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爐火跳動,紅色的火光映著鎮遠候楚真溫潤的臉色,越發的輕紅好看。
看著他專注盯過來的黑白分明的眼珠兒,我臉一紅,頭一次為自己的身份而覺得尷尬。
「侯爺……」向前一步,皺了皺眉,我盯著跳動的火焰,終於開口問,「侯爺你好像……對風清特別的關照。」
鎮遠候扔了火鉤子,愣愣看了我一眼,忽然冷道:「你又想要說我什麼?」
我苦笑一聲:「怎麼會……我只是,我只是從心裡是這麼感覺的……侯爺你……你為何要對我如此好?」
盡量將聲音放的和緩,免得他因此又產生別的聯想。
想到他那一晚的大發脾氣,想到他醉酒後倒在我懷裡,想到他方才擦汗的溫柔細緻,心頭一陣迷惘。
一個陌生人,可以對另一個陌生人如此好嗎?
不不,不能算是陌生人,仇人倒可以稱得上。
聽了我的話,鎮遠候站在那裡,呆呆的一動不動,而臉上神情詭異,瞬息萬變,如悲如喜,如癡如狂。
我慌了神,感覺自己竟無法面對一個比自己小的少年的目光注視,情不自禁轉過頭去,看向暖炕上擺著的小桌子,強笑道:「這張桌子倒是精緻,如果有酒的話……」
身後一聲輕輕的嗚咽,接著身後有物一撞,腰身一緊,我急忙低頭看,竟看到兩隻纖長有力的手互相扣在一起,此刻,緊緊靠在身後的,自然是鎮遠候楚真。
「小侯爺!」在瞬間我心神巨震,第一反應就是鎮遠候看出了我是女兒身,所以伸出色狼之爪。
震怒之下,我用力一掙,將他的手掰開,順手在他胸前推了一把,已經輕而易舉的將他推開。
他大概是沒有防備我動手,猝不及防裡,踉蹌後退,腳下一絆,長身順著暖炕慢慢地滑倒在地。
「小侯爺,你請自重!」我沉聲喝道,一時感覺臉色大紅。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要奪門而出的好呢,還是將他殺人滅口好……
罷了罷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另,不是說退一步海闊天空的麼……我跺了跺腳,撩起袍子向外奔去,要避開這煞星,只聽身後鎮遠候一聲大喝:「我不許你走就不許你走!」
我苦笑側面看,見鎮遠候如一隻憤怒的小豹子似的從地上跳起來,合身衝著我撲了上來。
我伸手一格,將他的雙臂格開,他反手一扭,已經擒住我的胳膊,我順勢將他向著我的方向一帶,然後向外一推,使出太極的推手,重新將他推開。
他怒火沖天,氣憤憤地站在原地,雙眼緊盯我,手足蠢蠢欲動,不服氣地重新撲過來。
那股凶狠的勁頭著實驚到了我。
我開始懷疑我是不是前輩子跟他有仇,這輩子才要他揪住我不放。
不不,論起來,明明是我先撞上他的。
但此時已經不容我細細思考,著急之下,驚出滿頭大汗,閃身跳了兩下,避開鎮遠候的撲擊,有兩次他的手幾乎是擦著我的衣襟而過,我心中大駭,眼睛自然而然瞥向門口。
我急著要逃,豎起耳朵細細聽,外面竟沒有千葉的聲音,如此大好機會自然要把握先,情急之下,慌不擇路,眼看鎮遠候又撲了過來,於是猛力向著旁邊一跳,卻忘記正好那燒得正旺的小火爐在那裡,被我一腳絆倒,頓時火爐倒塌,裡面紅彤彤的炭火滾落一地。
我一時無法防備,一腳踩到炭火叢裡,腳下的靴子頓時冒出白色的煙氣,而身子搖搖擺擺,宛如風中柳絮,身不由己地向後倒下去。
我大驚失色,幾乎被嚇死過去,如果這倒下去,滿地的炭火圍上來,我還不成了一個火人?
