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迭曲……」
「舞凌波……」
「那個傳說竟然是真的……」
雲槿、雲桑、雲柏三人一臉恍惚地站在那裡,愣愣地看著天下隨著那艘烏蓬船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站在他們三人身後不遠處的卻是楊堅、楊林還有楊勇、楊廣、雲婉纖等人,甚至連謝靜安都在。
之前虯髯客之所以匆匆離開風月齋,在渡口遇上天下跟羅成,更惹出這場禍事來,便是因為楊勇、雲婉纖和楊廣的突然到訪引起來的,以虯髯客的身份畢竟不好跟這幾個人打照面,於是不得不先行離開。
今天的流嵐書院因為七巧閣的例行拜訪而顯得格外的熱鬧,連楊堅和楊林兄弟都來捧場來了,結果中午才剛開席,都還沒來得及舉杯酬情,就急匆匆地進來了幾個人分別跟楊堅、楊林還有雲家三兄弟報告洛水河上的事了,這幾個人哪裡還坐的住呀,連場面話都沒顧得上說,就急忙趕了過來,連身後跟著好些等著看熱鬧的人都沒顧得上理會。
他們趕到的時候,剛好趕上看見天下的全場舞姿,一個個吃驚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直到天下他們闖了過去,才慢慢地緩過神來,可是還是被剛才的那一幕深深地給震住了。
待雲家三兄弟這幾句話一出口,立刻便有三個問號朝他們砸了過去。
「迷迭曲?」謝靜安於音律上一向自負,可是卻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曲子,於是滿心的疑問。
「舞凌波?」楊林知道這句說的一定是天下剛才在水面上的那一舞,可是那舞怎麼看都不像是人能跳出來的,於是他也是滿心的疑問。
「傳說?」楊堅卻是好奇於這個「傳說」是什麼,他是越來越不懂天下了,連帶得覺得雲殊也像一個迷一樣,於是他更是滿心的疑問。
雲槿的臉色漸漸複雜了起來,還像是沒緩過神來一般自語道:「我一直以為那個傳說只是傳說而已……沒想到……我居然能夠親眼目睹……世上竟然真的有人能奏出迷迭曲……世上竟然真的有人能跳出舞凌波……我……」說著,他突然抓住雲柏的胳膊,大聲問道:「剛才是不是我耳鳴、眼花?是不是我聽錯、看錯了?」
雲柏的臉色有些蒼白,只是愣愣地扭頭看著雲槿,卻沒有說話。而站在雲槿另一邊的雲桑突然搖著頭,苦笑著說道:「照你這麼說,那我是不是也跟你一樣耳鳴、眼花了?」
雲槿有些失魂地鬆開了雲柏的胳膊,茫然地說道:「這是真的……這竟然是真的……那麼說……我們……」
「我們或許真的有機會可以擺脫命運加諸在我們身上的負累!或許我們的後代子孫再不用死守著昆倉一域之地了!或許這就是四叔說的轉機,她……」雲柏突然激動了起來。
雲槿低聲喘著氣,強自抑制住激盪的心情,說道:「我們快回去,把這件事傳回聖地,看看長老們怎麼說……」
說著,三人連看都沒有看身邊的眾人一眼,就這樣揚長而去,留下了一片錯愕的眼神。
楊堅等人想對無言地又呆呆地看了好一會兒已經平靜下去的洛水,便各自散去。
人雖走了,可方纔那令人震憾的畫面卻永遠地留在了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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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游。
寬闊的水面上泊著一艘堅固耐用又不失華麗的大型商船。
虯髯客與羅成正坐在艙內一邊喝著茶,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虯髯客這會兒才將將緩過神來,可還是時不時地用眼角地餘光打量正躺在榻上「熟睡」的天下,天下此時在他心裡已經與神奇劃上了等號。
