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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九卷第七章重華之眼 文 / 雨田共

    范離憎心中頓時有種不祥之感他低聲道:「莫非晚輩所中的毒極為獨特……難以化

    解……?」

    悟空停下步子看了他一眼道:「不老夫根本無需為你化解毒性因為你體內沒有

    絲毫中毒的症狀。」

    范離憎呆了呆喃喃自語道:「怎會如此?怎麼可能?她明明設計讓我吞下了毒藥……」

    悟空道:「人在中毒之後會有『內症』與『外症』同時出現『外症』是他人所能以

    目、耳、鼻、手察覺的而『內症』則非常人所能分辨出來。以解藥壓抑毒性後毒性仍在

    體內潛伏此時已無任何『外症』顯現惟有通過『內症』方能分辨。但方纔老夫以獨門手

    法試過你體內無任何中毒的『內症』!」

    頓了頓又道:「或許你雖已中了毒但後來又被完全化解了此時中毒的『內症』與

    『外症』亦會完全消失。」

    范離憎依舊神情茫然自語般道:「難道她給我的並非真正的毒藥?我怎麼沒有中毒?」

    得知自己沒有中毒之後范離憎除了驚喜之外又有些不安他自忖這豈非等於騙了眾

    人一次?此念使他的喜悅之情被沖淡了不少。

    悟空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道:「也許你服了某種可化百毒的靈藥那麼即使吞下了

    毒物也不會中毒。」

    范離憎搖了搖頭道:「我沒有服過什麼靈藥。」

    悟空忽然道:「會不會在你昏迷之時有人讓你服下奇藥?我的內力在你體內奔走時

    感覺你非但不同於中了毒的人而且與常人也頗有些不同只覺你的丹田格外活躍生機勃

    勃而且你自身的內家真力對老夫的內力竟有一股牽引之力若是你的功力在老夫之上那

    倒很正常可事實上卻並非如此。」

    「昏迷的時候?前輩的意思是說在……在晚輩遇見水族的『衣姑娘』那一次?」范離憎

    否認道:「雖然那一次我昏迷了很長一段時間但她縱使有可解百毒的靈藥也絕不可能讓

    我服下她只是在利用我而已。」

    悟空點了點頭沉吟道:「說得也是……」一時也難理清頭緒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最終還是悟空先打破沉默他揮了揮手道:「沒有中毒終是好事何必為此而耿耿

    於懷?我問你一事據天師說他原先的法號無師是你讓他改成天師意即要以天下人為師

    是嗎?」

    范離憎臉上一紅道:「晚輩少時頑劣還望前輩海涵。」悟空乃天師和尚的師父范

    離憎卻慫恿天師和尚改了法號自是天大的越俎代皰。

    悟空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已換了話題:「天師又說你曾看見血厄劍上的紋路可有此

    事?」

    范離憎略略一怔道:「是!」旋又奇怪地道:「難道這有何不妥嗎?」

    悟空的眼中閃過極度驚喜之色以至於連聲音都有些輕顫了:「你看到血厄劍上的紋路

    是何種形狀?」

    范離憎驚異地看著悟空他不明白此事為何會讓閱歷無數的悟空難以自恃他道:

    「那……似乎……與人的脈絡極為相似。」

    悟空顫聲道:「來走近些讓我看一看……」

    范高憎見他神情古怪大惑不解依言走近。

    悟空仔細地端詳著范離憎其目光一直直視對方的雙眼范離憎雖覺不適卻也只能緘

    默無言。

    忽聽得悟空顯得有些語無倫次地道:「天意天意……天不亡人蒼天有眼……老夫已

    等了數十年!」

    范離憎見狀不安地道:「前輩……前輩……」

    悟空哈哈一笑大聲道:「你知不知道除你之外他人根本無法在尋常時刻見到血厄劍

    上的紋路?」

    范離憎不解地道:「在下不明前輩所言。」

    悟空激動地道:「血厄劍上的確有如人體脈絡般的紋路但平時這些紋路根本不會顯現

    惟有當它的凶戾之氣揮得淋漓盡致威力揮至最高境界時常人才能看到劍上的紋路!

    而這時能看清又有何用?

