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巾一滑,摀住嘴,我「嗚嗚」悶叫,身體跌入一個軟綿綿的地方。
手腳揮舞,手中的卷子發出嘩啦啦聲音,我吃了一驚,頓時僵硬地停了動作。同時察覺身後的人也不再有任何其他的異樣。
轉頭一看,某人放大的俊臉儼然就在眼前,如此驚悚而醒目。
我心跳加速,條件反射地想要乾笑兩聲然後編個理由解釋一下。
對方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我立刻閉嘴,把湧上嘴角的話全部吞下去。
回頭低眉再看,他的手臂正緊緊地摟在我的腰間,還沒有放開。
但是他整個人雙眸微閉,睫毛一動不動,靠近了聽,心跳平穩,呼吸平穩,一副仍舊「我在沉睡」的狀態。
我看了看彷彿夢遊了的諸葛,又看了看手上的兩份卷子。
我壓抑心頭恐懼,試著向床外爬了爬。
他略帶慵懶地哼了一聲,同時手上一緊。
我懷疑諸葛是夢遊捉到了一隻好吃的燒豬,所以才如此用力而迫不及待地圈住我。
真不人道啊,我比燒豬貴多了。
我疼得咬著牙齒,立刻停住垂死掙扎,一動不動,只眼睛還骨碌碌亂轉。
他這才略微放鬆。
貼的這樣近,身後的人體溫暖暖,迅速滲透過來,另帶他身上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效果自然是非常的異常的提神。
我頭腦發昏,臉孔發漲,心跳加速,渾身發抖,瘋了般在瞬間連吞好幾口唾沫。
然後在心底觀世音菩薩玉皇大帝西方佛祖耶穌聖母瑪利亞一陣亂叫:總之誰行行好現身來將我從這奇怪的窘況之中拯救出來吧。
奇跡自然是沒有出現的,這個道理告訴我們:一定要學會自救。
我聽得自己心跳砰砰亂,一顆心隨時都要跳出口腔來。
我艱難地再度回頭心虛地看了看諸葛,他的臉上彷彿也許可能帶那麼一點點萬分之一的笑。
我只希望他不會夢到開始啃燒豬那麼慘。
幸而看來他好像一時半會不怎麼餓。
我閉目給了自己一分鐘的思考時間。
忽然記起來有個名人說過:生活就好像是強那什麼,如果不能那什麼,那就那什麼吧。
我痛苦地眨眨眼,嚥一口氣,將手中兩份卷子中的一份放在床下地板上,一份放在身邊。
我伸出右手,將地上的手電筒撥拉過來,然後藉著淡淡的手電筒光,一點一點地重新開始按著卷子上的答案進行我的艱難抄襲工作。
好一副典型的逆境中求生存圖啊,純潔的眼淚順著淺淺的燈光,在我探頭看地上諸葛卷子答案的時候,悲情地跌落在那字跡雋秀的卷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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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終於勝利完工。
將地面的卷子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耳畔響起了慈悲的萬福瑪利亞的風琴曲,輝煌鼓動。
我氣息奄奄地停手,吐出舌頭倒在床上,面孔向下,輕輕吐氣。
本來想一會就換個動作,不料因為方才精神高度緊張,一方面害怕身後的狼餓了給我一口,一方面怕他突然醒來發現我在做這種勾當必定揍我一頓,又要抄寫又要繃緊神經防備各種突發的可能性,這一倒下,睡神跟疲倦之神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的速度將我征服。
我徹底昏睡過去。
當我察覺到臉頰邊上一片濕潤的時候,習慣性地伸了個懶腰。
一定是又流口水了。
我習慣性伸出手扯床邊的面紙來擦。
就在手伸出的時候,渾身打了個哆嗦。
我猛地醒了過來:這是在哪?
我記得……難道我在諸葛小亮床上流口水?他發現了一定會殺了我,哦不不,我擔心的應該不是這個,而是說——我現在還在諸葛小亮的床上的話,那麼我的卷子,那麼諸葛……
手指忽然觸到柔軟的紙面,我抬頭,看到我的紙巾盒子就在眼前,我轉頭,熟悉的擺設熟悉的環境,天啊,這是我的臥室!
但是!我明明記得我是在諸葛小亮的床上睡著了!我也不記得我自己回到自己房間來了!難道我失憶了?
我懵懂地撓撓頭,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從床上迅速地爬起來,跳下床衝到桌邊尋找我的卷子。
本少爺昨晚拚死拚活弄回來的試題呢?
我找來找去沒找到!
這是什麼情況?
我抓著頭髮想了一分鐘。
「銀子!小銀子!」我衝到門口,放聲大叫。
有個瘦弱身影從遠處走廊滾滾而來。
「少爺有何吩咐?」小銀低頭,一臉夢幻般的笑,瞇著眼睛看著我。
「我……我昨晚……你……」我望著他,伸手抓頭。
「少爺要表達什麼?怎麼說話都結巴了,這真是越發出息了呢。」他眼神有點鄙夷地。
「你昨晚有沒有看到我……在走廊裡走來走去然後,又是怎麼會在這裡的?」我終於表達出這麼一句。
「少爺昨晚一直都在這裡啊,難道少爺會到別的地方去……睡?」小銀忽然露出曖昧的笑容,上上下下打量我。
「你……你知道我……我……」我指手畫腳,不能出口。
若是他不知道我曾經在諸葛房裡睡過,我自己說出來的話,這無異於自己打自己的耳光。
但是……我現在都不知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我張開嘴巴,好像被一個雷打中。
我一腳踢開小銀,轉身關門,先是飛快地在渾身上下一頓摸索,確定這個還勉強叫做衣冠整齊,然後又解開衣裳低頭看。
沒有不良的痕跡,沒有奇怪的傷痕,感覺一下……好像還沒有不適的感覺。
這種痛苦跟恐懼交織的感覺太過**,我掩著衣裳,感覺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華麗麗地直立起來。
而就在這時候,我聽得門外小銀笑意盎然的聲音說:
「諸葛少爺,您醒了。」
「諸葛少爺,這邊走,小心這盆栽。」
「諸葛少爺,我這就去給您準備早餐。」
我痛苦地握拳,將頭靠在旁邊牆上:這究竟是什麼事兒啊……
正想要找個時光機來一次時光倒流,熟悉的敲門聲響起:「噠噠,噠噠。」是諸葛小亮熟悉的敲門方式,好像是某個深藏不露的密電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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