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決定要趟這淌混水?」羅成皺著眉頭,有些無奈地看著天下。
天下不以為意地輕啜著手中的清茶,說道:「反正都到這一步了,只當是玩玩罷了,成了自然好,便是不成,那也沒什麼……等咱們真去了崑崙,這外頭就是鬧個天翻地覆只怕也與我們不相干了……」
羅成還待再勸天下,誰知卻被天下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說話,笑嘻嘻地說道:「你還有心思跟我在這裡磨嘰這些?還不趕快回家去安撫一下你家那幾口子呀?」
羅成歎了口氣,苦笑著說道:「你是急著讓我回去安撫他們?還是指望我去看出好戲,然後回來詳細地講給你聽?」
天下抱住羅成的胳膊,撒嬌似的說道:「知道人家的心思便罷了,何苦要說出來呢?……其實我這也是體諒你們家老爺子,他今天可被我氣得不輕,你要是不回去給他撒氣,萬一氣出個好歹來,你還不得後悔死呀?」她的話說得極不客氣,這次她是真的生羅藝的氣了。
「別總跟他較真兒,這北平府咱們也呆不了多久,別再做些讓我受這莫名其妙的夾板氣了……」羅成白了天下一眼,對今天的事其實還是有些不滿:「他想要這麼個兒媳婦兒,你就只管讓他給兒子娶去嘛,何必弄成這樣?」
「不為了你,我用得著費這麼多事嗎?」天下一把甩開羅成的胳膊,背對著羅成坐了下來,氣呼呼的說道:「這次要是我沒來這一手,將來還指不定要鬧成什麼樣呢!朝廷忌著你們羅家,難道你老子不知道?這個時候鬧這麼個事。如果中間沒有我周旋,你以為今天會只來一個張懷、一個侍書?我費盡心思把事情攏到了伍家,還不是替你們羅家找退路?到這會兒倒埋怨上我了……」越說她越覺得委屈。眼圈不禁紅了起來。
羅成忙把天下擁進懷裡,細聲細語地安慰起她來:「知道你是為了我們羅家好。我只是不想你太費心思,你也知道的,八殿閻君交待過,你如今最忌心思過重……我這不是擔心你嘛!」他說的是真話——在他心裡,沒有什麼人、什麼事比天下更重要。
天下地臉色這時才漸漸地緩了下來。噘著嘴說道:「我哪有這麼脆弱?再說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早在多少年前就在準備著對付伍家了,這會兒鬧這麼一場,再簡單不過了……好了,不說這些了,你還是快回王府去吧,先去看看娘,她這會兒怕是有好多話要問你呢……」說著,她站起身來直朝外推搡羅成。
羅成無奈地起身朝外走去。到了門口還不忘回頭交待天下:「早上起的早,先用點飯,然後歇一會兒再見張懷和侍書他們吧……」待見天下點頭應下。才轉身而去,隱約間耳邊傳來天下地一聲歎息。重重地壓在了他的心上。羅成在馬上遠遠地就看見王府門前.小說站一干下人正忙著拆卸那些花紅柳綠的飾品,忍不住又歎了口氣。輕輕揉了揉眉頭,才翻身下馬。還沒待他進門,王府大總管羅春便迎了出來,臉色有些蒼白的衝著羅成拱了拱手,有些擔心的說道:「殿下,您可回來了!王爺在後堂等著您呢……您可小心些,王爺的臉色可不善……羅成微微一笑,說道:「我這不是回來投案了嗎?我爹怎麼在後堂等我?都誰在呀?」他一直以為羅藝會在書房等他,沒想到會在後堂,這肯定不會是他自己,三堂會審也說不定……
「都在!」羅春苦笑著說道:「王妃和姜夫人,大公子一家,還有……伍小姐……」羅成是他從小看著長大地,情份自然比對羅松深些,私心裡也不滿羅藝這些時日的作為,單從他的稱呼裡就可以看出他的偏心來了。
「伍小姐?她怎麼還在?」羅成腳步一頓,他實在想不出來伍詩雅怎麼還有臉留在這兒,更想不明白伍家這是什麼意思——還嫌丟臉丟得不夠?