    當血厄劍的威力揮至巔峰時就可滅天絕地那時一切都晚了……「范離憎愕然

    道:」可我分明看到了血厄劍上的紋路難道是我當時看走了眼?「

    「不你沒有看走眼也許你是世間惟一能在血厄劍尚未揮至巔峰境界時就能看

    出劍上紋路的人。」悟空道。

    范離憎似乎明白了卻又有了更多的疑惑:「為何偏偏惟有我一人能看到這一點?難道

    天師和尚他們沒有看見嗎?」

    悟空道:「你可聽過這樣的謁語:血厄魔兵邪霸滅世重華不現天怒地怨?」

    范離憎道:「聽天師說過。」

    悟空道:「前面兩句謁語不言自明而『重華不現天怒地怨』則是說『重華之眼』

    現於天下血厄便將橫行肆虐天下困苦。」

    「『重華之眼』又是何意?」范離憎問道。

    「『重華之眼』麼?」悟空緩聲道:「『重華之眼』是一種千年難遇、世所罕見之眼

    它有著常人根本無法達到的玄能能洞察常人無法洞察之物!」

    「也許當一個人的武功高至常人無法想像之境時會練成『重華之眼』吧?」范離憎道。

    「錯了『重華之眼』與一個人的武功高低毫不相干。」悟空望著范離憎緩緩地道:

    「你可知你就是身具『重華之眼』的人?」

    范離憎怔怔地望著悟空呆立當場彷彿悟空的臉上突然開出了一朵花般。

    復而范離憎笑了他道:「前輩說笑了既然『重華之眼』如此罕有我又怎會具備這

    種眼睛?」

    「此乃事實老夫也深感詫異為何偏偏讓老夫遇見如此天賜良機!也許這就是天意

    吧。」悟空的神情肅然他接著道:「你不妨對鏡端照仔細看看自己的雙眼就會現與

    眾人之眼的不同之處。」

    范離憎見他說得如此認真只好道:「如此……

    也好。「悟空當即道:」送一面銅鏡入殿愈新愈好!「

    他的聲音並不高但卻是以其曠世內力傳出外面的人自是清晰入耳。

    不大一會兒一名思過寨弟子推開厚重的殿門雙手持著一面銅鏡快步而入他的神

    情十分古怪很顯然此入正在暗自揣度悟空為何突然要人送上銅鏡。

    此事只怕他想破腦殼也是無法想明白的。

    悟空接過銅鏡那人便退下了。悟空將銅鏡遞給范離憎范離憎接過後滿腹疑慮甚至

    有些忐忑不安。

    端起鏡子正對自己臉部范離憎看了看覺得並無什麼奇特之處。

    「仔細觀察你自己的雙眼看看是否比他人多了一點什麼?」

    多了一點什麼?若是眼中多了一點什麼又豈會到今日才現?范離憎只有重新審視自

    己的雙眼看了片刻後又側目向悟空的雙目望了望。

    悟空恍然道:「不錯須得讓你看見我們兩人的眼睛才能分辨出不同之處。」說著

    他竟也站到了銅鏡前銅鏡中便出現了一老一少兩張臉龐。

    這無疑有些尷尬窘迫范高憎定了定神凝神再看他的目光在鏡中兩人的雙眼中來回

    掃視著。

    倏地范離憎失聲驚呼:「果然如此!」

    ◆◆◆

    頭很沉像是在裡面塞滿了雜亂之物口乾舌燥全身軟弱無力似乎週身的骨骼都在

    隱隱作痛…

    水依衣低低地呻吟一聲緩緩睜開眼來。

    木床木桌角落裡放著幾個高高低低的小缸一串干紅辣椒掛於牆上一隻黑白相間

    的貓正趴在桌上好奇地望著剛剛醒轉過來的水依衣它的長鬚顫了顫「喵嗚」一聲竄

    下桌去。

    這是什麼地方?

    這屋子給她的感覺為何那般獨特?她還從未在如此簡樸的地方生活過。

    胸口一痛水依衣忍不住咳嗽一聲。

    一個腳步聲傳來很快有人推門而進進來的是一個俊朗不凡的白衣少年臉上充滿

    了關切與溫柔。

    水依衣乍見白衣少年有眼中一亮之感她不由為自己心存此念而羞赧臉上一陣燙熱

    其實她的感覺只是人的一種天性就如同直視陽光雙眼會不由自主地瞇起一般。

    白衣少年在離木床數尺外站定了安慰地道:「姑娘你醒了?」

    水依衣記起自已經歷的一幕幕她的心中湧起絲絲不安道:「這……是什麼地方?」

    「在下任玄這是在下遠房表親的家。」那白衣少年自是牧野棲。

    水依衣躺在床上道:「是你救了我?」

    牧野棲微微一笑道:「所幸姑娘所中的暗器並未淬毒也多虧得在下表姑幫忙總算

    沒誤事。」

    水依衣聽說他有表姑幫忙不由暗鬆了一口氣感激地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要謝還得先謝菩薩。」門外忽然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一個微胖、面目和善的中年女

