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鋒閃著寒爍的冷光,天下傷痕纍纍地倚槍而立,月色之下露出淡淡的笑容,仿若生死於她只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
獨孤陀愣住了,他想像不出為什麼這麼丁點兒大的女孩兒臉上會有浮現出這樣的表情,淡然的、孤獨的、解脫般的表情,箭尖略略向下垂了垂,緩緩問道:「你不怕死?」
天下閉上眼睛,仰著臉迎接向清泠的月光,平靜地說道:「生而無歡,死又何懼?」
獨孤陀眼神一黯,正要說話間,遠處卻隱隱傳來快馬急馳的聲響,天下猛然睜開眼,皺了皺眉頭,突然笑著說道:「你猜來的會是誰?」沒等獨孤陀回答,她就「咯咯」地笑著說道:「要殺我就快動手,我跟你打賭,來的一定是要救我的人,你要是再不動手,可就來不及了……」
獨孤陀張弓搭箭的手握得緊緊的,青筋都跳了起來,將箭對準了對準了天下的心臟,說道:「這會兒誰來也救不了你了,我現在就來幫你解脫!」話音未落,箭已離弦而去。
天下近乎冷酷地看著那箭刺入自己的胸口,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襟,她的臉上還是那樣淡淡的笑容,獨孤陀看著這樣的場面一時竟呆住了,居然沒有趁勢離去,只是那樣呆呆的看著天下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而在天下倒地的瞬間,她模糊的視線中出現了一隊人馬,依稀聽到有人在高呼她的名字,她掙扎著想答應,卻已無力開口。
慢慢地閉上了雙眼,帶著嘴角的那抹笑陷入了一片深深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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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這種非常、非常熟悉的場景,只是跟上次比起來多了一個人、啊,不,是多了一個鬼。
天下飄浮在虛空之中,一臉無所謂的說道:「六殿閻君,小鬼頭,好久不見了,看來這次還是要麻煩你了,不知道這次又準備把我塞哪兒去啊?」
那個小鬼頭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副心虛的樣子,而六殿閻君卻陪著笑臉說:「是挺久沒見了,所以特地來看看你過得怎麼樣,嘿嘿,這個,你只是受了傷,養個一年半載的就會沒事了,會沒事的,他這個,這個……」
天下皺著眉頭繞著六殿閻君飄了好幾個圈,這才不奈煩的問道:「你們是不是又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了?甭跟我說沒有,如果沒有的話,我才不信你們會好心來看我呢!」
「他們對不起的人不是你,是我!」站在一旁的那個天下不認識的鬼黑著一張臉,像是誰欠了他三百弔錢似地說道。
天下疑惑地問道:「他們對不起你,把我的魂勾來做什麼?」
「哼!他們做的對不起我的事,就是你!」那鬼咬牙切齒的說道。
「我?」天下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我又怎麼了?我這次可沒改歷史,沒亂殺人,也沒亂救人,我可什麼都沒幹,怎麼又賴上我了?」
「你是雲家的女兒!」那鬼恨恨地說道。
「雲家的女兒?喔,對了,在這裡我娘的娘是姓雲,不過,這又關我什麼事啊?」天下更不明白了。
那鬼指著六殿閻君的鼻子說道:「你惹的麻煩,你去跟她說清楚!」說完,自顧自地閃到一邊生悶氣去了。
天下不解地看著六殿閻君,朝那生氣的鬼努了努嘴,問道:「他是誰呀?」
六殿閻君苦著臉說道:「你的新地主,我八弟,八殿閻君……」
天下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他讓你說,你就說吧,你又幹了什麼了?」
六殿閻君淚眼汪汪地說道:「你還真是灘禍水,扔哪兒哪兒出事……」
聽他這樣一說,天下可不樂意了:「又關我什麼事啊?我可什麼都沒干……」
「只要沾上你就沒好事……」六殿閻君一肚子的委屈。
