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過酒,射率送給燕飛一粒「百聖丸」,這是他花了五年的時間,採集一百種藥材煉製而成,是治傷奇藥,他只煉得十粒。他給了燕飛一粒,可見他是把燕飛當成了摯交好友了。燕飛非常感謝他,他吃下之後感覺丹田之處一股無名熱流慢慢襲向全身經脈。頓感舒爽無比,真氣調動更加靈活,「百聖丸」不愧為曠世奇藥。燕飛毫不遲疑的借助藥力療傷,以盡快痊癒,好為小武袪毒。
第二天一早,小武突然毒性發作,發瘋似地撕扯著衣服,倒在地上不斷翻滾,膚色又慢慢發紫起來,唾液鼻涕流了一地。阿雲見狀不由嚇哭了。「百聖丸」確是奇藥,經過一夜,燕飛的內傷竟好了許多,再過一會就可痊癒了。所以,此時燕飛還在打坐,頭上冒著一團白霧,真氣已到極致,此時一分心就會走火入魔,後果不堪設想。此時正在行功的緊要關頭,燕飛不敢分心,盡量不去聽小武痛苦的呻吟聲,如果他分心,不但救不了小武,連自己都會走火入魔,命喪頃刻。
射率見狀,急忙提起小武,強制他坐下,他偷偷看了看燕飛,見燕飛還在運功療傷。於是他背對燕飛,右手按住小武頭頂百會穴,左手按住小武的膻中穴。深吸一口氣,右手一股真氣射出,直入小武百會穴,小武正痛苦至極,突然感到一股熱流穿頭而過,這股真氣很是霸道,直攪得小武五臟六腑翻江倒海一般的難受。
小武痛苦的直冒冷汗,但是這樣也讓他燥熱麻癢的感覺大大減輕,他反而覺得現在這種翻江倒海的噁心感覺,比毒性發作時的感受強多了,他寧願受這種痛苦也不願毒性發作。真氣在小武體內遊走幾圈,射率突然左掌一吸,又把這股真氣從膻中穴中吸出,同時他又偷偷看了看燕飛,好像怕他見到自己給小武輸真氣似的。小武也納悶射率伯伯怎會如此鬼鬼祟祟,他先前說他不會什麼武功,此時又有強大的真氣,小武也疑心,但他畢竟是小孩子,也不懂武功,心道可能燕飛的真氣比他還厲害。便也不再懷疑。
射率見燕飛頭頂白霧慢慢減少,他知道他快要大功告成了,他不能被燕飛發現他身負武功,於是就趁他還未發現時,迅速從小武體內吸出了真氣。因為他怕真氣留在小武體內,早晚會被燕飛發現,那樣的話就會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他這麼多年的努力就白費了。
進入小武體內的毒液,經這股真氣的衝撞,少部分被逼了出來,小武感到噁心腹痛,急忙衝出了氈包。稀里嘩啦的上吐下瀉一番,頓感身體舒服了許多。他雖然年紀小,懂的事情不多,但是知恩圖報他,還是知道的。因為他聽人講多了劉備三顧茅廬之事,諸葛亮因他識得自己的才華,而為他效命一生。小武走到射率面前,撲通一聲跪倒道:「謝謝伯伯救了小武的性命。」
射率忙將他拉了起來,這時阿雲也衝了過來,她拉著小武的手興奮地叫著,道:「小武哥哥,你剛才真是嚇死我了!」小武滿臉通紅,臉上又很髒,不由傻傻的笑了笑,用手不住抓著頭皮。他們都是天真的孩子,比較容易相處,經過昨天一天的交往,已比較熟悉。小武給她講中原的人和事,她給小武講草原的人和事。她還特別講了草原狼的事,她說草原狼是草原的守護神,又是破壞者,牧民們對狼即崇敬又厭惡。草原人以能打到狼為自豪,為英雄。她很怕狼,可是也很想打一條狼,但爹爹總是不允許。於是小武拍著胸口道:「你放心,等小武哥哥傷好了,哥哥就給你打一條狼。」阿雲聽了興奮地叫著,他們早已消除了剛見面時的那種隔閡之感。射率見女兒的這個小玩伴能讓女兒開心,也是高興。