    人走了進來手中端了一碗湯清香四溢她說話尤為獨特一個字一個字向外蹦如炒豆

    子一般度卻絲毫不見緩慢:「看起來你這麼單薄的一個姑娘身上卻受了那麼多傷又

    是風呀雨呀的竟能醒轉過來不是菩薩大慈大悲又是什麼?」

    說完她自己倒先笑了牧野棲叫了一聲:「三姑姑。」

    三姑姑將熱湯放在桌上歎息道:「這麼一個如花般的姑娘哪個殺千刀的施下如此黑

    手?」牧野棲將一張椅子搬至床側三姑姑便端著湯坐下了道:「姑娘這是剛熬的湯

    我餵你喝了。」

    水依衣搖了搖頭推辭道:「我心有點悶不想喝——待好受些時我自己喝吧豈能

    處處煩勞你們?」

    三姑姑便將湯重新放回桌上。

    牧野棲道:「姑娘好生靜養若有什麼事我們就在外面招呼一聲。」

    水依衣點了點頭牧野棲二人退了出去。

    水依衣在被褥中摸索了一陣子現除了傷口隱隱作痛外週身並無異樣便安下心來

    半坐半躺回憶起先前的一幕幕。

    原來水依衣在禹詩的攻擊下的確受了傷因為當時她帶著密匣在水中游移不便

    右腿一痛已被利箭射中。

    但水依衣極為清醒她料定禹詩在見到血跡浮現時必會沿河而下在兩岸等候著她露

    面於是她做了一件常人根本不敢做的事在水中封住了自己右腿的幾處穴道。

    在如此湍急的水中封住自己腿部穴道對於常人而言無疑是自尋死路右腿的僵硬麻

    木立即可以致人於死地但水依衣卻不同因為她是水族中人更是水中精靈!

    封住了穴道水依衣又做出了乎禹詩想像的選擇她沒有順流而下設法登6而是

    逆流直上!

    禹詩雖已看出她水性非凡但卻絕不會想到已達到如此境界在受傷之後還能攜帶一

    只木匣在水中逆流潛行。

    所以疏忽了這一點並非禹詩謀慮不周之過。

    水依衣在水中逆流潛行出一段距離亦大耗功力當她感到經過了一處彎曲的水道時

    就潛至岸邊危險能逼出人的驚人潛能待到水依衣上岸後明白一時間再不會有什麼危險時

    頓覺全身乏力困頓不堪。

    在岸邊叢林中歇息了一陣子後水依衣解開右腿穴道經河水浸泡傷口處流出的血已

    很少。此時天色昏暗水依衣遙望對岸只見灰濛濛一片也聽不出金鐵交鳴的廝殺聲

    不知「笑姐」能否安然脫身。

    她心知禹詩工於心計沿河而下不見她露面必會心生疑慮留在岸邊頗不安全但水依

    衣牽掛「笑姐」不願獨自離去當下她就向岸邊叢林深處走了一陣子當她見到那座廢棄

    的驛站時只覺極度困乏難以支撐便進了廢棄的驛站中在半驚半醒中度過了一夜。

    天亮後水依衣又潛至河邊眺望對岸卻終是一無所獲、正自失望間忽聽得遠處響

    起金鐵交鳴之聲水依衣頓時緊張起來循聲而去遠遠張望了一陣子方知拚殺的雙方並

    非風宮中人與「笑姐」不免感到有些失望。只是那些人提及的事讓水依衣吃驚不小尤其

    是在那些人中既有牧野靜風之子牧野棲又有牧野靜風之母更是非同小可水依衣目睹

    了楚清的被殺後便悄然離開重新返回舊驛站她見鄂賞花牧野棲皆是絕世高手尤其

    是鄂賞花其劍法詭異狠辣且性情怪僻若是冒然出去與之相遇自己這副模樣必然會引

    起他們的懷疑於是水依衣在舊驛站中靜候了許久覺再無金鐵交鳴聲後終決定離開此

    地。

    她自知風宮失手後絕不會善罷甘休若是自己攜帶密匣而行目標太過明顯於是她

    便開啟密匣欲取出匣內的「天隕玄冰石」與七顆「海母」沒想到此密匣有詐甫一開啟

    便聞機括之聲。

    水依衣大驚之下察覺不妙卻已閃避不及。

    沒想到最終救了她的人卻是牧野靜風之子牧野棲!

