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憑什麼胡說八道?」張若琳抬起頭,看到一個年輕人站在那裡,頓時很生氣地說道。{[}這些大陸人的素質真是太差了,吃一頓飯竟然將人吃成了癱瘓,那些醫生專家據說都是從省城和京城請來的,結果什麼都不能做,一個小年輕也敢跳出來,詛咒她老公永遠站不起來,真是豈有此理。
「小包同志,你怎麼來了?」范晉陸微微皺了皺眉頭,他知道自己的政治生涯這一次恐怕要完了,不想讓包飛揚也捲進來,受到牽連。
「我這裡還有事情,你先走吧,有什麼事等我這邊處理好了以後再說。」
「不行,他不能夠走,他憑什麼說我家洪祥回台湖就會再也站不起來,只有留下來才能康復,這件事是不是跟他有關,是不是有什麼陰謀詭計?」張若琳瞪著包飛揚,一疊聲地說道。
范晉陸腦門一跳一跳地疼得厲害,這個張若琳的想像力也太豐富了,可是誰讓包飛揚突然跳出來,還說出那樣的話?一個處理不好,包飛揚也要被捲進來。
范晉陸正想著要怎麼幫包飛揚解釋,將他摘出去,卻聽見包飛揚聲音從容地說道:「我這麼說,當然是有理由的,張先生現在這種情況,不適宜多動,否則的話很可能影響到他的脊髓神經,導致病情惡化,一旦發生那樣的情況,別說是台湖,就算是世界上最好的醫生來了,也會束手無策。張先生就真的只能在床上度過餘生,再也站不起來。」
包飛揚這一次是為了臨海公路和冠河大橋的項目到市交通局匯報,順便去拜訪了一下市委常委、組織部長宋毓德,結果從宋毓德那裡聽說了張洪祥的事情,於是就趕了過來,正好碰到張若琳要帶張洪祥回台湖。
「你、你胡說!」張若琳大聲說道:「你算個什麼東西,大概連醫生都不算吧,我看就是你們大陸的醫療水平太差了,那麼多專家教授,結果連什麼病都看不出來。一個個都是江湖騙子。」
聽到張若琳一而再、再而三地非議大陸醫生專家的水平。岳武峰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尤其是張若琳口中的江湖騙子還包括了他的恩師劉方軍,更讓他感到很不服氣。雖然劉方軍也沒有辦法讓張洪祥痊癒,但是在岳武峰看來。那並不是因為劉方軍的水平差。而是因為張洪祥的病根本就治不好。換了台湖的醫生,恐怕連讓張洪祥恢復上半身的知覺都做不到。
但是張洪祥就躺在那裡,他們確確實實沒有辦法治癒。也就沒有辦法跟張若琳爭辯什麼,只是心裡感到非常憋屈。
劉方軍聽到張若琳的話,卻沒有什麼情緒上的變化,好像說的並不是他一樣。他看了包飛揚兩眼,突然開口問道:「這位小同志,你剛才說可能會影響到張先生的脊髓神經,難道你知道張先生出現這種症狀的原因是什麼?」
劉方軍剛剛看了他來以前江北省多位醫療專家對張洪祥的檢查材料,沒有人能夠診斷出張洪祥出現這種病症的原因,但是包飛揚一口就提到了脊髓神經,跟他檢查以後得出的結論非常接近,這恐怕不會是巧合。
「哼,你們不要再演戲了,他連醫生都不是,能夠知道什麼?」張若琳皺著眉頭跺了跺腳,然後轉身對范晉陸說道:「我這就聯繫包機,不過這件事你們一定要給一個交代,誰要是害了我們家洪祥,張家是不會放過他的。」
聽到張若琳直接將事情定性為陰謀,這是要上升為政治事件的,范晉陸當即又驚又怒。
「張夫人,並沒有人要害張先生。」包飛揚對劉方軍點了點頭,非常從容地說道:「張先生之所以出現這種症狀,確實和脊髓神經有關,應該是脊髓內的血管先天發育異常形成了血管病變,用醫學上的術語來說,就是脊髓血管畸形。」
「脊髓血管畸形?」劉方軍聞言眼前一亮,卻又很快皺了皺眉頭:「如果是脊髓血管畸形的話,應該有一個發病的過程,不會突然出現全身癱瘓;另外從此前進行的血管造影檢查結果來看,在張先生的脊髓附近也沒有發現明顯的血管畸形……」
脊髓血管畸形比較罕見的病變,當然,作為神經內科專家,劉方軍對這種罕見病還是有瞭解的,之所以不能確定甚至排除這種病症,是因為張洪祥的發病情況與脊髓血管畸形的發病情況並不一樣,而且血管造影也沒有發現血管畸形。