這時燕飛圓眼一睜,神采奕奕,呵呵笑著走來,朝射率深深一揖,道:「謝謝射率兄的靈丹妙藥!」燕飛這人雖然性格怪癖,冷血無情,但還是有感恩之心的,對救過自己性命的人,有一種可以以死相報的氣概。所以他在重傷之下,並沒有拒絕射率的施救,便是想傷好之後,再解救小武。自己被射率救了,那自是要找機會報答的,此時只能說一聲「謝謝」。射率忙扶住他道:「燕兄客氣了,中遠不是有句話叫做,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麼。燕兄也是豪傑之輩,為何如此婆婆媽媽。兄弟也只不是效仿中原俠客做一次好事罷了,又何足燕兄掛齒呢!」燕飛被他一陣搶白,竟不好意思了,心想我如此這般,倒真不像豪氣之人了。二人都是豪氣干雲之人,不由相視哈哈大笑起來。
吃過早飯,燕飛到氈包外使了一套劍法,只見長劍飛舞,銀光閃閃,氣勢如虹。燕飛舞劍縱橫,迎著草原上的烈風,呼呼作響。射率看的眼睛發亮,心中暗自歎道:「果然豪傑也!」他看了一會,不禁又歎道:「中原有如此豪傑,我突厥又怎能征服的了呢。」想著自己隱姓埋名,不再征戰沙場,遭到了無數突厥人的痛罵。他的宿敵也在滿世界找他,找阿雲。若不是為了大義,自己又怎會甘心在此沉淪。
燕飛筋骨舒暢,說不出的舒服,他收起長劍,向射率走來。射率拍手道:「好劍法!」燕飛笑道:「慚愧,中原比我劍法高明的大有人在,比如西湖莫邪。」射率笑道:「西湖莫邪,小弟倒是聽過,只不過小弟不會什麼厲害功夫,也不知他到底有多厲害。但只看燕兄的劍法,我突厥便沒有燕兄如此之能士。」燕飛呵呵笑了起來,心知射率不懂武功,也便不再和他談論武功之事。他左手握劍,搭了搭射率的肩膀,道:「咱哥倆商量商量怎麼給小武逼毒吧。」
兩人商量定了,由燕飛用真氣給小武逼毒,射率則配合著調劑解毒藥。但是用真氣逼毒是很耗費體力的,所以燕飛每天只給小武逼半個時辰的毒,剛開始效果還不錯,逼出了一些毒液,使小武每次發作的痛苦有所減輕。但這毒真是奇怪,以後不管燕飛再怎麼用功,都是一點也逼不出來了,燕飛不免滿臉疑雲,心想,難道自己功力不夠,真的救不了他麼。射率也是疑惑不止,他搭了搭小武的脈搏,不由得眉頭一皺,先前被逼出五臟六腑的毒液,竟又開始向五臟六腑攻去。射率不由沉重地道:「難道再沒有解毒之法?」其實憑燕飛的功力,再厲害的毒,只要不是散功的毒或是即時發作而亡的毒,燕飛一定能祛得一乾二淨,可是小武中的這毒,既不是散功的毒,也不是即時發作而亡的毒,怎麼就是祛除不了呢?花貓夫人下毒也太過狠辣!
小武偷聽得自己的毒解不了,還是免不了一死,不由害怕的哭了出來。阿雲不知他為什麼哭,也不知兩個大人為什麼一直愁眉不展,她只得搖著小武的手臂,盡量安慰他別哭。
燕飛見小武這麼怕死,心中不由生出一分厭惡,突然脾氣大發,吼道:「死有什麼了不起的!孬種!」小武被他一罵,止住了哭聲,見他睜著一雙圓眼瞪著自己,也不由得便要和他發火。阿雲卻被嚇得躲在了小武的身後。正當小武要發飆時,燕飛突然眼前一亮,道:「除非,除非『彭祖分脈』!」他一言提醒了射率,射率也是知道這「彭祖分脈功」的。此乃武林一大奇功,但早就在江湖上消失了,從不見有人練過此功。倆人隨即又從喜悅中回到了現實,要指望練「彭祖分脈」功,希望可以說為零。兩人隨即苦笑搖頭,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只是癡人說夢。因為江湖上一直流傳著一個說法就是,五十年的一場武林紛爭,讓彭祖分脈秘笈隨它的主人杜宮月葬身火海,這令江湖人痛心不已,當然只是為失去了一門厲害的功夫而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