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遠處的那殺人狐狸,再轉頭,看著身前這個。
這是啥,玩cosplay嗎?
我摀住胸口,突然笑。
他伸出手,藍色護手下的雙指修長有力,掰住我的手,怒道:「不許笑!」
血從我指尖衝出,噴濺在他的手上。
「可是……可是我覺得好好笑……」一邊笑,血一邊流出來,這感覺真是……水火交加,難以形容。
他咬了咬唇,伸手抱著我。
我察覺他的身子在微微顫抖。
為什麼?
貓哭老鼠假慈悲!煩!
我用力掙扎一下,可惜渾身力氣太少,所謂用力,不過是自己心中以為的罷了,因為他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而身後——
那緩慢聲音再度響起:
「你……還是來了。」遠處的殺人狐狸說。
我身前的他身子一顫,說:「抱歉。」
「你本來……不該來。」
他揚起下巴,長吸一口氣:「我知道。」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值——得——嗎?」
他搖頭:「我不知道。」
「你要跟我動手?為了這個人?」
「我不想跟你動手。」
「……你……觸動我的怒氣了……」
「我很抱歉。」
「蠢人!」
「總要有人當愚蠢的那個。」
「你蠢的……讓我憤怒,也讓我佩服。」
「對不起。」
「再說下去,純潔的小傢伙大概就會明白什麼了吧,呵呵呵呵……殺人狐狸,吾等著你的解釋!」
我抬眼看。
遠處地殺人狐狸大氅一揮。藍影彷彿生有翅膀一樣,自擂台之上倒飛出去,眾目睽睽之下。在一片驚呼聲裡,他就那麼神奇地消失在半空之中。
我張著嘴:雖然憎恨他。但我承認,他的本領實在高超。
這已經遠遠超出了輕功的範疇。
「我帶你走。」身前地他,忽地低聲說。
我收回視線,望著他:「我不走.站,」
「你……」
「我要比賽。」我說。
嘴裡真是難受極了,血糊在口裡。又鹹又澀,我甚至不敢咧大嘴巴說話,因為我怕牙齒也會被血染紅,想想看,咧赤一笑,滿嘴紅通通,那場景多可怖。
他握著我雙肩頭的手一緊:「你!」
「生氣嗎?惱怒嗎?憎恨嗎?」我望著他,微笑,「我不在乎被人再捅上一劍。亦或者打上兩掌,你儘管來。」
他地身子一晃:「我錯了。」
「錯的是我!」我厲聲說。
聲音太淒厲了,不好。
我發現自己的異常。只好仍舊露出笑臉:「錯的是我,敗的是我。至於他人麼……一概毫無關係。亦毫無怨尤。」
「你當我……是他人。」
「本來就是吧。」
心痛如絞。
裁判官戰戰兢兢爬上擂台。
「兩位……」
殺人狐狸一轉頭。
他向後倒退,差點跌落下去。卻仍舊執著地說:「兩位還比不比?或者論出勝負來了沒有?」
「要比!」我堅定地說,「勝負……未分!」
攢緊了拳頭,用全身力氣猛地推開他。
「勝負已分。」他地手腕緊緊握著我的手腕。
我絕望又憤怒地看他:「該死,該死,該死!」
「那麼……」裁判官弱弱地。「我……」殺人狐狸低頭,看著我,「我……退出。」
我身子僵住。
什麼?我是聽錯了什麼嗎?
而他低頭看著我,用一種古怪的語調繼續說:「我退出,你……滿意了嗎?」
「玉哥哥!」擂台下傳來少年的呼聲。
我勉強轉頭看。
楚真一腳將千葉踹到旁邊,踉踉蹌蹌順著台階跑上來。
薛信見狀,掙扎的越發劇烈,薛諾見楚真先跑來,手上一鬆,薛信衝出薛諾的手臂,跟著楚真向擂台上跑。
「玉哥哥!」楚真奔上擂台,跑的太著急,少年清瘦的身子在風裡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他卻直起身子來,不管不顧繼續向著我這邊跑。
身後,是薛信。
而眼前,薛諾身子當地一拔,向著擂台上直直地縱落過來。
眼眶一熱,心頭一陣輕鬆。
大家,我們可以去喝酒慶祝了。
殺人狐狸,他……退出了呢。
耳畔裁判官叫:「第……輪,殺人狐狸退出,獲勝者是……錦鄉侯府的玉公子!」
「呵呵呵呵……」我閉上眼睛,低低地笑。
殺人狐狸,你是……
同情我嗎?
