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靜風有些呆了以至於接過碗時被燙了一下他好不容易才忍住沒出聲來但
臉卻一下子紅了.
敏兒看到了這一幕臉上也立即飛起紅雲似乎想笑卻又咬著唇忍住了——她咬著
唇的模樣極為可愛。
牧野靜風趕緊把自己埋入騰騰熱氣之中他擔心再看下去自己不知道又會做出什麼傻
氣的舉動來。敏兒見狀微微一笑便出去了.
牧野靜風心中卻噙咕開了:她怎麼不說話呢?莫非一莫非她是啞巴不成?但立即又否定
了自己的想法忖道:「這樣天仙一般的女孩怎麼會是啞巴?」其實美不美與會不會是啞
巴之間並不存在什麼聯繫只不過每個人心中都多多少少存在著一些完美主義的思想見到
很出色的東西就希望它是完美的而不要有什麼缺陷.
雖然「三七蒸雞」有些燙但牧野靜風還是很快地把它吃完了額頭上有了細密的汗珠.
但還是未飽.
看著牧野靜風意猶未盡的樣子屈莊主笑道:「你餓了這麼久不能一下子吃太多的東
西能吃到半饑半飽最好否則反倒會傷了胃你且在這兒療養幾天。我女兒的手藝很不
錯以後你可以慢慢見識.」
牧野靜風沒有想到自己竟又在莊內一連逗留了好幾天他也說不清楚將自己留下來的是
屈莊主的盛情還是敏兒出色的廚藝敏兒的廚藝可謂是花樣百出無論色香味形俱美每每總
能讓牧野靜風幾乎把自己的舌頭都嚥下.
其實到了第三日。牧野靜風便覺得自己已完全恢復了他自然再也呆不住了就起身走
出自己已整整呆了六天的屋子。久在籠中變得急需返回自然——感覺自然很不錯.
牧野靜風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外面的空氣又扭了扭腰只聽得全身關節都在「卡吧卡吧」
作響他一時性起.便以各種古怪的動作扭動著身軀有幾個動作竟將自己的身軀扭轉到一
種已違背人體常理的姿勢.最後牧野靜風一聲輕嘯飄然掠起。然後在空中一連翻了五六
個跟斗才輕盈落地!
經過這一番熱身運動他的身上己冒出了一層細汗渾身上下又充滿了無窮的力量.
站在屋外長廊上可以看到莊院內的大部分區域住院並不很長但營建的亭台樓梯錯
落有致院內綠樹成蔭別有一番生機.牧野靜風興之所致信步向前欲領略一下院中美
色忽聞一女子聲音:「小心!」聲如駕燕婉轉清麗.
牧野靜風一驚循聲望去卻見屈敏正快步向這邊走來。
他心中「格登」了一聲暗想:「原來她會說話!」不知為何心中有如釋重負之感
但一時卻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喊自己小心。
屈敏快步走到他的身邊道:「我們莊院內不可以亂走的說不定就走迷了路.」說
這話時她的眼睛卻是望著莊院.
牧野靜風驚詫至極他疑惑地道:「此話怎講?我看這莊院並不很大呀.」
屈敏道:「你若是不信便走走試試。」
牧野靜風忙道:「我信我信只是這麼多天來為何總聽不見姑娘開口說話一」
屈敏忽地轉過身來有些吃驚地道:「你見過我了嗎?」
牧野靜風「啊」了一聲呆呆地站在那兒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也許是自己耳朵聽錯了?
