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濟公在酒館吃完了酒飯沒錢會鈔掌櫃的正不答應簾擾一起進來兩個人。前頭這位身高九尺膀闊三停1頭戴青緞壯士帽身穿皂緞箭袖袍腰繫絲駕帶足登單青薄底靴面似烏金重眉闊目高鼻樑四字方口這位乃是臨安城鳳山街的天王鄭雄帶著有幾個從人。後面跟著一位武生公子打扮俊雅人品此人姓馬名俊綽號叫做白臉專諸原籍是常山縣人氏為人最孝老母。他踉鄭雄是因同年至好馬俊由常山縣來到臨安探望鄭雄見鄭雄的母親雙目復明因問鄭雄說:「老太太的眼睛怎麼好的?」鄭雄把做壽濟公怎樣治好的話—一述說一番。馬俊一聽說:「靈隱寺濟公既能治眼現在我娘親也是眼睛看不見何妨勞兄長同我去代求求濟公?」鄭雄答應「可以」二人同到靈隱寺一問說不在寺內聽說濟公被臨安太守趙鳳山清到昆山縣治病去了。
1三停:「停」把總數分成幾份其中的一份是「一停」。此處三停是指身高九尺的「三停」即三尺謂其人身材魁梧。
二人無奈回來後又連找數次並未遇著濟公。馬俊要告辭回家。鄭雄說:「我同賢弟去逛一逛。」收拾行囊買了許多的東西帶著幾個家人二人一同起身。這天走在道路上陰天飛細雨。面前是鎮店到了街上見有酒館鄭雄說:「賢弟你我吃杯酒罷。」二人便進了酒館。往裡走聽後面一嚷鄭雄抬頭一看正遇了濟公趕奔上前忙行了禮說:「師父一向可好?」柴、杜二人一看是認得的說:「鄭大官人你二人從哪裡來的?」鄭雄一看說:「二位頭目為何這樣打扮?」柴頭說:「我們辦緊要機密事。」鄭雄說:「師父嚷什麼?」和尚說:「哎呀!欺侮死了我也。」鄭雄說:「哪個敢來欺負你老人家?」和尚用手一指夥計說:「就是他。」嚇得夥計就跑。柴頭說:「鄭大官人你莫著急且問為什麼欺侮他老人家?」鄭雄說:「師父為什麼欺侮你老人家?」和尚說:「吃完飯不放我們走只管要錢。」鄭雄一聽倒也好笑說:「吃了人家東西哪有不要錢的人?這也不算欺侮你。吃多少錢我給還便了。師父你出門為何不帶錢?」和尚說:「什麼不帶錢帶著二百兩銀子。」柴頭說:「帶的二百兩銀子他都施捨了一文錢沒有留下。」鄭雄說:「師父既沒錢不要坐下就吃這幸虧我來我若不來呢?」和尚說:「你若不來我就不吃了呢。」鄭雄一想:「這倒好算計好了吃我的。」連忙叫過馬俊來引見另整杯盤連柴杜二人一同坐下吃酒。方才坐定就見簾擾動處進來兩個人前頭這位文生公子打扮人品俊雅頭戴藍綢頭巾身穿翠藍袍白襪雲鞋儒儒雅雅。後面跟定一人頭戴青緞軟帕包巾身穿青小裌襖腰束鈔包青夾褲白襪子打繃腿躡鞋外罩一件青綢子銅毫面色青白兩道鬥雞眉一雙鷗口眼鷹嘴鼻兩腮無肉長得兔頭蛇眼龜背蛇腰。濟公一看就知道這個不是好人。書中交代前頭這位公子原來是龍游縣人姓高名廣瑞在龍游縣北門外開高家錢鋪家中很稱財主。原來三房合一單丁伯、叔、父親就是高廣瑞一人三房給他娶了三房媳婦誰生養兒子算誰院君之後。這高廣端的舅舅在臨安城開綢緞鋪高廣瑞在他舅舅鋪子學習買賣。這天他要告辭回家他舅舅說:「你要離不開家你就不用來了。」高廣瑞說:「不是我戀家我昨天做了一夢甚伯。夢見我祖母死了我不放心到家瞧瞧就來。」他舅舅給了他十兩銀子盤費他自己還有二十多兩銀子由臨安起身。到了那干家口在飯鋪之中吃飯過來一位老者說:「大爺賞我幾個銅錢讓我吃點東西。」高廣瑞一看老者須皆白甚為可憐說:「老者你那邊吃頓飽飯我給錢便了。」老者吃飽了要走高廣瑞打開銀包拿了一塊銀子給了那老人然後給了飯錢。剛要走出飯鋪過來一個人穿一身青說:「客人貴姓?」