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蕭重回到學校。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他的身體恢復過來,奴兒也恢復三分之二。遭受嚴重精神和身體創傷的華欣在大病一場之後也得以痊癒。但華欣沒有去上班,而是去了一所醫學院讀書。譚勇理解她的心情,把她送進學校,調蘇婕來接替她。
蕭重出現在教室裡的時候,同學們都很驚奇,王競把他拉到座位上坐下,追問他這些日子去了哪裡。他的幾位舍友也圍過來問長問短。
蕭重伸著兩根指頭一本正經地說:「如果我說,兩個多月時間裡,我沒日沒夜睡了兩個月,你們誰也不會相信。可是我確實是睡了兩個月!」
這些舍友個個張口結舌,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可看看蕭重的認真樣,又不像是開玩笑。王競瞪著小眼睛,好奇地問:「蟲子,你病了?得的什麼病?」
「我是嗜睡病。怎麼治也治不好。就是來上課,也可能說睡就睡。我要是睡著了,你們不要奇怪,下課叫我起來就是。」
蕭重的一番話,令一幫同學面面相覷。想想他過去也常常上課睡覺,就相信了。
同學們散開後,王競叫了聲「蟲子」,神秘兮兮地湊近他說:「大前天,有一個……」
「慢著!」旁邊的姜軍旅咧開大嘴打斷王競的話,「讓他先請客再告訴他!」
蕭重莫名其妙,「驢子,什麼事啊,還得先請客?」
「好消息!請吧!請了我們就告訴你!精子你小子可不要大舌頭。」姜軍旅說著,還向旁邊的人擠眉弄眼。
看到王競紅了臉,蕭重忙道:「好吧!我們中午去紅勺酒家。」
可是上課的時候,王競還是寫了個紙條給蕭重,上面寫著「有個美女來找你,來了兩次,美麗等級4a。」
蕭重回道:「她沒說是誰?找我幹嘛?」
王競又回道:「她什麼也沒說。」
中午,飯吃完了蕭重也沒有提那件事,姜軍旅很奇怪,問:「蟲子你不想知道是什麼事?你怎麼不問?」
蕭重笑嘻嘻地說:「我在看你們能不能拿這事讓我再請一次。」
姜軍旅打著長長的啤酒嗝說:「下一次有下一次的題目。這事一次就夠了。精子,你告訴他吧!」
蕭重卻伸手阻止道:「你們不用說,我能猜出來。」
從生死搏鬥中回到平靜的生活,使蕭重對生活有了新的感受,他覺得讓他花錢看別人吃飯說話也是一種樂趣,他沒有了以前那種花錢心疼的感覺。
星期天中午,丁麗平在北京飯店請客,邀請蕭重參加。蕭重去了。到場一看,參加的全是社會名流,足有近百人。丁麗平是以金城集團董事長的身份請客的,目的是為她復出造勢。丁麗平沒有時間和蕭重說話,只把他安排在第一桌就去招呼別人了。
這一桌全是官員和大老闆,只有他一個窮學生。同桌的人見丁麗平親自把他安排到這裡,以為他是某個高官或老闆的公子,都好奇地詢問他的情況,可一聽說他是學生就不願意理睬他了,而喝酒的時候,卻總是拿語言擠兌他,逼他喝酒。
蕭重礙於禮貌,喝了幾杯,由於心裡不痛快,很快就有些醉了,於是告辭回家。丁麗平叫豹仔去送他,他卻把豹仔趕了回去。
回到殷玲的住處,殷玲正好在家,一看他醉醺醺地回來,忙把他扶進門,給他脫下衣服,打水給他漱口洗臉,讓他睡下。
殷玲剛忙完,聽到敲門聲,開門一看,一個學生打扮的美女站在門口。
那美女小臉繃得緊緊的,充滿敵意地問:「蕭重是不是住在這裡?」
殷玲不明所以,點頭道:「是啊!有什麼事?」
「我找他!」美女說著,一把推開殷玲,直闖進屋。
那美女奔到臥室,見蕭重蓋著被子睡在雙人床上,頓時臉色大變,搶上前掀開被子一看,蕭重只穿著褲衩睡著,登時大怒,用力拍著蕭重的大腿叫道:「死蟲子!沒有良心的!你竟然跑到這裡和人同居!你這色狼負心漢!」
