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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節村長抓差 文 / 老廣隸

    蕭重用力把那塊已變得又乾又硬的玉米餅子嚼碎送進肚子裡。雖然不好吃,但只能湊合。吃完,把衣服往肩上一搭,往山下趕去。

    要中考了,不能耽誤複習時間。他匆匆趕到員外村。

    員外村坐落在山腳,是一個小村莊,有六七十戶人家,整個村子呈一狹條狀,從村頭到最遠的蕭重家,綿延達十里。由於村裡絕大多數人家都聚集在山腳,住在山上的只有幾戶,所以通常人們說的員外村不包括山上幾家。

    員外村是個窮村,村裡只有三十幾家是瓦房,其他的都是草房子。村裡最好的建築是村委會和小學校。說最好也僅僅是因為那房子的窗上鑲有玻璃。村裡許多人家的孩子上不起學,像蕭重這樣能上初中的還不到孩子數的三分之一。

    員外村離紅水鎮中學有十多里,道路是一條能跑汽車的土路。每天早晨,村裡都有到鎮上運貨的拖拉機。

    蕭重在村頭的打穀場停下,他要在這裡等拖拉機,因為這裡是村子到鎮上的必經之路。

    蕭重伸長脖子東張西望,等了十幾分鐘沒有拖拉機來,不禁有點著急,返身向村內走。

    剛走幾步,迎面來了幾個身穿黃色轎伕服抬著山轎的村民。

    「啊!小重來了!」「是小重啊!給你爺爺上墳了?」「多日不見,小重長高了!」他們紛紛向蕭重打招呼。

    蕭重也停下一一回應。

    村民將一溜兒四台山轎停放在打穀場,然後都蹲在轎旁吸煙聊天。

    這些山轎與通常見到的有些不同,顯得很高檔。轎竿纏著紅綢,轎座鋪著軟墊,而且設計成可調節型,可根據需要調節前伏後仰的角度。抬出這樣的山轎,說明有重要人物上山。

    「偉哥!今天怎麼沒有拖拉機經過?」

    蕭重問前面的張宏偉,又指了指山轎,「誰要上山?你們怎麼只有七個人?」

    張宏偉是這群壯漢裡最粗壯的一個。他摸著轎座上的軟墊,慢騰騰地說:「你來晚嘍!拖拉機都提前走了!聽說上面來人,是大人物!村長怕礙著人家的車,把咱村的拖拉機早早趕走了!」

    剛說完,他弟弟張宏願接口道:「還是德宏有心眼,借老婆生病溜掉了,我們叫村長抓了差。奶奶的!」

    旁邊的德陽接口說:「德宏不是不想來,他老婆是真的有病。不過我們抬這一趟只給兩塊錢可太少了!這是五年前的價!」

    「知足吧!有人想來還來不了呢!」年齡最大的轎伕說。

    這時,村裡急急忙忙走出幾個人,走在前面的是村長江伯和他的小兒子「扁頭」,後面跟著三個村委。

    江伯五十歲左右,生得矮胖粗壯,面方目圓,鬚髮粗短,身著短衫長褲。他兒子「扁頭」年齡二十,卻長得高高瘦瘦,腦袋扁長,上著短袖白褂,下穿休閒長褲。

    江伯滿面春風,一邊走一邊對著大磚頭手機喊:「馬上就到?我和村委在村頭等候!我們都準備好了,保證滿意!」

    剛掛上電話,發覺兒子碰了他的胳膊一下,並朝旁邊努了努嘴。側頭一看,蕭重在打穀場邊正往大路上走。江伯立刻露出笑容,上前叫住蕭重。

    「小重啊!別忙走哇!一年沒見你,比我高了不少!給你爺爺上墳了?」未等蕭重回答又接著說:「給伯伯幫個忙,上面來人,村裡人手不夠,你幫著抬抬轎子,怎麼樣?」

    蕭重早知道扁頭在盯著他,看到扁頭嘴角浮起嘲弄的冷笑,知道扁頭又要對他動壞心眼了,剛想走開,卻被江伯抓住。聽到江伯竟然要他抬轎,連忙推拒說:「江伯!我要去學校,想來搭個車。我要考試了,現在沒有時間。」

    江伯拍了拍蕭重的肩膀,「考試嗎,還有些日子,不急!不急!你現在蠻壯的,快十七歲了吧!身份證還沒辦是嗎?我回頭就給你辦身份證!幫幫伯伯,我現在找不到你這麼壯的小伙子。好了,幫幫忙……」

