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曉第一時間聽到了破空之聲。他手比腦子快的本性這個時候表露無遺。一把就抱著慕容秋翻身朝馬滾落下來!在落下的過程當中,他已經橫過了身子,用肩膀遮住了慕容秋大半個身影!噗哧一聲就聽見長箭入肉的聲音。一箭射進了馬的頸項,還有一箭就從方知曉的肩背鑽了進去!血花頓時四濺而出。馬也長聲嘶鳴高高人立,接著就轟然倒下。
這是方知曉來到這個時代第一次受傷。在箭射入肉的時候他幾乎沒有感覺到痛,就只覺得自己左肩背處似乎被重重的敲打了一下。滾下馬的時候他已經順手拔出了長劍。才跌落地就聽見自己的坐騎長聲嘶鳴,接著朝他落馬的方向倒下來。他抱著慕容秋一個翻滾想躲開馬,卻撞著了背的箭。啪的一聲箭桿斷裂,但是箭頭卻更深的攪進了肉裡。這一下的劇痛讓他眼前一黑幾乎要暈過去!幾個人大聲喊叫的聲音傳來過來,劇烈的滾動當中就看見幾個銀甲獵軍從霧氣當中殺出來,每人都高舉著大劍朝他直劈過來!周圍更傳來了應和的吼聲。其他獵軍也被這裡的喊殺聲驚動,紛紛朝這裡會合。馬蹄的聲音,兵刃出鞘的聲音,下馬的聲音不斷的傳來。方知曉咬牙一個翻身站了起來,這個時候只有拼了!獵軍還真***是陰魂不散!
當當兩聲大響,大力到處。兩把長劍已經被方知曉震飛了出去!他肩背箭創處鮮血也隨著他的用力噴濺而出。灑到了慕容秋的臉!趁著他的劍勢盪開,另一側的一個獵軍小軍官一劍直劈他的肋處。方知曉飛起一腳就踢在他的手腕。格格一聲脆響,那個小軍官捧著腕子長聲慘叫。這一下至少被踢了一個粉碎性骨折!長劍更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方知曉一身莫名其妙的大力實在是恐怖。兩下就解除了三個人的武裝,另外兩個人虎口都已經被震開,手鮮血淋漓的還悍不畏死的朝他直撲過來。方知曉咬牙舉劍橫劈,擦的一聲脆響。一個穿著重甲的獵軍已經被他斜肩帶背劈成了兩半!就像是泥捏的一樣!
鮮血內臟飛濺,將雪白的霧氣染成猩紅一片。那個被踢碎了手腕的小軍官已經合身急退,大聲叫道:「放箭!放箭!不要下馬,放箭射死他們!」剩下的那個獵軍卻已經來不及退了一下撞進了方知曉的懷中,伸手就卡住了他的咽喉。方知曉左手伸過來也卡住了他的脖子。一用力就捏斷了他的頸骨。不過也痛得長聲慘叫,這一下也牽動了左肩背面的傷口!慘烈的近身搏殺電光火石般一掠而過。三個獵軍已經是兩死一傷。跌在地的慕容秋還來不及掙扎著爬起來!
長箭穿破越來越稀薄的霧氣鋪天蓋地的飛來,先是一兩支,接著就是十幾支。如同飛蝗一般急射。近身搏鬥方知曉力大無窮身手靈便。但是對著騎兵隔得遠遠的攢射卻沒有辦法。這些鮮卑子弟弓馬嫻熟。他如何能夠應付!他舉著死在他懷裡的那個倒霉鬼的屍體擋在自己和慕容秋面前。朵朵朵朵,那傢伙轉眼就變成了刺蝟。偶爾有漏過來的也被他揮劍劈飛。但是這樣干挨打也急得他渾身冒汗。馬被射死,自己在這裡被纏住。霧氣也快散了,當大隊獵軍和猛將兄從北岸追來以後,那可就真是死無葬身之地了!媽媽的,這個時候老子的手怎麼不發光了?銀光大爺,快來幫忙啊!
這時從另一側又飛來了箭雨。另外一個獵軍小隊也趕過來了!他們離得還遠,盲射的箭支沒什麼準頭。方知曉一手舉著屍體一手揮劍亂劈亂打,血順著自己的傷口不斷的朝下流。心也越來越朝下沉。這下真的完蛋了!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在他身後縮成一團的慕容秋,這個時候就看見兩三隻流矢朝她直飛了過來!方知曉似乎絲毫沒有考慮一樣,合身就撲在了慕容秋的身。
一箭中腰,一箭中腿,一箭中右臂。血象奔流一樣痛快淋漓的浸在慕容秋的身。女孩子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這一切。方知曉卻還對著她齜牙笑了一下。
「這下***沒得玩了,美女,咱們二十一世紀見…………我要看你穿露臍裝……」
就在方知曉閉目待死,慕容秋猛的抱住了他。想哭哭不出來,想喊也喊不出來的時候。霧氣突然更加猛烈的擾動了起來。在一片迷濛當中一個個大漢騎著烈馬衝殺了出來。為他們開道的,同樣是一陣猛烈的箭雨!被突然襲擊的獵軍們爆發出一陣難以遏制的慘叫。紛紛從馬摔下來。在方知曉和慕容秋的左右,爆發出一陣陣馬匹人體兵刃碰撞的聲音,還有人垂死的慘叫。那個高挑的黑衣女孩子興奮得滿臉通紅的衝在前面,手中長鞭靈蛇一般的飛舞。每一下都在那些獵軍的面門招呼。辟啪的爆響聲中,不知道抽爆了多少獵軍的眼珠!廝殺短暫而慘烈,數十名橫行天下的獵軍,在這幾乎同樣數字的家將們的突然襲擊之下,幾乎毫無還手之力!這些家將在方知曉面前不是對手,但是在這樣的搏殺當中卻顯出象軍隊一樣的素質。這樣的小規模混戰都打出了分進合擊的小隊馬戰術。兩三個人招呼一個,隨即又轉向下一個。每個人這個時候都顯得殺氣騰騰,似乎對這樣殺戮的場面司空見慣。到最後一個獵軍慘叫著摔落馬下的時候。不過才過了短短半刻的時間!