「玉哥哥!」
千鈞一髮之時,鎮遠候猛地叫了一聲,向著我撲了過來,不顧滿地的炭火亂滾,這小子遙遙伸出雙手,將我抱住,但我跌落的勢頭何其的迅猛,鎮遠候腳下燒著,身子卻被我一撲,同時向著炭火裡倒了過去。
我眼睛一瞥,看到他的臉色嚇得煞白,但雙手卻緊緊地抱著我不鬆手。
心頭不知為什麼忽然一酸,腳下用力一踏,腰部使上力氣努力一挺,我反手抱住鎮遠候的腰,間不容髮之時,將他的身子扳向我的身子上方。
鎮遠候臉上露出驚駭至極的表情,嘴裡大叫一聲:「不要不要不要!」而一切回天乏術,就在這時候,我的身子重重地跌落地上,鎮遠候的身子重重壓在我身上,毫髮無傷。
我尚來不及欣慰,從我的身底下,即刻傳來滋滋地聲音,這聲音叫我心驚膽裂,魂飛魄散。
隨即屋子內升起一股難聞的焦肉氣息。
「啊!」尖叫一聲,我疼得快要昏死過去。
這次是真的要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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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這時候,有個清脆的聲音叫道:「玉哥哥,玉哥哥你在不在?!」
逐漸迷糊的神經忽然一震,這個聲音……
我疼得額頭冷汗頻頻落,意識模模糊糊,不知胡亂答應呻吟了些什麼,而鎮遠候手腳顫抖,彷彿正慢慢地爬起身來。
就在這時候,暖閣的門簾被一隻手猛地一扯一甩,已經掀起,門口齊刷刷出現的兩個人。
一個和善,一個英武,長相有那麼一點相似,卻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氣質。
薛信薛諾!
我無力地支吾了一聲什麼,感覺身子一輕,已經被鎮遠候抱起來。
「你……楚真你對玉哥哥幹了什麼?」薛信一看眼前場面,頓時失聲尖叫。瞪圓了眼睛,看著我跟鎮遠候楚真,柔弱的聲音帶著一絲前所未有的恐懼,跟憤怒。
而鎮遠候只看著我,眼睛一眨,嘶啞地叫著:「玉哥哥,玉哥哥你怎麼樣?」
我還能怎麼樣?你試過看鐵板燒上的魚了嗎?就是那種模樣。而我寧肯被人一刀剁了,也不要這麼零碎受苦。
但我嘴唇哆嗦,差不多快說不出話來,幸好手還能動,勉強推了推鎮遠候:「放……放……」
鎮遠候彷彿沒有聽到,也沒有在乎薛信薛諾憤怒的眼光,只雙眼盈盈看著我,隱隱透出淚光,顫抖著說:「你別怕,我馬上請太醫過來給你治療。」
他的眼神閃爍,有驚駭,有憤怒,有擔憂,還有一絲感激神色,我分辨不清,但他嘴角一動,似乎是要叫人。
我一看大急,簡直比被通紅的炭火烤還要難受,這一驚之下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用力將楚真推開,自己無力趴倒在暖炕上,感覺奄奄一息。
就在這時候薛信薛諾衝了進來,薛諾一伸手,將俯身下來想要抱我的楚真推開,跟薛信兩個,一個扶住我左肩,一個扶住我右肩,薛信頭一個眼淚嘩啦啦落下來,哽咽不成聲音:「玉哥哥,玉哥哥……你感覺怎麼樣?」
我不知自己的後背現在是什麼樣子,只覺得火辣辣的疼痛一點一點,開始蔓延整個背部。
「滾開!你們怎麼進來的,給我滾出去!」鎮遠候楚真大聲叫道,硬生生將在我右邊的薛諾扯到一邊。
薛諾反手一格,推了鎮遠候一把,怒聲吼道:「楚真,是你害玉哥哥變成這樣的!你還有理了!我就知道你沒這麼好心,你救玉哥哥出來,一定是想要折磨他,你太卑鄙了楚真!」
聲音朗朗,少年激憤,大聲說道,跟他平時的冷靜淡漠作風截然不同,可見是情急了。
「你混賬!」鎮遠候楚真聞言大怒,卻不辯解,只跳腳罵道,「你們兩個,趁我還沒有發火,趕緊給我滾!」
他一邊罵一邊上來拉住我的胳膊。
肌肉動,觸動傷口,我一疼,嘴角不由得發出呻吟。
「玉哥哥……」楚真倒吸一口冷氣,「我不是……我……」
「你別碰他!」薛信在另一邊叫道,「楚真,你簡直太壞了!玉哥哥傷成這樣你還不放過他?!」
我哆嗦著,說:「不……不是這樣的……你們……」
話還沒說完,鎮遠候咬了咬牙,猛地一把將我拉到他這邊:「別給我囉哩囉嗦,我告訴你們!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我的忍耐力是有底限的!」
雙眼噴火,他呼地一拳打向薛信。
楚真憤慨之下,動作粗魯,這一拉扯,牽扯我渾身肌肉,似乎迸裂開來,疼得鑽心,疼得麻木。我咬著牙,眼前一黑,感覺額頭冷汗頻頻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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