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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節再次中伏 文 / 老廣隸

    蕭重將李東珠送回她的住處已是深夜。經過奴兒探查沒有發現竊聽器之後,他允許李東珠住下來,但要她在沒有確切的消息之前不要隨便出門。他本來想立即回自己的住處,可是李東珠堅決不讓他走,直到重新清洗包紮完傷口並留他吃過飯後才讓他離開。

    蕭重匆忙趕到學校,溜進高明的宿舍。宿舍早已熄燈,男生們睡得正熟,而高明的床卻空著。蕭重叫起一個男生詢問高明的去處。那男生說高明在外租房子住,已經幾天沒有回來。問他在哪裡租的房子,那男生卻不知。

    這小子手機不開,還在外過夜,找不到怎麼辦?心急如焚的蕭重只有乾著急,無奈,只好留話給高明,要他一到學校立刻回電話。

    蕭重驅車去了殷玲的家,希望能得到殷玲或紅界留下的信息,哪怕是不好的消息也行。可是沒有。蕭重只好睡下。

    然而,他只睡了一會兒,就被心裡的感應喚醒。他清晰聽到了殷玲的心聲,那是對他的思念和呼喚。

    「老大!你在哪兒?你知道我出事了嗎?你快來救我呀!」殷玲的聲音在腦中迴響。

    蕭重凝神細聽,希望她能說出自己所在的地方,可是殷玲沒有說。

    蕭重跳下床,跑到樓前,探尋傳來感應的方位。他感應到了殷玲的方向,是在南面。感覺離得很遠,蕭重立刻驅車向南駛去。

    殷玲的呼喚斷斷續續。蕭重知道,心靈感應可以傳遞數千公里,只能判定方向,難以確定距離,因此,在驅車疾馳之時,希望她的呼喚不要中斷。然而,駛上京滬高速之後不久,她的呼喚就停止了。

    覺得殷玲可能還在南面挺遠處,蕭重咬咬牙一直開下去。

    天亮的時候,他到達省城。覺得不能再開了,以免後面跑冤枉路誤事,他把車子停下等待殷玲的信息。

    蕭重在一家加油站加滿油,又在一個小店買了食品,然後,坐在車裡邊吃邊等待。

    不久,手機響了。蕭重一看,是個陌生電話,以為是高明,忙接過來,一個沙啞的女聲傳進耳鼓。

    「孿主先生,你又逃脫了?你真令人吃驚!你是怎麼逃脫的?你的本事到底有多大?我很想知道!」

    「紅界!你就是捏著鼻子我也能聽出是你!你幹嘛老跟我過不去,非要除掉我?我沒記得和你結下深仇大恨!」

    紅界的聲音尖銳起來:「沒有仇恨?我的事業毀在你手上,我一生的努力都被你葬送了,你說我們有沒有仇恨?要是沒有你,神功會早就完蛋了,政府也會被我們掌握!」

    「我不太明白。你是指昆崳山未遂爆炸那一次?」

    紅界不理會蕭重的問話,自顧自說下去:「你挖我的牆腳,拆散我的隊伍,傷害我的手下,殺死我的人!你說你該不該死?」

    「紅界!你好像不考慮是非問題!很不幸,我沒被你殺死。令你失望了!可是,你有沒有想想謀害我的後果?」

    「後果?」紅界尖叫道:「只要你死了,就能銷我的恨!就沒有人是我的對手!我就可以得到……」

    「瘋女人!我是說,你不想想落到我手裡會有什麼下場?」

    「你先不要威脅我!等你過了這一關再說後果吧!」紅界的聲音滿是輕蔑。

    「紅界!我明確告訴你,你殺不死我!我奉勸你懸崖勒馬,趕快把殷玲送回來!到時候我幸許放你一條生路,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殷玲?是張彩!我不會放她!她背叛了我,就要品嚐受罰的滋味!你想要她?可以來救她!她還有四個小時活命時間。你來晚了,可就見不到她了!哈哈!」

    「喂!你把她藏哪兒了?」

    「省城清涼山!快來吧!哈哈哈!」她關了手機。

    蕭重暗自慶幸。從北京到省城,走高速路三個小時要急趕,不能有一點耽擱。何況還要找清涼山。如果他還在北京的話,肯定是手忙腳亂了。現在,他已經在省城,這就在時間上爭得了先機。

