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聲震動了整個賓徒侯府。而且這個吼聲還帶著如此的暴烈味道!
幾個在方知曉歇宿內院門口值守的家將被吼聲驚動了,直起腰來不知所措的左右看看。就看見方知曉一路狂奔過來,後面還跟著一群同樣也莫名其妙的鮮卑家將。
方知曉今天晚才和老家主興高采烈的出去赴宴。誰知回來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方知曉奔到院子門口,哇的一大口鮮血就噴了出來。值守的家將嚇了一大跳:「家主,您怎麼了?」方知曉一把推開他們的攙扶。眼睛的紅色消退下去了一些,但是盯著他們看的時候,仍然嚇得他們忍不住後退了兩步。
「集合!全副披掛,打出慕容家去。我們不留在這裡了!」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速捷軍對家主的服從頓時讓這幾個家將轟然應是。周圍的院落旁已經紛紛有亂哄哄的速捷軍家將們湧出。方知曉的心腹陳衍就衝在最前面。這個老兵雖然沒有披甲但是已經在背背好了自己的雙矛,手中挎著一口弓,一邊急奔一邊在給弓弦。看著方知曉在門口喘息,嘴角血跡殷然的樣子也嚇了一大跳:「家主,慕容家要對咱們下手了麼?」
方知曉粗重的喘息了一口氣,就覺得胸口的氣血翻湧稍稍有些平息,但是更沉重的無力感覺翻了心頭。眼前一片金星亂冒。剛才那樣的激動,體內亂流糾葛成一片。加暴烈的情緒湧動。讓稍稍平靜下來的他突然一個踉蹌!剛才似乎已經不是他的大腦在自己做主了,而完全是火一樣的體內熱流牽引著他做出了剛才一切的舉動!
但是,他並不後悔。被別人擺弄的命運他早就深深的厭倦了!他喘著粗氣看著陳衍:「我沒事!慕容家咱們是呆不下去了,他們還是想著對付咱們!這個奴才,咱們不當也罷。速捷軍全副武裝,咱們殺出慕容家,誰敢阻擋。你知道該怎麼辦!」
陳衍一怔,他不知道剛才在方知曉身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速捷軍雖然看在方知曉的份勉強在慕容家安頓了下來,但是他們和胡人的仇恨根深蒂固,從來不和鮮卑家將有什麼交往。對方知曉對慕容秋的迷戀也有些微辭。現在他突然喊著反出慕容家,第一感覺就是興奮!興奮的應了一聲是。接著就疑惑的問道:「咱們去哪?」
方知曉一愣,他激於怒氣,還真***沒有想這個問題!看方知曉發楞的樣子,陳衍反而一笑:「家主,咱們速捷軍縱橫天下,不投庇胡人也有的是地方去!我去準備了!」接著就張開了他的大嗓門。他現在已經是速捷軍的副領軍兼方知曉府內大管事。在他命令下,這些身經百戰的速捷軍戰士雖然事出倉促。但轉瞬間就組成了行列,披甲執矛,在方知曉居住的內院前排成了陣勢!
賓徒侯府徹底的混亂了,到處都是哭叫的聲音。誰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值夜的侍女僕役們到處亂竄,火把通明。大群大群的鮮卑家將從各處湧來,但是都手足無措的看著速捷軍在那裡集合。一群速捷軍更是去他們的馬廄牽出了戰馬,百餘張弓張開了,明晃晃的箭鏃對著湧來的鮮卑家將!喘息了一陣的方知曉回頭就看見衣衫不整的慕容麟慕容楷一臉茫然的帶著一群家將奔來。不過這個時候他可沒有閒話的心情。
大丈夫既然做了,就乾脆做到底!***有什麼可後悔的!
