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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六卷第八章魔兵臨世 文 / 雨田共

    天師和尚在江湖中行蹤縹緲倏忽來去又無宗無派故雖身負一身絕學能識他的人

    卻並不多思過寨眾弟子亦是如此。所以范離憎竟與天師和尚相識讓眾人皆吃了一驚。

    天師和尚由驚而喜大步而來向范離憎施了一禮道:「重師你我竟又相見了華

    山游老俠對你真是青眼有加他說……」

    范離憎知道他雖是位絕世高手卻胸無城府天真爛漫若是再說下去只怕會讓思過

    寨眾弟子聽出自己的破綻當下趕緊打斷他的話題道:「你是否已將游老俠送至華山?」

    天師和尚道:「中途有四名華山弟子將游老俠接走了。」

    范離憎一驚忙問道:「當時游老俠神智是否清醒?」

    天師和尚道:「自然是清醒的……重師為何有此一問?」

    范離憎見文規、俠異諸人皆神色有異忙道:「沒什麼……」

    俠異笑了一聲對天師和尚道:「高僧可是家師所說的應約而至之人?」

    天師和尚面目醜陋乍一看極其粗鄙毫無高僧風範至於胸前滿滿當當兩串佛珠更

    讓人心生滑稽可笑之感以至於俠異稱他為「高僧」時十三師弟弘月竟「吃吃」輕笑不已。

    天師和尚也不以為意道:「我只是按我師父所說的去做師父說思過寨有難讓我立

    即趕來助思過寨渡過此劫。

    此言一出眾思過寨弟子.心中不免有氣暗忖:「究竟是什麼人這麼大的口氣倒好

    像他是救苦救難的菩薩!」若非有師命壓著只怕已有弟子要對眼前這個粗陋的天師和尚

    難了。

    俠異道:「聽我八師弟稱呼高僧想必高憎的法號是『天師』吧?」

    天師和尚搔了搔頭遲疑了一下道:「或許是……我也有些糊塗……」

    俠異微微一笑道:「既然高僧是應約而來想必定帶來了信物?」

    天師和尚道:「我並無信物但我師父對此事已有交代他說你們寨中有一隻密匣只

    要見到密匣自能證明我的身份。」

    眾人見他竟也知道寨中有一隻密匣立知他所說的多半不假當下俠異側身讓道:「高

    僧請入寨!」

    封塵殿內的靈堂已撤下惡劍老的屍體不能久放也已被掩埋。

    天師和尚被迎入貴賓位佚魄在主位落座而眾弟子則在兩側坐下了天師和尚與佚魄

    的身邊長几上擺著那只密匣。

    佚魄道:「大師這就是那只密匣。」

    天師和尚接口道:「切莫稱我為大師若是連我也成了大師那天下大師就不知凡幾

    了。」說到這兒他指了指密匣道:「這只密匣是否放有一支巨香及一塊非鐵非玉的硬

    物?」

    佚魄有些驚訝地道;「正是。」

    天師和尚道:「我當然未見過這只密匣我所知道的皆來自師父對我所說的話。師父

    還告訴我在這只密匣的底板中還設有夾層將此夾層打開裡面有七顆珠子.及一封書

    箋。」

    眾人愕然相顧心道:「難道密匣真的設有夾層?」

    俠異乾咳一聲道:「事到如今只需將密匣底板拆開一切自然明瞭。」

    佚魄略略有些猶豫畢竟這只密匣是師父嚴加看守之物不可貿然損壞但權衡之下

    他終是鄭重地走到長几前捧起密匣將之開啟那塊非鐵非玉的玄寒硬物仍在匣中佚魄

    食指、中指駢指如劍在放置巨燭那一端的底板劃過。

    底層的木板立時被劃開。

    佚魄神色微變—一果然設有夾層!

    見此情形佚魄再不猶豫探手夾層摸索了片刻慢慢自夾層中抽出一封書箋。

    天師和尚吐了一口氣道:「師父所言果然不假!」

    文規忍不住道:「師兄夾層中可有珠子?」

    佚魄點了點頭因為他的手已觸及珠子。

    佚魄當著眾多同門的面將信箋拆閱當佚魄的目光匆匆掃過信箋上的字時他的神色

    漸顯凝重。

    因為信箋上的字乃燕高照親筆書寫燕高照在

    書箋中如此吩咐:「如有人知悉密匣夾層的秘密此人必是為師主人派來的人思過寨

    上下皆需對此人惟命是從!」

    最讓佚魄吃驚的是師父燕高照身為十大名門掌門人之一竟然會有主人!在佚魄心目中

    師父已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又有誰配做師父的主人?讓師父對此人言聽計從?

