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余得水正說便宜話和尚趕到說:「朋友你這腿怎麼了呢?」李三德說:「人面瘡。」和尚說:「你願意好不願意好?」李三德說:「為什麼不願意好?」和尚說:「就伯好不了。」余得水說:「和尚你這不是費話?你要能給治好了花三吊四吊藥錢我給。」和尚說:「你推給嗎?」余得水說:「只要治好了我就給。」和尚說:「你也不用給三吊四吊你給兩弔錢我就給他治好了。你可得拿一張紙把你鋪子的字號水印按上你拿筆我開幾樣藥有的你蓋水印到鋪子取藥去。」余得水一想:「這樣的惡症焉能說好就好。」立刻就拿了一張紙打了水印交給和尚。和尚要過筆來寫了半天誰也沒瞧見和尚寫的什麼。和尚寫完了說;「我要給他治好了你可給兩弔錢。」余得水說:「我給。」和尚嚼了一塊藥給李三德糊在瘡口之上當時就見欄肉膿血直往外流流淨了和尚用手一摸瘡口和尚口念:「奄嘛呢叭迷哞!奄敕今赫!好了罷。」立刻瘡口平了復舊如初。李三德站起來了眾瞧熱鬧人齊說道:「真是活神仙也靈丹妙藥。」和尚說:「余掌櫃你給兩弔錢罷。」余得水也愣了。他本是說便宜話不打算真給錢見和尚要錢余得水說:「得了大師父你真跟我要錢?」和尚說:「你說便宜話不給錢那可不行。我這裡有張字有你的水印。」和尚拿出來一念上面寫的是:
長瘡之人李三德約我和尚來治腿言明藥價兩弔錢中保之人
余得水。
下面寫著保人蓋有水印和尚說:「你不給咱們是打官司。」余得水無法給了兩弔錢。李三德說;「大師父你老人家是我救命的恩人救了我就救了我一家了你跟著到南門外段家酒飯鋪去我還要重謝你老人家。」和尚說:「好我正要喝酒。」同李三德來到段家酒鋪。李三德說:「掌櫃的你瞧我的瘡好了。」掌櫃的說:「怎樣好的?」李三德說:「這位大師父給我治好的。掌櫃的先給要酒要菜大師父吃多少錢都是我給。我先到家內去叫我父母瞧瞧好放必可別叫大師父走了。」眾人說:「就是罷。」李三德回家去和尚在這裡喝著酒出去出恭到蕭山縣大堂施展佛法留的字柬和尚復返回到酒鋪住在酒鋪晚上施展佛法前去給知縣驚夢。次日李三德不叫和尚走又留和尚住了一天。第三天還不叫和尚走吃飯也不叫和尚給錢。和尚早晨起來把兩弔錢給飯鋪留下一吊五和尚拿著五百錢往外就走飯鋪眾伙友說:「大師父別走李三德留下話不叫你走。」和尚說:「不走。我出恭就來。」說著話和尚出了酒鋪直奔西關。來到段山峰的肉鋪和尚進去說:「辛苦辛苦!」掌刀的一瞧見和尚襤樓不堪。心說:「這和尚必是買十個錢的肉挑肥揀瘦。」就說:「和尚買什麼?」和尚說:「買五百錢的肉。」掌刀的說:「你要肥的要瘦的?」和尚說:「大掌櫃的瞧著辦罷我又不常吃肉什麼好歹都行。」掌刀的一想早晨起來頭一號買賣倒很痛快未免多給點這一刀有三斤四兩多給二兩和尚拿起來就走。剛出門走了五步和尚轉身又回來說:「掌櫃的你瞧這塊肉淨是筋跟骨頭我忘了不常吃肉吃點肥的才好你給換肥的罷越肥越好。」掌刀的一聽說:「你瞧早問你你可不說。」和尚說:「你給換換罷。」掌刀的一想:「給換罷。」當時又給割了一塊肥的也夠三斤四兩。和尚拿出來走了四步又回來了和尚說:「掌櫃的你瞧這肉一煮一鍋油全化了吃一口就得嘔心。常言說『吃肉得潤口肉。』你給換瘦的罷。」掌刀的一聽這個氣就大了說:「你這是存心攪我們大清早起的。」