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是睡了一個午覺。
然後在耳畔細細碎碎的對話聲裡迷迷糊糊醒來。
我瞇著眼睛向前看,想要看看是誰在講話,迎面卻一片刺目的雪白色,我正在想怎麼我的被子是白色的嗎,什麼時候換過的?忽然想起這好像並不是在我的房間。
腦中一激靈,我剛要爬起來。
忽然就聽到一個聲音低低地壓抑著說:「你鬧夠了沒有?」
我一愣。這個聲音……好像是周小瑜啊……
我忽然回想到我是來醫院探望他的,剎那間十分膽寒加汗顏,我居然睡著了,真是太沒出息了,也難怪他罵我,我剛調整面部表情,想要向他解釋解釋我其實不是故意的,就聽到有另一個聲音說:
「你怕什麼,他不是睡得好好的嗎……」
我吃了一驚,差點從椅子上落下來。
勉強掌握了一下,才硬生生把臉緊緊貼上手臂,仍舊裝作原來熟睡的模樣。
難道剛才周小瑜那一聲不是說我?
而是說這個聲音的主人?
我不敢就此睜開眼睛,只是稍微地將雙眼瞇起,然後慢慢地睜開一條縫,想要看看對方是誰。「總之不要再胡說了,你回去吧。」周小瑜又說。
「公瑾!」那個聲音有點委屈,「我又沒說什麼,我只是覺得……你這樣對他,有點反常而已。」
「小喬,你再說下去。我就生氣了。」周小瑜說。
一語道破天機,我十分激動,在周小瑜病房內出現的這個神秘聲音的主人。居然是美女小喬。
我蠢蠢欲動,蠢蠢欲動。想要首次近距離的觀察一下小喬妹妹.1#6#k#.
這可是名聞陸指的美女校花啊,光靠想像我地口水就滴答滴答湧出來。
可是……等等……
我閉著眼睛,眼珠骨碌了一圈終於沒有睜開眼睛。
他們在說什麼啊?
好像鬧矛盾了?
一想到「矛盾」兩個字我更興奮了,八卦的血液在體內洶湧沸騰,我很壞心又很期待地想:周小瑜。多說兩句多說兩句,這樣才能彰顯我此行來看你的意義啊。並且能看到他同美女小喬之間地不愉快產生,這是多麼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我雖然閉著眼睛,眼前一片黑暗,無緣能看到美女小喬地芳容,但是我耳朵高高豎起,努力捕捉空氣之中的每個音符。
果然不愧是美女,說話的聲音都宛如唱歌一樣,難為周小瑜這個風流浪子怎麼會這麼對待人家的。
小喬說:「好好好。我不說就是,可是你也注意點,這次倒沒什麼。只有我看到,其他的……好了好了。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你嫌我來是不是?我走就是了,行了吧?唉最後這一聲歎息。幾分哀怨幾分委屈,真是讓人心動啊。
弄得我都我聽猶憐了,如果不是在裝睡,肯定要插嘴安慰小喬美女兩句:犯得著為了周小瑜心煩嗎?這種男人……哼……哼……
聽小喬地語氣,彷彿是周小瑜這傢伙移情別戀了,哈哈哈,還怕我聽到。不過,我就知道爬牆這回事遲早要東窗事發,你看看周小瑜他就知道,在學院的時候經常大張旗鼓地跟各色美女約會,食堂內,飯店內,教室裡,花前,月下,火星……哎呀呀,簡直沒有他去不了的地方。
小喬想當他的正牌女朋友,那可不是自討苦吃?依照這個人如此不加遮掩的風流個性,以後有的苦吃了。
我得意揚揚地分析著。
耳邊聽到周小瑜低沉地聲音說:「你也別多想,我自己有分寸就是了,所謂清者自清,我不管別人說什麼,好了,你回去吧,我知道你很忙。」
我想:這句話說的有水平,清者自清,嘿。
小喬說:「那我走了,你的傷口好不容易癒合,要好好地休養,別再亂動了,否則的話我……」
聲音低低地,好像帶著哭腔多體貼的女朋友啊。
如果老子是男人,一早給他搶過來,疼著愛著如珠如寶,那容得下周小瑜這廝來糟蹋佳人啊。
「嗯,我會注意的。」周小瑜地聲音才有點緩和,「我不送了。」
「嗯,我走了。」小喬依依不捨地出了門,我聽到她關門的聲音。
剎那之間我翻天覆地地後悔啊,我為什麼沒有早一點醒過來,那樣可以聽到整件事情地全部過程,現在倒好,只聽到一個尾巴,真是的,我是豬嗎,在別人地病房內居然也會睡得這麼熟。
真想扇自己兩巴掌。我深深地自責,忽然覺得眼前好像有點影子罩過來。
我心頭一動,又把眼睛瞇成一條縫,看過去。
好像是周小瑜的手在我的眼前晃來晃去。
好像是試探我有沒有醒過來。
我心中差點笑死:這麼低級的招數你也用,怕我是裝睡偷聽你跟你女朋友的談話嗎?愚蠢啊,我偏要裝的天衣無縫。
我努力地忍著,才沒有讓自己真的笑出來。
周小瑜的手掌在我眼前晃了兩晃,忽然停了下來。我瞇著眼晴斜睨著他的手。
那隻手忽然無限地放大。
在我有所反應之前,他忽然落在了我的臉上。
一剎那我渾身的汗毛好像得到了指令,呼啦啦地全部豎立起來。
他幹什麼?
第一個反應就是:他發現我裝睡了,要打我巴掌,把我打起來。
但是奇怪的是,周小瑜的手很軟,沒有凌厲地落下來,而是輕輕地落在我的臉頰上。
我甚至聽到他稍微歎息了一聲。
那聲音就如同美女小喬剛剛離去之前那一聲,大有異曲同工之妙,怪不得是男女朋友。
我咬了咬牙努力忍著不讓自己尖叫起來。
幸虧周小瑜的手只是在我的臉上稍微停留了不到一分鐘時間,便離開了我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心想:原來裝睡這回事,也不是任何人能幹的啊。
必須要有非常人的心理素質才行,嗚嗚。
我考慮我要趕緊醒來,然後光速撤退。
正在想要以一種什麼樣的姿態醒過來,耳邊聽到周小瑜喃喃地自己說:「以後……真的不能這樣了。」
他在說什麼?我心懷鬼胎地想著,睜開眼睛想看他的樣子。
可惜我是別著臉後腦勺對他的,從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蓋在被子下的腳而已。
於是我試圖轉過頭去看他。
不料大概是保持同一個姿勢趴得太久了,脖子麻木掉。我剛一動,就覺得一股痛從脖子那裡傳來,似乎扭到了,引得我「唉吆」叫出聲音同時身子僵硬地一挺,要站起身,雙腳卻在底下不聽使喚,剎那間,身不由地地向著床邊地面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