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中除宮城外最為氣勢恢宏的就是榮王府。
這一日清晨街上尚罕見人跡一騎快馬風馳電掣般馳過長街直奔榮王府。
馬蹄聲猶在長街上迴盪快馬已至榮王府氣象森嚴的正門前。
到了正門前馬上騎者並未有減之意更未翻身下馬眼看那匹火紅色的健馬即將撞
上高達二丈的正門時正門轟然開啟。
馬兒如一道紅色的驚電般穿射而進!
直到一道長廊前馬上騎者方倏然勒馬而止健馬前蹄高高揚起而馬上騎士單掌一按;
人已飄然落下動作灑脫至極。
此人身材偉岸身披一襲黑色斗篷斗篷內罩著一柄極為寬大的刀!
刀為「伐罪」人為軒轅奉天!
軒轅奉天何以能輕易帶刀進入榮王府?當今皇城的諸王之中榮王是最受皇上欣賞的異
姓王室!
軒轅奉天翻身下馬後立即有一軍士自側旁快步跑來將馬牽走雨軒轅奉天早已穿過
長廊經過重重疊疊的門戶。
他對榮王府內的地形門戶竟極為熟悉!
沿途所經過的地方早有披堅持銳的軍士肅立於轉角、門側等處見了軒轅奉天齊齊
恭然施禮卻不言語。
軒轅奉天更是行色匆匆直到一座偏殿前方放緩腳步。
殿前台階兩側各有二十一名帶刀侍衛人人眼中精光內斂顯然皆負一身不俗的修為。
軒轅奉天終於跨入殿內入殿後身後的殿門緩緩關閉。他雖是目不旁觀卻已將偌大
殿內的情景完全捕捉。
殿內居中而坐者身著錦袍、頭束金箍大概四旬左右此人身材高大偉岸氣宇軒昂
雖不怒卻有讓萬眾敬服之威儀全身有種不可掩飾的然氣勢。
此人正是十年前威震邊陲的異姓王室——榮王!
榮王下左側立著兩位老者其中一人身著便服神情慈和大腹便便頜下花白的胡
須梳理得一絲不苟。此老者看似面善但滿朝文武對他卻莫不是又敬又畏因為此人便是名
聲赫赫的「笑面鐵御史」
古硯他一生之中不知懲治過多少貪官污吏鐵骨錚錚因過於耿直一生仕途亦是數
度沉浮饒是如此他仍是初衷不改。
另一人則是清瘦老者一身儒裝此人乃太子太傅諸葛南山深諳詩文禮教所學博雜
而精深深得當今皇上器重。
與古硯、諸葛南山對面而立者竟是臉蒙青巾此人身材甚高卻略略有些哈腰他的十
指極為細長由他的滿頭銀可看出其亦是花甲古稀之年。
堂堂榮王座前何人敢不以真面示人?如此情景著實詭異。
但最為吸引軒轅奉天目光的卻非這四人當中的任何一人而是一個溫文爾雅的中年人。
此人赫然是慕容百川!
但慕容百川本為池城守將在榮王府出現並無不妥為何軒轅奉天對此反而大感意外?
當軒轅奉天的目光投嚮慕蓉百川此時慕蓉百川向他微微莫測地一笑。
軒轅奉天起步上前走到榮王座前施禮道:「草民叩見榮王……」
榮王含笑以手勢阻止道:「這兒都不是外人。」
軒轅奉天有些意外地看了古硯等人一眼改口道:「奉天拜見父王!」
榮王額微笑道:「起來吧。」
軒轅奉天依言起身立於一側。
原來軒轅奉天竟是榮王之子!無怪他對榮王府內的情形那般熟悉。
榮王起身離座行至諸葛南山身前恭聲道:「請二師伯上座1」
諸葛南山竟也不推辭在榮王方纔所坐的交椅上坐下了此時若是有人親見權勢尊貴顯
赫的榮王竟稱太子太傅為二師伯不知會如何地驚愕欲絕。
但殿內眾人卻並無太多的驚愕。
因為他們除了有一個世人所知的身份之外還有一個不為常人所知的共同身份——無
論是榮王、軒轅奉天還是古硯、諸葛南山、慕容百川以及那臉蒙青巾的神秘人物他們
皆是四大隱世武門中「皇門」的人!