高廣瑞說:「我是龍游縣的我姓高。」那人說:「我姓王名貴也是龍游的人氏咱們是鄉親呢。方纔那老者我看他不是好人他是山賊的采盤子瞧你有銀子回頭他在半路上等著你不但你把銀子去了還要投了命你我一同走罷。」高廣瑞本來沒出過門聽這話害怕跟著王貴一同走了。到前方這座鎮店天飛起雨花來王貴說:「賢弟你我喝點酒再走。」二人進了酒館。和尚一瞧就知王貴不是好人。濟公目不轉睛瞧他未免鄭雄眾人也都回頭瞧他王貴說:「賢弟你我別處喝去罷。」二人出了酒館往前走。出了鎮來到樹林子中四面無人王貴說:「你站住!」高廣瑞說:「做什麼?」王貴說:「這就到了你姥姥家了你打聽打聽大太爺我是做什麼的?我姓王名貴綽號叫青苗神青苗不長我沒有路青苗一長我就有了飯吃了。我久在大道邊做買賣你趁早把銀子衣裳都給了我我把你一殺。」高廣瑞一聽嚇的顏色更變說;「王二哥你我都是鄉親我把銀子給你你饒我這條命罷!」青苗神王貴哈哈一笑說:「你那妄想了大太爺做了這些年的買賣沒留過活口。這時候我饒你了明日你一個手指頭就要我的命了你用手一指說:『你這人是路劫賊。』就辦起我來了。你趁此把衣裳給我一件一件脫下來。要不然我拿刀都剁壞了衣裳少賣錢我是要罵你的。你快把腦袋伸過來給我殺了不然煩躁了我就拿刀亂砍。」高廣瑞一聽嚇的戰戰兢兢口中說不出話哀求道;「好爺爺我把銀子給你!」一邊說一邊把銀遞過「我把衣服也都給你只要留一條褲子。但求你饒我這條性命我感你老人家的好處。」王貴聽罷一陣冷笑說:「小輩你不必多說我是向例不留活口的。」高廣瑞見哀求不轉自己氣往上衝伸手抓起一塊石頭照定賊人打來。王貴哈哈大笑說:「你真膽大包天敢在太歲跟前動土老虎嘴邊拔毛!」掄刀就剁只聽樹林西邊有人喊:「合字讓我!」王貴回頭一看只見從那邊來了三人。前頭那人有詩為證:
頭大項短膽氣豪藍臉紅須耳生毛。專管人間不平事剪惡安良樂陶陶。
後跟一位穿翠藍褂俊品人物來者非是別人乃是雷鳴、陳亮。只因濟公禪師把二人用定林法制住說拘蠍子蜇他二人把兩個人嚇的戰戰兢兢。濟公走遠了雷鳴、陳亮方能動轉兩個人撒腿就跑跑到這個樹林子天下起雨來兩個人在一棵枯柳裡躲雨兩人心神不定商量著回頭上哪邊去好。正在這般景況只見來了兩個人陳亮一看說:「二哥你看這兩人來的不對一個是儒儒雅雅老實人一個是賊頭賊腦滑溜的樣式怕其中有緣故。」正在猜疑見二人進了樹林王貴叫住高廣瑞曉曉不休兩個人所說的話雷鳴、陳亮都聽得明明白白。二人正要趕過來青苗神王貴瞧見兩個人的樣兒先嚇了一跳說:「二位貴姓?」雷鳴說;「我姓雷名鳴。陳亮說:「我姓陳名亮。」王貴一聽說:「二位一說高姓我就知道了。你就是風裡雲煙雷鳴雷大叔麼?這是聖手白猿陳亮陳三爺麼?」兩人一聽把眼一瞪說:「我打你個球囊的!」「你是雷大叔他是爺爺。」王貴說:「你是祖宗。」陳亮一拉刀王貴說:「你是祖宗尖。」雷鳴說:「方纔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把銀子給我拿過來!」王貴就把銀子遞給雷鳴雷鳴又說:「你腰裡的銀子也給我。」王貴也摸了出來。雷鳴說:「你把衣裳脫下來。」王貴說:「大爺莫這麼辦咱們都是合字。」雷鳴說:「放你娘的狗屈!」過去一刀把賊人耳朵砍下一個來。王貴說:「大爺我們瓢把子來了!」雷鳴、陳亮一回頭嘰伶伶打一寒戰有一宗岔事驚人。要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