    蕭重立刻給麻竿打電話,詢問清涼山方位。

    麻竿剛起床,告訴他清涼山在省城的西北面,離機場不遠,那裡出產石灰石,有水泥加工廠。又詢問蕭重要幹什麼。

    這事是不能說的。蕭重開了幾句玩笑關了手機。

    蕭重擔心紅界認出他的車暴露行蹤,便把車停在省城西郊一個停車場,打出租車趕往清涼山。為了保險,他又用軟晶改變了自己的容貌。

    清涼山挺遠,出租車跑了半個小時。到達那裡發現,那是個不很高的山,綿延幾十里,有一條公路蜿蜒在山下。山下沒有民居,只有兩個企業,一個是水泥廠,一個是水泥製品廠,但這兩個企業因為污染和資源問題都已停業。

    蕭重估計殷玲可能被藏在報廢的水泥廠裡,便在離水泥廠不遠處下了車,從野地走過去。

    還未到水泥廠圍牆,他就射出軟晶進入廠房搜索,一看之下,斷定殷玲不在這裡。因為廠房裡一些工人在拆卸設備,紅界不可能把殷玲和自己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蕭重掠過水泥廠走向水泥製品廠。

    水泥製品廠離水泥廠有一千米左右,坐公交車正好是水泥廠的下一站。遠遠望去,水泥製品廠偌大的廠區裡只有一座廠房、幾間平房和一大堆水泥管子,連樹都很少見,顯得很荒涼。

    蕭重仍然是從山根過去,在稀疏的樹林裡穿行,潛行到水泥製品廠後面的圍牆下,然後放出軟晶靜靜觀察。

    水泥製品廠院子面積很大,地上到處都是放置水泥構件的痕跡,可見當年開工時的盛況。現在,除了一大堆破損的水泥管子外,其他地方空蕩蕩的,沒有人影。

    蕭重把軟晶探向平房。那些房子在大門左側,一溜十幾間,是辦公、宿舍和就餐的地方,如果有人監視院子,那裡很方便。

    蕭重在平房中間的辦公室裡發現了人,雖然沒有殷玲和紅界,但蕭重卻笑了,因為那裡有一個老熟人——賈明。

    賈明的斷臂上裝了假肢,一身藍色工作服,坐在桌子旁觀看監視器顯示屏,就像是水泥製品廠的工人。

    顯示屏上顯示了幾個場景。蕭重發現,那些監視器監視著廠區的各個方向,無論從那裡進去,都躲不過監視器的眼睛。

    蕭重把軟晶移向廠房。廠方在大門的右側,高大寬闊,但空蕩蕩的,沒有機器,也沒有人。看來紅界沒把殷玲藏在那裡。

    蕭重又把軟晶探向院子裡的水泥管子堆。

    那堆水泥管子可以用山來形容。橫跨有七八十米,高度有三十多米,厚度也有五六十米。這一大堆水泥管子,側向大門,正對辦公室。

    從辦公室方向看去,水泥管子擺成了奇怪的形狀。前面是一片豎立的水泥管子。那管子有腰粗,兩米多高,相互之間有十公分左右的間隙,密密麻麻排成一個半徑達二十多米的半圓陣。

    半圓陣後面是一個刷成水泥色的房屋狀的建築。那建築有兩層樓高,二十多米寬,前壁方形,沒有窗戶,只在豎立的水泥管子上方有一扇緊閉的門。這房子的上面後面和左右兩面,被數十層合抱粗數米長的水泥管子埋著,遠遠望去,就像一個藏在水泥管子堆裡的小盒子。

    蕭重把軟晶探到最遠,正好能探進門裡看到房間裡的情況。

    只見門裡是一個低矮的門廳。門的左側,是一道十米左右直通到頭的白牆,右側的牆壁較短,只有三米長度,向裡則是一個三四十平米的大廳。大廳四面白壁,沒有窗戶。在大廳右側的牆體上,留有一個豎立著的v形凹槽,凹槽邊長大約一米。

    此刻,殷玲只穿三點,裸露大片肌膚緊貼著v形牆面站著。她好像仍在昏迷中,雙眼緊閉,頭微垂,臉微側,兩腿微屈,身形下萎。

    蕭重覺得她的體姿不對,仔細一看,原來她的頭髮、雙臂、臀部和所有貼牆的部位都被粘在牆上,因此她昏迷而不倒。

    看到殷玲受折磨的樣子,怒火在蕭重心裡燃起,但他還是冷靜地分析了看到的情況。

    這個拘禁殷玲的房子,必定是等他自投羅網的陷阱,埋伏著可怕的機關。

    這裡處於院子的中心,離周圍的建築都在一百米開外,四周無處借力。門前的豎管陣和四周堆壓的大量水泥管子,顯然是限制他進出的。他不可能把水泥管子都摧毀,也不可能打穿牆壁和屋頂出去,只能走前門。如果踏管而行,若一步踏空,掉進管子裡或管子間就麻煩了。