※※※
「皇門」乃當年追隨軒轅黃帝的四士之一孫戰所創下的門派孫戰精於行軍佈陣通諳
兵書智謀百出乃軒轅黃帝麾下能征擅戰之驍將。奪得天下後軒轅黃帝為封賞孫戰遂
賜姓為軒轅!
孫戰創下「皇門」後皇門中人皆力求步入官宦之途以輔佐明君並在蚩尤戰族逆亂
時能更為直接有效地保護皇族。千百年來不計其數的「皇門」
弟子忠心耿耿輔佐明君剿亂平叛。被世人尊為兵神的孫武、孫臏皆是孫戰後人。
皇門雖為一隱世武門但因為「皇門」所處的環境極為特殊不少皇門中人為朝中大員
重將若是彼此間交往過密也許會被不知情者認作他們欲結黨營私如此一來定會招來
朝廷猜忌反倒有違初衷。
故「皇門」對門中弟子一向嚴加約束若非有至關重大的事絕不能輕易聚結。平時門
中弟子多半只知自己師尊為何人而對皇門其他旁支卻知之甚少。
軒轅奉天乃孫戰後人其父榮王名為孫中原。皇門中人一旦涉足江湖則一律以當年黃
帝所賜之「軒轅」為姓軒轅奉天即為孫奉天。
軒轅奉天的真實身份一直是個秘密世人只知他是奉旨行使的「皇俠」卻不知他是權
傾朝野的榮王之子。
※※※
「榮王」孫中原對諸葛南山等人道:「這便是犬子奉天。」
隨即又將軒轅奉天向古硯等人—一引見。原來那臉蒙青巾之人是朝廷的一個大監名為
曹公公。曹公公與古硯是孫中原的師叔諸葛南山是孫中原的師伯。至於慕容百川乃諸葛
南山的徒孫論輩分竟是軒轅奉天的師兄!
軒轅奉天沒想到皇門中人竟有太監!
皇門因所處環境特殊為不至招人耳目不少步入仕途的皇門弟子再難有先前一般對本
門武學勤加習練常常耽擱於官場沉浮故皇門弟子的修為良莠不齊其修為高底絕不可以
輩分而論。行軍佈陣、運籌帷幄亦是皇門所擅長論及這一點軒轅奉天或許不如慕容百川
但論武功修為慕容百川與軒轅奉天可謂相去甚遠。
孫中原對軒轅奉天道:「你可知為父為何不讓你步入仕途?」
軒轅奉天不假思索地道:「世間屑小大多若是事事依賴刑綱懲戒未免報應大慢。」
「不錯身在朝中便有諸多牽制瞻前而顧後許多事反而有不可為之處。所以為
父希望你脫離仕途行其他皇門弟子所不能行之事。今為父感到欣慰的是這些年來你的
所作所為已實現了為父的初衷。」
諸葛南山道:「只是這些年奉天不得不浪跡江湖飽受顛簸之苦了。」
軒轅奉天心道:「我倒絲毫未覺得在江湖中就是飽受苦難。」
諸葛南山接著對軒轅奉天道:「想必你亦已知曉四大隱世武門的事四大隱世武門一直
在暗中肩負維世重責。數千年來也曾數度解除世間厄難挫敗蚩尤戰族逆亂乾坤之企圖。
在這期間四大隱世武門皆盡天職但無可迴避的是因為種種原因我皇門的武學已逐漸不
如其他三大隱世武門也許這與皇門弟子遠離江湖有莫大關係。三十年前皇門中人論及此
事。皆言蚩尤戰族乃凶悍之族生性嗜武若是僅憑掌握朝中權力而無足夠的武力與戰族
抗衡復有何用?於是自三十年前起皇門便開始讓年輕弟子多在江湖磨礪你父親就是因
為這個原因在他年少時以軒轅中原之名步入江湖但他步入江湖之前己年近二十早已為
不少京城權貴所識故一年之後便又退出江湖。」
諸葛南山神情淡然娓娓道來絕無咄咄逼人之勢卻自有一番威儀與孫中原的氣宇
軒昂又不相同。
頓了一頓諸葛南山又繼續對軒轅奉天道:「在年輕一輩的皇門弟子中你的修為已是
最高了據百川所言你甚至擊敗了水族族王水姬若是如此只怕你的修為已不在師伯祖
之下了。」
軒轅奉天忙道:「師伯祖謬誇了。」心中卻暗忖道:「我的武功修為己甚高師伯祖卻