    話未說完,電話又響了,他拍了拍蕭重的肩膀,到一邊接電話去了。臨接電話時回過身,看著蕭重指了指地面。

    蕭重知道江伯的那個手勢是「不要忘了自己是村裡人」的意思。

    是的,雖然他不是本地人,但是在這裡長大,一直受村子管轄,是這裡的村民,怎麼好拒絕村長的要求?何況還要請江伯辦身份證……不得已的蕭重只好迎著江伯的目光點了點頭。

    「大鳥!」扁頭笑嘻嘻地靠了過來,窄臉上滿是陰謀得逞的得意。「幾年不見,是不是更大了?」

    「你嘴巴乾淨點兒!」蕭重的臉色冷下來。

    面對這個從小就欺負他的傢伙,他恨不得立刻打他一個耳光。要不是這個混蛋,他也不會被安上這麼個不雅的外號被人侮辱那麼多年。這個外號,讓他羞恥到現在。

    那是八年前夏天,有一天中午特別熱,蕭重和班裡的男同學跑到校外小河去洗澡。洗著洗著,忽然有人勒著他的腰把他抱離水面。「你們快來呀!來看小蟲子的大鳥!」那人大喊。

    喊聲引來周圍孩子,大家圍攏過來,好奇地看著蕭重胯間。

    蕭重面紅耳赤,拚命掙扎,叫喊著放手,想伸手遮擋卻不能夠。他恨死了這個外號叫扁頭的傢伙。

    山上的男孩子都認為,暴露出下身是很丟人的事,即便在男孩子中間也是一樣。為此他們很少和別人一起赤身洗澡,甚至連上廁所都小心翼翼。而山下的孩子則大方的多,聚眾洗澡不以為意。這一次蕭重是怕別人笑他穿短褲洗澡「怪癖」才脫光的,卻不想竟遭此羞辱。

    現在,他的「**」被強制地暴露出來,他感到自卑、屈辱和無奈。掙扎中,悲傷的淚水流下來。

    蕭重的哭喊並沒有喚醒孩子們的同情心,反而給他們帶來了興奮。他們拍著手,一起大叫:「大鳥!大鳥!大鳥……」

    從那時起,「大鳥」就取代「小蟲子」成為蕭重的新外號,而且很快傳遍全村。

    鄉下的孩子罵人,最惡毒的就是用下半身比喻對方,這是最令人難堪的。雖然蕭重對這個外號提出過無數次抗議,甚至不惜拳頭相向,但還是有部分人依然如故。

    最可恨的是,他十一歲那年,已在鎮裡上中學的扁頭竟然帶著幾個學生把他堵在回家的路上,按住他,強行剝下他的褲子——而蕭重的反抗,竟換來一陣暴打。

    事後,雖然面對蕭重爺爺的憤怒,扁頭也挨了江伯的揍並被強迫道了歉,但在單獨面對蕭重的時候,卻加大了對蕭重的羞辱和威嚇,而弱小的蕭重則無可奈何。

    這麼多年過去,蕭重已經不再是原來弱小的「蟲子」,村裡人也因為他的長大而給了他應有的尊重,已經沒有人提他的外號,只有扁頭依然如故……

    今天,扁頭又挑起他的羞恥心,他心裡充滿了對扁頭的憎恨。

    「你要是再胡說八道,別說我對你不客氣!」蕭重冷冷地說,下意識地張握拳頭引起胳膊肌肉一陣跳動。

    上中學後,他比較重視鍛煉,單槓雙槓玩得挺熟,身上已經出現肌肉群,而且還練過一點武術。現在,他身體要比扁頭壯,力量和敏捷度應當也比扁頭好,他已不怕扁頭。

    「喲?幾天不見,長脾氣了!殼硬了?」扁頭撇了撇嘴,滿臉不屑,眼睛卻瞄向蕭重紋路清晰的臂肌,挑釁地說:「大鳥——是很受女人喜歡地!有人想要還得不到呢!我為你做宣傳沒收你錢,你得了好處倒還埋怨人。好心賺來驢肝肺!」

    看了看蕭重正在變得憤怒的臉,他搖著腦袋繼續說:「不過,我是不會計較地!我會繼續為你免費宣傳地!哈哈!」

    說完輕蔑地瞅了蕭重一眼,轉向德陽,「德陽!給他找身衣服!」又回頭對蕭重說:「好好抬啊!你生氣,我開心!哈哈哈……」

    蕭重的心漸漸平靜下來。自己又能怎樣呢?難道真能打他一頓?扁頭家有權有勢,爺爺又不在了,打架的後果必定是自己倒霉。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著瞧吧!

    遠處路上揚起塵土。

    「來了!來了!」江伯一邊大叫,一邊招呼村委眾人迎向前去。轎伕們都站到各自的位置。

    在眾人的恭迎下,一溜兒四輛轎車停在村口。就在江伯不知先為哪輛車打開車門而猶豫的時候,車上的隨從們已經下車打開車門。

    第一輛車上下來的是紅水鎮的鎮長,這人西裝革履,瘦小精幹,大約三四十歲。

    第二輛車下來的是一個頭髮油亮英俊高大的年輕人,看年紀也就二十四、五歲,穿著一身名貴的淺色休閒西服。他一下車就向第三輛車奔去,滿面笑容地撐開一把遮陽傘,從車內扶出一位身著高檔休閒裝帶著墨鏡的艷麗女子。

    那女子面圓發短,身材高挑,看樣子不超過三十歲,她笑吟吟地挽住年輕人。

    最後面的車下來的是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人。這人也是西裝革履,滿臉溫和的微笑,眼裡卻不時閃過刺人的目光。

