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受傷
敲鑼的事兒,讓少玄負責。
他提著鑼鼓,鐺地敲了一聲,喊道:「各位父老鄉親兄弟姐妹們,路過的走過的千萬不要錯過……」
我滿意地看著他,孺子可教,他學的可真快,簡直如一個專業的賣藝者。
我挽起袖子,在原地做熱身運動。
也許是他臉上的笑太明媚,所以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當場子外聚集起了相當多的人數之後,少玄把鑼鼓一扔,急不可待地催促我說:「開始吧?」
我含笑點了點頭。
他便四處張望,自來熟一樣找了個不錯的角度,站定了,像昨日一樣伸開雙手。
我站在離他十步遠的地方,手裡握著七柄飛刀。
站穩,瞄準,「嗖嗖嗖!」刀刀無虛發!
場外觀眾的掌聲如雷聲震響,少玄樂得露出雪白牙齒,笑,轉身將牆壁上的飛刀取下,孩子一樣跑到我身邊。
「玉兒,讓我也試試看吧!」他看著我,說。
「試試看?」我不解地問。
「我也想要像你一樣……」他臉上微微露出一絲靦腆,看著我,不好意思地說道。
「哦,你是想要射飛刀嗎?」我恍然大悟。
「是呀!不知道有沒有人敢做我的靶子,我從來沒有練過這種……」
我的心驀地提了起來,問道:「你以前練過功夫嗎?」
「練過呀!」他滿口應承,腿向後一撤,雙手握拳,在胸前擺出駕駛,隨即身子後翻,大袖飄揚,腿腳麻利,一字馬竟也做得,不錯不錯,單論樣子來看,無可挑剔,一舉一動,姿勢優美之極,同時引得周圍的人一片轟然喝彩之聲。
我也忍不住跟著拍了兩下巴掌……但是,總覺得有點兒中看不中用。
「少玄,弄不好可是會死人的。」我提醒他,希望他能知難而退。
人命關天,可不能讓他胡來。
「玉兒,你不相信我嗎?」他看著我,頭半垂著,雙眉微皺,雙眼瞪得大大的,略略向上的姿勢看著我,半帶著一絲委屈似的。
在此刻,他就好似個孩子。
「可是……」我愁眉苦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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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之後,我站在方才少玄站過的地方,伸開雙手,直直地站著一動不動。
「少玄,要小心呀!」始終是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
對面十步遠的地方,少玄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放心吧,我可以的!」那兩縷卷髮在他額間,隨著他的動作而微微地跳動。
我愣愣地看著他的生澀動作。
忽然很想猛抽自己:我現在的舉動,好似一個砧板上的魚,在等著人宰割。
我怎麼會做出這麼無聊無理由傻不楞登的事兒呢?
「嗖!」就在我神思恍惚裡,第一柄飛刀到了。
我呼吸一停,感覺頭頂一陣涼風,接著,周圍的人雷聲般叫好。
我鎮靜心神,調動渾身神經努力感覺了一下:不疼!
狂喜!
少玄!好樣的!我差點兒喜極而泣,用鼓勵的眼光看著不遠處的少玄。
他不言不語,臉色似乎有點陰沉——難道是我的錯覺?
接著,第二柄,第三柄,第六柄飛刀都已經射出,全部都是安全的!
我大喜過望,沒想到我竟然低估了少玄的戰鬥力,他身子略略前傾,寬寬袖子展開,如展翅的大鶴,雙眉微皺,眼波寧靜,優雅又冷酷,若不是當靶子中,我定要跳起喝彩。
而就在我警惕全失之時,變數生了,第七柄飛刀到了……這是飛向我左邊腰下的一柄,當這飛刀掠來的瞬間,我彷彿看到少玄的臉上露出一絲冷冷的笑,那笑容似暑天裡的一絲寒冰,冷冷地沁入我的眼底,微微有些刺痛。
當我閉上眼睛再睜開,想要看看他的臉的時候,眼前卻已經沒了人。
少玄呢?我張目四顧,急切找尋那洒然身影如怕失落珍寶。
而就在我的左腰之上,傳來一陣鑽心刻骨的疼痛。
鮮血滋滋地冒了出來,似噴泉似水流,如一曲歡快的歌。
周圍有人發出尖叫,聲音高亢尖銳,端的內功深厚。
頭頂滲出冷汗,我低頭,望著自己腰間冒出的鮮血,起初還不敢相信,伸手捂上去,熱熱的,像是滾熱的河流般,竄過我的手指,滴滴滴落在乾枯的地上。
那是我的血。
從傷處流出來的,熱熱的血。
陽光依舊很暖很暖,曬得人快要融化。
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一刻我的心,冷的就好像是生生的把這顆心剖了出來然後放在冰水之中,發出「叮」的清脆一聲。
我想……那大概是什麼碎裂的聲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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