    一時間佚魄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定了定神他繼續往下看卻見下文僅有四句短短偈語:「血厄魔兵邪霸滅世重華

    不現天怒地怨。」除此之外再無他語。

    佚魄的眉頭漸漸皺起。

    他將手中短箋傳至諸同門手中讓眾人一一閱過眾人莫不是暗自驚詫。

    佚魄向天師和尚深施一禮道:「大師與思過寨果然深有淵源家師在信箋中囑咐我等

    一切都要按照大師之旨意行事。」

    話音剛落杜繡然立即道:「大師兄……這……」欲言又止她的話雖未說明但眾人

    皆知她的心思。其實在場的人與她一樣都覺得天師和尚來歷不明雖然有師父之囑咐但

    也不宜對天師和尚言聽計從若是天師和尚懷有叵測之心對思過寨而言豈非雪上加霜?更

    何況這天師和尚看起來似乎甚為愚鈍又如何能為思過寨理清什麼頭緒?

    佚魄豈不知諸人心中所慮?但他一向尊敬恩師相信師父如此安排必有緣故當下對

    杜繡然的暗示置之不理自顧對天師和尚道:「自今日起寨中弟子皆可由大師調遣相信

    有大師相助思過寨必能找出家師下落查出在下七師弟被殺的真相。」

    天師和尚「啊」了一聲略顯拘束不安連聲道:「不急不急。」隨即又道:「我師

    父吩咐這次務必將思過寨的來龍去脈與寨中十三弟子說清。」

    眾人見他開口「師父吩咐」閉口「師父吩咐」毫無主見心中更是大為失望暗忖:

    「思過寨的來龍去脈還需你這個外人為我們解說麼?」

    佚魄穩重老成當下道:「請大師說教這兒皆是在下同門。」

    天師和尚看了眾人一眼有些憨厚地一笑道:「師父說其實思過寨寨主燕前輩是他老

    人家的一個僕人……」

    話音未落一人已忍不住喝道:「胡說!」循聲望去原來是十一弟子卓陽但見他臉

    紅耳赤神情激動顯然是難以接受天師和尚所說的話。

    其他人的臉色也是極為難看雖然照書箋所言天師和尚這一番話絕非信口開河但眾

    人仍是難以接受這件事。

    佚魄心中雖也極不是滋味卻仍是強自忍下對卓陽沉聲道:「不得對大師無禮!」

    卓陽欲言又止。

    天師和尚有些為難地搔了搔頭繼續道:「我師父之所以讓燕前輩在此地設一山寨其

    目的就是為了『血厄』!」

    范離憎心道:「若他所說是真那麼身為僕人的燕高照其身份應比天師和尚低一些天

    師和尚能稱他為前輩也算沒有少了禮數。只是燕高照俠名滿天下休說是思過寨的人就

    是我也難以接受此事。」

    俠異道:「看那四句偈語似乎『血厄』是一件兵器。」

    天師和尚的臉上出現了少見的凝重:「不錯血厄是一把劍一把可怕的劍。一旦此劍

    出世定會為江湖帶來滅頂之災!」卓陽對天師和尚有不忿之氣便道:「一件兵器縱使

    再如何神奇也只是一件兵器而已。」

    天師和尚古怪地笑了笑喃喃道:「血厄魔兵邪霸滅世重華不現天怒地怨……」

    他所念的偈語眾人皆已看過但此刻由他囗中緩緩道來竟有著一分異樣的震撼力。

    封塵殿出奇地寂靜。

    天師和尚目視封塵殿門之外緩緩地道:「我師父已是如神一般的人物連他老人家都

    忌憚的兵器必是極其可怕!」

    他的目光忽然顯得格外幽遠彷彿已穿過了時空回到另一個時代。

    另一個與「血厄」息息相關的時代!