如此說。沒想到他老人家終日舞文弄墨竟也身負不凡的武學修為!」
古硯道:「五星逆行之日迫在眉睫蚩尤戰族必將藉機而動。四大隱世武門與蚩尤戰族
一戰勢所難免我皇門也應全力以赴。但因為皇門中人不少在朝中身居要職一旦有何閃失
必將震動整個朝廷。如此一來未等蚩尤戰族進逼便已先自亂了陣腳。故這一次與戰族角
逐之時皇門當以在武林中的門中弟子為主其他人更多地在暗中策應。」
孫中原轉對軒轅奉天道:「譬如為父一旦有什麼三長兩短必將三軍震撼若是兵權
因此而落入屑小之輩手中豈大將釀成滔天大禍?為父死則死矣但若因為父之死而使神
州淪入兵荒馬亂中便是為父的罪孽了。」
軒轅奉天靜靜地聽著他已隱隱猜知父親將他緊急召回的目的。
而慕容百川之所以知道軒轅奉天與水姬一戰之事顯然是因為孫中原已開始留意軒轅奉
天的武學修為如何能否勝任皇門即將賦予他的使命。慕容百川暗中留意軒轅奉天的舉動
多半是諸葛南山、孫中原的吩咐。
諸葛南山道:「自從皇門前任掌門仙逝後十數年來非但未再有人繼任掌門之位而
且皇門最高武學『護皇訣』時從此再無傳人。」
這時那一直未開口的曹公公道:「若要習練『護皇訣』必須將本門內功心法練到至
剛而柔之境否則剛而易折貿然習練護皇訣後果不堪設想!二師兄的武功應是我們當中
最高的若連二師兄都未曾習練護皇訣那麼其他皇門之人更無比資格。」
他的聲音尖細讓人聽了甚不習慣朝中嚴禁內臣與外臣交往過密曹公公之所以以青
巾蒙面想必是為了避人耳目以免被人誤為勾結外臣。
諸葛南山搖頭道:「也許再過三年我已可習練護皇訣但今日卻無法企及這一境界。
按照百川所細述的奉天與水姬一戰的情形來看奉天應是己臻至剛而柔之境。至於奉天如何
能在英少之年便達到這等境界卻有些匪夷所思了。」
軒轅奉天暗暗吃驚忖道:「難道慕容百川在池城中一直暗中留意我的舉動?而且我與
水姬一戰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孫中原神色有些凝重地道:「水姬在三十年前就已列於武林十大美女高手之其武功
修為已臻驚世之境三十年後想必又精進無數。奉天你何以竟能夠勝過水姬?這其中有
何特別原因?」說這話時他的神情有些古怪。
軒轅奉天便將此事的來龍去脈敘說了一遍在他敘說之時孫中原的神色一直頗顯緊張
直到軒轅奉天說完他才輕輕地吁了一口氣。
軒轅奉天以為父親是因為擔心自己的安危所以如此緊張但諸葛南山、古硯、曹公公
三人卻知孫中原之所以如此緊張並非完全為愛子擔心。
三十年前孫中原以軒轅中原之名涉入江湖曾與水姬有過一段割不斷、理還亂的恩怨
後來理所當然地成為陌路軒轅中原淡出江湖而水姬亦從此蹤跡全無。對於這些軒轅奉
天卻一無所知。
聽軒轅奉天說罷諸葛南山等人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後諸葛南山以緩和卻掩飾不住
激動的語氣道:「看來這一切都是天意使然了……」
軒轅奉天見父親及其他長輩眼中都有激動難抑的種情這才真正地意識到水筱笑讓他服
下的「水魄珠」對其影響有多麼巨大。
只聽得諸葛南山以極為鄭重的語氣道:「奉天五星逆行之日即將到來如今你已身具
異賦可習練『護皇訣』以便日後在皇門盡維世之責時能夠應付一些意外之事!」
※※※
幽靜祥和的亦求寺寶殿內有一僧四俗居中盤坐低誦《般若心經》的僧人法相莊嚴