    眼下,他不敢先幹掉賈明和其他人,怕隱藏的人或垂死的人啟動程序傷害殷玲。也不能溜進去解救殷玲,因為光天化日之下,他不可能不暴露身形。要是被發現,可能未等他接近殷玲,殷玲就完了。

    現在唯一可行的,就是迅雷不及掩耳,趁敵人鬆懈疏忽,快速闖到殷玲身邊,將她保護起來。只要到達她的身邊,他就再也沒有什麼可畏懼的了。

    蕭重迅速在心裡做出了決定。他知道自己飛過去打開門,再到殷玲身邊,大約需要五六秒鐘。他要為爭取這五六秒鐘時間創造條件。他想了想,向大門口潛去。

    在大門口右側二百米處,豎立著一根電桿,上面裝有一個攝像頭,監視著水泥管子堆後面一帶。

    如果破壞了攝像頭,監視者就要把眼光多多投向那裡,或許還會派人檢修,這也許能製造一個放鬆監視正面的機會。

    蕭重探出軟晶看了看大門周圍和外面的公路,沒有人,迅速潛行到大門另一側,射出軟晶到那電桿上,將監視頭上的連線拔下來。然後,退回到平房側後,做好了準備。

    這裡離管子陣怪房子的門近一些,他射出的軟晶能夠輕鬆地抓住門上方的牆面。抓牢以後,他又射出一根軟晶到平房後窗外偷窺賈明的動靜。他看到賈明懷疑地瞅瞅監視屏上的雪花點,又看看窗外遠處的電線桿,拿起了電話。

    是時候了!蕭重雙手攀住牆頭,一翻身跨上牆頭。與此同時,牽拉的軟晶急劇收縮,他像箭一般向那道門射去。

    飛行途中,他射出一道軟晶拉住門把手並切斷了門鎖。

    一百米的距離眨眼就到。蕭重在衝到門前的時候,剛好拉開了門。他略一減速衝進去。

    在經過那道三米長的門廊的時候,他聽到「嘟」的一聲,眼角的餘光看到牆上一個地方亮起紅光,他知道那是電源指示燈亮了。

    機關啟動了!是爆炸物嗎?

    蕭重沒有多想,立刻剎住身形返身撲到殷玲身邊,一把摟住她的腰,放出軟晶將她包住。至此,他才呼出啟動時一直憋在胸中的一口氣。

    有軟晶罩保護殷玲,就是爆炸物又有何懼?

