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了嗎?」
「出來了,那邊的人還在盯著,你們全部拿上傢伙跟我走。」
「好,速度,全都跟上,周大人吩咐過了,今天的事情,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放心吧,有我們哥幾個在,沒有做不成的事。」
「那當也是,縱橫江湖這麼些年頭,是我們兄弟對手的到也沒幾個。」
「嘿嘿。走,出發。」
婉葉城中一座建築精美的大院後門中迅速的竄出數十個人,他們均穿著極其普通的灰布上衣,走起路來卻是虎虎生風,身影矯健。一出後門數十個人立即散開,融合在熱鬧的人群中,但是他們的方向都很一致,城南的通往渝城的路口集合,那裡有人備了快馬等著他們。
半個時辰後,這些人齊聚在城南路口,牽過早已備好精心挑選的馬兒,飛身上馬,打馬向前奔去。
渝城是從婉葉城到達絲雨國南方邊境的比經之路。一個繁華的南方的城市,是絲雨國經濟貿易的紐帶,四通八達,來往行人絡繹不絕。商客雲集。這裡距離絲婉葉城已漸遠而又*近南方的楚雄國有一些距離,在這個地方動手,可謂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佔盡天時地利。
蕭瑟的殘冬,那一頂大紅的喜轎成了最注目的風景,此刻,不僅僅是每一個路人,包括那些看不到的地方,小樓的陰影下,楊樹的背後,每一個地方,都不知暗藏了多少雙眼睛,在暗中關注著喜轎的行程。
吹吹打打,一滿嘩,經過了婉葉城最繁華的地方,經過了皇帝那天午後幫若兮別上木簪的地方,經過了那日和思寒牽手而行的地方,經過了所有經過的地方,最終路過了所有的地方。向城南的郊外行去。
葉驚魂打馬緊緊的隨在花轎後面,出行之日,他曾親自向太子請示,此去路途遙遠,他願替太子保送若兮一路平安到達。
高大的城門近在眼前,古老的城牆斑駁而滄桑,兩隊士兵守在城門口,路人行人分退兩旁,城門敞開著,那紅色的喜轎吹吹打打出了城門。再見了婉葉城,再見了心愛的人,關山此去千萬里。思念成癡!
王媽和綠荑還有小艾這些跟著花轎後面陪嫁的宮人在跨出城門時,不約而同的回頭,回頭和過去說再見,回頭和和過去告別。
出了城門到達南郊的驛站時,劉成已帶著一隊人馬等在那裡了。
驛站備好了紅色的馬車,喜轎落地,綠荑趕上前去,扶著若兮下轎,鼓樂停止,若兮攬起紅色的蓋頭,對著城門深深的拜了三拜。
遠處的城門魏然屹立,遠處的皇宮已經遠離,遠處看不到他的容顏,遠處是曾經的愛戀,遠處是那以割捨卻又不得不割捨的思念。
茫茫的曠野上刮過陣陣北風,紅色的喜服在風中飛舞,劉成走過來雙手抱拳說道:「公主請吧。」
請吧,上馬車吧,讓那飛奔的馬兒帶你離開,去赴那一場未知的盛宴,前路漫漫,後路已斷!綠荑上來扶著若兮走向馬車,若兮卻忍不住再次回頭,遙看那滄桑的城門,心中竟是如此如此的不捨。
回頭,再回頭,卻回不到從前,看不到永遠!