正是妙門大師。
在妙門大師身側跪坐的四人之中有墨門別之棄、師一格師兄弟二人另外還有兩位比
別之棄更年長的一男一女男的膚色黝黑大手大腳自始自終他都緊抿雙唇眉頭微皺
似有滿腹心事而那老婆子五官雖然周正但顴骨略高因此顯得過於剛硬。
師一格、別之棄一直安安靜靜地坐著不出一言老婆子卻漸漸有不耐之色。
如此過了兩刻多鍾老婆子見妙門大師始終毫無動靜再也忍耐不住霍然起身大聲
道:「大師兄好涵養!莫非真的從此對墨門中事不聞不問?」
師一格、別之棄及那臉色黝黑的老者聽得「墨門」二字無不失色那老者壓低聲音道:
「師妹怎可不顧門規?」
那老婦人自是墨門中人隱世武門一向不許門中弟子隨意自暴身份此婦人亦意識到自
己過於衝動卻不肯認錯依舊大聲道:「若是大師兄再不開口我車小戎定將放一把火將
廟燒了!」
妙門大師輕歎一聲緩緩睜開眼來道:「這麼多年了師妹的性子仍是未曾改變多
少。」
車小戎神色略略和緩了一些道:「若是大師兄肯回墨門師妹我便向你賠個不是。」
想必是因為妙門大師肯稱她為「師妹」讓她感到妙門大師的語氣有些鬆動了。
妙門大師微微一笑並無慍怒之色他道:「七日之後便是『皇、儒、玄、墨』四門
在太湖馬跡島相聚之日你們還有餘暇在此陪我誦念佛經?」
師一格見幾位長輩言及門中之事便出了寶殿四下巡視。
那膚色黝黑的老者忙低聲道:「大師兄亦知因為當年血厄劍之故使墨門元氣大傷師父
與二師叔皆英年早逝三師叔雖保全性命卻半癡半癲師父被殺時我與師妹皆只是孩童
師父的武學我們只怕還未學到二成。近些日子常常天呈異象五星送行之時迫在眉睫這
一次太湖馬跡島四大隱世武門相聚必然共商此事屆時若以我或師妹的修為又如何能擔
負此重任?若是因為墨門的不濟而使四大隱世武門不能與蚩尤戰族相抗衡那麼我等便是
墨門的千古罪人了!」
他看似不擅言辭這一番話卻句句在理妙門大師似已被他的話所觸動沉默片刻道:
「其他三門情形如何?」
車小戎道:「玄門悟空老人前幾日與『真假人』孤絕無相一戰己耗盡功力——看來玄
門多半只能派悟空老人的弟子天師和尚前往太湖馬跡島了。」
妙門大師身子一震失聲道:「悟空他……竟會耗盡功力?他的修為比我只高不低難
道孤絕無相的武功真的如此可怕?」
「據說非但悟空老人受了重傷更有燕高照的大弟子佚魄、兒子燕南北被孤絕無相所
殺。」
妙門大師聳然動容!
這正是車小戎所希望達到的目的她知道除了三師叔巢三之外墨門中以妙門大師的武
功為最高若是妙門大師不肯過問墨門中事墨門局面堪憂。妙門大師乃悟空老人摯友車
小戎只願她的大師兄在知悉悟空老人為孤絕無相所傷後能因此而過問墨門的諸多事宜。
於是她道:「墨門之所以不振是因為當年血厄劍之亂另外則是因為南北兩支之爭。
如今南支已因遭到水族的攻擊而一厥不振連倖存的墨東風的女兒也已失蹤南北兩支的
爭端應將不復存在大師兄當年就是因為迴避南北之爭遁入空門如今應再無此顧慮!」
妙門大師道:「三師叔是墨門輩分最高的長輩太湖馬跡島四大隱世武門相約之事應
告之於三師叔。」
那膚色黝黑的老者乃妙門大師的師弟車小戎之師兄名為葛覃這時葛覃道:「休說
三師叔有些不明事理將此事告知於他也無濟於事再則要尋到他也並非一件易事墨門
弟子最後一次見到他還是在四個月前。」
妙門大師苦笑了一聲忽又道:「你們真的已摒棄對南支的成見?」
葛覃長歎一聲道:「當年同門相殘已是不該如今南支遭遇厄難若我們仍對往日分