蕭重被她拍醒,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怔了怔,問:「君宜,是你?你怎麼找到這裡了?」
張君宜怒容滿面,把被子一掀,叫道:「你這沒良心的!難怪你不和我聯繫,原來是和人同居了,在有意躲著我!」她說著,眼圈一紅流下了眼淚。
殷玲見蕭重尷尬,忙來拉張君宜,說:「這位妹妹,把被子給他蓋上吧!別讓他著涼!」
張君宜把殷玲一推,怒道:「狐狸精!就你會討好!你離我們遠點!」她又抓著蕭重的手,委屈地說:「我不如她嗎?你幹什麼要和她同居?你不要被狐狸精迷住!她會害了你!」
蕭重有些清醒了,趕快坐起來說:「君宜,你別想差了。她是我的姐妹,我們沒有什麼。我住這裡是為了方便。不是你想的那樣!」
張君宜把他的手一甩,氣道:「你們孤男寡女同居一室,還說沒有什麼,別騙人了!」
蕭重無奈道:「君宜,你不要往那些地方想。這一段時間我沒有聯繫你,是我的錯!不怪她!」
「你還替她說話!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如她漂亮,就把我甩了?我除了屁股不如她大,哪些地方不如她?你不要被狐狸精迷惑了!」
殷玲忍著氣說:「這位妹妹,你別激動!說話聲音小一點,樓上人都能聽到。」
張君宜把頭一歪,恨聲道:「誰是你妹妹!我偏要大聲!不要臉的狐狸精!你離他遠一點!」
她的聲音越來越高,引得樓外一些人蹺腳向屋裡看。
蕭重不高興了,板起臉嚴厲地說:「君宜!你怎麼能這樣說話?有點修養好不好?你要向你玲姐道歉!」
張君宜聞言一愣,接著眼淚流下來,「你也對我耍脾氣了!還說我沒有修養,叫我給狐狸精道歉!我不會屈服!我恨你!」她說著,流著眼淚衝出門去。
蕭重連忙起來穿衣服。等蕭重追出門,張君宜早已沒了蹤影。
蕭重被張君宜一鬧,醉意全沒了,心情低落地坐在床上發呆。
他猜測,張君宜可能是在路上發現他的,而她卻悄悄地跟著他走到這裡,似乎已經對他的私生活有了懷疑。她這一鬧,他和殷玲在這一帶算是出名了。要是這樣鬧下去,那還得了?看來,還是玲兒好,從來都是溫柔體貼百依百順的。他忍不住把殷玲摟到懷裡,安慰地吻吻她的面頰。
殷玲明白他的意思,討好地說:「老大,要不要叫她溫柔些?」
蕭重知道殷玲是指精神控制,搖搖頭,「算了!她就是那脾氣!」
之後,蕭重給張君宜打電話,可是張君宜卻把手機關了,並且一連幾天都不開機。蕭重覺得她是在氣頭上,可能過一段時間就好,就沒有太在意。
又一個星期天,蕭重被石豪拖去喝酒。石豪的酒量實在大,還覺得沒喝多少,蕭重就喝多了。等蕭重搖搖晃晃回到殷玲的住處,竟然吐在門前,還把衣服弄髒了。
殷玲連忙把他扶進屋裡,為他收拾穢物,服侍他睡下又給他洗了衣服,等蕭重睡了一覺起來,又把他拖到衛生間給他洗浴。
當身上僅僅圍著一條浴巾的兩人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卻發現張君宜坐在屋裡,也不知道她是怎麼進來的。
蕭重一看到張君宜就知道壞了,連忙把搭在殷玲身上的手挪開。
張君宜一看他倆的樣子,頓時面色蒼白,騰地站起來,指著蕭重和殷玲顫聲說:「你們還說你們沒有什麼,看看你們戀姦情熱的樣子!你們這對姦夫淫婦,我恨你們!」說著,抹著眼淚衝出門去。
蕭重和殷玲面面相覷。蕭重趕快穿上衣服去找她,可找遍北師大也沒有。蕭重無奈,只好和殷玲分頭到街上去找,可直到天黑也沒發現她的蹤影。
蕭重心情沮喪,默念張君宜的名字,希望她能呼喚他,可平時常常能傳來的感應卻沒有出現。
蕭重垂頭喪氣回到家,對自己沒留住張君宜後悔不已。今天酒醉失控,忘了應有的謹慎,任由殷玲跟著裸浴卻沒有注意屋裡有人,結果惹火燒身。現在張君宜不出意外還好,要是真出了事怎麼向她父母交待?
