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老虎?」天下帶著笑意,小聲地問道。
羅成看了正站在遠處打量他的楊林一眼,側過頭,以正常的音量說道:「不然你以為?總不會是我找人扮成老虎,然後把獨孤將軍的腦袋給咬掉了吧?」
「可是,他怎麼就會給老虎吃了呢?『獨孤將軍』是何等人也?據說是『天賦異稟,武功蓋世』,他不吃老虎都已經算是發慈悲了,怎麼還會被老虎吃了呢?這也太誇張了吧?」天下強忍著笑,面部表情有些扭曲。
羅成卻沒有做這些表面工夫,笑的極其燦爛,打趣似的說道:「那也只能說是他的胃口沒有老虎好,所以,是老虎吃了他,而不是他吃了老虎……大概就是這樣吧……」
「唉呀,人家是跟你說真的,怎麼就會給老虎吃了呢?到底怎麼回事呀?快說給我聽聽嘛……」天下拉著羅成的衣袖要知道詳情。
羅成裝出一副無奈的神情,說道:「我怎麼知道?他出現的時候就是一副衣衫襤褸的樣子,連馬都沒有騎,腿腳也不是很靈便,然後,背後還跟著隻老虎,我很『好心』地想要射死老虎救他,誰知他卻不領情,非要替老虎『擋箭』,然後箭就就射在了他的右肩,可是誰知道那老虎也沒領他的情,愣是恩將仇報地把他腦袋咬掉了……你說,我能有什麼辦法?」羅成看了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的天下,接著說道:「不過,剛才在下山的路上,我倒是發現路上多了好幾個陰損、刁鑽的陷阱,我們上山的時候都還沒見到,就像是突然冒出來的一樣,那邊邊沿沿上掛著的碎布條子、沾著血凜子什麼的我就不說了,可最奇怪的就是有一個陷阱裡頭還陷著匹死馬,那馬屁股上還烙著御馬司的印記,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呀?」羅成斜睨著天下,等她解釋。
天下清咳了一聲,裝出了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說道:「這我哪知道啊?我一直在圍著山腳射野雞來著,壓根兒就沒上山……」
「真的不知道?」羅成一副『打死也不信』的表情。
「這個嘛,自然是真的……不過呢……」天下擺出一副萬分同情的的樣子說道:「剛才皇上讓獨孤將軍上山找你們,我就擔心他走錯道兒,跟你們錯過了,所以呀,就打了幾個手勢,讓跟在我身邊的天一閣的暗探『免費』為他『服務』一次,帶他上山……另外呢,聽說山上有老虎,你也知道,我早就想弄張虎皮來當褥子的,所以呀,就也跟帶路的人打手勢說,讓他『順便』在山上做幾個陷阱,看看能不能困住頭沒長眼的老虎,或許……獨孤將軍是想幫他們試試陷阱好不好用?所以,自個兒跳進去玩兒了一圈兒?唉……真是好人啊!」天下表情『沉重』地點了幾下頭,以示哀悼。
羅成用手掩住嘴角的笑紋,卻掩不住眉梢的笑意,只是點著頭附和天下:「是啊,是啊,他可真是個『好人』!」
一直站在遠處幫楊堅安慰著瓊華等人的楊林終是忍不住走了過來,羅成與天下互視一眼,止住了談笑。
「你們在說什麼呢?」楊林目光如電的看著他們倆。
「我在問,那老虎的下場……」天下要笑不笑地說道,一點也不介意楊林知道她心情好的不得了。
「喔?」楊林把目光移向羅成,問道:「倒是天下心細,我剛才都忘記問晉王了,那老虎呢?」
羅成搖了搖頭,說道:「那老虎受了傷,見我們人多勢眾的,就跑掉了……晉王見公主受了驚嚇,怕有什麼閃失,便護著公主下來了,也沒讓我們追……」
「喔?就這樣?我還以為你會做一回打虎英雄呢……」楊林目光深邃地盯著羅成不放。
羅成卻不以為意地看了天下一眼,說道:「本來也想的,可是後來一轉念,就又放棄了……」
「怎麼說?」楊林問道。
「那虎打回來天下也不會要,我又何苦費那力氣呢?」羅成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不要?」楊林看了看天下。
「誰要啊?它剛吃過人耶!想想都噁心!」天下一臉嫌惡地吐了吐舌頭。
「哼!」楊林重重地哼了一聲,張開嘴想說些什麼,卻又忍住了,最後只說了一句:「只此一次,下不違例!」說罷,便欲拂袖而去。
「爹!」天下叫了楊林一聲,止住他離去的腳步,認真地說道:「我也希望——『只此一次,下不為例』!」話裡話外,若有所指。
「你——」楊林轉身一臉怒容地伸手指著天下,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天下頭抬的高高的,一臉倔強地說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話我跟您說過的,我可沒那麼好的性情,被人欺負到了眼跟前兒都不會還手,既然皇后娘娘敢把他派來,就該接受這樣的結果,這是他們自找的,與人無尤,他誰也怨不著!今天這事兒——是我算計他又怎麼樣?這也不過是一報還一報罷了,當天他就該知道,若我不死,必報此仇!」天下的話,說的鏗鏘有力,讓楊林有種無言以對的無力感。
楊林看了看天下,又看了看羅成,長長地歎了口氣,說道:「罷了……你們……好自為之吧……」說著,轉身而去。
遠處,楊堅也在讓人招呼他們回行宮了。
不同於來時路上的熱鬧,此時的這支隊伍顯得那樣安靜,到處瀰漫著一種壓抑的氛圍。
只有天下與羅成,仍是顯得那樣的輕鬆自得,信馬游韁地走在隊伍最後,天下還在輕聲地哼著那首歌:「我們都是好孩子,異想天開的孩子……我們都是好孩子,最最善良的孩子……我們都是好孩子,最最天真的好孩子……我們都是好孩子,最最可愛的孩子……」
歌聲遠遠地漾了開去,卻只羅成一人含笑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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