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重帶著肖梅去了鳳凰湖。
在丹霞縣,可遊玩的地方不多,鳳凰湖是少數幾個可遊玩的地方之一。現在,鳳凰湖被開發並將封閉的消息傳得全縣皆知,許多人都想在封閉前到鳳凰湖景區看看。肖梅也是。
蕭重到龍仔處聊了一會兒,騎上摩托車,帶著肖梅上了路。路上,蕭重不時把摩托車開得飛快,引來肖梅一陣陣興奮的尖叫。
現在,去鳳凰湖已經修了道路,可直達湖邊,而湖邊的建築工地正幹得熱火朝天。蕭重看到,湖邊新修了岸堤,沿坡勢而建的十幾個亭台樓閣已見雛形,有些地方還移栽上大樹。這地方建好後,應當十分美觀。可蕭重還是對湖區的自然狀態遭到破壞感到遺憾。這裡也許再也不能釣魚了。
蕭重和肖梅登上山坡來到曾經受到槍擊的地方,看到原來的地貌已經發生了改變。那裡修建了一條道路,白色的花崗岩砌成的石階,由坡底一直鋪到坡頂,而坡頂大石後則修建了一個古代風格的亭子。
他們拾級而上,想到亭子上去,但是一位工地管理員阻止了他們。
這時候,蕭重看到一個風度翩翩的年輕人從亭子裡走下來,他一眼就認出這個人,這個人是柏家的神秘客人——秀山。
秀山還是那樣清秀斯文,頭髮向後梳得整整齊齊,行止帶有女性般的輕柔。在這裸露泥土的工地上,他身上潔白的短袖衫和一塵不染的黑亮皮鞋顯得分外刺眼。而工地管理員見到他時的畢恭畢敬,則顯示出他在這裡的特殊身份。
「蕭先生!大駕光臨,歡迎歡迎!」秀山在十幾米外就親熱地揮手打招呼。
蕭重一怔,沒想到秀山竟然認識他,心道自己可能在異能界已是人人皆識,有夠麻煩。既然如此,也不必藏頭縮尾了。他微微一笑,也說了句令秀山吃驚的話:「秀山先生嗎?我們闖進您的建築工地,要是有所妨礙,請原諒。」
秀山果然驚訝得合不上嘴巴,好一會兒才恢復正常,歎道:「孿主真了不起。」看來是把蕭重認出他當成孿主告知的了。
秀山自然清楚蕭重和肖梅來這裡的目的,熱情地邀請他倆參觀亭子和規劃區工地。肖梅非常高興。蕭重見小妹喜歡,也就隨她。
一路上,秀山陪著蕭重和肖梅,不時指點著建築物為他倆解說奇特之處,走到比較難行的地方,還提示他倆小心。
秀山的講解結合中外建築和歷史典故,說得繪聲繪色,顯示了他的淵博知識。他的熱情、細緻和博學,也博得了蕭重的好感。蕭重不時向秀山請教建築開發方面的問題。
參觀完,秀山送給蕭重一張名片,一定要留他倆吃飯。蕭重推辭不過,便答應了晚上。
晚上六點半,蕭重如約來到丹霞大酒樓,被秀山迎進小雅間。
現在酒店裡服務員都是新面孔,不見過去的人,免去了蕭重讓熟人伺候的尷尬和不習慣。
秀山十分健談,說話風趣幽默,很有吸引力,蕭重和他談話沒有無聊的感覺。秀山天南海北地聊了整整一個小時,絕口不提孿主和令牌的事,直到一小瓶白蘭地下肚,才轉入正題。
秀山給自己添了杯酒,端起來對蕭重說:「前面敬的是您和您的家人,這一杯我要敬孿主前輩。」他舉起杯,面向窗戶道:「孿主前輩,晚輩秀山給您敬酒。祝您老人家萬事如意,身體健康。」說完,向四週一揖,仰頭喝下去。
蕭重心裡直樂,也許是岳同自作聰明,也許是傳言有誤,他明明說孿主和他年齡差不多,可異能人還是把孿主當成前輩人物了,連在他面前說話都很小心,好像孿主就潛伏在一邊似的。