他轉身就衝進了院子。
祖月已經披掛整齊,穿了她銀色的軟甲,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方知曉進來。晉人侍女也都穿戴整齊了,睜大了眼睛害怕的聚集在一起。周圍有家將保護,看著主人進來,又忍不住發出了一陣小小的驚呼。
看著祖月,方知曉內心一陣溫暖。總有一個人,是不會欺騙他的。雖然這野丫頭麻煩不少,缺點不少……
他不知道,今天體內激盪的氣血,已經給他身體造成了多大的傷害。這種彭湃的熱流。是一種最為難以控制的力量。凶暴而可以摧垮一切。而他在激怒之下,居然堅持了下來!看到祖月站在那裡,他終於忍不住腿一軟,幾乎是一頭栽進了祖月的懷裡。哇的又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濺得祖月身的軟甲一片殷紅。祖月忙架住了他。她一百七十**公分的個子,扶住方知曉正好合適。女孩子的媚眼一下睜大了:「慕容垂怎麼對付你的?這幫鮮卑胡狗!醜八怪的一家都不是東西!知曉,我帶著你殺出去!」
方知曉這口鮮血吐完,眼前已經是一陣陣的發黑。但是那股狂暴的亂流終於平復了下來。反而覺得心頭有些鬆快。他掙扎著從祖月懷抱中站起來。看著女孩子有些發紅的眼圈,還有嚇得縮得更緊的侍女們,無聲的摸了摸祖月白皙的面容。苦笑道:「都是我想岔了,以為慕容家可以是咱們的依靠,現在我才知道,只能靠咱們自己!只能相信你們這些我真正的家人!咱們走,離開這裡。我就不相信天下之大,沒有咱們安身的地方!我就不相信在這個時代,我不能做一番事業出來……老子也不是普通人!」
祖月臉興奮得發紅,她委身方知曉,除了真的有些喜歡這個黑小子。盼著他說這句話,下這個決心,擺脫慕容家的陰影不知道有多少天了!雖然今天事情突然,還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對於祖月這個性子和方知曉差不多簡單的女孩子來說,能擺脫就好!後果什麼的,她也沒考慮多少。心下還有一絲竊喜,終於不用和那個醜八怪分享老公啦!
方知曉喘了一口氣:「今天我有些不對勁,你幫我指揮一下速捷軍,人集合齊了。咱們就朝外沖。我想了一下,慕容家咱們不待,老子好歹還是一個秦國校尉。為了老子身……反正還有人想用得著咱們。可以先利用他們,咱們在秦國自立個門戶出來。勇士大會老子還是要參加!」
祖月一下就捏了他一把:「還忘不了醜八怪?不都撕開臉了麼?」
方知曉定定的看著祖月:「我是為了自己做一番事業出來!你不是一直希望我這樣麼?爭取這個第一勇士就是開始,從此以後我誰也不依靠!至於秋兒,完全就看她今天如何抉擇!」
門外的響動聲音越來越大,兵刃出鞘的聲音連城一片。到處都是狂呼亂叫的聲音。鮮卑家將們叫速捷軍不要亂動,速捷軍也同樣罵了過去。平日裡假裝的和諧場面這時全部撕開了面具。這個時候才能看出這些冉魏舊軍和鮮卑人之間巨大的心結和難解的仇恨!
匆匆趕來的慕容令臉色鐵青,爹爹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已經派出了家將去四照樓接他爹爹。又匆匆趕來安撫局面。面前卻是已經成行成列的速捷軍。兩翼是騎手,中間是矛陣,一副陣野戰的樣子。他可從來沒有想到過,在他們的賓徒侯府,會出現這麼一個場面!在都城他們賓徒侯府發生這種情況,要是驚動了長安城,天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方知曉,你出來!你到底想做什麼?」
吼聲未止,方知曉已經和祖月在家將的簇擁下昂首走了出來。黑臉在燈火下顯得有些蒼白。那柄到了秦國就仔細收好的大火戟背負在他的背後。閃現著火一樣的顏色。鮮卑家將們引起了一陣騷亂:「冉閔的大火戟!」
看到慕容令臉色鐵青的朝這裡望來,他提起中氣也大聲的吼了回去:「問問你老爹他想做什麼才是!」
慕容令強壓住了氣,從內心中說。他沒有半點瞧得起這個漢人流民的!對於他和自己妹子牽扯在一起,給他最多的感覺就是莫大的屈辱!但是這傢伙的身手,還有在秦都受重視的程度,使得他們這個流亡家族不得不放下身段周旋招攬。在他看來,他這個血統高貴的慕容,這些日子已經是極盡委屈了!這小子居然還敢在他府中鬧出這種事情出來!