和尚說:「勞你駕給我換換罷。」這個無法又把瘦的給拿了三斤一兩少給一兩。和尚拿起來出門邁了三步又回來了和尚說:「掌刀的你瞧這肉太瘦了煮到鍋裡一點油都沒有吃著又腥又嵌牙你給換五花三層肥中有瘦的。不然我不要。」掌刀的這個氣壓了又壓忍了又忍一想:「何必跟他辯嘴。」無奈又給換了五花三層的。和尚拿出門走了一步又回來說:「掌刀的你瞧我我忘了我們廟裡是大常吃素的沒有做葷菜的傢伙。我忘了你給換熟肉菜罷。』掌刀的說:「你是存心攪我不能給你換。」和尚說:「敢不換?」拿肉沖掌刀的臉上拋了去掌刀的說:「好和尚沒招你沒惹你你敢來找尋我?夥計們出來打他!」一句話由裡面出來七個夥計就奔和尚。和尚用手一指點這七個人眼一花揪倒了掌刀的拳打腳踢掌刀的直嚷:「是我。」眾人說:「打的就是你你敢來攪我們。」掌刀的說:「我是王二。」眾夥計一瞧可不是把掌刀的王二打了嗎?和尚在旁邊樂呢。眾人說:「怪呀!瞧著是和尚怎麼打錯了?」大眾說:「別叫和尚走了。」眾人又一奔和尚。和尚用手一指口中念:「奄敕令赫!」這七個夥計這個瞧那個有氣過去就打那個說:「我早就要打你不是一天了。」六個人揪上三對剩下一個過來把掌刀的王二揪住打上了。眾街坊鄰戶都不知因為什麼本鋪子的夥計打起架來和尚在旁邊說:「咬他耳朵。」那個就真咬和尚說:「你擰他。」那個就擰。眾人正過來勸劉文通來了說:「別打了為什麼?」和尚說:「對別打了。」眾人這才明白過來這個說:「你為什麼打我?」那個說;「你為什麼打我?」一個個互相埋怨。劉文通說:「眾位因為什麼?」掌刀的就把和尚買肉之故一說劉文通說:「眾位瞧我了他一個窮和尚何必跟他一般見識把五百錢給他叫他去罷。」和尚說:「我要不衝著你不能完。」劉文通說:「大師父也瞧我罷。」和尚說:「衝你完了回頭咱們再見。」劉文通說:「哪個再見呀?」和尚說:「樓上見麼?」劉文通暗想這和尚怪呀見和尚已跑遠了劉文通一問:「你們掌櫃的哪?」眾人說:「還沒起來。」正說著段山峰由裡面跑出來。原本是還沒起來就聽說跟和尚打起來段山峰趕緊起來往外跑說:「別叫和尚走了。」劉文通一瞧說:「大哥不必跟他一個出家人一般見識叫他去罷。」段山峰一看是劉文通.趕緊說:「兄弟裡面坐。」劉文通來到裡面段山峰說:「賢弟今天為何來此甚早?」劉文通說:「兄長小弟給兄長磕頭來了。」段山峰說:「什麼事?」劉文通說:「今天是我賤造1。」段山峰說。「原來是賢弟今天的千秋我倒忘了呢。」劉文通說:「我今天特意來找兄長談心洩洩我這一肚子牢騷。我自生人以來沒有交著幾個知已的朋友都是泛常誰有兄長你我知已我常說:『酒肉兄弟千個有急難之時一個無。』除非你我弟兄可稱知已。俗言說的不錯『萬兩黃金容易得一個知心也難求』。」段山峰說;「好你我弟兄一同吃酒去。賢弟你說咱們蕭山縣哪個酒館好?」劉文通本是精明人不肯說出就上慶豐樓怕段山峰起疑心便說:「兄長隨便上哪去都好。」段山峰說:「慶豐樓是蕭山縣第一家大酒館好不好?」劉天通說:「好。」正合心裡。當時段山峰換好了衣裳洗了瞼帶上銀兩同劉文通出來這才夠奔慶豐樓。不知單鞭賽尉遲如何設法捉拿段山峰?且看下回分解。
1賤造:生日的謙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