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清了清嗓子,目光有些閃爍地說道:「她們是馨姨的娘家侄女,生母早亡,繼母又容不得她們,馨姨可憐她們姐妹,便稟告了我娘,把她們接了過來同住……反正王府也不差她們兩碗飯……」
「還真是對兒可憐人兒呢……」天下斜睨著羅成,繼續問道:「就這樣?沒別的什麼要告訴我了?」
羅成摸了摸鼻子,一咬牙,坦白道:「這幾年,我娘一直有意把她們送到我房裡去……不過,我可沒答應!」他極快地補上了最後總結性的一句,然後偷眼瞄了瞄天下,還天下好臉色未變,羅成這才悄悄鬆了口氣。
羅王妃一直惦著抱孫子的事,可是羅藝並沒有打算履行與伍家的婚約,所以,她便幾次三番地想往羅成房裡安排人,只是羅成一向是能拒絕的統統拒絕,不能拒絕的一概無視,回回都沒能讓她如願而已。
這些情形,天下想像的出來,也可以說是在她意料之中,所以她也並未真的動氣。只是有些慪羅成居然「不相信」她會「相信」他,於是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她一臉惋惜地伸手摸了摸羅成的臉,然後搖著頭歎了口氣,極端「無奈」地說道:「這真可謂,自古藍顏皆禍水呀……,我的好哥哥,你究竟還要靠著這張俊俏的小臉蛋兒禍害多少小姑娘呀?!」她「感慨」完之後,趁著羅成還沒癔怔過來,便拎起裙角竊笑著跑開了。
待羅成明白過來天下說的究竟是什麼話的時候,臉「騰」地一下子紅了起來,「惡狠狠」地怒瞪了正在偷笑的沁月等人一眼。便急急地朝天下追了過去,邊追還邊喊道:「你給我站住……你要是再跑,等我逮到你。我可就不客氣了!……」
兩人就這樣笑笑鬧鬧地跑出了王府。
本來也是出來玩的,再加上關帝廟離著王府也不遠。所以,羅成跟天下既沒騎馬,也沒坐車,就這樣自自然然、毫不避忌地手拉著手,踩著雪走在大街上.,站關帝廟前都有什麼好玩地呀?」天下將雙手都放進了羅成的貂皮大氅裡取暖。有些想像不出來,區區一個廟會能有什麼好玩的。
羅成將大氅整個解開,把天下裹了進來,這才笑著說道:「就是那老幾樣兒唄,好玩倒是不一定,不過熱鬧卻是一定地……咱們隨便逛逛,然後就去清雲樓坐坐,說不定還能看場好戲呢……」「好戲?」天下咬著嘴唇偷笑:「杜差?」
羅成眨巴著眼睛點了點頭,說道:「昨天晚上張公瑾還跟我抱怨來著。杜差這官兒越做越大,對朋友也越來越不夠意思了,請調回來過年都好幾天了。雖然也不跟兄弟們照個面……你說,他這幾天會在哪兒幹嘛?」
天下越想越覺得這事兒有趣。也顧不得冷了。拉了羅成便朝關帝廟的方向跑去。
關帝廟前,跟天下想地、羅成說的一樣。雖然熱鬧,但其實並沒有什麼能吸引他們倆的東西,所以他們隨意地轉了一圈以後,就放了沁月她們幾個人大假,讓隨行的侍衛跟著她們一起玩兒去了。
而他們倆,就直接上了斜對著關帝廟的清雲樓。
清雲樓地劉掌櫃是從五原的清雲樓調過來的,所以天下和羅成他都認識。本來今天的生意還算冷清,他正靠在櫃檯後邊打盹,待聽見夥計迎客的聲音後,習慣性的一抬頭,看見了這兩個人後,不由得一愣——他沒想到大年初一羅成和天下會有空過來。
不過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劉掌櫃便動作麻利地從櫃檯後邊出來迎了上來,恭恭敬敬地衝著天下行了個禮,然後才笑著說道:「您新年好呀……怎麼這會兒得閒兒到這兒來了?樓下不清靜,您上樓?」他不敢替天下做決定,只是熱心地建議。
