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托剛應了自己姨母的邀請帶著自己的小妹妹進京玩樂幾天,爾後才知道其實是姨母為了自家姐夫,也就是阿布托的父親的拜託,將他給騙過來了。也難怪這位蒙古王爺會這麼做,眼看著阿布托已經年歲不小了,卻依然只顧著逍遙自在。一不思進取,不好功名利祿;二又天天花街柳巷,沒有成家。王爺覺得這樣下去不行,想要好好教訓兒子一下,不想這十九歲的少年比自己的脾氣還大,一賭氣便跑回了草原不回來了。老王爺憋足了氣,差點沒有就這麼被自己兒子活活氣死。於是父子倆便槓上了:兒子這邊想,你不叫我回來,我就不回來,你叫我,我更不回來;老子那邊尋思,沒你這個忤逆子天天氣我,我樂得自在,哪天看你順眼了,學乖了,你再回來吧。於是就這麼僵持著,一拖便拖了兩年。
阿布托轉眼二十一了。老王爺看自己又老了兩歲,覺得再不叫這不懂事的兒子回來關在府裡好好管束一番,以後即便讓他繼承了爵位也是個敗家子,但是自己面子又掛不住。無奈之下,便請了自己的小姨子出面。
說來也怪,這阿布托是誰的話都不聽,就和自己的這個姨母特別親。姨母一說要他帶著自己的小表妹過來玩,他想都沒想便過來了——其實草原單調的生活並不適合他,他剛回草原沒多久,便後悔了。這裡吃的用的,都開始不對他的口味,就連女人都長得五大三粗的,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所以即便現在知道了是父親的意思,也沒再反抗什麼。老王爺也著實舒了一口氣,好歹這個兒子是又回到自己身邊了。這幾日阿布托嫌著無聊四處晃悠,聽說民間在七夕的時候有盛大的廟會,好不開心。雖然父親三令五申地讓他去內城看賞花會,可是半路中間他便溜了出來,帶著個隨從偷偷跑到了東城邊的月老廟。
左看右看,好不快樂。京城裡頭的女人雖然不比江南水鄉,卻也別有一番風味。總比那些在草原上頭天天和牛羊較勁的婦女好看得多了,正在四處張望的時候,阿布托的眼睛突然被一個倩影吸引住了,久久放不開。
那女子與自己的女伴笑得很是開心,嬌小的模樣是這一群女孩中最突出的,青色的披風紮在身上,與那青色的裝扮渾然一體。雖然並沒有施上胭脂,那笑起來璀璨的眸子晃得阿布托心曠神怡起來。
後面的隨從本來跟的好好的,卻見阿布托不走了,於是上前問道:「爺,您……」
阿布托一抬手,止住了隨從的詢問。眼睛就沒有離開那姑娘身上過,姑娘在哪裡停,他便盯著哪裡望。忽然,姑娘被同伴一拉,便往大殿的後頭走去,阿布托眼見要到拐角處的話就見不著了,有些著急的提步就要跟上。卻被隨從一下給拉了回來。
阿布托沒有想到隨從會這麼做,回頭一看,只來得及看到那姑娘的青色裙角消失在拐角處,於是氣急敗壞地便給了那隨從一巴掌:「*****才,你幹什麼!」
隨從可憐兮兮地捂著臉從地上爬起來,可見阿布托的這一掌力道之狠:「爺,奴才放肆了。可是您瞧,那邊好像是允鎏貝勒和玉風貝勒,咱們總不能被他們瞧見吧。」
阿布托聽了隨從的解釋,眼睛中一陣驚訝,猛一抬頭,果然瞧見玉風正興高采烈地往大殿走,而後頭那個皺著眉頭不緊不慢跟著的果然是赫那拉府上的允鎏大貝勒。他趕忙與隨從一道,躲進了門口石像後頭。
見鬼,他們兩個怎麼在這裡。
阿布托以為,京城裡頭的貝勒都是中規中距的。皇帝說一,他們不敢說二。當然,這些都是他的那個老子教導的結果。
「爺,咱們還是回去吧?」雖然被打的疼,可是畢竟少爺是王爺的心頭肉,要是被正得寵的這兩位貝勒看到他溜號,無心一說,事情就大了。
「……你認識剛才那位姑娘麼?」阿布托雖然心有不甘,卻也不魯莽,懊惱之下只得求助於自己這個在京城混跡很久了的隨從。
「您是指?」隨從疑惑地望著他,也忘記捂著自己右半邊被打腫了的臉了。
「就是,就是個子很嬌小的。穿著一席青衣的,笑起來有著兩個酒窩的……」阿布托本來就不太會文,現在讓他描述一下自己心中的那位姑娘到底有多美,不一下就詞窮了。
隨從帶著哭的表情望著他,差點沒真哭。這是什麼特徵描述啊,看這少爺的脾氣,別我答不上來又是一個大嘴巴子。
「爺,您說的……我確實不知道。」隨從顫顫巍巍地回道。
「……從這裡去大殿後頭,還有路麼?」阿布托這次也沒怒,知道自個的表達太寒酸,也難怪別人瞧不出。
隨從想了想,最後還是向事實低下了頭。
「爺,真沒了。這原先是個和尚廟,後來機緣巧合,成了月老廟。大殿後頭有個池塘,是放生池,不過現在專門用來給善男信女放河燈了。」
「哎!」阿布托一巴掌拍到了石像上,爾後氣急敗壞地望著大殿裡頭道:「這兩個貝勒好好地不在皇城呆著,跑這裡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