羅成淺淡地笑了笑,對再次將心思放到了天下身上的虯髯客說道:「大哥放心,她只是『虛脫』而已,一覺醒來自然無恙,您不用擔心她了……」說著,他朝外看了一眼已經漸漸暗下去的天色,說道:「雖然此處已經遠離了洛陽城,不過船泊在這裡怕也是不安全的,大哥還是早早的好……」
「這個倒是不打緊,這船名義上是秦王楊俊,秦王這幾年頗得帝心,這船停在這裡不會有事的,只是……」虯髯客臉上帶了幾分歉意,有些內疚地說道:「今天的事到底拖累了你們,你們以後怎麼打算?」
羅成輕啜了口茶,不以為意地說道:「今天的事對我們倆來說不算什麼,本就是一場混亂,難道有人拿箭對著我們,我們還不逃嗎?我們倆在來洛陽的路上就被官兵因『誤會』而『追殺』過,所以這次也不算是頭一回了,想要圓過去並不是什麼難事,大哥不用介懷……」他只輕描淡寫了一番,並沒有把天下的身世合盤托出,怕虯髯客愈發的擔心。
可僅是這樣,虯髯客臉上的擔心也已露於形色,可是見羅成一副不想詳談的表情,也不好再問。
這時艙外傳來了幾聲輕扣門板的聲音,虯髯客揚聲問道:「什麼事?」
一個身材矮小的青年應聲進來,朝虯髯客施了一禮後,恭敬地說道:「稟告首領,外圍巡戒的兄弟過來傳話,說是有輛馬車來接……接三小姐……」顯然他還不太適應虯髯客居然會跟這樣的小娃兒結拜這件事。
虯髯客沒言語,只是看向羅成。
羅成笑了笑,說道:「算算時辰,他們也差不多該到了……」說著,便起身走到榻前,像天下仍然清醒一般,低聲對她說道:「天一閣的人來接咱們來了,我抱你出去……」然後,這才伸手抱起了天下,又衝虯髯客點了點頭便邁步朝外走去。
遠遠的岸上正停著一輛樸實無華的馬車,待走到近前,那駕車之人羅成與虯髯客竟然都認識,卻是原先跳水遁走的那個艄公。
那艄公先是擔憂地看了正被羅成抱在懷裡的天下一眼,然後沖二人拱了拱手,說道:「我家堂主怕讓生人來接少主,引二位起疑,所以特命小人前來……少主這是……」他先是解釋了為什麼是他來接人,然後便將自己的擔心問了出來。
羅成衝他點了點頭,說道:「天下只是累到了,等她睡醒了就沒事了……路上可安全?」
那艄公先是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路上不會有問題,沿路都有我們的人接應,洛陽方向派出來的幾支人馬和暗探都已經被我們的人給引到別處去了……」說著,他轉頭對虯髯客說道:「您還是盡快離開的好,靠山王已經親自追了下來,雖然已經被引到岔路上去了,可是應該很快就會過來,若是他見了這船,可不會管是誰名下的,一定會查……」
羅成皺了皺眉頭,問道:「靠山王現在在什麼方向?」那艄公朝西南方向指了指。
「迎上去……」一直昏睡在羅成懷裡的天下突然呢喃般地說出了三個字。羅成無奈地搖了搖頭,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道:「這些事我會安排,您別操心,快睡!」天下這才「嗯」了一聲,又睡死了過去。
「大哥!」羅成定定地看著虯髯客,眼睛裡透著真誠,說道:「今次能在這洛水之上與您結拜,此次的長安之行也不算白來!咱們兄弟就此別過吧……不管有事沒事,您也常托天一閣送個消息給我們,也省得我們掛心……等他日大哥有了空閒,便到北平府來逛逛,我保證,那地方絕沒人拿您當欽犯!」
羅成說的格外情動,讓虯髯客也心緒激動了起來,他看了看天下,又看了看羅成,說道:「好兄弟,認識了你跟三妹,大哥也同樣不虛此行!此時也不便留你們,咱們兄弟他日再見,定要喝個痛快,大醉一場!」
風雲際會的三個人,驚天動地的第一次見面就這樣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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