天下一邊將身上披風解了下來,連同羅成的一起交給了侍立在一旁的夥計,然後壓低了聲音問道:「嫣娘呢?」
劉掌櫃指了指二樓,也非常配合得壓低了聲音說道:「樓上雅間呢……杜中軍這些天,天天沒開門就來了,一直在上頭呆到晚上歇業,嫣娘只要沒事兒,就在上頭給他溫酒……」他很清楚天下想問地是什麼,關於嫣娘和杜差的八卦已經借由天一閣完善的情報系統傳遍了大江南北,天下會「關心」,他一點也不奇怪。
天下非常滿意劉掌櫃地「專業」講解,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後,便拉著羅成躡手躡腳地往二樓雅間走去。
兩人忍著笑,悄悄地把耳朵貼在雅間地門上,偷聽裡頭嫣娘和杜差地說話。
雅間裡頭,杜差正在跟嫣娘磨嘰:「我都回來好幾天了,我那些弟兄我還一個都沒見呢,你就陪我見見又能怎麼樣?」聽這話意思,估計他已經磨了好一會兒了。
「我還要顧生意呢……」嫣娘再一次把他不冷不熱地頂了回去。
「那我可以請他們來清雲樓嘛……順道兒還照顧了你們的生意呢!你說好不好?」他前兩句說得極硬氣,後一句卻轉得很突兀,讓門外偷聽地那兩位險些笑場。
「隨便……登門便是客,我也不能把你們往外攆不是?」嫣娘的這個釘子仍是不軟不硬的。
「那……我……我怎麼介紹你呢?」杜差拿剛才的釘子當糖豆嚼。
「這還用介紹?他們哪個不知道我是清雲樓的東家?」嫣娘直接把釘子變鎯頭,嗑飛了杜差的門牙。
「你……」杜差徹底的沒脾氣了,繞了一圈,越繞越遠!
門外的那兩隻直接笑翻,轟然而起的笑聲一下子就驚飛了雅間裡還沒成對兒的「鴛鴦」。杜差「刷」地一下把門拉開,剛想開罵就對上了羅成笑得通紅的臉,吶吶地站在那裡不成言語。
而嫣娘卻先看到了笑蹲在地上的天下,臉也是紅到了耳朵根兒後面了,半羞半惱地說道:「姑娘!——你……你這是在做什麼?!」
天下無力地搖了搖手,一串一串的笑聲止不住地淌了出來。
羅成還能勉力支撐,一手扶著門框,一手指著杜差,喘著氣說道:「我說乾哥哥,你有點男人樣行嗎?你要是什麼事兒都這麼問著辦,那估計等我牙都掉光了也喝不是嫂子敬的酒……」想當初羅藝就是看中杜差勇猛過人、氣概十足,才興起了收為義子的想法,要是讓他看到今天杜差這模樣,估計老頭子大牙都得氣掉了。
「就是……杜大哥,想娶媳婦兒就能太君子了……」天下邊揉肚子,邊給杜差出主意:「你就直接把張公瑾哥哥他們給請來,當著大家的面把話說開了,有大家幫你看著未來媳婦兒,你不就有大把的時間來磨了嗎?等人人都知道,這是你看上的人了,還由得她不嫁嗎?」為了能「成功」把嫣娘給嫁出去,天下不惜祭出超級「損招」。
「天……俏君!」嫣娘情急之下,「天下」二字險險出口,她臉已經羞得通紅了。她對杜差也不是無意,不然也不會只要他一來,就這麼不避嫌地上來陪著他,可是她卻總是顧忌著天下、顧忌著天一閣,所以一直在猶疑不定。
天下能猜得出嫣娘是怎麼想的。她雖然有時候稍嫌冷血了點,可是那也只是對外人,對自己人,她總是希望他們可以過得比「很好」再好一點。如果事業和幸福相衝突的時候,從她內心來講,她更希望她們選擇的是幸福。
對嫣娘的心結,天下掐的要比較別人准一些,畢竟她們相處在一起的時間要超過很多人,所以,天下也更希望嫣娘可以過得「很好」。她悄悄衝著羅成使了個眼色,羅成會意地半拉半拽著杜差出去,把雅間空下來給天下和嫣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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