幾匹馬馳到方知曉和慕容秋的面前,當先的就是那個黑衣女孩子。她握著鞭子,臉還有奮力搏殺後的汗水。看著慕容秋吃力的爬起來,抱著方知曉渾身是血的身體發呆。
…………這個臭流民,救了我幾次了?眼淚就在慕容秋的眼眶裡面打轉。不知道為什麼卻掉不下來。心裡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完全麻木了。周圍的變故她絲毫也不知道。看著方知曉在那裡沉重的喘著粗氣。不管手摸向哪裡,都是熱熱的鮮血。而這些鮮血還在這個臭流民身不斷的朝外噴湧!一個人究竟有多少血可以流?血流完了這個臭流民是不是就要永遠的離開她了?
她緊緊的抱著方知曉的頭,喃喃道:「不要死啊…………你真的不要死啊…………我還沒有報答你,我爹爹還沒有見過你。臭流民,你要撐住啊!我答應宙叔叔回鄴城,我不跑了,你要撐住啊!睜開眼睛,和我說話!」
黑衣女孩子嗤的笑了一聲:「醜八怪,他傷得那麼重,死定啦!你抱著死人哭什麼哭?」看著這個讓他丟醜的傢伙渾身是血的躺在那裡,女孩子就覺得這氣算是出足了。看你還能不能叫我平胸女!再仔細一看,卻發現慕容秋渾身毫髮無傷。這個黑小子是用身體幫她擋住了所有射來的箭!黑衣女孩子忍不住也心中一動,這黑小子,對這個醜八怪很忠心啊…………也算是一條漢子。
慕容秋坐在那裡呆呆的看了她一眼,又低頭顫抖著雙手摸著方知曉的臉。感覺到他的體溫在飛速的下降。他曾經在夜裡無數次的用體溫溫暖著她傷後的身體。那雙溫溫的大手曾經無數次的抱著她一路逃亡,他一臉的壞笑,他的臭嘴巴,他那句彼其娘之的口頭禪…………
「我不要你死啊!」
一個家將奔到了黑衣女孩子的身邊:「大小姐,獵軍已經打發乾淨。北岸獵軍隨時會過來,我們必須馬走!」有些發呆的黑衣女孩子精神一震。大聲的發令:「把這個醜八怪帶,這小子反正死了,丟在這裡。我們馬撤!」
方知曉沉沉的躺在那裡,他能感覺到自己身越來越冷。只有右手還是一片的溫暖。他甚至能感覺到慕容秋涼涼的小手在他的身忙亂的尋找著生命的跡象。還有她的哭泣。眼淚滴在他的臉,暖暖的。但是他卻就是睜不開眼睛。我可不能就這麼死了!這個時代我還沒有感受夠呢!我還有慕容秋要保護!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老子是禍害!
一片模糊當中他就聽見一個嬌脆的聲音說他死了。手的熱量突然在這一刻飛快的湧他的心頭。他一下睜開了眼睛:「你***才死了!老子活得結實著呢!」他用力的睜開眼睛,就看見慕容秋狂喜的表情,還有那個平胸女騎在馬叉著腰詫異的看著他。身各處的痛楚清晰無比的傳到自己的腦海當中,讓他眼前一黑又暈了過去。不過暈倒前還是支撐著盡了自己臭嘴巴的本色。
「最多罩杯,跟我神氣個屁啊…………」
當慕容宙帶領的大隊獵軍衝破霧氣殺到南岸的時候,迎接他們的就是滿地的屍體鮮血還有混亂的馬跡。所有獵軍都在等著這位戰神的雷霆震怒。但是慕容宙卻始終保持著沉默。獵軍們翻檢著滿地的短刀殘箭,一支還帶著血跡,倒鉤面有著碎肉的長箭被恭謹的遞了來。慕容宙接了過來,只看了一眼,就握緊了拳頭。精鐵打造的箭頭在他金屬手套當中發出了格拉格拉破裂的聲音。河面迴盪著他極力壓抑著怒氣的命令:「等大隊來,兵分三路。宇文部慕輿部子弟奔東燕郡平川堡,土谷渾部拓跋部子弟奔濟陰郡赤川堡,慕容部子弟我親自帶領,奔陳留郡中流堡!祖家塢,哼,祖家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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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了一些,不好意思。但是還算更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