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鎏聽到自家人本來開開心心地聊著,剛想要退下,卻現話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拐到沈凝心頭上來了,便也打消了離開的念頭。
毓婷本來就是個愛說話的人,瞧見大家都在聽著,特別是他那個弟弟根本就沒走的意思,便更是打開了話匣子:「聽說啊,這沈凝心,六歲識文斷字,九歲便會看賬本,十五歲的時候,別人家女孩都在做女紅,她倒接手了勿返閣,還做起了飯莊,繡莊和客棧的生意。直到去年年初,沒一個老闆敢與鳳翔合作,除了她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與鳳翔的少主一拍即合,便成了靈鳳繡莊。」
「喲,這女子,可真是膽大。」二姐睜著眼睛聽著,總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經歷怎麼跟個說書唱的似的。」
毓婷嘿嘿一笑,甩甩手帕道:「可不就是大街小巷傳說的麼?是真是假,咱們怎麼知道?」說完,便細細品嚐起茶來。
允鎏沉默著沒說話,無意間現自個母親正看著自己。正有些不解,卻看到母親已經與自己的大姐問起話來:「你剛才說……勿返閣?」
「嗯,就是勿返閣。」毓婷點點頭。
「就是……那個名動京城,擁有四小閣主的勿返閣麼?」二姐想了想,爾後小心翼翼地確認道。
「可不,就是那個勿返閣。現下那兒啊,聽說是頂繁華的一處地。咱們內城好多個公子哥都往那裡跑呢。」毓婷本來就是個開朗的人,想到什麼說什麼。卻覺得腳下一疼,低頭一看是自己妹妹在踩自己,剛疑惑地瞧了瞧與自己挨著坐的妹妹,卻現妹妹在往母親那裡拚命使眼色。立馬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又笑說道:「不過,估摸著是以訛傳訛給傳錯了不是?」
允鎏低著頭,不去看母親也知道老人家而今正死死盯著自個。不由得一陣頭大,毓婷瞧見小弟怕是要被訓斥了,吐了吐舌頭表示了自己的愧疚。
於是,這頓下午茶便在二姐巧妙的轉換話題之後平淡地度過,正當姐妹二人起身準備各自回去之後,福晉便將允鎏叫到了身邊。
「允鎏,跟額娘去說說話。你也好些時間沒有這般閒下來了。」說罷,便讓允鎏默默扶著,母子倆慢慢走出了偏廳,向臥房走去。
一路上,福晉只是看著花園裡的景致也沒多說什麼,快到臥房的時候,福晉突然開口了:「我聽下人們回我說,你經常與多羅王府的玉風貝勒去勿返閣,剛開始我還覺著是個什麼別緻的原來是聲色犬馬之地。」
允鎏頓了頓,並沒表現出多少心虛的表情道:「孩兒只是去那裡半差事走過場,額娘放心,孩兒並沒有做什麼辱沒赫那拉家族的事情。」
福晉點點頭,表示相信允鎏的為人,過了一會兒便又問道:「那個沈凝心,可是你常去勿返閣見的人。」
允鎏這次沉默了。他皺了皺眉頭,明白了自己身邊怕是早就安了額娘的眼線,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額娘眼裡,逃不脫。這種禁錮的感覺讓他感到一陣不舒服:「額娘,孩兒是在辦差。哪位下人嚼舌根最好不要放任,畢竟,孩兒辦的是皇上給的差事,若有什麼差池或者紕漏,孩兒一人都難以承受。」允鎏說到這裡,望了望自己的母親的側臉,其實他是不喜歡拿著與別人周旋的那一套向自己母親施壓的,可為了保險起見,他更不喜歡自己處在別人的監視之下。於是他又繼續說了些有份量的話:「再說了,孩兒現今也是在為太子爺積些功德,也不好因為自己的疏漏,連累太子爺不是?」
顯然,允鎏這寥寥數語確實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福晉面上依然沉穩,卻在心裡暗自責怪自己粗心大意,只道自己兒子只顧著玩樂所以派人看著,卻忘記了兒子也是欽差大臣,有些事情是不可以讓那些奴才知道的。於是福晉笑道:「那是自然,我也只不過是隨口問問,府上沒有哪個奴才敢亂說的。」
允鎏一笑,點頭稱是,將母親扶進房內,伺候安寢之後才退出房間。走到拐角處的時候,卻被管家給攔住了。
「少爺,有件事還是得告知您一聲。」管家躬身說道,但是臉上還是有些掙扎。
「什麼事?」允鎏覺著奇怪,畢竟很少見過管家這幅表情。
「沈凝心,沈小姐,彷彿在幾日前是來找過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