天黑下來,蕭重胡亂吃了口飯,又到街上去找,可是找遍和她到過的地方,還是沒有發現。焦急的蕭重不由地滿腦子都是胡思亂想。
正著急間,他忽然感應到張君宜的呼喚,是「我好怕!你在哪?」
蕭重吃了一驚,連忙凝聚心神傾聽,可是,卻再也沒有了聲息。
難道她遇到危險了?不然,為什麼會害怕並想起他?
蕭重四處張望,發現在不遠處有一個夜總會,能隱約聽到嘈雜的音樂聲。他懷疑地向那裡走了幾步,又感應到張君宜的想法,「我要我的蟲子!不要你!」
這回感應很清晰,就在這附近。
蕭重意識到嚴重性,立刻奔往夜總會,推開門闖進去。
一進門是個有售票台的長廳,長廳裡面是印有舞廳字樣的門,隔著門傳出刺耳的打擊樂和男女的尖叫聲。三個凶形惡相的護場打手坐在一邊閒聊。他們見蕭重進門後直闖舞廳,立刻站起來。
「喂!站住!你要幹什麼?」一個留小鬍子的壯漢叫住了蕭重。
「我來找人!」蕭重只好停下,「這裡有沒有一個穿月白短風衣,扎馬尾辮的女孩?」
「滾!」小鬍子沒有回答,卻把凶目一瞪,那眼光分明是把他當作來找事的混混。
其他兩人迅速圍住蕭重。
蕭重從未到過夜總會這種地方。在他的印象裡,這是黃賭毒的窩,正經人不該來的。小鬍子的蠻橫令他生出了一股悶氣,他把臉一沉,用陰冷的聲音說:「我再問一遍,她在不在這裡?」
回答他的是「嗆」的一聲三把匕首同時離鞘。
看到那些傢伙匕首前指、含胸側行的進攻架勢,蕭重的火氣湧上來,立刻射出軟晶點住三人的僵穴,再一人一腳將他們踢倒,然後掐著那個買票傢伙的脖子將他從櫃檯後拖出來。
「我再問一遍,你要是不回答,這輩子就別說話了!」蕭重一手卡在他喉嚨上惡狠狠地嚇唬道。
那傢伙已經被小鬍子三人僵死的樣子嚇壞了,驚恐地叫道:「有,有那麼一個!來的時候喝醉了。」
「在哪兒?」蕭重抬起拳頭對著他的腦袋做欲打狀。
「被莊哥接走了。」那傢伙滿臉驚駭,拚命縮著脖子。
「莊哥是誰?他在哪兒?」
「在舞廳裡面。」那傢伙顫抖著指指舞廳大門。
蕭重點了他的僵穴,扔下他闖進舞廳。
一進門,震耳欲聾的樂聲和夾雜著怪味的熱氣撲面而來,舞池裡一群穿著奇異服裝的男女青年跟著音樂在瘋狂地扭動,不時有人高聲尖叫,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剛進門的蕭重。
透過人群,蕭重看到舞廳另一頭還有個門,門口站著一個滿臉凶相的光頭大漢,猜測那個人應當是守護那道門的打手,便從擁擠的人群中穿過,走到光頭身邊指指門問:「莊哥在嗎?」
光頭應了一聲「是啊!」接著警惕地問:「你是誰?」
蕭重懶得說話,直接點了他的僵穴,推開門進去。
門裡是條走廊,通往兩個廁所和一個樓梯。蕭重登上樓梯來到二樓一看,這裡有一個空著的表演場和幾個小房間,卻沒有人。蕭重立刻來到三樓。
三樓是夜總會老闆坐鎮的地方,有幾間工作室似的房間。其中一間較大的房間裡,三個漢子正在給桌子上一個女子穿衣服。
那女子的服裝像是由幾根帶折子的布條做成,袒露出大片肌膚,裙子短的只能遮住一半屁股,而臀溝裡只有一根細帶。
