會是為了一個姑娘那麼沒出息吧,我想知道,你到白雲市是幾個人來的,外面的那幾個人你是怎麼幹掉的?」
郎坤叉開話題,他覺得想謝三知這種氣質的人,對女人多半不會有興趣,可能和范見有別的底火。而且,他看到謝三知的時候都是讀來獨往的,可是他做的事情並不是獨來獨往的事情。分處三地的私家車主,一天內在不同的時間被幹掉。在白雲市,一天之內,莫名其妙也死掉了7個人,其中三個是「艇上倉」的打手。這一切非常不可思議,就連他這個在監獄多年,聽說過狠人的人都心驚膽戰。
謝三知看著窗外,雨已經停了,碧空如洗。
謝三知:「老郎,真叫你問著了,哈哈,我是一個人麼?顯然不是,我是很多人麼?你看到我和誰在一起過?老王,你不是已經派人監視我一個多月了麼?哈哈。」
謝三知立即把老王堅強的詭計挑明了。
的確如此,謝三知來白雲市是一個人來的,可以說他的行動很隱秘,關於,他巨額資產的來歷,還真的有些傳奇。謝三知的師傅是一個很有名的人,對外是易經學會的會長,暗自卻有一個和易經毫無關係的組織,他們修煉的是另外一種法門。參與進來的會員都是一個生氣勃勃的人,銳氣十足,或者說,就是一群狂熱分子。這樣的會員,他的師傅發展了成千上萬個人,知道謝三知到來了之後,逐漸得到了師傅的認可,在他的經管之下,會員發展地愈發迅猛。謝三知根據法門編輯了一套暗語,主要是靠手勢來傳達的,有點類似啞語,也有些類似就上海的青幫那樣的組織,或者是反清復明的紅花會。有自己獨立的手勢和暗語。當然,謝三知對那些毫無理想,他只是想組織發展,賺取錢財。來滿足買到嬋娟的目的。可是,他們的組織偏偏是和女性作對的。他們不允許女人不服從。這也是謝三知悄悄潛入白雲市的目的,他不想有人知道他和嬋娟的關聯,尤其是不能叫任何人知道,嬋娟是對抗他的,否則,嬋娟的將有性命之憂。他是無論如何也不希望嬋娟出現問題的。
同樣的情況持續了很多年,對外的情況還是那樣的,師傅會作為易經學會的會長經常出沒於各種場合,甚至被一些大人物接見。聲明日隆,錢財更是不用說。
但是,人總是有死的那一天,他的師傅是90多歲的時候老死掉的,把組織和家財都留給了謝三知。謝三知沒有繼承師傅的易經學會,他解散了那個學會,從此在外界銷聲匿跡。私下裡卻把組織搞得更加完善,隱秘。實際上是那樣的,假如,謝三知在公眾的場合或者在電視上露面,隨便做一些手勢,就可以巧妙地把消息傳播出去,而白雲市的會員也是一級一級的組織,頭頭就會盡快和他聯絡。不得不說,謝三知在這些方面沒有白白喜歡看歷史書,他做得非常有想像力,非常成功,也是非常隱秘。
外市的那些人,很簡單,謝三知只是打了幾個電話,交待了想同的「祭祀」方案,一切就悄無聲息地擺平了。在白雲市內的事情,謝三知卻不得不忍耐,甚至自己親自動手,他要保留的秘密不僅是嬋娟,還有他組織內的人,他要讓他們不去懷疑他在白雲市出現,讓他們以為是流動的組織內的人來過白雲市。
作為外人來看這個事情,總覺得會費解,有時候就是這樣的,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或者說每個人都有心理上的障礙,不可能成為完人,謝三知就這樣做了,這樣做或許就是有道理的。
老王堅強看著謝三知陷入沉默,便打破僵局。
老王堅強:「不說,我們現在該做什麼?」
謝三知一言不發,拉開拉鏈,首先拿出來的是那個水杯,裡面裝的仍舊是一條小指粗細的蛇,看到蛇他有些心疼,剛才接受刑警隊副隊長畢利劍檢查的時候,他用障眼幻術,置換的時候弄死了這條養了一年的蛇。他把水杯放在桌子上,白手套在夏天裡顯得分外不和諧。
謝三知接著從裡面拿出來一堆賬本,拍到桌子上。
謝三知:「這些是老吳親筆記錄的證據。」
老王堅強:「你的意思是我找人去做。」
謝三知:「對。」
老王堅強:「好,就先放下吧。」他說著想去翻那堆東西。被謝三知制止。
謝三知:「不要動,手套。」他的意思說,請老王堅強注意不要把指紋弄上去。
老王堅強:「咳,嘿嘿,警惕性不高,警惕性不高。」他有些不好意思。