不過,不要緊……我接受你地同情。
呵呵呵呵……弱者……還能怎樣?
在你面前,我的自尊心其實沒那麼強烈呢。
就算是用非正大光明手段奪來的勝利,也終究是勝利啊……
二師兄……
「呵呵呵呵……」我笑著笑著,心頭大痛。身下一緊,殺人狐狸雙臂一伸,將我抱住。
在楚真薛信跟薛諾趕來地瞬間,他當空一縱,躍出擂台。
「不許走!」楚真大叫一聲,跟薛諾兩人雙雙閃身到我們身邊,雙臂一伸,擋住殺人狐狸。
而他不說話,身子當空一轉,身法輕靈無比,竟然已經繞開他們兩個。
「千葉!」楚真厲聲吼道擂台下千葉縱身跳起來,雄渾掌力向著殺人狐狸這邊襲來。
而他只是冷哼一聲,連動作都無,千葉襲來的掌力已經全部消散於無形。
我無力閉上眼睛:「放我下來!」
「如果你想要讓他們替你療傷地話,我可以放你下去。」他說。
我身子一抖,再也無法說話。我想:先前那個殺人狐狸,是地確想要我命的吧。
先是那麼犀利又奪命地掌法,後來毫不留情的一劍,簡直跟我有深仇大恨似的,那傢伙,真是狠啊,我哪裡得罪過他。
可是……
到底哪個是真的,哪個又是假的?
我怎麼知道以前抱著我的親著我的那個殺人狐狸,不是擂台上要取我命的那個?
如夢如幻月,若即若離花,是真是假,誰能分得清。
我卻已經不想要分清了。
分清又如何?我只是很怕。
我悠悠然歎息一聲,一個頭比兩個大,沉重醒來。
身前,是晃動的金色面具。
我呆呆看著他。
「你醒了。」他的聲音帶著歡悅。
我笑:「是啊,閻王老子說我太窮酸,把我踢回來了,我說我有個朋友很有錢,讓他來叫你去呢。」
他一怔:「傻。」
「呵呵呵……」我只是笑,「當然傻,世人皆聰明而我獨傻,未嘗不是一種福氣,您說呢?」
「玉兒……」
「小的在。」
「你恨我。「小的哪裡敢啊。」我咧嘴笑,胸前卻一陣扯痛,「呃……」
「你的傷,我剛替你處理好,不要大笑,會扯裂傷口。」他低聲說。
「啊……勞煩了……」我皺著眉,垂眼看,心中一動,嘴角斜挑,戲謔說:「吆,那豈非被你看光光了?」
他竟然不語。
「放心,我不會讓你負責的,」我眨眨眼睛,「反正下一次看得人不知又會是誰,個個都負責,我怎麼顧得過來啊。」
「住嘴!」他忽然很憤怒。
「怎樣?」我似笑非笑看著他。
他的身子一陣顫抖,終於轉身過去,不看我。
我閉上眼睛,淚水慢慢滲出。
該死該死該死……我說了些什麼……可是……
只有這麼說,我才會覺得快意。
只有看到他痛苦……我的心……我的心才……
為什麼……這麼痛呢……
我抽抽鼻子,錯覺,一定是太高興了,扯的傷口痛。
呵呵呵呵……我流著淚微笑。
我抬起手,想要在他轉身之前擦去眼淚,這東西,太暴露人的情緒了,真是多餘,偏偏無法阻止。
耳畔一聲歎息。
我身子一怔。
眼皮上一陣濕熱,我一愣,隨即明白:是他……在輕輕地吮吸著我的淚,那柔軟雙唇,帶著熟悉清香。
今夕何夕?今夕並非昨日!
我攢緊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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