「正在裡頭哭訴,要王爺給她一個交待呢……」羅春壓低了聲音,語氣中自有幾分戲謔。
羅成不解地搖了搖頭,也沒把這事再放在心上,這個女人——從來都無足輕重!
後堂裡的確擺出了三堂會審的架式,羅藝坐在正中間,羅王妃和姜氏夫人分坐左右,羅松早已換了身淺色的便服與妻、子坐在一側,而伍詩雅正坐在他們三口對面哭得嬌嬌淒淒、風雲變色。
「跪下!——」羅成一進來,羅藝便沉著臉來了這麼一句。
羅成也沒有爭辯,極順從的跪在堂中央。羅松頗有不忍地站了起來,尷尬地說道:「爹,這……」他對羅成還是很感激的,為了這門婚事他青梅竹馬地妻子已經好些天沒給他好臉色看了,他對今天這場「鬧劇」非常滿意——後院的火終於滅了!
羅藝卻沒給羅松這個表達「謝意」的機會,狠狠地瞪了羅松一眼,把他求情地話給瞪了回去,冷哼了一聲,說道:「沒你們的事,給我坐回去!」然後又把目光狠狠地移到了羅成身上,冷笑著說道:「好啊……現在能奈了啊……攀上了高枝,便不把我羅家地臉面放在眼裡了……你可還記得你姓羅?!」
羅成一抬眼,目光堅定不移地對上了羅藝地目光,無視於羅藝難看的臉色,緩緩地站起身來,衝著站在角落裡的羅春說道:「把伍小姐請出去,把這裡裡外外的不相干的人都給我攆出去……我要跟王爺好好的談談羅家的臉面」羅成冷冽的神情嚇得羅春一哆嗦,無視於羅藝的怒容親自動手扯了已經驚得目瞪口呆地伍詩雅出去,更將附近服侍的閒雜人等攆了個乾淨。
羅王妃擔心地看了看羅藝,又看了看羅成,最終還是把勸說的話給嚥了回去。姜氏夫人見羅王妃不開口。越發地不好插嘴,只神情間有些焦
「爹,我知道你在疑忌天下。你一定以為她今日所為,是衝著大哥來地。是衝著北平王的王位來地……我說的對不對?」羅成這會說起話來,半點也不藏掖,驚地姜氏夫人與羅松一家坐立不安,就是羅藝的臉色也頓時更難看三分。
「二弟……」羅松再次更為尷尬地站了起來,卻不用羅成阻攔便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了。
「大哥先坐下。此事多心的原本就只是爹一個人罷了……」羅成衝著羅松微微一笑,說道:「這次您能順利的認祖歸宗,如果弟弟我說,是我地功勞,您承不承認?」他是實話實說,如果不是他根據天下陸續傳來的消息,在羅松他們來認親的那天緊守在王府門前,這次羅藝還未必肯認下他們一家。
事實雖然如此,可是羅松卻不好這麼回答。只是悄悄地瞥了羅藝一眼,便沒再說話。
後堂裡一片靜寂,只餘了羅成清脆的聲音:「你們一家人的身份早在山東的時候。便被天下查了個清清楚楚,如果她真存了什麼不好的心思。別說到北平府了。只怕你們連山東都沒出就送了性命……姜氏姨娘一路的病,如果不是天下派了人隨時侍奉。你們真以為她老人家能抗得過旅途顛簸?如果不是她特特地拖著病體去應酬那些本該我擔當的事,你們真以為我能這麼可巧地趕回北平府等你們?……」他地話雖然聽起來是說給羅松聽的,可是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羅藝,看得羅藝氣呼呼地卻啞口無言。
「一個兒子換一個兒子,這樁買賣應該還算公平吧?」羅成的目光中隱藏了譏誚:「這次我們這麼在意地接了姜姨娘和大哥他們過來,為了就是將來若是有那麼一天,必定有那麼一天,您不至於膝下空虛,無子奉養……」
「你說什麼呢?成兒……你可別嚇娘……」羅王妃是最先反應過來地,一下子撲了過來抱住了羅成,眼淚涮涮地落了下來。
