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冷,刺骨的寒風吹的人臉生疼。這天一大早,燕飛還是和往常一樣,要帶武念卿去遠處的山包練功。可是剛一探頭出去,便被一陣大風給吹了回去。原來此時外面已經狂風大作,烏雲密佈。射率看了看,道:「要來暴風雪了。」說著便頂風出去,將牛羊在圈裡圈好。草原上的天氣說變就變,原本以為還是個好天氣,可是出門之際就變了天。燕飛皺了皺眉頭,射率笑道:「今天是喝酒的好日子。」燕飛聽了,一掃陰霾,也哈哈笑了起來。
果然,不到一盞茶時分,鵝毛般的大雪就隨著呼嘯的勁風,漫天飛舞。燕飛和武念卿都呆了,他們可從沒見過這麼大的雪,這麼大的風。還好,他們在氈包裡,依然很暖和,很溫馨。武念卿聽著呼嘯的狂風,越來越興奮,掀開厚重的門簾,就要拉著阿雲去風雪中玩耍——他可不知道這草原暴風雪的厲害。阿雲害怕的使勁往後縮,射率也急忙喝止住武念卿的冒險舉動。他要是真出去,還真有可能被暴風雪捲走。暴風雪一直持續了三天三夜,這三天三夜武念卿除了在燕飛的指導下,修習內功外,還不忘了和阿雲吵吵鬧鬧,惹的兩個大人,呵呵直笑。
雪終於停了,武念卿早在氈包裡憋不住了,這三天,他就快瘋了。現在雪太深,還不能和師父出去練功,但出去玩玩還是可以的。於是他叫了阿雲,阿雲也是十分的興奮,抓了自己的小馬刀,便隨武念卿出去了。
武念卿一出氈包,頓覺光線異常的刺目,他用手摀住眼睛,慢慢睜開,滿眼銀光,白皚皚的雪足有兩尺厚。他和阿雲陷在雪裡根本就是舉步維艱,但越是這樣他越興奮,越是難行他越是不服輸。他竟將阿雲背了起來,問她去哪裡玩?阿雲一陣興奮,小嘴湊到武念卿的耳邊,道:「武哥,我們去抓狼吧!」阿雲告訴武念卿,草原上大雪之後,狼找不到吃的,就會朝牧民的牲畜下口,要是他們做個誘餌,肯定能抓一條大狼。武念卿聽她如此說,便熱血沸騰,他長這麼大還真沒抓過狼呢,眼前這個小妹妹又一心要抓狼,自己怎麼能推辭呢,於是他便一口應承下來。
他背著阿雲,在阿雲的指點下,扒出了一隻凍死的小羊,兩人在小羊屍體旁邊挖了一個大雪坑,兩人藏身其中,然後武念卿就握著阿雲的小馬刀,趴在雪坑裡等著狼的出現。他們兩個竟敢這樣的抓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也虧他們想得出來。不過孩子就是孩子,天不怕地不怕。
阿雲抓著武念卿胳膊的手突然緊了緊,她悄聲道:「來了。」聽聲音已經打顫,看來她也不免會害怕的。武念卿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見遠處一條灰影,正在雪地裡一高一低的朝這邊移動,顯然它聞到了小羊的味道。他們兩人的心不由的砰砰亂跳,手握的更緊了。他們慢慢的壓低了頭,眼看著這條狼慢慢的靠近,武念卿就等著它跳進自己的陷阱,然後他猛地衝出,一刀刺在它的咽喉就可以了。
大狼慢慢的來到羊屍的邊上,可能是餓極了的原因吧,它放鬆了警惕,開始貪婪的撕扯著小羊的屍體。武念卿心跳加速,眼見獵物就在眼前,不由的手心冒汗。他下意識的在褲子上擦了擦手心裡的汗水,扒開阿雲緊握自己胳膊的手,看準大狼的咽喉,猛的撲了出去。大狼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擊給嚇壞了。掉頭便要跑,可是動作還是慢了,武念卿已抱住了狼頭,將小馬刀狠狠地扎進了狼的咽喉,大狼哀號一聲拚命反抗,武念卿可不敢放鬆,第一刀扎進去,第二刀第三刀便隨後扎到。鮮血噴湧而出,濺濕了武念卿的胸襟。
武念卿正殺的起勁,突然不知又從哪裡竄出三條大狼來,瘋狂地撲向武念卿。阿雲見狀嚇得癱軟在地,張口想叫,卻發不出一絲聲息。由於武念卿抱著第一條大狼在地上滾來滾去,新來的三條狼想咬他脖子卻一時無法下口。三條狼不約而同的去咬武念卿的身子,一條撕扯他的右腿,兩條撕扯他的雙肩。一陣陣巨痛從全身各處傳來,他猛地醒悟,此時第一條狼早已死了,武念卿扔下死狼,放開手拚命地揮舞著小馬刀,想要擊退這三條餓狼,三條狼也不示弱,雖然腿被刀子劃破了,但是它們咬上武念卿時,鮮血滲入了它們的嘴裡,血腥之氣早已刺激了它們的大腦,激發出它們嗜血的獸性。