回頭,再回頭,真的不想離開,真的想留下來,真的想不管不顧,撕掉身上的喜服,扔掉沉重的鳳冠霞帔,義無反顧的奔向你,真的想,真的想,你知道我心中的無奈與無助嗎,你和我一樣想念嗎。閉了眼,已是淚千行。
「走吧小姐,上車吧。」
「嗯,上車吧。」若兮答應著,收回遙遠的目光,身後是長長的送親隊伍,數名士兵正把大箱大箱的陪嫁品往旁邊的馬車上搬去。
思寒唯一能給她的也只有這些了,金銀珠寶,綾羅綢緞,他明知道這些不能給她她想要的溫暖,可是他能用來表達心意的,只有這些身外之物,希望得了這些珠寶的楚雄國皇帝,會厚待若兮,希望他最愛的妹妹能得到那個男人的寵愛,在遠離自己的另一個國家依舊過著快樂幸福的日子,思寒站在紫怡宮的煙雨樓上,極目眺望著遠處。
曾愛過,曾恨過,可是目光所及之處,再也看不到那個清雅的身影,真的是
,這一次,是他親自送她離開,可是,他又能如何,顧一切的衝下思雨樓,牽了那最快的千里馬,一路追去,接她回家,可是接她回家又如何,最終,他也只是她的哥哥。
送親的隊伍中,一個熟悉而蒼老的身影。「王媽。」若兮脫口而出,那背著行李,跟在眾人身後的老人,真是王媽。她看著若兮,露出溫和的笑容。
若兮轉身上了馬車,附在綠荑耳邊小聲的說著什麼,綠荑會意,向送親的隊伍走去。
王媽把手中的藍色碎花布做的小包往肩上一挎,隨著綠荑來到馬車前小聲的叫道:「小姐。」
若兮揭起車簾,王媽一臉不安的站在那裡,雙手在襟前摸索著,像個犯了錯誤的孩子。若兮無奈的笑道:「好了,王媽上車吧,綠荑你也上來。」
「這,小姐我走路就行了,那能和主子一起坐馬車呢。」王媽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劉成說道。
「上來吧,馬車大,一個人坐著也悶,正好王媽陪著我。來,把手給我。」若兮伸出手來說道。
「小姐,小艾還在後面呢。」綠荑朝後面的人群中揮著手說道。
「小艾,哎,我都說了你們誰也不要來,此去也不知道後路如何,你們跟著我會受苦的,你去把小艾也叫來吧。我們一起坐著馬車,一路上還可以說說話。」
綠荑答應著走開了。
「王媽,你怎麼也來了,我不是叫你別來了嘛。你看這路又遠,你怎麼能經得起這樣的顛簸呢。我上次叫綠荑在城裡幫你都幫你買好了房子,你好好住著享清福就是了,現在又跟著我來受苦。」若兮拉著王媽的手帶著撒嬌而嗔怪的請氣說道。
「小姐不在,王媽一個人怎麼能住的安心,我把房子賣掉了,你看,銀票還在這呢。小姐你拿著吧,以後有個什麼事,身上有點錢也方便的多。」王媽喜滋滋的從懷裡拿出一張銀票寒到若兮手中說道。
「王媽你拿著吧,以後我們都在一起,你拿著和我拿著一樣的。」若兮心疼的握著王媽那雙粗糙的手說道。
「王媽。」
「嗯。」
「以後我就喊你娘吧。」若兮倚在王媽身上說道。
「這萬萬不可,王媽雖然疼你,可這禮數卻亂不得的。你現在的身份是公主,怎麼能喊我一個下人娘呢。」王媽急得連連擺手說道。
「娘,我就要這麼叫你,看誰敢說什麼,除非娘不想要我這個女兒。」
「你這孩子,呵,我怎麼會不想要,這幾十年來,我天天做夢都是夢見找到你。」王媽攬著若兮輕輕的拍著她的背說道。
「那就行了,娘也喜歡我,我也喜歡娘,我就喊你娘,在這個世界除了娘,我再也沒有了別的親人。我喜歡*著娘,喜歡倚在娘的懷裡。」若兮閉著著睛*在王媽的懷裡說道。
「呵呵呵,好孩子。」王媽高興的說道。
「主子,我、拜見主子。」小艾睜著圓圓的眼睛說道。
「好了,都別多禮了,既然你們選擇了跟著我,那以後我們就是最好的姐妹,都上車來吧。」
綠荑和小艾跟著上了馬車,空蕩蕩的馬車也一時變得暖意濃濃。
「駕!」坐在前面的車伕飛揚起馬鞭,那馬兒便撒開四蹄,向前奔去,塵土飛起,馬車飛速的向前奔去。
經過田野,經過村莊,經過大山,經過溝壑,經過無人的空谷。
經過晨曦,經過午後,經過夜晚,經過黎明,經過一路的塵埃。
在第三天的天黑之前,他們終於到達了渝城,渝城和都城婉葉相比,是另一派完全不同的景像,如果說婉葉城是一副淡淡的工筆畫的話,那渝城就是一濃墨重彩的山水畫,大氣磅礡,起伏跌宕。
渝城的美,美在凝重,每一坐建築,每一處風景,都透著一莊嚴而大氣的美。馬車停在早就包下來的客棧門口,若兮在眾的攙扶下上了二樓,梳洗用餐完畢,幾個人早早的睡下了,這一路車馬勞頓,他們已疲憊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