謝三知:「這是什麼?」他突然對擺在桌子邊上的一盤光盤產生了興趣,拿起來正反面打量著。他感到這張光盤來者不善,散發了灼灼的熱量。
老王堅強:「你不說我還忘了,早上有人送到門衛去的,說要交給你。」他當然是故意遺忘的。「怎麼,你也不知道?」他追問道。
謝三知:「誰送來的?」
老王堅強:「買花的小姑娘。怎麼要不要一起看看?」
謝三知:「不用了吧。」他拿起光盤。
郎坤:「唉,別,打開了大家一起欣賞欣賞,沒準裡面是個美女,也叫我們叔侄一起把把關。」
謝三知猶豫著。那張光盤繼續散發著掉在半空的光芒。
郎坤沒等他答話,就搶著拿起光盤放到cd機裡去。
畫面上立即出現了一個唱昆曲的女人,她悲悲切切地訴說著相思之苦。手勢裡卻夾雜著謝三知發明的手語,反覆的說著,停止,停止,謝三知心裡一驚,仔細地看下去,卻是不太準確,只有停止是準確的,他對昆曲不熟悉,心想,可能是巧合吧。誰知道,畫面裡隨後出面了一層似有似無的透明薄膜,上層的畫面若隱若現,裡面有一個男人一直在行走,看不清面容,謝三知立即看出來,那是昨天晚上他去小旅館的時候,可是,他納悶了,去小旅館他分明很謹慎,下午就已經把攝像頭那些東西停止了的。
郎坤:「這是什麼?我看著裡面的男人很像老謝。」
老王堅強:「嗯,你怎麼進到這裡面去了?」老王堅強更加肯定裡面的人是謝三知。
謝三知臉色鐵青,衝過去,從機器裡取出光盤。他把放在桌子上的老吳的手筆收起來。
老王堅強:「怎麼了?」他問得有些幸災樂禍。
謝三知:「該死,被錄像了。」
老王堅強:「這不對了,我們商量一上午才商量妥的事情不做了?」他有意為難謝三知。
謝三知:「你還想做什麼?」他的語氣有些凶狠,老王堅強和郎坤聽了寒從足起。
老王堅強:「那不行,我的兄弟不能白死。」他不依不饒。
謝三知:「你也看見了,對手已經有了準備,用老吳的筆記本去的話是可以的,可是後面呢,就把我暴露出來,我暴露了對你們有好處,都得時刻記住,我們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謝三知的話不留情面,刀刀見紅。
老王堅強:「那你說怎麼辦?」他也發狠了。
郎坤:「對呀,你說這麼辦?」他強調著老王堅強的話。
謝三知:「沒什麼怎麼辦的。放棄。」
老王堅強,郎坤:「你說放棄就放棄了,沒那麼簡單。」這次他們異口同聲,高度統一。
謝三知:「好,不放棄,你們說吧,怎麼個不放棄的辦法。」
老王堅強:「對呀,我就是問你,要栽贓的是你,我攔也攔不住,現在要放棄的還是你,我說這不行,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了?太陽船也是白雲市有名有實的地方,你有什麼資格這樣做?」
郎坤:「是啊,在這裡你的地位比我還低,你怎麼就可以說怎麼就怎麼,這裡的老大是小強,這個你知道吧。」
謝三知:「你什麼意思?」他反問。
郎坤:「我沒什麼意思,你應該是知道太陽船是王堅強的,不是謝三知的,我就是氣不過,說什麼話的都是你。」
謝三知:「這不是問題,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這個你們倆都知道,我在做什麼你們也明白,別以為,光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我好不了,你們能好嗎?你們也把我想得太簡單了。」
氣氛一下子便得非常緊張,好像瓦斯已經洩露了很久,一點就著。
老王堅強:「對呀,我贊成我小叔的意思,別的地方外來的和尚好唸經,要知道,我們這個是家族的產業,那個不靈。不會受外人指使,尤其是小股東。」他強調著最後的意思,對老王堅強來說,光盤讓他看到的是商機,放棄栽贓不是問題,他本來就不贊成貿然栽贓。
謝三知:「好,我投600萬給自己升級。」他很明白老王堅強的意思,只是有些氣不過。
隨著謝三知的話音,老王堅強大叫一聲:「好!就這麼定。寫合同簽字。」
室內的氣氛立即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