    良久天師和尚方收回目光緩緩站起伸出雙手欲將匣內那非鐵非玉之物捧起。佚

    魄心知此物奇寒無比急道:「大師小心!」

    話未說完天師和尚已將非鐵非玉之硬物捧起神色自若絲毫看不出他正身受奇寒之

    苦。仿若此刻他所捧起的不過是一塊極為普通的鐵塊而已。

    佚魄心中一震暗忖道:「此人貌不驚人卻果真有不凡之處!」心中再也不會對天師

    和尚存有小覷之心。

    天師和尚捧著那非鐵非玉的硬物道:「此物非鐵非玉是我師尊歷時三年在極寒之

    地尋得的『天隕玄冰石』此石自天而落墜於極寒之地沉寂千年千年寒氣深蝕石中。

    此物本身具有鐵之堅硬玉之晶瑩木之輕盈而今更添冰之玄寒正是世間惟一可以克制

    『血厄』之物但要完全化去『血厄』的凶魔之性還需將『天隕玄冰石』鑄成劍鞘再在

    劍鞘上綴以七顆名為『海母』的珠子憑此劍鞘方能真正扼止『血厄』的凶性!」

    范離憎早對「血厄」懷有極大的好奇一心想知道它究竟有什麼神奇之處可以讓水族、

    風宮皆為之心動此刻他忍不住道:「原來『血厄』是一把劍無怪乎寨中設有劍簧閣。」

    天師和尚道:「『血厄』雖以劍稱之但據我師尊所言此劍之外形與尋常之劍倒大相

    逕庭甚至與世間任何一種兵器都不相同。思過寨內設有劍簧閣意即惟有經過此閣方能一

    睹血厄劍正如若想拔劍出鞘惟有啟動劍簧一般!」

    眾弟子見他從容道來所說的竟是不為諸弟子所知之事倒好似諸弟子是外人而天師

    和尚是思過寨主人一般眾人心中自是頗不是滋味。

    天師和尚繼續道:「諸位對『血厄』的秘密一無所知看來燕前輩一直遵守師尊之令

    沒有洩密。劍簧閣內的『惡、貪、癡、愚』四劍老其實是當年我師尊收服的四大武林劍道

    強者此四人在劍道中皆入邪途成為武林禍害師尊收服四人後便罰他們守護血厄劍

    以作懲戒。為了防止四人再起邪心棄劍而去而導致『血厄』重為惡人擁有師尊再命他

    五僕之一的燕高照燕前輩在劍簧閣外開山辟寨創建思過寨將劍簧閣圍於其中。」

    眾人大感驚奇他們怎會想到身列十大名門的思過寨竟是為了一件兵器存於世間?

    此時眾人對天師和尚已不再有疑慮皆暗自忖道:「師父的武功足可躋身武林絕世高

    手之列能讓師父甘心為僕的人其修為該是何等驚人?世間真的有如此人物嗎?」

    俠異緩聲道:「大師既然所謂的『天隕玄冰石』可以克制血厄而密匣中的七顆珠子

    想必也就是所謂的『海母』了。那麼為何令師不早日將『天隕玄冰石』鑄成劍鞘以扼止血

    厄劍凶性?」

    天師和尚解釋道:「因為師尊還未找到可以將『天隕玄冰石』鑄成劍鞘的巧匠而且血

    厄劍中暗藏玄機若非天緣巧合只怕無人能窺破劍內所暗藏的玄機!」

    文規站起身來向天師和尚施了一禮道:「恕在下直言對今日思過寨來說最重要

    的是如何找到家師下落並查清惡劍老、七師弟舞陽被殺之謎不知大師對此有何高見?」

    天師和尚道:「無論是燕前輩之失蹤還是惡劍老、舞陽的被殺必定與『血厄』息息

    相關師尊曾對四劍老嚴加告戒不許他們擅自離開劍簧閣而且思過寨內也僅有燕前輩一

    人可以進入劍簧閣惡劍老在劍簧閣外被殺說明燕前輩無論是生是死一定是在劍簧閣中。

    惟有如此惡劍老才能施展移花接木之術離開劍簧閣!」

    此言一出眾人皆聳然動容暗覺天師和尚所言不無道理。只是在此之前眾人只略略

    提及燕高照失蹤之事對其中詳情並未細說天師和尚又怎知惡劍客用了「移花接木」之計

    易容成燕高照的面目出現?