羅藝和姜氏夫人、羅松等人也都是一臉的驚愕,不知羅成究竟意欲何為。
「娘……」羅成輕輕拍著羅王妃地背,安慰道:「這幾十年來,您困居在這北平府,不覺得悶嗎?改天我跟天下陪著您去江南看看……十里荷花,三秋桂子,您難道都不想念嗎?」他地語氣裡,帶了些許的誘惑。
羅藝這會兒再也坐不住了,顫抖地手指指向羅成,問道:「孽子……你……你說什麼呢?!」
「早在很多、很多年前,我便知道這輩子是要陪著天下上天入地、海角天涯的,只是羅家只我一子,總不忍拋家別去,如今即有大哥承歡膝下,我自可隨著心意過得快活些,不是嗎?您這麼費盡心思地結下與伍家的這門親事,不也是有這個意思嗎?」他的話,問得羅藝又是一陣啞口無言。
「只是……」羅成扶著羅王妃回位置坐好,便又接著說道:「伍家這門親事卻是敗筆!您若是真有反心,那倒也罷了,可是照我這些年看來,您左右是安於現狀、也只能安於現狀的,那這門親事結給大哥,倒是在給羅家招禍!我去意已定,而依著大哥的性子,太平時期守成尚可,亂世之中卻創業不足……至於惟兒,少年狂傲,若當大事,少不得再多磨煉幾年,可是這門親事一結,只是朝廷的大軍便要兵臨城下了,您為大哥結這門親的時候,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你……你別忘了你姓羅」羅藝真的有些急了,臉色潮紅一片。
「是,我沒忘了我姓羅……可是天下卻是我這輩子都捨不下的……您這次鬧了這麼一出明眼人都看得出的大戲來,我又還怎麼呆在羅家?!」羅成說著,不由得苦笑了起來。
「天下……是天下生氣了?」羅王妃急切地抬頭看向羅成,說道:「我去見她,我去跟她說……」「娘!——」羅成歎了口氣,說道:「您何苦再去為難她?她這些年為了我、為了羅家做的已經夠多了……」
「可……可……」羅王妃的眼淚一雙一對地落了下來,隱約中她知道,她可能即將失去她最寶貝的兒子了。
「北平府應該可以太平上好一陣子,」羅成倒了杯茶,奉給目光中已經有了幾絲悔意的羅藝,說道:「新來的監軍是天下門下的人,自然不會為難咱們,北平府如今好歹也算得上是鐵板一塊了……只是,爹,我還是要勸您一句,守成即可,萬不可再動其他的心思,如今政局瞬息萬變,一個不慎只怕便是萬劫不復……」這段時間羅藝對長安的局勢關心太甚,他還真怕羅藝心思一活動攪和進奪嫡的事情裡來。
羅藝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便真的明白過來羅成在說什麼的時候,卻見羅成已經扶著羅王妃站了起來,說道:「事情既然都已經說清楚了,我就先送娘回房了……天下還在等著我呢……那丫頭身子一直沒好利索,沒我在她身邊盯著,還真不放心……」說到最後這幾句的時候,輕輕言語中帶出譴綣一片。
直到羅成與羅王妃的身影隱約消失在了門外,羅藝才長歎了一聲跌坐在椅子裡。他知道,這次,他真的要失去這個最讓他驕傲的兒子了……
終於呀終於們家病倒的人換成我了……倒楣滴偶偏偏在所有診所都放假的時候感冒發燒……近期對醫院過敏滴某舞只好靠apc降溫了……不過效果好像不是太好……吞兩片睡去了……
另:新的一年到了……希望我和大家在新的一年裡都能過得比去年好多賺,但病就不要生了……我痛恨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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