半晌他方回過神來結結巴巴地道:「屈—一屈姑娘此話怎講?這幾日你不是天天為
我—一為我做了不少好菜嗎?。屈敏忽然「咯咯咯」地笑了笑得彎下了腰笑得牧野靜風
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好不容易她才止住了笑聲道:「看來你就是受了傷住在我們莊內的穆少俠吧?」
牧野靜風稀里糊塗地點了點頭。暗想:「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怎麼今天一切都像是有些
不對頭呢?」
屈敏道:「我明白了你是把我當作屈敏了.」
牧野靜風瞠目結舌地道:「你—一不是敏—一啊屈姑娘?」
屈敏居然說別人錯把她當作屈敏了這真是不可思議!如果不是在屈敏的視線之下牧
野靜風一定要用力托自己一把看看是不是身在夢中。
屈敏笑道:「我是屈姑娘但不是敏兒我叫小雨你所說的敏兒是我姐姐我與她是
雙生姐妹這下你明白了吧?」
牧野靜風猛地一拍額頭恍然道:「原來如此!」言罷不由又仔細地打量了屈小雨幾
眼!
屈小雨一跺腳:「你這樣看人家人家豈不害羞?」話雖然這麼說但她的神情可是一
點害羞的樣子也沒有.
倒是牧野靜風聽她這麼一說「騰」地一下子紅了臉沒話找話地道:「你們姐妹倆真
像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
屈小雨很感興趣地道:「你也說我們很像?」
牧野靜風點了點頭心想:「豈止是相像簡直就是完完全全的一個模樣照著畫都畫
不了這麼好.」
想了想他又道:「不過還有一點你們是有些不同.」
屈小而道:「什麼地方?不可能有吧?連我爹都常常分辨不清。」她的語氣神態就像
是與一個老朋友在說話讓人不由自主地會把心情放鬆下來。
牧野靜風笑了笑道:「你們不同的地方還不止一處!」屈小而眼珠子一轉道:
「你是蒙我的吧?」
牧野靜風道:「豈敢騙人?第一你姐不會像你那樣笑得那麼……那麼……」他一時
不知該用什麼詞來形容才好。
屈小雨接過話頭道:「笑得那麼燦爛對不對?」牧野靜風被她逗樂了道:「不錯!」
「那麼第二點呢?」
「第二點嘛你姐不可能像你這樣愛說話我見過她這麼多天了她可是從來都未對我
說過一句話。」
屈小雨的神情忽然變得有些古怪了她看了看牧野靜風道:「那你道我姐蛆為什麼不
與你說話嗎?」
牧野靜風搖了搖頭。屈小而輕歎一聲緩緩地道:「因為她根本就不能說話!」
牧野靜風一下子便僵在那兒了似乎心中有什麼東西在往下沉往下沉—一
一時兩人都沉默了.屈小雨看了牧野靜風一眼道:「你為什麼不說話了?」
牧野靜風長長地吸了一口氣道:「我為你姐姐感到有些惋惜我在想如果她能開口說
話其聲音也一定像你這樣的好聽.亦會像你這般愛說愛笑的。」
屈小雨古怪地笑了笑道:「就像你挺瞭解我姐朗似的。」
這話倒提醒了牧野靜風他心想自己到莊內才幾天怎可對他人妄加評論?於是他趕緊
岔開話題道:「屈姑娘不知這莊內為何不可以隨便走動?」
屈小雨道:「我爹不想外人來打擾莊內情閒安逸的日子便在莊內做了些小小的手腳
若是有什麼毛賊敢上門來只怕要吃些苦頭了.」
牧野靜風立即想到屈莊主肯定在莊內布過什麼陣勢心想:屈莊主終是武林中人隱居
山莊之中仍是不忘武林中的那一套.
屈小雨道:「我姐姐今天已出去了從今天開始你的菜就由我代替我姐燒不過我先
給你打個招呼我的手藝可沒有我姐那麼好。」
牧野靜風忙道:「其實我可以跟莊內其他人同吃的再說我的身體已完全恢復了怎能
再讓你們這麼照顧?」
屈小雨「哼」了一聲道:「這是我爹吩咐下來的做不做由我吃不吃在你.再說我們
莊內人手不多只有七八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老婆子你愛與他們一起吃嗎?。
地忽然想起了什麼道:「是了我爹說你的三大經脈曾被封住了一時半刻很難恢復
真力的怎麼方才見你活蹦亂跳的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生過?」
牧野靜風含含糊糊地道:「我這人—一我這人生性好動。」屈小雨聽得一樂.