    蕭重已換上了轎伕服,站在山轎旁,看著路邊正在相互介紹的眾人。

    鎮長他是認識的,因為鎮長曾經到學校為學生們做過植樹動員。其他三人從相互的介紹中也知道了。那個年輕人叫侯志鵬,是北京某個公司的老闆,那個女子叫丁麗平,是北京金城集團的董事長,最後那個胖子是丹霞縣新提拔的關步青副縣長。

    看來,那對年青男女是一對戀人,而這些人中真正的嘉賓應當是那個女子,那年輕人只在其次。這可以從眾人對那女子恭敬的樣子推斷出來。

    雖然這裡關步青副縣長官最大,但他對那對男女奉承巴結的樣子卻最噁心。他的大獻慇勤看得身後的一干隨從都暗自皺眉。而蕭重卻從他偶爾閃過的目光中看到了狠厲和貪婪。官不清?竟然有這樣的名字!

    現在,蕭重已瞭解到大致情況。原來,那對年青人是縣裡為了開發山區旅遊景點而從北京請來的大公司老闆。縣裡希望借助於外地商人的投資來開發本地的旅遊資源,拉動經濟發展。這次,關步青副縣長和鎮長專門陪兩位老闆來員外村,是為了讓兩位老闆看一下旅遊規劃區的實景。

    開發山區?他們會不會打擾爺爺的安寧?蕭重暗暗擔心。

    來客被江伯他們迎進了村委大院。原以為他們能很快出來上山,誰知道一直等了一個多小時他們才拖拖拉拉走出來,把蕭重急的嗓子冒煙。

    蕭重和德陽排在第二台山轎,蕭重在前,德陽在後。上山的路已經知道,沿著平緩的西山脊走到虎崽山返回,有十里路。

    這活兒不輕!大家都在心裡祈禱,盼來坐自己山轎的是鎮長或那女子,如果是副縣長和那年輕人可就累了。想到來車的排序,德陽的臉都起皺了。

    然而,很不幸,江伯正是按來車的順序安排山轎。

    也許是蕭重的祈禱顯靈了,他看到那女子飛快地瞅了他一眼,然後提議,要先走一段,走不動再坐轎。那年輕人立刻響應,副縣長等人也同意了。於是,一行十幾人在江伯的帶領下,順著一條小路走上西山脊。

    年輕人為那女子打著遮陽傘,跟在副縣長的身後,邊走邊對著四周指指點點,不知說些什麼,不時惹得那女子一陣輕笑。副縣長和鎮長也不時插話其間解說些什麼。

    那女子的打扮和氣質都是鄉里人難得一見的,所以抬著空山轎跟在後面的一干轎伕的眼光除了看路就是盯在那女子身上。雖然知道她是上千員工的大老闆,很有威嚴,不敢對上她的目光,但在她身後猛看苗條的身段還是滿有膽的。

    蕭重看著那女子的背影,不由想起雜誌中對女人身形美的種種界定。

    四十分鐘後,眾人到達目的地。

    這小山包風景秀麗,有嶙峋怪石和參天大樹。它的西面南面是綿延群山,北面是鄉村和平原,東面隔著一條山谷是張伯和蕭重家住的另一條山脈。

    站在小山包上,周圍美景盡收眼底。難怪縣裡會用這裡吸引外地商人,如果開發旅遊的話,是一個不錯的地方。

    一行人都走累了,個個身上見汗。副縣長早已脫下上衣,解開領帶。眾人都鑽到樹蔭下乘涼。比起這些人,轎伕們則顯得輕鬆得多,他們抬著空轎不緊不慢走在後面,也沒有氣喘吁吁的。

    眾人在山包上休息了一會兒就下山了。返回時,四人上了轎。那女子徑直上了蕭重的山轎,把德陽喜得眉開眼笑。而張宏偉兄弟那台,遇到了最怕的胖子。

    江伯大喝一聲「起了!」就在前面領先走去。

    女人的身子很輕,抬起來不吃力。蕭重順著山轎顛動的頻率邁著步子,緊跟前面的張宏偉。他眼前閃過那女子上轎時疲憊和歉意的目光。

    他知道,那女子是為他這個少年而動了惻隱之心,如果不是太累,她一定不會坐轎。而現在,她一定在擔心,因為下山的路並不好走。遇到陡坡或腳滑,他都能聽到她緊張的聲息。他心裡暗暗自責,落腳盡量穩妥踏實。

    其實,就是轎伕滑倒也沒有問題,因為村委們和客人的隨從都摻扶在山轎的兩側。

    下山後走在平地上,前面山轎走得飛快,蕭重正要跟上步伐,那女子卻說要慢一點,於是蕭重的山轎便落在最後。等他們來到村頭打穀場,其他山轎已不見了影子,只剩下村委和客人。

    那女子一下轎,逕直走向汽車,而她的隨從——一個瘦小的青年男子卻拉住了正要把空轎抬走的蕭重二人。

    「丁董事長看你們很辛苦,吩咐我給你們點兒慰問金,你們不要讓別人知道。」說著,塞給每人一張百元大鈔。

    汽車開走了。蕭重握著手裡的錢,望著汽車,心中十分感慨。「那女子是個好人!以後有機會,我會幫她的!」他心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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