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真是很鍛煉人。
平常形影不離,現在雲長跟翼皆不在,連諸葛小亮也跟提前冬眠了似的搞人間蒸發。
我很是寂寞啊。
偏校規規定軍訓期間都要住校,因為需要統一作息管理。
我更是苦悶,無奈之下,只好跟徐庶呂小布他們混在一起,一邊偷空去醫務室看看華佗老頭回來了沒,但每次去都是粉色衣裳,連臉都粉嘟嘟的吉平接待我,一對上他那對桃花眼我便自動落荒而逃。
找不到華佗,開不了病假條,便少不得還得跟著訓,幸虧呂小布也很有意思,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消遣了不少無聊時間,另外只要我不犯錯誤,教官馬超的臉還可以稱得上那什麼……賞心悅目了。
只是我怕他知道我內心的陰暗之後會反目,所以花癡還得偷著發。
那天晚上,跟下鋪的徐庶說了很長時間關於呂小布之後,我沉沉入睡。
睡到半夜,忽然聽到淒厲的哨子聲響起。
我正夢見自己在做艱難的數學作業,抓耳撓腮寫不會,忽然之間不知從哪裡來了一群強盜,破門而入手持兵器,將我逼到牆角,我還想去收拾一下我那沒做完的作業,其中一個人向我晃了晃刀子,我立刻舉起雙手。
真是怯懦啊真是千鈞一髮啊,場景如此真實,讓我有點害怕,可就在這個時候那哨子聲救命一樣響起,將我從夢境之中喚醒來。
我抹抹額頭上的濕潤,那哨子聲還在耳畔迴盪。側耳去聽,能聽到外面凌亂的腳步聲,而有個聲音卓然不群地吼叫著響起:「起床了!五分鐘之內到操場。趕緊集合!」
我心底一顫,聽出那聲音正是教官馬超的。
聯想起昔日軍訓的不堪回首。我忽地領悟,我又遇上傳說中地拉練了,而且還是半夜的,慘無人道啊.
趕緊把衣裳整理好,幸虧我習慣睡覺的時候穿著衣服。當下只需要套上外罩便可以,乾淨利落跳下床,徐庶還在翻滾:「吵咩吵,我要覺啦。」
聲音綿軟,尾音悠長,我一愣,隨即醒悟他這是在說家鄉話。
這時候我只好伸手猛拍他後背:「徐庶,快快,要集合了!」
徐庶抽搐了一下。翻身坐起來:「做咩,你講乜?」
這下換我嘴角抽搐:「什麼咩咩?五分鐘不到操場集合,有你受得!」
徐庶目光一亮。這才看清楚是我,反應過來之後。猛地一拍腦袋。迅速跳下床,三下五除二將裝備全部收拾妥當。這個時候我已經穿好鞋子,打開門守在門口,看著門外學員們川流不息,一邊回頭招呼:「快快!快沒有人了!」
徐庶蹬著一隻鞋子:「來了來了,就來。」
我們兩個出了房間,便直奔操場而去。
燈火輝煌地操場,整齊的方隊,隊伍之前是挺拔如小白楊地教官大人,雙手背在身後,昂著頭,長腿不緊不慢地來回逡巡,卻不說話。
我心頭發虛,腳下卻不敢停下,低著頭跟徐庶拖拖拉拉闖入,站好。「好……」
剛站穩腳跟,就聽到教官說了一句:「還可以,都按時到了。」
還好還好!我暗暗鬆了一口氣,不用挨批了。
抬頭看過去,卻似看到馬超的目光從我臉上一掃而過。
而他又說:「這麼晚叫大家起床,目的當然都明確了,今次的任務就是從學校出發,夜行十里,從樹林,經過夜竟湖,然後再返回來,限定事件是半個小時,有異議嗎?」
誰敢有異議?
所有的人都超級大聲回答:「沒有!」
在被他訓導管理這段日子內,所有地銳氣都被他壓得死死的,沒有人敢出聲反駁,因為知道若那樣的話下場會比夜行十里慘上十倍,更離譜的是,還會連累周圍人也跟著慘。
我們這一隊好像還差點,我聽說上次一連隊的教官有事請假,馬超被叫去代理,整得一連隊人人苦不堪言,叫苦連天,太陽底下差點搞集體昏厥,事後,在背後果真給了馬超一個「魔鬼教官」的光榮稱號。
原因好像是有人違抗他的命令不肯聽從,結果馬超就懲罰他們整個連陪著那個人加練。
然後便是天怒人怨,而從那以後,一連那幫人見到我們就表示佩服,說我們跟著這麼一個魔鬼教官,真是不容易啊真是同情啊之類的屁話。其實天地良心,馬超除了一開始把我在太陽底下整了那許久之外,並沒有其他暴虐的愛好呈獻,所以所有人都暗自慶幸,而我則動機不純地想:為什麼當時是我,莫非那傢伙用地是殺雞給猴看麼?
這個想法讓我的心多少有那麼一點點不好過,可我也不是氣量狹窄的人,過去了就過去了,很快便想通。
但是雖然大家暗自彈冠相慶地,但實際上對於馬超的命令還是說一不二,恭敬地很。
「我希望你們每個人都在限定時間之內回來!」
馬超還在說:「千萬不要有害群之馬,不要給我們五連抹黑!」
「是!」所有人中氣十足地回答。
我也相應地挺了挺胸,媽的,反正燈光照到我這邊也差不多模糊了,怕啥。
馬超叫:「夏侯淳,你來帶隊。」
一條熊腰虎背地身影聽令出列,走到隊伍前方,行禮之後吼道:「是,教官!」
「出發吧!」馬超說完,目光又在我們身上掠過,接著說:「我會在這裡等著你們回來這句話似乎有幾分感**彩了。
連夏侯淳的臉上都露出一絲動容,他轉過身,再吼一聲:「全體聽令,向左轉,……前進!」
我轉身向左,也沒敢再看馬超一眼,撒腿開跑。
說實話,我並不看好這夜行十里。
因為我都從來沒有過徒步五里的經歷。還十里的跑,這簡直要我的命。
況且,不是單純的跑。
每個人在經過校門的時候,都會從旁邊的地上拎起一個大型包裹背在背上,才能出門。
那麼大的背包,我一拎的時候沒注意,差點把我給拽倒。
起碼也應該有十斤重吧,這幫魔鬼,究竟把什麼裝了進去,難道是轉頭麼?
我欲哭無淚地,後面徐庶幫我將背包背在背上,我再邁步走的時候,重量壓下來,只覺得舉步維艱。
起初的那點熱血精神很快就被折磨殆盡,本來排在我身後的那幫人卻都一一地同我擦身而過,跑到前方去了。只有徐庶跟我差不多的腳程。
他還提議給我背東西,但是我看他也不輕鬆,當下很有氣概的拒絕了。
最終我感覺眼前出現金星,咬牙切齒拼著吃奶的勁兒搖搖晃晃上了土坡。
實在沒辦法,只好找了個借口示意徐庶先走。
幸虧他聽我的,一步三回頭地跑了。
我看他身形消失,再看看身後居然沒有其他人,暫時不存在丟臉的可能性,當下放下心來,雙腿一軟,義無反顧地跪倒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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