真是一群殺不乾淨的漢狗!
這傢伙怎麼突然就這樣發飆了?現在的他咬著牙齒就想下令自己的鮮卑家將們殺過去,將這幫傢伙殺個乾淨。但是爹爹還沒趕來,在候府發生這樣的攻殺,更是無法接受的事情。還有妹子那裡……他們的大計……還有兩天就是勇士大會,怎麼鬧出這麼一出出來!
一時間慕容令覺得沒了打算,只能勉強道:「方知曉,有什麼話不好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不是我慕容家招待不周?說出來大家好商量嘛!離了我們慕容家,你還能去哪裡?妹子也被你的荒唐驚動了,你對得起她麼?快讓你的手下解散!」
方知曉看著眼前這一切,突然有些超現實的感受。在整齊廣闊的庭院當中,一個最不可能發生兩軍交鋒場面的地方。漢人和鮮卑人的戰士,卻刀槍相對的對峙。火光照在兵刃和盔甲,一片浮動的幽暗光芒。
自己經歷的事情,可真不少啊。
雖然身體感覺說不出的難受虛弱,也不知道到底怎麼了。但是心情卻是說不出的安靜。到了這一刻,自己才明白下面的路是什麼。他要出人頭地,打出自己的天下。擺脫被別人擺佈的命運,真正面對自己所負擔的東西。身邊有他負有責任的女孩子和家將,面前是那些自己奢望過卻破滅了東西。
自己,不再是那個死大學生了。有些自己背負的事情,無法躲開的命運,如果說以前是逃避,以為慕容秋就是自己避風的港灣,現在看來,命運就是命運。
讓自己投身到這個年代的命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方知曉身。
他淡淡一笑,竟然是在他身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沉穩。
「慕容令,你們對我打的什麼主意,自己應該都很明白。老子就是不樂意呆在這裡了。說我魯莽也好,衝動也好。但是男子漢大丈夫,既然看明白了一些事情,難道還藏著掖著不成?做了便是做了!你好好讓開,將來大家還有相見的地步,要不然,我這幾百子弟,就要殺出一條血路了!」
這個流民居然敢這麼和他說話!慕容令第一時間湧出的就是狂怒。這些漢狗,本來就應該是他們這些高貴種族的食糧。如果不是為了他還有利用處,自己怎麼會屈尊和他周旋這麼些時日?現在他居然敢在他的府中,說出這樣的話!他可是鮮卑絕代雙驕的世子,未來中原大地的主人!幸好今天扯破臉了,不然他們鮮卑慕容的高貴血脈,就要和這個漢人流民混在了一起!
他冷笑一聲,嗆啷一聲拔出了長劍:「你就來試試!你的大火戟,曾經被我們鮮卑兒郎擊落。現在不妨再來一次!」
場中刷的一聲響動,雙方的弓一下都揚起。本來就在庭院當中。密集的雙方家將張開的弓箭,幾乎就抵在了對方的眼前。只要一聲令下,就是不死不休!
