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張小飛的辦事速度,他很快就回來了。
「吉平醫生說沒有什麼大礙了,幸虧沒有傷到要害,只要休息幾天,還是好漢一條!」他氣壯山河地宣佈。
典型的小飛式敘述方式,我卻為這個消息而覺得欣慰,忍不住破涕為笑,又轉頭看著雲長,說:「我可以去看看嗎?」
張小飛問:「看什麼看?」
「他想要去看一眼諸葛小亮,他不放心啦。」雲長解釋。
「沒什麼事啦。」張小飛撓撓頭,「剛剛輸完了血,奇怪了……我剛才看到子龍穿了衣裳,匆匆地跑出去了,不知去哪裡,不過……他的臉色可真恐怖啊。」
我很驚訝能從張小飛這麼神經粗大的人嘴裡吐出「恐怖」這個詞,而關小羽顯然也很驚奇,他問:「恐怖?你說的是趙子龍嗎?」又笑,「他不是萬年一張冰山臉?怎麼會恐怖?」
「我也不知道呢,」張小飛回憶著,好像還打了個哆嗦,說,「總之你看到就知道了,彷彿有人欠他很多錢似的,我從來都沒有看到這麼殺氣騰騰的人。」
關小羽思索說:「備備出事的時候,諸葛孔明一時沒找到我們兩個,就找子龍跟著,我聽那周小瑜彷彿說過,說本來子龍是跟在諸葛後頭的,不知怎地居然跟丟了……難道是其中發生了什麼事?」
張小飛不在乎地說:「管他什麼事,你如果有心知道,我們改天查查不就好了,反正都要查那姓曹的。」
「嗯,說的也是。」關小羽回答。
「子龍輸完血就走了?」我好不容易插上一句話。
「是啊。」張小飛聳聳肩。「本來吉平醫生讓他先躺著休息會,結果我去了之後,問過了吉平醫生說諸葛小亮沒事。又聊了兩句,他忽然不知怎麼地就從床上跳了下來。拉起衣裳衝了出去。」
「嗯?」關小羽忽然皺起眉來,不知怎地重複了一句,「你說他突然就衝了出去?」
「是啊,真是個奇怪的人,話都沒交代一句.wap,.我還以為他會過來看看備備呢,現在看……叫他冰山一點都不過分。」張小飛撇撇嘴。
「你……跟吉平醫生說了什麼啊?」關小羽忽然若有所思地問,抬眼看向張小飛。
「哦……」張小飛撓撓頭,「就是說了幸虧這次備備沒事,否則就算是那個西城老大曹操,我也要……幹嗎?雲長你幹嗎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張小飛忽然向後跳出一步,警惕地說。
「你提了曹操的名字?」關小羽瞇起眼睛。
在我看來,他就好像一隻發飆之前地貓,或者豹子。美麗而危險。
「是啊……」張小飛摸摸下巴,翻著白眼回想,「對了。當時趙子龍還問了我一句:曹洪是曹操的手下嗎?之類的話。」
「你怎麼回答地?」關小羽的眼睛快要瞇成兩條斜斜上挑地弧線,殺氣十足。
「那當然啦!」張小飛忽然大叫一聲。握起拳頭敲在我旁邊的桌子上。吼道,「曹洪那個王八蛋。上次找備備的麻煩就說是備備壞了他們老大的好事,他的老大不是曹操是誰?我看幕後黑手一准就是那姓曹地,等著瞧吧,老子遲早要……」
他還要繼續發狠,關小羽卻對著我說:「備備,你要去看諸葛小亮嗎?」
「啊?」我正在聽張小飛講話,聞言轉頭看向關小羽,驚喜交加地問,「可以去嗎?」
張小飛被打斷了,瞪著牛眼看著我們。
「這個,我跟小飛忽然還有點事,能不能等我們回來你再去看他?」關小羽問。
「你們要去幹什麼啊?」我看著他,眼光瞥到張小飛,後者顯然也是一臉的茫然。
「這個,我忽然記起來的,我們來這裡之前有點急事,一直到現在沒來得及做……」關小羽和藹的繼續說。
「那好吧,你去做完了就趕緊回來啊。」我眼巴巴看著他。
「知道啦,放心吧。」關小羽伸手,拍拍我肩頭,「你也要乖乖的,一直等在這裡哦。」
「好。」我衝著他笑笑。
而張小飛說:「雲長,我們要去做什麼啊,我怎麼不記得……呃……?」
他還沒說完,就被關小羽伸手拉住胳膊,手腳麻利,直接地拖著拖出了房間。
「好快啊……」我望著他兩個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房間內,忍不住喃喃地說,「雲長還是那麼雷厲風行,不過,究竟是什麼事這麼著急呢?」
我躺在床上,無力地攤開雙手,望著房頂。
房門一聲響。
我歪頭向那邊看。
有個人影在門口一閃,然後隱沒,又一閃,彷彿在觀察,卻遲遲地沒有進來。
我正在百無聊賴,見狀覺得好笑,忍不住問了一聲:「是誰啊,進來呀!怕什麼啦。」
那裡似乎還有些猶豫,接著,有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門邊上,他邁步,慢慢地走了進來。
我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周……周小瑜?」
來的人果然是周小瑜,他抬頭攢眉,望了我一眼,似乎有一些難以解釋的怨氣鬱結。
「周同學,你……怎麼來了?」我反應過來,直覺地想要坐起身來,用一種比現在要正統隆重一些地方式迎接這位稀客。
不料才一動,肩頭牽扯到頸間,脖子上的傷又是一痛,我忍不住僵住動作,皺起了眉。
周小瑜疾步走到床邊上,伸手扶住我後背,低聲說:「慢慢來,不用起身的。」
這種聲音,好驚悚啊,也許是我地錯覺吧,怎麼這麼溫柔的?
我忍不住扭頭看了他一眼。
正好對上他看過來地,那樣黑白分明地雙眼,這麼近……大概是歷史上最近的一次吧,前所未有!
我條件反射地咧開嘴向著他不好意思地笑,他怔了怔,然後就扭開頭看向別地地方,手上卻用力,將我扶起。
我靠在床邊上坐好,覺得有點如坐針氈。
這個人就站在我的床邊上,卻也不再說話,在我看來,卻有點如鋒芒在側。
周小瑜這人無論是在什麼地方,就算是在黑暗中,他也宛如熠熠發光的螢火蟲,具有不能叫人忽視的效果,是極其耀眼的存在。
「你,周同學你請坐啊。」我伸出手,指著方才關小羽坐過的地方,訕訕地說。
「嗯……」他淡淡默默地答應了一聲,卻順從我的指示,坐了下去。
我咳嗽一聲,望著別的地方,想要找個話題。
想了想,才開口說:「今天謝謝你!」
而他也同時開口說:「你感覺怎麼樣?」
我們兩個同時開口,幾乎也是同時說完,話音落下,彼此看著彼此,都看到對方臉上一臉的錯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大概過了半分鐘之久。
「我沒事。」為了打破沉寂,我張口說。
「不用謝。」他也幾乎同時說。
原來在同一個地方跌倒這種事情,是很容易發生的!
這下屋內的尷尬氣氛昇華到極點,這種情況,用在一對尋常的熱戀男女身上,可以稱為是「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具有昇華感情促進瞭解的作用,備不住還能促成一對大好姻緣,但是……用在我們兩個身上?這叫狹路相逢嗎?這叫冤家路窄嗎?總而言之,這是多麼叫人不安的巧合啊。
我只好扭過頭,猛咳嗽來掩飾心底的不安。
周小瑜垂下頭,彷彿犯了很大錯似的,一言不發,沉默是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