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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十六章禁足 文 / 飛觴

    可見鎮遠候這人不好相處,若是個軟弱的主,手下的人見勢不好早就躲了。

    但他這一陣暴跳,積威之下,那幫僕從嚇得緊了,一個個腿軟腳顫,膽戰心驚,只少數幾個俐落的跑了出去,大多數人卻當場跪倒在地,口裡只管死命叫著:「侯爺饒命!」拚命磕頭下去。

    鎮遠候正在怒火熾熱的當口,這一茶杯狠狠地扔過去,還不要出人命?

    我歎一口氣,腳下踏步奔過去,伸出胳膊,一把握住了鎮遠候的手腕,牢牢的。

    他用力掙了掙,沒有掙脫,猛地回頭瞪著我:「你想幹什麼?我告訴你——不要以為我救你回來就會保你周全,如果我願意,這鎮遠候府一樣可以成為京畿司的大牢,亦或者比大牢更加恐怖三分!」

    我盯著這個驕橫跋扈的人,一時氣滯。

    本來我不想因為我的緣故連累他人,都想要說兩句好聽的話哄他安穩,但他這句話說出來,竟然是威脅我。

    我不怒反笑。

    「好啊,那你衝著我來啊,我等著呢!幹嘛把氣撒在底下人的身上?」我挑眉,看著他。

    「你……」他恨恨地咬了咬嘴唇。

    空著的右手揮出,竟「呼」地衝著我的臉上打過來。

    唉,我這不是故意找挨打嗎?求仁得仁,復何怨,事到如今,只好硬挺了。

    心中一緊,情不自禁咬了咬牙,把臉衝著一邊撇過去,希望打得不至於很疼。

    但,出乎我的意料,期望了半天的那一掌沒有打落下來。

    我睜開眼,看鎮遠候的手高高地擎在半空,明明是一副氣勢很足的下落之勢,但偏偏沒有真的打到我臉上。

    我驚詫地望向他,卻看他目光閃動,眨了兩眨,半晌,忽然猛地一掙掙脫我的手,手裡的杯子「啪」地落在地上,跌的粉碎,而他提起袍子,轉身向著門口奔去,跪在地上的僕從趕緊向著兩邊閃,閃的慢的了,鎮遠候一腳踢過去,將那人踢開,頭也不回,如風一樣奔了出去。

    我還是頭一次見這樣的奇景。

    伸出手,摸了摸本該挨一巴掌的臉頰,臉上露出苦笑。

    鎮遠候,他到底想要幹什麼?怎會這麼舉止失常?跟除此見面那麼冷靜冷酷的一個人如此大相逕庭。

    剩下的丫鬟僕從將屋子內的狼籍很快收拾乾淨,然後慢慢地退了出去,只留下我一個人。

    我泱泱地在屋子裡走了幾個會合,都不見人來,本來想要出外走走,門口卻儼然有兩個侍衛守在那裡,說「侯爺不許公子外出」,過了一會,居然還有送過飯菜來,我瞅著那一桌子的色香味俱全垂涎三尺,最終還是很有氣節的決定跟他抗到底。

    但是不一會,傳飯菜上來的丫鬟楚楚可憐地跪倒在我的面前,說「侯爺說如果玉公子不吃飯那麼就要奴婢的腦袋」,看著小丫鬟哭得紅彤彤的雙眼,我只好義無反顧地將那桌子的飯菜吃了個遍。

    用過飯菜,我隨口問了一句「侯爺去哪裡了」,那丫鬟立刻一臉畏懼地溜的沒影,好像我很可怕似的。

    但不料想,就在她走了不多一會,門扇一動,——我正在百無聊賴地擺弄床頭的穗子,抬頭一看,一張清秀可人的小臉,只是冷冷的緊繃著——鎮遠候走了進來。

    我趕緊翻身坐起來,望著他。

    「聽說……你、你找本侯?」他傲慢地走到桌子邊,很知趣地跟我保持一段距離。

    我摸不著頭腦,剛想要說「沒有啊」,心思一轉,多了個心眼,嘿嘿一笑,說道:「也可以這麼說啦。」

    「什麼叫也可以這麼說啦?」鎮遠候皺了皺眉,身子向著我一探,「你究竟什麼意思?」

    撲面一股熏人的酒氣,我心頭一凜,這小子喝酒啦?

    但他方才進門之時,雙眼明明清亮,想到這裡,我認真向鎮遠候臉上看過去:「侯爺,您沒事吧?」

    「本侯能有什麼事呢?」他嘿地一笑,向前一衝,臉幾乎碰到我的臉上,那黑幽幽宛如深潭般的雙眼,長長的睫毛扇動,幾乎戳到我。

    我嚇了一跳,正在窒息,鎮遠候伸出手抓住我的手臂,像個樹袋熊一樣順著手臂爬了過來,嘴裡喃喃地叫了一聲,「玉哥哥……」

    我渾身的寒毛「嗖」地全部豎了起來。

    除了薛信薛諾,這個稱呼還是首次聽到,而且是從鎮遠候嘴裡吐出來的。

    太新鮮了,也太驚悚了。

    「侯爺,您喝醉了?」用力掰著他抓住我的雙手,一邊騰出手來摸他的額頭。

    滾燙滾燙的,究竟是發燒還是喝了酒發熱造成的?

    「玉哥哥……其實我……呃……」他死死抓住我的胳膊不放,身子順著我的手臂漸漸竟躺倒過來,眼神迷離,仰望著我,「其實我……我也可以……」

    「什麼?你在說什麼?」我吃驚地看著這宛如孩子般的鎮遠候,不明白為什麼一個人在片刻之間竟能轉變的如此迅速。

    或者說,一個宛如冰山般驕傲的少年,跟現在這個看似撒賴無辜的少年,究竟哪個才是真的?

    哦……既然喝醉了,那麼想必這個是假的……

    但是為什麼還有「酒後吐真言」的說法?

    我撓撓頭,不解。

    剛要推開他,他雙腿跪上床邊,身子哧溜哧溜爬上了床,鬆開抓我的手臂,我大喜,正要活動筋骨把他踹下去,他張開雙手,準確地抱住我的腰,身子擦著我的身子慢慢滑落,頭順勢枕在我的右腿上,閉上眼睛,呼呼大睡起來。

    我空空地張開雙手,不知怎會突然成這幅狀況,腦袋反應不過來,發了一會呆。

    過了一會,將左腿從他的身下抽出,抬腳試探著踢了踢他的腰,他紋絲不動,沉睡不醒,而雙臂卻仍舊死死地抱著我的胳膊一點不肯放鬆。

    我望了望懷裡那張熟睡的嬰兒似的臉,又抬頭看了看方才被他一腳踹下來的床帳子,最後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臉:很疼。

    我才相信這不是夢境。

    既然並非是荒唐的夢境,那麼,我想——身處這裡的兩個人,不是他瘋了,就是我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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