武念卿已被撕扯的遍體鱗傷,人性本能的求生**激發了他的潛能,讓他忘記了疼痛。眼見一條惡狼衝向自己,張口便要咬自己的咽喉。武念卿發一聲喊,猛地迎了上去,一把抱住狼頭,張嘴朝惡狼的喉嚨咬去,只聽一聲哀號,卡蹦一聲,哀嚎聲只發出一半,便嘎然而止。一股熱血湧向武念卿的喉嚨,在血腥味的刺激下,武念卿也是殺的滿眼通紅,他狠狠的咬碎了這條狼的喉嚨。只見這條狼在地上抽搐幾下,便不再動了。另兩條狼更加瘋狂的撲了上來,武念卿早已忘記了疼痛。他知道阿雲還在側,不知還有沒有其他的狼,他要趕緊殺了這兩條狼,帶著阿雲趕快回去,否則,再來幾條狼他就保護不了阿雲了。
他看著兩條狼撲來,就認準了右邊一條,就地一滾,騰起的惡狼正好越到了武念卿的上方,武念卿不失時機的,將小馬刀伸出,直插入惡狼的肚子,胳膊用力一劃,頓時熱血兜頭淋來,這條狼的肚子竟被武念卿給豁開了,五臟六腑落了滿地。這條開腸破肚的惡狼,摔在地上,哼了幾聲,便即死了。此時最後一條狼正撕咬著武念卿的大腿,武念卿舉刀要刺,卻發現手臂已經抬不起來。他正害怕著自己要被這條狼給吃了,正在沮喪之時,突見這條狼不再咬他,慢慢的想要站定,卻搖晃了幾下,口鼻流血,哼都沒哼就死了。原來武念卿體內還存有劇毒,這條狼喝了他的血,自然就中了毒了。
武念卿長出一口氣,叫了幾聲阿雲,卻不聽回聲,一著急,就昏了過去。阿雲終於回過神來,看到現場的狼籍,又見武念卿渾身血污的躺在雪地裡,身邊四條大狼,她便嚇蒙了,也顧不得查看武念卿的傷勢。撒腿便往回跑,她順著武念卿來時踩的腳印,連滾帶爬的跑回氈包。燕飛和射率聽說武念卿被狼傷了,不由驚呼,忙不迭的上馬,射率在前,抱著阿雲在前指路,燕飛在後,兩騎快馬很快便找到了昏死在雪地裡的武念卿。
他們將武念卿救回氈包,脫了他的衣服檢查傷勢,兩個大人都不由得驚了一頭冷汗。但見,武念卿除了頭部和脖子,幾乎沒有完好的地方。阿雲早嚇得花容失色,呆呆的坐在床邊。射率趕緊給武念卿擦了擦身子,開始給他傷口上上藥。射率雖稱不上神醫,卻也有妙手回春的本事。經他調理,武念卿只昏迷了一天就醒了過來。他還沒睜眼就叫著阿雲的名字。待他看到阿雲完好無損的站在自己面前,這才放了心。
由於傷勢太重,他只能躺在床上。左右沒事,反正與燕飛已有師徒名分,燕飛便抽空給他講論劍法,由於他不能動,燕飛只叫他記住劍招和口訣即可,等傷好之後燕飛再演示給他看。武念卿也十分聰明,燕飛教的口訣劍法,只聽一遍就記在了腦子裡。並背得滾瓜爛熟。這段時間燕飛也還是指點著他修習內功,練內功不用動彈,省了不少苦楚。晚上沒事的時候,武念卿還和阿雲學習突厥語。就這樣一直過了半個月的時間,武念卿才能下床,此時雖未痊癒,但也好的差不多了,就不能老在床上躺著了。
傍晚時分,阿雲偷偷地將武念卿叫出氈包,武念卿見她神神秘秘的樣子,以為她又要自己帶他去哪裡玩呢!但見阿雲背著雙手,兩頰緋紅,扭扭捏捏的把武念卿拉到一邊。武念卿不知她要幹什麼,倒一時不好意思起來。只見她左手依然藏在身後,右手伸出,張開手掌,但見手心裡一個晶瑩剔透的東西,上面還穿著一條紅線,藉著紅霞的光亮,顯得甚是美麗。阿雲輕聲的道:「給你的!」她說著不禁又低下了頭。
武念卿拿在手裡一看,只見這東西白裡透紅,如翡翠瑪瑙,正不知是何物。便聽阿雲道:「這就是你殺死的大狼的利牙,我把它割下來送給你,可以保佑你平安。」說著臉又不禁的紅了起來,幸好此時已經天黑了,武念卿看不清楚她的表情。武念卿愣了一下,看著這美麗的狼牙,道:「狼牙!怎麼白裡透紅呢?不過,真是太漂亮了!」
阿雲輕聲道:「那是,我的血。」原來阿雲割狼牙時,一不小心割破了手指。鮮血滲進了牙髓,正是這麼巧合,鮮血滲入牙髓裡,讓原本晶瑩剔透的狼牙,變得殷紅斑駁,煞是好看。武念卿聽她這麼一說,才明白過來她的左手為什麼老藏在身後。他感動異常,拉出她的左手,但見拇指已被包紮起來,看來她是割到了拇指。武念卿憐惜的拉著阿雲的手道:「雲妹,你真好!」阿雲只是低著頭,不說話,羞怯怯的抽回手,轉身跑回了氈包。武念卿欣賞著手中的尤物,心中一陣陣發熱,他便將狼牙掛在了脖子上。又過了一會兒,他也回氈包去吃晚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