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睜開眼。
小妖發現自己仍然身處在虛空裡,周圍有雲霧,有行星,稀稀寥寥,淡淡的霧氣從腳邊擦過。滿天靜寂。
她的眼前像展開了一幅畫,從開始到形成,到脫離無極,到第一次帶著被篡改的記憶來到這個世界。從知道自己原來愛著顓頊開始,到不得不將他封印,看到他在自己的面前肉身成灰一直到三千年後封印被破除後,千機的神魂亦投胎轉世,一千年,一萬年,數不清的日日夜夜,無邊法力與無窮寂寞,一點一點,全部記起來。
原來,她的名字叫「千機」——
她的手隨意揮開,在如水一般的虛空裡,緩緩綻放出了雪白的、粉紅的、墨黑的花朵。紛紛揚揚,自天空中落了下來↓的身體籠罩在的白光裡,看不真切,隱約流露出無人可比的端莊和祥和,她的眼眸璨燦若星,其中藏著看破世俗的睿智與豁然。
她的雲衣飛揚,白色而皎潔,星辰在腳下盤旋著運行,長髮烏黑垂至腳邊,又拖開二米多長,她光滑聖潔的面容發出白光,頭微微仰著,霧氣如飄帶繚繞在身體的四周。
那端莊祥和的神態在她的身上僅僅停留了不多久,周圍的一切彷彿都在跟著她旋轉。然後,那些白色發亮的星辰變成了無數光點向她飛來,沒入體內↓的身體發出璨燦的光芒,比銀河明亮,比太陽耀眼,她接觸到的虛空全都落滿飛花。
等到她重新睜開眼的時候。眼神一動,又變回了一襲紅衣,刁鑽好動地西門小妖。看來。不論生生世世的記憶怎樣,她始終還是願意做回西門小妖。
創世之神微微歎了口氣。出現在她的面前。
「或許是因為你自己不願意面對使命※以才遲遲不肯恢復神識,現在是時候了,該醒過來了,千機!」他猛然一拍小妖地天靈蓋,她的體內頓時爆發出一道洶湧地孤光。呈盾形向虛空發散。就像是整個銀河都傾倒了,她身上射出的光輝變成了閃爍的群星,群星環繞在她的周圍,她舉起一根指頭,觸摸到的星辰變成了指尖地一粒沙。
「去吧,還有一件事你要記住,天芒本來是你的守護聖石,只因三千年前的一場意外,聞蒙因你而死。你便把一半天芒變成了聞蒙的神骨,使他能夠化成凡人投胎轉世。因此只有天芒的結合才能使你的力量達到全盛。而要使天芒結合,就要你們的靈魂互相結合。不要以為你的力量強了就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沒有另一半天芒你仍然無法達到與顓頊對等地神力。仍然不足以和毀滅之神相抗衡。記住我的話。」
小妖點了點頭,揮開一片白霧。虛空在眼前慢慢破開,慢慢變得清澈明朗,碧海藍天,白雲悠然,她出現在一座山頂。腳下白雲繚繞,一覽眾山小。
雲中有人在吹蕭,蕭聲清越,如飛鳥掠過天空的那一聲清吟,白雲闕閣中兩名神仙般地男子在對弈,那蕭聲也不知從何處傳來,似行雲流水,若繚梁迴響在天際的餘音。
「時間不多,師妹,我們該走了。青衣地昆吾和黑衣地獨孤城,他們站了起來。舉手一揮,眼前的棋盤便不見了。昆吾舉起還握在手中地棋子向天空一擲,頓時,像一片幕布忽然被風掀走,一切無影無蹤。青山綠山雲闕瓊樓,花果之山頓時在眼前消失不見←們三人處在一片虛空裡面。
一陣風來,眼前景物又一變,只見已身處在帝都王宮之外。
「你,決定不見他了,就這樣自己決定嗎?」獨孤城攬住小妖的肩膀,兩人一眨眼間首先出現在王宮的牆角下,昆吾隨後而至,三人現身在烈陽之下。
再次見到獨孤城,他的心態彷彿已改變了,他看著她眼神豁達,小妖就像第一次認識他似的,雖然口氣是那麼酸,獨孤城的眼睛裡面已看不到嫉妒和佔有的**。只有無邊無際的包容與愛,濃重得像化不開的宇宙中的暗夜,藏著淡淡而不可察覺的深意。
而昆吾依然是若雲淡風輕星辰一般的淡雅,他微笑而溫暖的目光始終像包容一切的真正的,寬容的神氐,包括,他小心翼翼掩飾的感情。
小妖沉默,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提問。
她知道獨孤城問的是她為什麼不再去見西門離,這個名字讓她的心裡一痛,幾乎滴出血來。但是她所做的一切事情也是為了他,為了所有人※以不能後悔,也沒有辦法後悔。
「我決定要和帝追在一起,只是為了使天芒能夠發揮最大的力量。可是,我卻怕最終的結果會令人失望。因為…」
「因為你並不愛他…又何必勉強自己呢,要使兩個人的靈魂結合在一起,哪裡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做到心心相印本來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更何況我們所剩的時間不多。」昆吾歎息,「或許我們能想想別的辦法。」
「再怎麼樣也要試試,我決定了,師兄不必多說。」
「傻丫頭,我們只是心疼你。」獨孤城拍拍她的額頭,語氣寵溺,神色黯然。
「我知道的師兄,謝謝你們!」
王宮的門開啟了。
一襲紫衣簡單而高潔如蘭的男子,站在正午的烈陽下,俊美的臉上有一種難以表達的感情,周圍空無一人。
好像他已經在此等待了許久,等待了一生,看到她的時候並沒有驚訝,他的微笑淡如青霜,薄如晨霧。無論是在何種情況下,無論自身的感情有多麼豁達,情敵相見還是會分外眼紅′然他們之間並沒有爆發出不愉快的言行舉止,但獨孤城的臉臭臭的,昆吾的微笑化不到眼底,帝追刀削般的臉龐硬如岩石。
四人相對,尷尬的氣氛頓時像水桶中的水溢了出來。滿空醋味。
過了一會兒,獨孤城哼一聲一馬當先闖進宮裡去了。
昆吾淡淡地向小妖一瞥,給她一個鼓勵的微笑,也隨後進入。留下小妖與帝追四目相對,他寧可公平競爭哪怕輸給別人,也好過現在就像是自己使用了卑鄙的手段,而導致所有人都不快樂←的心中罪惡感時時刻刻在吞噬著自己的心,煎熬著,痛苦著,幸福著,又害怕著。
掙扎著,矛盾著。
幾乎要將他的心臟撕裂了,碾成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