蕭重笑嘻嘻地問:「您怎麼知道孿主是前輩?」
秀山一愣,「難道不是?」見蕭重笑瞇瞇地搖頭,便現出恍然的樣子,說:「看來大家猜錯了。請您轉告孿主,神功會應任會主、昆崳門門主向他問候。」
「應任會主?什麼意思?」
「就是應當但任會主而沒能接任。」
蕭重奇道:「怎會沒有接任?」
秀山歎了口氣,「說來話長。您現在也算是圈子裡的人,這些事不必瞞您。您知道嗎?神功會現在是風雨飄搖,內亂在即。」
他看看蕭重不明所以的樣子,靠近一點小聲說:「神功會過去有一個規定,就是會主由七個門主輪流擔任,每屆任期一年。會主換屆要召開神功界大會,昭告天下神功人。在會上,上一任會主和下一任會主要舉行令牌交接儀式。新會主得到令牌,就等於得到神功會創始人的授權,就可以指揮各派。」
「可是,幾年前,乾武門會主向清一門會主交接時,竟然用了假令牌,被清一門主當場發現。乾武門主辯解說令牌已經丟失,是為了傳承儀式能夠進行才臨時造了個假的,可怎麼丟的卻說不清楚,只是保證一定追回。當時,擔心會議進行不下去,各門主都保證沒有令牌也維持輪值制度,服從會主權威。可是後來,有些門派卻不服從會主。由於沒有令牌,會主沒有號令指揮權,權力交接名存實亡。」
「會主無權,會主的地位就被長老會所代替,可長老會是大門派把持的,結果小門派的長老席位又被剝奪。現在,神功會最大的兩個門派,神武門和乾武門,為爭奪長老會的控制權鬧得不可開交,有些小門派就想退出,兩大門派又借口反對分裂想要吞併他們。神功會面臨內亂的危險。」
「這時候令牌出現的消息傳開了。有的門派想利用令牌想維持舊制,有的門派想利用令牌擴大實力,大家都想得到令牌。現在,事態如何發展就取決於孿主。」
「按照傳承,今年應當是昆崳門擔任會主,可上一屆會主沒有搞交接儀式,所以昆崳門主雖然宣佈自己是會主,卻沒有權威效力。希望孿主能將令牌給昆崳門主,使神功會傳承製度進行下去。」
蕭重靜靜聽著。秀山的一席話,使他明白了神功會的現狀和令牌的價值。令牌是乾武門找到的,卻引起太極茶藝會或神武門的殺掠,說明奪取令牌對一些門派意義重大。他們奪取令牌也許是想利用令牌的權威擴大自己的優勢,也有可能是為了製造混亂。顯然,一場風雨將圍繞令牌展開,而他的所作所為將對事件發展產生重大影響……
蕭重邊想邊問:「昆崳門主是誰?他支持哪一派?是喜歡現狀還是舊制?」
秀山肅容道:「昆崳門是神功會宗祖的誕生地。雖然現在門派不大,但畢竟是宗祖本支,不希望出現分裂吞併,也不偏向哪一個門派,只想維持會主傳承製度。現任門主叫秀江。」
「秀江?」蕭重疑惑地望著秀山:「他也姓秀,和您是……」
秀山苦笑道:「不瞞您說,她是我姐姐。她有靈根能練神功,就入了門宗。我沒有靈根練不了神功,就淪落為商人。」
「哦?這麼說,您是昆崳門的人,難怪您為昆崳門說話。依您看,要是把令牌給昆崳門,能不能引來其他人的爭奪,造成門派關係惡化?」
「我得澄清一下。」秀山神色一正,「我雖然是昆崳門出身,心裡希望昆崳門得到令牌,可我還是神功會的商務管事,要替神功會著想,處事不能偏頗。何況昆崳門是中立的,沒有牽扯紛爭之中,又有會主身份,其他門派沒有搶奪的理由。而且,昆崳門也有能力保衛令牌。」