一聲老人的斷喝就在這個時候響起:「放下弓箭,讓他們走!」
火把照耀之下,就看見慕容垂高大的身軀站在那裡,冷冷的看著場中的所有一切。一個女孩子的身影似乎是一路急奔過來,帶著微微的嬌喘也癡癡的看著眼前這對她來說是噩夢般的一切。她就站在慕容垂的身邊,軟軟的靠著老人高大的身子。
她是慕容秋。
女孩子穿著一身潔白的長袍,長髮依然幽亮如夢。這時的容顏,卻比冰雪還要清艷,還要寒冷。
近乎一種……絕望。
慕容垂輕輕的扶著女兒,走到了握著長劍的慕容令身邊。低聲道:「讓家將們散開,放他們走。」
慕容令急道:「爹爹,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能放他走?我慕容家……」
慕容垂淡淡搖頭,容色平靜。似乎根本沒有把眼前的事情放在心:「一言難盡。回頭再說。方知曉現在不是咱們能留得住的,麻煩太多。而我慕容家現在不需要樹大招風。你難道真的想在我們府中打一仗?不知道有多少人始終關注著方知曉的一舉一動,還有我們慕容家的一舉一動!現在府外,就有陽平公府和大司徒府的人在等著看這裡的結局!讓他們走!」
他抬起頭來,看著方知曉。而方知曉的眼神卻全在慕容秋的身。慕容垂冷冷道:「方君,你救護我女兒抵秦,現在慕容家也回報了你一個校尉的出身。應該是兩不相欠了。我們本來就不是同路人,各自的做法都有理由,想必你也明白。我是慕容家家主,你是方家家主,不過如此而已……請。大家以後在大秦同朝為臣,還有見面的餘地。」
慕容垂一擺手,家將們嘩的一聲向兩邊散了開去。給速捷軍讓出了一條道路。但是速捷軍們卻沒有一個人挪動腳步。因為一個女孩子,擺脫了她兄長挽著她的手,一步步的朝著持矛張弓,列陣而待的數百速捷軍戰士而來。
又是一聲整齊的響動,這次卻不是有人下達命令。而是速捷軍將士們自發的讓開了一條通路。讓慕容秋緩緩通過。這些身經百戰的戰士從來沒有什麼浪漫的想法。但是這個時候看著女孩子的身影,每個人所共有的感覺都是一樣。
為她那微微顫抖的身子心痛,為她那經霜猶清,遇雪更艷的容顏心醉!
方知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慕容秋朝他走來。唯一的感覺就是心亂如麻。他曾經以為和這個女孩子的愛情就是他來到這個時代的全部,以為抓住了她的容顏就是抓住了自己的命運。現在雖然明白只是逃避,但是面臨這一刻,還是覺得心痛得無法遏制!
慕容秋緩緩的走了來,卻對著沉默的祖月露出了一個淒楚的笑容:「能讓我和知曉單獨說幾句話麼?」祖月都不知道自己嘟囔了什麼,板著臉就想轉身退開。突然又轉過臉來:「喂!你和不和我們一起走?」
慕容秋淡淡一笑:「不可能的。」
祖月哼了一聲:「我就知道。」鼓著嘴也不知道和誰生氣,邁開長腿就走到侍女當中。
方知曉呆呆的看著她:「真不和我們一起走?」
慕容秋又是一笑,柔聲道:「你還是那麼傻。」她靠近了方知曉的身子,伸出柔軟的臂膀溫柔的環住了他僵硬的身子:「我一直都知道,咱們是沒有未來的,我背負了這麼一個姓氏。雖然我知道爹爹將我丟在鄴城的打算,但是我卻不能離開這個家族。所以我選擇來尋找他們。很幸運的,我遇見了你。雖然現在我還不知道你的來歷……」
方知曉張嘴:「我……」
慕容秋垂下了頭:「你單純,堅定,還有善良。和慕容家的男人不同,一旦付出就全心全意。怎麼可能不打動我?而且我們又經歷了那麼多……在中流堡,我全心全意的就是想著你。一點沒有考慮我面對的是什麼命運。但是你也知道你背負的是什麼,我背負的是什麼。知道我們之間巨大的鴻溝,我也曾經幻想過,在爹爹這裡,你能一步步的朝,直到真正的和我們慕容家融為一體。可是現在看來,都是我的瞎想而已……從一到秦國我就明白了。爹爹還是從前的爹爹,但是你已經和從前不一樣了……你是男人。在這個時代有你的事業要做,而我相信,你的未來不會和慕容家在一起。