「那就別沾我,各走各的好了,我既然陽壽未盡,那我就回去了,你要吵架找別人去,我沒有工夫答理你!」天下斜睨著六殿閻君,一副他要再不說正事就要走人的表情。
「這,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六殿閻君輕咳了一聲,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道:「這得從這個時空的由來說起,因為我們每天都有一些功過無法評說的靈魂無法處理,當然也包括你這樣的一些意外,這些靈魂既不能留陰間也不能投胎轉世,為了解決這樣問題,我們就專門開闢了一個空間,用來安置這些靈魂,在這個空間裡並沒有賞善罰惡使來記載他們的一生功過,也就是說這個空間是完全自由的,就是你像上輩子那殺人盈野,等你壽元盡了的時候,也能幹乾淨淨做鬼,不會下十八層地獄受罰,也不會被剝奪六道輪迴的權利,每個到這個空間的靈魂,都是乾乾淨淨地來,又乾乾淨淨地走的,就像是所讓他們打發時間用的遊樂場……」
天下瞪大了眼睛,問道:「你的意思是,這裡的一切都是假的?虛幻的?……」她已經有些不知道自己想表達什麼樣的意思了,只是順著直覺脫口而出。
六殿閻君意味深長地說道:「假做真時假亦真啊,你何苦執著於表相呢?反正這一輩子都是你在活,想平平靜靜,想轟轟烈烈,都由得你,這不是很好嗎?你不是最想過這樣無拘無束的日子?那就隨心所欲地過下去好了……」
天下感覺頭有些大,這些東西一下子充斥在腦海裡,一時之間怎麼也理不清,她搖了搖頭,問道:「如果是像你說的那樣,這裡只是個遊樂場,那我在這裡也做不出什麼來,幹嘛八殿閻君還那樣的表情啊?」
六殿閻君瞄了一眼八殿閻君的黑臉,小心翼翼地說道:「問題出在你是雲家的女兒上……」
「什麼意思?」天下挑著眉問道。
六殿閻君一臉後悔莫及的表情,說道:「任何時空都是有週期性的,你現在所處的這個時空也不例外,八弟當初在創造這個時空的時候為了省事,安排了雲氏一族的存在,每當雲家最後一個女兒死後,這個時空就會重歸混沌,一切從頭再開始……」
「這關我什麼事啊?雖然我這輩的外婆姓雲,可是我怎麼也不能算是雲家的女兒吧?」天下越發地不解了。
「唉,雲家每一代都只有一個女兒,而這個女兒也都是雲家的女兒生的!」六殿閻君無奈地解釋道。
「居然還有這樣的事?那好吧,就算我是雲家的女兒,那又怎麼樣了?你們幹嘛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天下覺得有點暈,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你怎麼還沒明白啊?雲家這代的女兒該是個死胎呀,你那個娘就該是雲家最後一個女人了,她死之後,就該重歸混沌了,可偏偏我把你轉到這個該是死胎的雲家女兒身上了,這樣,你即是雲家的女兒,可又不是雲家的女兒,這個時空一個弄不好,就會錯亂掉,一旦出了事,那可就是六道眾生的劫難了!」六殿閻君急的真跳腳。
天下有些明白了,撇了撇嘴,說道:「說到底,這還是你們的工作失誤嘛,怎麼能賴到我身上呢?不過,畢竟相識一場,看在你們這麼可憐的份上,說說吧,我能幫你們做些什麼?」
天下良好的態度讓六殿閻君大感安慰,連忙陪著笑臉說道:「其實不難,只要你好好活著就行了,你既然在不該活的時候活了,就千萬不能在不該死的時候死了,至於其他的問題我們來解決,當然,做為補償,我們在這個時空為你安排了一個驚喜,保你喜歡!……」
「驚喜?什麼驚喜?」天下有些好奇地問。
六殿閻君曖昧地笑著說道:「你上次不是說讓我把你的心血賠給你嗎?」
天下莫名其妙地問道:「心血?什麼心血?」
「丈夫啊!你不是說好男人不好找,嫁出去不容易嗎?這次就當我還債了,人我給你一起帶來了,別再說我欠你了啊……」六殿閻君的話還沒說完,衣領就被天下一把揪住了。
天下剛想細問,偏偏一直默不作聲的小鬼頭在喊了起來:「快,快讓她的魂魄歸體,離魂引壓制不住了……」
天下還沒反應過來呢,就見一直站在遠處的八殿閻君倏地出現到了她的面前,長袖一揮間,她便飄飄乎乎、眩眩暈暈的朝著一個地方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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