    佚魄等人未曾留意到這一點而范離憎卻暗自驚詫。

    佚魄乍聞師父必在劍簧閣中驚喜異常「騰」地站起身形剛要邁步忽又想起了什

    麼臉上頓時有了為難之色道:「即使家師在劍簧閣中又能如何?我等根本不能進入劍

    簧閣!」

    穆小青忽然插話道:「如果師父真的在劍簧閣極可能是凶多吉少否則師父絕不會久

    而不出任憑惡劍老在外頭以他的面目欺騙寨中弟子!」

    佚魄身子微微一震一向沉著穩重的他出現了少有的驚慌不安地道:「這……這該如

    何是好?師父不能不救但師父嚴禁他人進入劍簧閣之令又不可違抗……」

    俠異道:「時易事異怎可因為拘泥於一條戒律而耽誤救師父的時機?」

    天師和尚似乎漫不經心地道:「燕前輩未必有危險你怎能斷定是去救他?」話鋒一轉:

    「但事己至此的確非進劍簧閣不可了明日我等就一同進入劍簧閣!」

    杜繡然失聲道:「明日?為什麼不是今日而要等到明日?」

    天師和尚並不直接回答她的話而且閃爍其辭地道:「此事關係重大我還需作一些准

    備。」轉而面向眾人道:「為防意外今夜思過寨四周需嚴加戒備不能讓任何來歷蹊蹺的

    人闖入寨中同樣也不可讓寨中任何人離開!」他儼然已成了思過寨的主人。

    眾人面面相覷終參差不齊地應了一聲其中不少人幾近是「忍氣吞聲」對半路殺出

    的天師和尚皆心存不滿。

    天師和尚將「天隕玄冰石」放回盒中抱在懷裡道:「這只密匣暫由我保管望諸位

    今夜勿多走動以免被人趁亂生事。」言罷他打了個呵欠道:「匆匆趕來寨中真有些

    累了不知何處可讓我歇息?」

    言行間何嘗有半點高僧風範?

    范離憎對此卻毫不奇怪他所奇怪的反倒是天師和尚先前的一番佈署有條不紊果斷堅

    決與之平時的性情大相逕庭。是因為有高人點撥過他還是他本就是大智若愚?

    佚魄對天師和尚倒顯得甚是恭敬道:「大師請隨我來。」

    天師和尚「嗯」了一聲跟隨佚魄前往他的歇息之處了。

    待天師和尚與佚魄走後杜繡然重重哼了一聲冷笑道:「一個瘋瘋癲癲的和尚竟對

    堂堂思過寨指手劃腳思過寨日後還有何顏面在江湖中立足?」

    俠異緩聲道:「六師妹切莫如此說我等應以大局為重此人雖言行怪異但與我等師

    門的確有些淵源————對了無害你與他似乎頗為相熟何不告訴我們他究竟是什麼

    來歷?」

    范離憎沉吟片刻道:「其實我與他也只有兩面之緣彼此並非深交對於他的來歷自

    然不知。」

    俠異哈哈一笑道:「你走了一趟苗疆雖沒能取回藍鳳神水卻結識了能人異士也

    很不錯了。更巧的是你所結識之人便是對我們思過寨起到舉足輕重作用之人哈哈哈……

    真是無巧不成書。」

    范離憎心知眾人對他以假藥冒充藍鳳神水之事極其不滿俠異這一番話無疑是要再度引

    燃眾人對他的怨恨之火自己並非真正的戈無害若引來太多的關注反而不妙當下他惟

    有保持緘默不與俠異爭論。

    文規道:「明日進入劍簧閣的事非同小可大夥兒今夜都要多加留心!」

    想到舞陽蹊蹺被殺眾人心知防守嚴密的思過寨內其實已是步步危急對文規的提醒倒

    也不敢掉以輕心紛紛點頭。

    眾人散去時范離憎走在最後他覺得在這樣一個陌生的環境中穿插於燕高照諸弟子

    貌合神離、錯綜複雜的關係中越不為他人所注目就越顯安全。

    行出不遠范離憎留意到走在前面的杜繡然的腳步漸漸放慢不知不覺中幾位師兄弟

    已越了她范離憎心中一動暗自揣測她是否有意與自己接近?

    當范離憎趕上杜繡然並將與之探身而過時忽聽到杜繡然以極低的聲音道:「晚上到

    我房中來我有要事與你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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