去面對自己的命運,知曉。而我始終是慕容家的女兒。不可能背棄我的宗族。就算你得到了大秦第一勇士,我被賜婚給你。這也和以前不一樣了。我們都明白……我不願意夾在慕容家和你之間……你已經從我們虛幻的溫柔之間醒了過來,未來等著你的東西還不知道有多少,我會一直看著的。也許……現在還說什麼也許?我真不該幻想什麼了。
走下去,知曉,這是你們男人的時代。」
在所有人的矚目當中,她溫柔的吻了一下還帶著血跡的方知曉的唇。飛快的轉身離開。而方知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伸出手似乎想觸摸慕容秋的背影,卻感到一滴水珠落在自己的手心。他想看清究竟她落下了什麼。卻只在手心看到一滴淡淡的水氣還有散去的光影。
「走!」
大隊的速捷軍開出了賓徒侯府,迎接他們的是一片黑暗而空曠的街道。打更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每個人臉都有或多或少的茫然。賓徒侯府門在他們身後轟然的關閉。
方知曉和祖月對望一眼,去哪裡?
滴答的馬蹄聲就在這個時候一左一右的傳來。黑暗裡幾點燈火飛快的從兩邊靠近。走得近了,就看見沮渠蒙敵從左邊來,而苻登從右邊來。只有幾個從人跟隨。兩人在馬互相看見,都是相視一笑。
苻登最先大聲道:「奉陽平公制令,賜大秦越騎校尉方知曉宅邸一所安置。勇士大會仍望方校尉參加,陽平公於校尉有厚望焉。校尉供職朝廷,在勇士大會之後再加商議。方校尉奉制!」
沮渠蒙敵也冷冷開口:「司徒府奉詔,大秦越騎校尉方知曉校尉之職實授。於勇士大會後供職,賜第一所安置。另賜緞百匹賞其護送天命重寶來秦之功,校尉方知曉速速領詔謝恩!」
雖然這都是意料中事,但是這兩家耳目也太靈通,來得也太快了!祖月看看這個吃香的自己老公,家將們也是一片低聲的議論。
「喂,咱們住哪家?」
方知曉這時唯一的感覺就是極度的虛弱,剛才的爆發似乎已經耗盡了他的全部精力。而那種灼熱的感覺雖然已經變得微弱,但是仍然在體內混亂的流動!他支撐著道:「咱們***都要……準備一下,馬就是勇士大會。大會看看他們究竟想要老子做什麼……還有懷素,我***要找她……老子現在到底怎麼了!」說著他再也支撐不住,一頭倒在了祖月懷中。祖月一愣:「你怎麼了啊?」說著突然就是一聲驚呼,抱著方知曉的雙手,左手如冰一樣冷,而右手又如火一樣的灼熱!
「知曉!」
深鎖的賓徒侯府內,慕容垂木然的坐在廳中,神色如鐵。對著燈火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臉色鐵青的慕容家子弟圍著他侍立著。臉色除了疑惑就是屈辱。讓這麼一個漢人小子反出了慕容家,秦國下怎麼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慕容垂的另外一個侄子慕容寶飛快的跑進大廳:「伯父,果然如您所料,陽平公府和司徒府的人早就等候著了!他們都在招攬安置方知曉一行!他的校尉之職也已經實授了!」
慕容令霍的站起:「爹爹,不能留著方知曉!日後必為我慕容家大患!」
慕容垂冷冷的揚起了手:「住口……現在我們慕容家的大患,卻另有其事,也就在眼前!少了方知曉在慕容家,反而是我們的幸事。方知曉現在背負的東西,不是我們現在能奢望的!」
慕容令一怔:「爹爹……」
慕容垂緩緩搖首:「只要秋兒在,方知曉未來還會只是我慕容家的助力……她今天表現得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