脊髓血管畸形在臨床上主要表現為三種方式,分別是緩進型,這種情況最為常見,都是下肢逐漸變得麻木、無力,並漸漸加重;第二種是反覆發作性,一般與運動有關,因運動需血量增多,使供血處於臨界狀態的病變階段脊髓供血下降,甚至少量出血,導致行為障礙;最後一種在臨床上非常罕見,叫作急性猝中型,多為畸形血管破裂導致出血,使患者出現癱瘓症狀。
張洪祥這種情況顯然不屬於第一種緩進型,而且他病發的時候正在吃飯,並沒有進行劇烈的活動,因此第二種情況的可能性也不大;而針對張洪祥身體進行的檢查也沒有發現髓內出血,排除第三種情況,所以從病理診斷上來說,幾乎已經排除了脊髓血管畸形的可能。
劉方軍是神經內科的專家,國內這個領域的權威,在國際上也享有盛譽,其實就算張若琳能夠請出台湖最好的神經內科專家,其水平也不見得就比劉方軍更高,大家都在伯仲之間。
劉方軍對包飛揚的出現本來還有一絲希望,以為他有什麼獨特的看法,聽到他不過是提出脊髓血管畸形,不禁有些失望。
「是啊,張總的症狀與脊髓血管畸形的症狀差別很大,血管造影檢查也已經排除了這個可能。」岳武峰也盯著包飛揚說道:「你是這裡的實習醫生?哪個科室的?不清楚情況就不要亂說,否則後果不是你能夠承擔的。」
岳武峰被張若琳的那一番話說得十分氣憤,情緒激動,終於找到機會發洩出來。
范晉陸也皺了皺眉頭,他很不明白包飛揚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跳出來,難道他覺得自己聽說過某種類似的病症就能夠過來立個大功?難道他覺得省裡京裡的專家就是擺設,還是說他范晉陸不知道請專家,連這樣的事情都處理不好?
張若琳雖然表現得盛氣凌人,但是聽到包飛揚分析張洪祥的病情,她還是認真聽了進去,畢竟她也知道張洪祥現在是病人,確實不宜隨便移動。可是聽到劉方軍和岳武峰的話——相比身份不明並且年輕得過份的包飛揚,張若琳當然還是更相信范晉陸請來的這些這些專家——張若琳剛剛產生的一絲鬆動再次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拿出電話,就要撥打台湖那邊的電話,準備安排專機將張洪祥接回台湖。
聽到劉方軍的置疑以及岳武峰的詰問,包飛揚用手比劃了一下,認真解釋道:「有些脊髓血管畸形很難被普通的造影檢查出來,不過像張總這樣的情況我確實碰到過。張總一定是吃飯的時候吃得太多了,然後就突然癱瘓,自頸部以下都失去了知覺,對不對?」
岳武峰的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聲音嚴厲地說道:「我不管你是從哪裡聽來的這些消息,都請你弄清楚一件事,全省乃至全國最好的神經內科專家現在都在這裡,站在你面前的這位劉方軍老師是世界上都數的著的神經內科專家,你覺得要真是脊髓血管畸形我們會看不出來?你道聽途說的一點信息能夠勝過這麼多專家學者?」
「請你立刻離開這裡,不要在這裡繼續危言聳聽。」
范晉陸歎了口氣,岳武峰等人不認識包飛揚,以為他是某個年輕的醫生。在范晉陸看來,包飛揚是一個搞經濟建設的能手,與看病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他也不相信包飛揚能夠看病,而且還是劉方軍、岳武峰這樣的專家都束手無策的疑難病症。
他擺了擺手:「飛揚啊,你回去,不要再添亂了。」
包飛揚當然知道范晉陸、岳武峰等人在想什麼,他想了想,繼續耐心地解釋道:「范書記,我說的都是真話,否則我也犯不著跑這一趟。張洪祥先生現在的情況並沒有危險,可是要轉移,尤其是坐飛機長途跋涉,很可能會加重病情,到那個時候可就真的危險了。」
范晉陸雖然不認為包飛揚會看病,但是他也有同樣的擔心,他看了一眼正在打電話的張若琳,輕輕搖了搖頭:「這個不用你擔心,我們會安排好的。」
「范書記,看來你也不相信我。」包飛揚看向收起電話的張若琳,說道:「這樣吧,我有辦法讓張先生暫時恢復知覺和身體活動能力,那你們總該相信我說的都是真話了吧?」
范晉陸微微一愣,然後轉頭看了看劉方軍和岳武峰,岳武峰冷笑道:「好大的口氣,這麼多專家都束手無策,你有什麼辦法能夠讓張總恢復知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