屈小雨的廚藝果然與屈敏不可同日而語牧野靜風只吃了二餐便有了切膚之感若不
是他已在不應山「久經考驗」只怕要不堪忍受了。
晚上半躺在床上牧野靜風思前想後決定明天便要離開這兒去謝過小黑子一家後
就繼續自己未完成的事.
主意拿定他倒頭便睡但睡不到一刻鐘他又翻身起來倒了一杯涼水一口氣把它喝
了.
在此之前他已連喝了三大杯水了、今晚的菜是鹹到了極致牧野靜風甚至懷疑屈小雨
是不是把鹽當作主料而把菜當作凋料了。
沒想到第二天他才開口便被屈小雨一口回絕了。
牧野靜風有些為難地道:「我已在這兒叨擾多日了實在過意不去再說我的身體完全
恢復了……」
屈小雨一下子打斷了他的話:「我——不一一一管!
這幾天我爹不在他把你交給了我說一定要到他回來才讓你走.」說到這兒她攤了
攤手道:「當然.如果你要強行走我也沒有辦法因為你的武功大概是在我之上了。」
牧野靜風忙一迭聲地道:「豈敢豈敢.」
屈小雨造:「你是不是因為怕吃我燒的萊才急著要走。」
牧野靜風道:「哪裡哪裡其實你燒的菜也是極有—一挺有個性的.」
屈小南高興地道:「是嗎?那你可要多吃一點.」
牧野靜風送:「不過我想這麼多天了卻還沒有去向小黑子一家表示謝意這恐怕有些
說不過去吧?」
屈小雨道:「這倒也是ˍˍ不如這樣吧你先去一趟小黑子家去了之後再回來如果
你不回來就走了那我可就慘了。對了倒不如由我陪你去反正你也不識路。」
牧野靜風自然只有答應的份兒了他心想:「路上有這個伶牙俐齒的女孩陪著倒也熱
鬧!」
走出莊院回頭望去只見莊院正門口上寫著三個如刀刻般的字體:傳弦莊。
牧野靜風心道:「好風雅的名字。沒想到是武林中人卻也這般文雅。」
初來傳弦莊時牧野靜風是躺在擔架上暈暈乎乎加上又是在夜裡自然對來時的路也
全然不知所以全賴屈小雨在一旁指點。
走出五六里路前面有了一座小山山不高但山上林子卻是高大茂盛初夏的日頭已
有些熱但一置身此林中卻有了陣陣清涼之感.
又走了一程牧野靜風突然停下身來低聲道:「好像有人?」
屈小雨毫不在意地道:「有人又有什麼奇怪的?這路我們能走別人也能走再說這山上
還有不少砍柴放牛的人呢」
牧野靜風道:「不對這幾個人的呼吸特別沉穩一定是江湖中人。」
屈小雨聽他這麼一說不由也停了下來壓低聲音道:「是麼?我怎麼沒聽到?」
只聽得一聲怪笑前邊不遠處的樹叢「嘩」地一聲響躍出兩個人來竟然都是蒙著面
的!
牧野靜風又是吃驚又是好笑心想:「該不是遇見山賊了吧?
屈小雨道:「還真讓你說中了!」聽她語氣全然沒有害怕倒像是頗為興奮真是一
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女孩。
只聽得兩個蒙面人中那身著青衫的人嘶聲叫道:「小子我們兄弟倆是劫色不劫財。
識相的就給我滾得遠一點別壞了我們的好事!」
還沒等牧野靜風開口便聽得屈小雨氣憤至極地罵道:「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光天化日
之下胡作非為!」另外那個身著黃衫的蒙面人嘻笑道:「光天化日之下才別有情趣—一」
不等他把話說完屈小雨已喝斥一聲:「找死!」
「錚」地一聲她已從腰中拔出一柄短劍彈身而出掠出二丈開外!