「是這樣?」蕭重咧開嘴笑嘻嘻地問:「您能不能和我說說門派的情況?」
「可以。」秀山下意識地瞅了四週一眼,壓低聲音說:「門派情況在神功會是秘密,門派之間都諱莫如深,很少相互打聽,我知道的也不多,只能說說大體情況。」
「神功會有七個門派,大小不一,多的近百人,少的只有幾個人,各派門宗分佈在全國各地。比如昆崳門在膠東,乾武門在河南,清一門在遼東等等。各門派都在神功會駐地開壇立派。每年神功會開會期間,各門派的人都要到會,會後,又分散開,只在開會駐地留有部分人員。但各門派到底有多少人誰也說不清楚。」
「前年,長老會選舉,規定門中不到八個人的不給長老名額,結果通常只來三四人的錫隆門一下子來了十幾人。現在,按人數多少,七個門派的排序是:神武門、乾武門、昆崳門、錫隆門、古昌門、宿耀門、清一門。」
「過去,九大長老席位中,前兩個門派各佔兩席,後幾個門派各佔一席。現在,後三個門派人數都不到八人,他們無緣長老位置,長老席位就讓給三大門派了。大致情況就是這樣。」
蕭重眨著眼睛「哦」了一聲又問:「能說說各門派的神功嗎?」
秀山猶豫了一下說:「我只能簡單說說。現在各門派的神功相互融匯,但在傳統異技上還是各有所長。總起來說,也就是五技,即氣、靈、熱、電、形。氣技是古武術的傳承,是運用氣的神功。靈技是古巫術的傳承,是控制人意識的神功。熱技是古道術的傳承,是控制溫度的神功。電技是古魔術的傳承,是運用電的神功。形技是古柔術的傳承,是改變身體相貌的神功。五技來自於五行。水生氣,土生靈,火生熱,金生電,木生形。五技和五行一樣相生相剋,作用各不相同,僅此而已。其他的我不方便說,以後見了他們的人,由他們自己說比較好。」
蕭重心道,異技應當是門派真正的秘密,恐怕秀山知道也不便說。見他推辭,就沒有再問。
之後,秀山聊起鳳凰湖的美麗。雖然他沒有說在鳳凰湖搞建設的原因,可蕭重清楚,工地建的十幾座樓宇和會堂,是為神功會七個門派準備的,這裡將來要成為神功會的另一處駐地。
想起鳳凰湖將變成異能人的地盤,蕭重直皺眉頭。那些高高在上的異能人跑到這裡幹什麼?他們本應當與世隔絕的,卻跑到他的家門口侵佔民眾的土地,真是令人生厭!得想辦法把他們趕走,免得看著心煩!
蕭重收起心思,用玩笑的口吻說:「等建好了,賣給我吧!」
秀山注意地看著他,似乎在琢磨他話裡的含義,可嘴裡卻應著「您能買得起?」
蕭重瞟著他笑道:「您可以便宜一點嘛!」
秀山沒有接話,卻問:「您買了做什麼?」
蕭重哈哈一笑說:「我可以轉賣出租賺錢哪!還可以自己住。房子多了,我可以一天睡一間,好好奢侈一下。」
秀山笑了笑什麼也沒有說。
這天晚上,蕭重和秀山一直談到九點多。蕭重對秀山印象不錯,對這個溫文爾雅沒有靈根的年輕人有些同情,也對他的聰明多才感到欽佩,但蕭重對秀山女性般柔美的面容和舉止有些反胃。
臨走,秀山邀請蕭重見一下昆崳門主,蕭重想了想答應了。秀山很高興,表示要盡快安排他們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