歧念念不忘豈不讓人齒寒?」
車小戎亦微微額認同。
妙門大師這才緩聲道:「阿彌陀佛既然如此我甘受佛祖懲戒再為墨門盡綿薄之
力!」
※※※
入夜妙門大師單獨與師一格相見。
妙門大師道:「師伯有一件事要你去辦。」
師一格道:「師伯儘管吩咐便是。」
妙門大師道:「據說戰族最具魔性的其實不是戰魔甲而是戰魔盔容櫻擊敗白辰後
卻未取走戰魔甲會不會是因為她想讓白辰在經歷這一場變故後加倍警惕從而對戰魔甲
嚴加防範如此一來反而更可能讓容櫻窺破戰魔盔所在之處?」
師一格目光一閃道:「極有此可能!」
妙門大師道:「所以師伯欲讓你前去丐幫將此事告之白辰讓他有所準備以免給容
櫻有可乘之機!師伯之所以只將此事告訴你是因為知道去年你曾救過花輕塵又曾為救白
辰而將小草領至藥鼎山墨門北支的人與小草關係皆多少有些隔閡惟你例外所以白辰不
會信任其他人卻可能信任你。」
師一格點頭道:「弟子明白。」
※※※
師一格的心情難得有今日這般輕鬆愉悅。
他一直希望墨門南北兩支能言歸於好希望能重振墨門最有實現這一可能的人無疑是
妙門大師但妙門大師卻一直不肯再涉足墨門中事這讓師一格一直憂心忡忡今日妙門大
師終以大局為重不再堅持己見師一格頓覺曙光在前信心倍增。
他漏*點滿懷一離開亦求寺立即直奔信州因為信州乃丐幫初現江湖之地亦是丐幫
弟子活動最為頻繁之地。
一路疾行半日之後師一格已進入一片茫茫叢林他知道穿過這片叢林便跨入信州
界內了。
已是中午師一格一路奔走感到又饑又渴便找到一條小溪痛快地飲夠了清冽的溪
水又取出包袱中的乾糧充飢隨後揀了塊方圓數丈的草坪仰身躺下雙手枕於腦後略作
休息。
林子裡顯得十分幽靜只有附近的溪水「淙淙」
之聲以及時起時伏的鳥鳴蟲啾聲風從林木間掠過草葉被吹得「沙沙」作響。
一隻蒼鷹在天空中悠然盤旋一圈又一圈。
天很高很藍。
師一格望著那只越盤旋越低的蒼鷹忖道:「它飛近了後會不會將我當作屍體下來
啄食我?」
此念方起他自己已暗自好笑便拔了一根草莖叼在了嘴裡。
他甚至可以看到蒼鷹的雙翅在劃過虛空時被風拂得略略起伏的情形。
正當他被蒼鷹在空中劃出的道道優美弧線深深吸引時那只蒼鷹突然雙翅一斂緊貼於
身軀兩側雙爪則極力前伸整個身子頓時猶如一隻錘盡可能將風的阻力減到最小如同
一道黑色的閃電向地面疾射而至。
師一格視線中的蒼鷹由一個不大的黑點迅擴大瞬息之間已將他的視野完全佔據。
那只蒼鷹竟真的是徑直向他這邊疾射而至!
縱然事出意外但以師一格的修為仍是能及時做出反應。
他側身一翻雙掌迅護於胸前——方纔的念頭使他做出了這種本能的反應。
但在那只蒼鷹眼看就要向他徑撲而至前的那一瞬間忽然不可思議地劃出一個小小的
弧度一聲嘶鳴雙爪疾伸雙翅也配合無間倏然展開。
它竟準確無比地將師一格的包袱一抓而起沖天飛出。
師一格目瞪口呆他的臉上出現了極度驚愕的表情動作卻僵住了。
待他醒過神來時那只蒼鷹卻已在離他十丈遠的地萬落下了雙爪卻仍緊緊地抓著那只
包袱。
師一格毫不猶豫地一躍而起向那只蒼鷹追去同時大聲吆喝試圖嚇唬那只蒼鷹使
它放下包袱。
但蒼鷹卻再度飛起直到數丈開外又落了下來。
師一格絕不會就此放棄因為包袱中有那塊墨玉那墨玉無論是對他還是對墨門而言
都有非比尋常的意義他又豈能讓它就這樣莫名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