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請你在這裡稍等一下,屬下……」
沉穩渾厚的聲音,是千葉,他怎麼會現在才到?
而另外一個人溫文的回答:「好的……」
多麼熟悉的感覺啊。
在瞬間,那答應的人兒忽然聲音一變:「嗯?這屋子裡……不對!」
人影動,風聲響,暖閣的簾子猛地被掀起,出現在門口的人,紅衣似火,面白如玉,金色的眼線迷離光閃爍,他長身挺立原地,看著暖閣內狼籍混亂的一切,最終目光落在我的身上,那湛藍色的眸子裡,是震驚?是憤怒?亦或者……
「唐少司……」扭頭看著來人,從嘴裡喃喃地吐出這三個字,心頭不知怎地覺得放鬆,我頭一歪,再也無法支撐下去,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
「她怎麼樣了?」
「還好,沒有性命之憂。」
「你不是說保證她沒事的嗎?」
「我沒想到……」
「唐少司!這世上還有你沒想到的事?」說這話的人似乎心情很壞,問話尖酸又刻薄,簡直討厭至極,讓人忍不住想扇他一耳光。
「這……是我的疏忽。」
「說這些沒什麼用!」真是咄咄逼人的語氣啊。
「以後絕對不會再出現這種錯誤。」
「最好記住你說的話!哼!」那個人冷冷地哼了幾聲,很壞脾氣的消失不見。
我想睜開眼看,眼皮卻如此沉重。
隱約好像有個人走到我的身邊,用細細的帕子輕輕地擦我的額頭,還發出一聲淡淡的歎息。
是錦鄉侯嗎?而跟他對話的那個人……聽起來怎麼那麼像秋震南那臭傢伙啊……可是秋震南幹嘛一副盛氣凌人的口氣?
睡意襲來,我重新陷入昏睡之中。
再一次朦朦朧朧醒過來的時候……
「侯爺,聽說你三天三夜守在這裡,不曾離開?」緩慢的,低沉的,無形中給人一股莫大壓迫感的聲音。
咦……以前從來沒有聽過這個聲音,這是誰?
「靜嬰……」錦鄉侯慢吞吞的聲音,似乎帶一點驚詫,一點無奈。
「怎麼,侯爺不喜歡看到靜嬰嗎?靜嬰苦苦等候,找不到侯爺,只好親自前來這裡了,侯爺……你不會見怪吧?」彷彿冰層下的流水,聲音帶著一股沁人心脾的冷,聽得人心裡冰涼的,很不舒服。
唐少司,這是誰啊,快點把他打出去。
心中有個聲音叫,但我卻說不出話,甚至連眼睛都睜不開。
「怎麼會……不過……靜嬰……你不該來。」
「哈……是靜嬰不該來嗎?或者,侯爺認為靜嬰打斷了侯爺的兒女情長,所以不悅了嗎?」
「靜嬰!」錦鄉侯的聲音忽然帶上了一點氣惱,忽然之間放低下去,「這裡並非談話所在。」
「那麼……侯爺願意離開這裡了嗎?」那個人仍舊陰陽怪氣,低低聲說。
「這……好吧。」錦鄉侯歎了一口氣,妥協的聲音。
哼,沒骨氣,居然不能堅持到底!我鄙視你,唐少司!
心中的聲音大叫著。
淺淺的腳步聲慢慢地遠去了。
難道這裡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嗎?可是為什麼我感覺意識清醒,卻不能說話呢?太可怕了,難道我變得全身癱瘓?啊啊,那麼我寧可去死!
正在胡思亂想之時,耳畔響起一聲惆悵的歎息,接著,有個聲音說道:「以後……你可會學的老實些了麼?」
我頓時毛骨悚然。
如果我能動的話,此刻一定會跳起來。
因為這個聲音我最熟不過了,這是……秋震南?
他怎麼會在這裡,這不是侯爺府嗎?等等……前天我好像也聽到他跟錦鄉侯說話來著,難道他們兩個有……某種不可告人的……呃,關係?
或者,這傢伙特地來趁人之危的?
如果我能動,肯定會立刻讓自己進入一級防備狀態,但幸好我不能說話,也不能動,於是直挺挺,像死魚一樣躺在那裡。
有一隻手伸過來,摸在我的頭上,卻在剛碰到的那一瞬間猛地抬起來,飛速閃開,好像害怕一樣。
忘了說,因為我背部受傷,所以當時的姿勢是臥著的,正好臉側在一邊,毛茸茸的頭偏在一邊。
我敏銳地感覺到那隻手飛快地落下來,碰了一下我的頭,隨即飛快地竄走,彷彿剛剛那下碰觸很不應該。
搞什麼飛機啊……
心中不滿地想,當姑奶奶生麻風了嗎?怕成這樣?臭小子,怕還來,要知道麻風呼吸也能傳染的!
「你……你啊你……」那個聲音一改往日的壞脾氣,忽然變得很柔和。
這種突然而來的柔和感把我徹底擊垮,最初我還認定這個人是秋震南無疑,但是現在……我開始搜腸刮肚的想,在我認識的人裡有誰具有這種聲音的。
「這一次,有唐少司替你遮掩,萬一下一次了,下下一次呢?這裡雖然不近朝堂,但也同樣暗流洶湧,何況,如果真的是那樣,要知道……伴君如伴虎……雖然你還沒有走到那一步,但如此下去,我有個預感,遲早會有那麼一天的……」此人似乎帶著傷感,說話如作詩,雲山霧罩叫人不明白。
而那大手經歷了小心翼翼的試探之後,終於慢慢地覆蓋在了我的頭髮上,慢慢地開始撫摸過我的頭髮。
「我不想要見到那麼一天的到來。」手離開,聲音忽然變得很堅定。
說什麼呢,神經病……
一片寂靜,就在我以為那個人已經走了的時候。
「鳳清,唉……我該拿你怎麼辦呢?」那聲音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從此靜靜的,再也無語。
強烈的震撼刺激著我的神經,我忍不住睫毛抖了抖。
腦中清晰的浮現出那一幕……
————
月下,在金頂殿上,那個白衣的少年目光炯炯地盯著我:「玉鳳清,你知罪嗎?」
「通常你問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認定了,我知道不知道,又有什麼關係?俗話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詞……」那頑劣的少年蓬頭,滔滔不絕地說。
「住口,我只問你知罪與否!」他怒道。
而她嘻嘻笑:「好吧,大師兄,我知罪了,看在我這麼坦白的認罪態度上,你能不能對我好一點?」
「坦白?我覺得這根本是滿不在乎吧?」
「大師兄果然是目光如炬,觀察力過人,師妹我佩服啊佩服。」
「你!你當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死的不是我,我落什麼淚?」
「混賬!給我跪下!」
「跪就跪,吼那麼大聲幹嘛?又不是沒跪過,這次是幾塊磚啊?……嗯?怎麼啦?」她仰頭看。
白衣的少年低頭看著她,忽然不說話。
「幹嘛用那種眼神看著我?你當自己玄天祖師附體要感化我啊?」那女子眨著眼,嘴角露出笑容。
白衣少年伸出手,輕輕地抬起她的下巴,眼神閃爍,氤氳光影動,嘴裡喃喃地說道:「鳳清,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無數個聲音在我腦中轟響,那白衣拂動,冷如冰雪,眼神閃爍,幽若深潭,能將人凍僵倒落,萬劫不復,能將人溺斃其中,萬劫不復。
我大大地喘了一口氣,驀地睜開眼睛。
————
獅子吼:票啊啊啊啊啊啊!!!~~~~~~~~魔音穿腦了米?~~~乖乖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