    雖然她當初與牧野棲相距甚遠無法看清其容貌但當牧野棲再一次出現在她面前時

    她仍是立即斷定眼前這自稱「任玄」的人就是牧野棲而且由聲音亦可判斷出這一點。

    「牧野靜風之子」這一身份本就已極不尋常牧野棲不願以真實身份相告也在情理之

    中水依衣對他自然也心懷警惕之心所以她沒有喝下那碗熱湯。

    此時她心中忖道:「據說牧野靜風與其子在五年前失散後再未見其蹤影牧野靜風

    曾派出不少人手尋找卻一直沒有結果這牧野棲為何不願與他父親相見?他救我之舉究

    竟是善意還是別有用心?」

    ◆◆◆

    范離憎終於現自己的眼睛是雙瞳孔的!這讓他吃驚至極。

    他極少會照鏡子即使偶爾照一照也不會仔細留意男人照鏡子若是照得太過仔細

    多少有些不妥。

    悟空道:「所謂重華就是指雙目各有兩個相疊瞳孔。目為心靈之神而瞳孔則是目之

    精華人之正邪、強弱興衰皆可在雙目中顯現。重華之眼可遇而不可求追溯千古

    亦只聞舜皇擁有重華之眼!」

    范離憎心生惶然之感不安地道:「我乃區區俗子怎能與舜皇相提並論?」

    悟空道:「人若真能剛正無邪入聖化神何難?

    神若媚諛驕逸又與俗人何異?正因世間宵小太多方會覺得如舜皇者凡入聖世人

    頂禮膜拜。眾丘之小方顯峰之高峻。「范離憎放下銅鏡神情怪異地道:」無論如何在

    下終難相信『千載難逢』這樣的字眼會與我聯繫在一起在下無德無能與舜皇相比猶如

    草螢與日月之別相去何止萬千?「說完苦笑一聲繼續道:」也許在下並非真正的『重

    華之眼』只是與之相似而已……「悟空道:」且不管是真是假至少你能看清血厄劍上的

    紋路已是確然無疑單憑這一點你就足以造福蒼生!「

    范離憎愕然相望大有「受寵若驚」之感還待再說什麼悟空已搶先道:「老夫有一

    事需小兄弟幫忙不知能否應允?」

    范離憎面容一肅道:「前輩儘管吩咐!」

    悟空道:「老夫欲鑄一柄劍鞘要勞動小兄弟相助。」

    范離憎為難地道:「鑄劍之術在下一無所知恐怕……恐怕要讓前輩失望了。」

    悟空搖頭道:「老夫並不需你動手只要借助你的『重華之眼』。」

    「原來……如此。」范離憎道:「不知前輩要鑄什麼樣的劍鞘與『重華之眼』又有什

    麼關係?」其實范離憎已隱隱猜知到一些什麼。

    果然悟空道:「老夫要鑄的劍鞘就是困鎖血厄劍的劍鞘以天隕玄冰石鑄煉再嵌

    以『海母』之珠。」

    對此事范離憎已聽天師和尚提及倒不甚吃驚。

    悟空接者道:「天隕玄冰石取自絕寒之地冰石內蘊含的萬年苦寒之氣尋常爐火一旦

    放入天隕玄冰石片刻間就會熄滅根本無法鑄煉它。此物難鑄難熔老夫歷經近十年光陰

    終於尋到一名不為世人所知的鑄鐵奇匠此人已至化腐朽為神奇的神境所謂異人必有異舉

    此人十年方開爐一次一次只鍛鑄兩件物什且所鑄之物極為不凡。一個月後就是他開

    爐之時老夫欲請范小兄弟與劣徒天師一道前去求此人鍛鑄血厄劍鞘。此人雖然匠藝出神入

    化若無范小兄弟相助他亦無法鑄成能抑制血厄的劍鞘!至於個中細節見過此人之後

    他自會向你細說。血厄劍凶戾之氣一日不被抑制世間便多一日凶險事關重大還望范小

    兄弟不要推辭才好。」

    「血厄劍在燕少公子手中時似乎頗為祥和使燕少公子突然恢復神智這豈非與血厄

    是凶險之物頗不相符?」范離憎疑惑地道。

    「燕南北這孩子心智突然迷途知返實是可喜老天對思過寨總算沒有趕盡殺絕至於

    他為何有這般變化實是與血厄息息相關。」說到這兒悟空忽然話鋒一轉道:「你覺得

    思過寨今後有無必要繼續留存於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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