此時,那女子半坐半躺,任由那些男人摸弄舔舐,還傻傻地嬉笑,嚷著「好癢。」
蕭重一看,頓時大怒,那女子正是張君宜。看她傻乎乎的樣子,知道不是被人灌了毒品就是給迷了魂。好在她失去清醒前意識到危險,因膽怯而想起了蕭重,不然的話即便毀於狼口也無人知道。
蕭重一腳踢開門闖進去,在屋裡的男人們一怔的時候,已經射穿了張君宜身邊三個傢伙的大腿,並狠狠地抽了一下大筋。
那三個傢伙像是觸電一般猛然跳了一下就摔倒了,接著就抱著大腿痛苦地嚎叫著滿地打滾。
蕭重一腳一個將三個滾倒的傢伙踢昏,沒有理會屋裡一邊沙發上坐著的另外三個人,逕直走到桌子旁,拉起張君宜,將她往肩上一搭,扛起就走。這時,白影一閃,一支手槍閃電般伸來頂在他的太陽穴上。
蕭重抬眼看去,拿槍的人是個白淨的中年漢子,油亮的頭髮向後梳得整整齊齊,身著西褲襯衣,領帶打得規規矩矩,像是個頭面人物。這個人本來坐在牆角的沙發上和一個面容醜陋的中年人說話,隔的挺遠,卻能無聲息地迅速竄過來,可見有點功夫。
「放下她!」油頭用嘲弄的語調命令道。
蕭重冷森森地瞅了他一眼說:「我數三個數,你不把手拿開,這輩子就沒有手了!」
油頭咧開嘴嘿嘿冷笑,好像聽到了十分可笑的事,他把槍口在蕭重太陽穴上用力扭了扭,嘲笑道:「這個數應當我來數,數到三,你就沒命了!」
蕭重沒有理睬他的話,自顧報起了數,「一、二、三!」
「三」字音剛出,一張軟晶網從他太陽穴猛然竄出,一下子包住了那把槍和那隻手,又迅速縮了回去。一眨眼的工夫,那支槍和那隻手已經變成了紅米飯似的粘糊糊的一團。
油頭愣了一秒鐘,然後就是驚駭的嚎叫。沙發上的另倆人一看不妙,一頭鑽進一扇門逃了。
蕭重一把抓住油頭的衣領,惡狠狠地說:「她的衣服在哪兒?不說就把你的卵蛋割下來!」
那油頭驚駭地看著蕭重的臉,什麼也沒說卻仰面一倒昏了過去。
蕭重罵了一句,扔下油頭,四處一看,發現張君宜的衣服就在他們坐過的沙發上,但都被撕成了破布,而衣兜裡的東西都掏出來放在茶几上。
蕭重用一根軟晶把茶几上的東西捲進自己的衣兜,覺得破衣服不值得拿,又不想留給那些流氓,略一沉吟,射出軟晶把破衣服連同沙發墊割成一堆布渣。
張君宜無力地掙扎著,一邊捶打他的脊背一邊叫:「放我下來!」而她嘴裡流出的口水,一會兒工夫就把蕭重後背弄濕了。
蕭重摟緊她的大腿,不讓她掙脫,覺得她這樣光屁股出去被人看見不雅,就用軟晶從牆角一個衣架上勾下一件西裝包住她。
來到樓下,蕭重將張君宜橫抱,招了輛出租車開往殷玲家。
走在半路,他發現後面有一輛黑色轎車在跟著他。那輛車總是和他隔著兩輛車,一直不即不離的。
在一個路口等紅燈的時候,蕭重射出軟晶鑽進那輛車裡,一看,後排坐著剛才見過的那個醜陋傢伙。原來這傢伙在跟蹤!
蕭重用軟晶抓向那傢伙的脖子,想給他個警告,卻不想車子忽然開動,他那一抓竟然抓在那傢伙的下巴上,並且在車子的帶動下,一下子將那傢伙的下巴拉脫了臼。他聽到那傢伙一聲慘號。他知道那傢伙有苦頭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