    蕭重立刻切割殷玲身上被粘貼之處。殷玲身上多處被強力膠牢牢粘在牆面上,切割要十分小心,以免傷到肌膚。

    他切割的時候,感覺到輕微的震動,像是房子裡的機器設備運轉了。他沒有考慮那是什麼,雙手抱住癱軟的殷玲,讓軟晶貼著她的皮膚快速掠過。

    臀部、雙臂、雙手、腳底,最後是頭髮。頭髮已經用不著仔細,將被粘住的部分割斷就是。然後將殷玲抗在肩上,轉身就走。

    但是,已經遲了。

    只見進來的那道門已經不見,對面的牆壁正迎面壓來,離他還有三米的距離。蕭重射出軟晶穿過牆體,將半米厚的牆體縱向剖開。但那牆體卻像沒有被割斷似的繼續壓來。

    蕭重吃了一驚,不明白怎麼會這樣,急忙射出軟晶鑽過牆體切向推動牆體運動的槓桿和液壓軸。可軟晶切過它們,就像切過水一樣,那些槓桿和液壓軸沒有受到影響。

    蕭重急了,揮動軟晶在上下和後壁亂切,可結果都是一樣。他傻眼了。

    原來,這些牆體和軸桿當中,灌有強力粘合劑,軟晶切割的縫隙會立刻被粘合劑填滿並粘住,使切割變得無效。

    移動的牆體擠到蕭重身上,將他推向後牆,他只好退進v形凹槽。

    蕭重把殷玲放下來,環抱她的腰將她貼在胸前,無奈地看著牆體閉合。眼下,已經沒有辦法逃走,只能等候時機。

    移動的大牆與後面牆體接觸,蕭重和殷玲被緊緊擠在v形凹槽裡,力量之大,軟晶罩都難以抗擊。蕭重只能縮小軟晶罩苦撐。

    忽然,「嘟」的一聲,牆面上一個暗藏的開關被啟動,v形凹槽上的天花板一轉,出現了兩個胳膊粗的水龍頭,其中角上的一個隨即排出了淡黃色的液體。

    那液體一落地,就迅速凝結,順著軟晶罩的弧度將蕭重和殷玲的腳牢牢地粘在地上。不過兩分鐘,軟晶罩四周,沿著三角凹槽,已經凝結成了一個三角形的大膠柱。

    蕭重向外射出軟晶,發現軟晶穿過膠柱有些澀滯,不像穿過其他物質那麼流利。

    蕭重感覺不妙。臭小子高明的計謀不會這麼簡單,可能還有更可怕的手段在後面。他連忙吩咐奴兒保護好殷玲,將奴兒推入殷玲的身體。

    這時候,「嘎嘎」聲傳來,v形凹槽的三面牆忽然都後退一尺,蕭重還在推測將要發生什麼事,他和殷玲卻旋轉起來。

    旋轉是由腳下的地面帶動的。原來v形槽的下面就是一個轉盤。轉盤一轉,被粘在上面的兩人也跟著旋轉。

    旋轉越來越快,不過幾秒鐘就達到了每分鐘兩千轉的高速。

    蕭重只在剛旋轉時徒勞地切割了一下腳下的旋轉設備,就很快被離心力甩得頭昏腦漲失去了思考和行動能力。不過幾秒鐘,他就昏了過去。

    那轉盤足足轉了半個小時才停下來。然後,大牆後退,恢復到原狀,一身紅色衣裙的紅界和賈明說笑著走進來。

    紅界來到膠柱面前,得意地摸摸三角形膠柱凝澀的膠面,自語道:「孿主先生,你還是落在我手裡!」

    膠柱是半透明的。透過淡黃色,能看到裡面蕭重和殷玲的樣子,他們就像瑪瑙裡的蟲子保留著昏迷前被凝固的姿態。由於膠柱和軟晶罩固定了裡面的空間,他們的姿勢已經不能改變。

    膠柱裡蕭重和殷玲以奇怪的姿勢站立著,兩人呈現y形,下半身緊靠在一起,而頭部和胸部則向後彎曲,可見蕭重在昏迷時仍然緊摟殷玲的腰。此時兩人後仰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連嘴唇都是白的。他們緊閉眼睛,一動不動,似乎已經沒有了呼吸。

    「他們沒有出血,你看他們死沒死?」紅界仔細端詳著問賈明。

    賈明也在認真觀察,沉吟著說:「要是常人,早就死了。可他不是常人。」

    「既然這樣,那就再轉一個小時。完了包裝,下午裝機。一號,你親自押運,親手把他們扔進菲律賓海溝。」

    「好吧!」賈明用假手敲敲牆面,膠柱又旋轉起來。

    膠柱高速旋轉,發出嗚嗚的聲響,裡面的人影變成了一道道模糊的色段。紅界站在一邊看著,臉上始終是得意的微笑。賈明則一直緊盯著膠柱,臉上陰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小時過去,轉盤停下來。紅界上前看了看,裡面的兩人還是原來的樣子。她向賈明點點頭,賈明掏出手機喊了一句。

    一會兒,來了兩個抬著一個長長的塑膠圓筒的工人。他們將膠柱下的圓盤拆下來,連膠柱帶圓盤一起裝進圓筒,然後將圓筒抬起。正要走,賈明喊住了他們。賈明對一個工人說了句什麼,那個工人跑出去,一會兒拿來一個衝擊鑽。

    賈明提著衝擊鑽,對著蕭重頭部位置用力鑽下。那鑽頭很快鑽透了膠層,但將觸到蕭重的腦袋時卻停止了前進,無論如何用力也鑽不下去,甚至連鑽頭就磨紅了。賈明皺著眉頭呆了一會兒,悻悻地扔掉衝擊鑽。

    工人將圓筒抬到膠液噴頭下,放出些膠液,將膠柱的三條邊和圓筒壁粘在一起,又從另一個龍頭裡放出強酸,填滿餘下的空隙。然後,蓋好蓋子,打開側壁上一扇暗藏的門,抬著圓筒走下樓梯,將圓筒放在下面房間裡一台很大的機器上。

    一個工人開動機器,圓筒轉動起來,那設備在圓筒表面纏上了一層層帶膠的碳纖維布。直纏到五公分厚,工人們才將圓筒抬下來,塞進一個鉛桶裡,蓋上蓋子,又將蓋子焊死。再用吊車將鉛桶裝進一個長方形鋼製貨櫃。

    看到工人幹完了,紅界離開屋子,指揮工人清理外面的水泥管,留下賈明在屋裡看守。

    一個小時後,豎管陣被清理出來。被水泥管擋著的底層門打開,一輛貨車開進來,賈明監督工人將貨櫃吊上車。然後,賈明跳上車,押送貨櫃到達機場,又監督貨櫃裝進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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