牧野靜風慌忙叫道:「小雨!你小心!」
「兩個淫賊能有多少能耐?」說話間屈小雨已掠至那兩人身邊二話不說立即疾
攻數劍。
從她方纔的輕身功力及劍招來看牧野靜風知道屈小雨的身手頗為不弱至少可擠身一
流高手之列對付兩個打家劫舍的毛賊應該不成問題。
但牧野靜風仍是擔心她有什麼閃失於是趕緊雙足一點如翩飛之鷹隼般飄射而出去
勢如電快不可言。如此輕身功夫足以讓人心驚膽戰!
屈小雨連攻十數劍竟被對方—一化開非但如此他們還能藉機反攻!
牧野靜風身在空中已看清局勢暗道:「這兩個毛賊的武功倒還真不弱可惜不走正
道做出這種下流勾當辜負了一身武功!」他見屈小雨有些吃緊不敢怠慢一聲清嘯。
劍芒如亂蝶落英紛紛揚揚而下場面煞是壯觀!這正是一招「逍遙容與」。
兩個蒙面人立即感覺到牧野靜風手頭之劍的巨大壓力!他們趕緊棄了屈小雨全力應付
牧野靜風的劍!
可惜他們心有餘而力不足。牧野靜風的劍便如同有形無質的影子一般還沒容他們反應
過來黃衫蒙面人的背上已被劃出長長的一道血槽!
蒙面人齊齊一驚不由反身倒掠而出。牧野靜風冷哼一聲道:「識相的就快快滾開
我便饒你們不死!」
青衫蒙面人怪叫一聲:「好大的口氣!」左手在腰間一探已有數枚暗器電射而出直
取牧野靜風數處大穴。這又豈入牧野靜風之眼?
牧野靜風冷笑一聲:「自不量力!」長劍倏出寒芒倏閃便見數點寒星如中魔法縱
射而回!
一聲慘叫青衫客雙手雙腳齊齊被暗器射中。轟然倒地不過最後他還是堅持站了起來。
黃衫客眼中有了驚惶之色!牧野靜風料想對方一定會知難而退了哪知黃衫蒙面人大吼
一聲竟又飛撲而上手中彎刀劃出驚人的光弧聲如破帛。刀法狠辣凶霸一一但在牧野靜
風眼中卻不是這麼回事了。
牧野靜風信手揮出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劍對方的漫天刀影立即化為烏有.因為牧野靜
風的劍已不可思議地抵在了他的咽喉上。牧野靜風冷聲道:「你們還不死心嗎?」
黃衫蒙面人與青衫蒙面人眼中都有了一種讓人想到死亡的灰白色他們終於緩慢而艱難
地點了點頭.牧野靜風收回了他的長劍對屈小雨道:「走吧沒事了.」話剛說完他已
感覺到身後有冷風急襲而至!
牧野靜風在心中歎息一聲未曾回頭反手一劍同時右腿疾然倒踢!兩聲慘叫幾乎同
時響起!
牧野靜風將黃衫蒙面人一劍穿喉!而青衫人的胸口處卻深深地插著黃衫蒙面人的刀——
這是被牧野靜風一腳踢飛的!
兩個人終於再也無法繼續不折不撓地糾纏了。牧野靜風奇怪這兩個採花盜怎麼如此難纏
竟全然不顧惜自己的性命!
他蹲下身來想要揭開對方的蒙面巾看一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倏地只聽得一聲
尖叫竟是屈小雨出的!
牧野靜風霍然轉身!
只見屈小雨有些驚恐地道:「我—一我最怕看死人的臉了我們還是—一還是趕快離開
這兒吧!」
牧野靜風看著她有些蒼白的臉站起身來道:「好吧.」
當他們轉過山梁後林中慢慢地走出一個人來他走到兩具屍體旁停了下來蹲下身
仔細地端詳著屍體。似乎這世上再也沒有比這兩具屍體更有吸引力的東西了.
看著看著。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