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老虎
事到如今,只好裝到底。
就如同一個故事,開了開始,便身不由己,要走下去。
或者光明,或者黑暗,或者一直到未知,你沒有止步說暫停的可能。
我宛若不介意,不害怕,不擔心,笑著說道:「呃,這兩位……兩位武林高手?你們一個是王爺,一個是侯爺,忽然跑出在小的我的房間裡,唧唧喳喳,動手又交談,總不會是為了探究我玉風清的武功高低吧?」
覃王爺鼻端冷冷一哼,默默不語。
「況且,我玉風清不過只是通天師尊座下最為不成器的弟子之一,兩位若有探討武學境界的精神,我向兩位推薦一個人:秋震南。無論交手,對毆,談經論道,峨嵋派跟武當派的品質保證——保管兩位滿意,一見如故,盡興而歸。」
錦鄉侯聽我如此說,眉端一挑,柔和的眉端略見銳利:「哦?你說得莫非是那個聲名如日中天,雖然還不曾出道卻已經威震南北武林的武學奇葩,人稱秋水長劍的秋震南?」
「侯爺竟然也聽過他的名號?」我問道,又嘖嘖讚歎,點頭:「奇葩,奇葩,真是難得的精粹評語。」
錦鄉侯一笑:「此生必定會跟他見上一面。」
我苦笑:「嗯,這朵奇葩著實難得,侯爺要去儘管去,我無條件支持你。」
覃王爺見我們談笑正濃,不悅問道:「打住,玉鳳清,說,那人到底去了何方。」
我掉轉頭,看著覃王爺,說道:「王爺,侯爺,你們兩既然都認識他,自然知道他是什麼樣的脾性,以他的警惕跟防範力,又怎麼會對我這個萍水相逢的人透露他的行蹤?」
我語下帶著諷刺跟自嘲之意甚濃,除非是白癡才聽不出,而這兩人聰明絕頂,不會那麼遲鈍吧。
覃王爺沉吟一下,說道:「話雖如此,但他這次一反常態,獨獨跟你相處甚歡,不會毫無來由的吧,玉風清,你試著想想,他有無提過具體的去向,或者地名也行。」
「呃……」我想了想,說道,「這樣,那麼我倒是記得,在一次喝酒之中,他說過他有意去城西的潭柘寺看蘆葦花……其他的,我也就不知了。」
我看著覃王爺,誠懇地說。
話音剛落,覃王爺的身影好似一道利箭,嗖地一聲,從眼前閃過。
當我定神之後,面前已經無了覃王爺的影子……
他怎麼不改行去做賊?起個名頭叫「一陣風」啦,「來無影去無蹤」啊等的,肯定名聲大震。
「高手啊高手!」我歎道。
又轉頭看錦鄉侯,眨眨眼:「侯爺你為何不去追?」
「哦?有那個必要嗎?」錦鄉侯淡淡一笑。
「嗯?你來這裡不就是為了他的下落嗎?」
「我現在忽然不愛去找了,行不行?」錦鄉侯賭氣一樣說道。
我苦笑:「侯爺聖意難測,怎樣都行。」
「玉風清?」他忽然放低聲音。
「在。」我恭敬回答,就差垂下雙手,做僕人狀。
「他真的說過要去潭柘寺看蘆花?」他看著我,美目盼兮,光芒流轉。
美人計嗎?不怕,咱是修道出身的,講究的是動心忍性。
我嚥下一口口水:「侯爺以為呢?」
錦鄉侯神情懶洋洋地:「他有一次對我說,他很討厭蘆花蕭瑟的味道呢。」
「呃?也許他改變口味了也說不一定。」我面不改色地說。
「也許,誰知道呢。」錦鄉侯淡淡一笑。
我瞅了瞅他的臉色:「侯爺,你好像沒有其他事了吧?」
他笑:「你要下逐客令?」
我趕緊低頭:「豈敢豈敢,侯爺大駕光臨,蓬蓽生輝。」
「那麼我多坐一會也是可以的了?」
「侯爺儘管坐,一直到過年都行。」
「玉兄弟,你真是慷慨大方。」
「我不過是慷他們之慨罷了。」我攤攤手,「最好到時候侯爺連房費一併付了。」
「玉兄弟,你同時還真坦白。」他笑。
「自然,不過侯爺,你若還要跟我打聽唐少玄的下落,我只有一個無可奉告。」我正容說道。
「唐少玄?」他忽地驚叫,臉上一種驚駭表情。
我冷汗:「難道你們不是找唐少玄那傢伙?」
錦鄉侯的表情忽然變得很奇怪,他皺著眉頭想了一下,問道:「唐少玄?我沒聽錯,你剛剛真的叫他唐少玄?」
「呃?不然叫他什麼?」
「是他告訴你他的名字的?」錦鄉侯緊跟著問。
「不然我怎麼知道?查他的族譜?我並沒那個興趣。」我嘴一撇。
「玉兄弟,」錦鄉侯瞇起眼睛,長長黑黑的睫毛低低垂下,讓人無法看清他的眼神變幻,光影如此迷離。
「在。」
「現在,我對他找上你的理由,十分感興趣了。」他笑,一邊唇角上挑,於是只有那邊臉頰上浮現小小酒窩,真是迷人。
「如果侯爺要理由,這個我倒可以給。」我悠悠然地說。
「請講。」
我歎了一口氣:「他是個窮鬼,我不巧比他多一點銀兩,多一點感情,於是他找上我,騙吃騙喝騙感情。」
「呃……」錦鄉侯呆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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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否決前一點,卻同意後一點。」錦鄉侯說著,細細地打量我的全身上下。
我拍掌讚歎:「侯爺也同意他感情缺乏,狀若冷血。」
「不不不,我可沒有直接說。」錦鄉侯駭笑。
「怕什麼,他是老虎?」
「實際上……比老虎更可怕。」他沉吟。
我笑:「能叫人說出可怕二字的,想必可怕也很有限。」
「哈……」錦鄉侯笑一聲,驀地睜開雙眼,目光竟是出乎意料的凌厲:「玉風清」
他喚我名字,字字尖銳。
「小的在。」我低眉,順耳,肅然回答。
「有一句話想要告訴你,」他盯著我,一字一頓,說道。
「小的洗耳恭聽。」
「千萬……不要低估他,」錦鄉侯慢悠悠地說道,「否則,你會死的很慘。」
他的話說的很慢,卻很有力道,就好像有跟刀子的風在我渾身上下盤繞,頓時之間我覺得週身陰冷,汗毛倒立。
而腰下傷處湊熱鬧般,又疼了起來,我嘴角一扯,於是慘笑:「侯爺說的是,我對此深有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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