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良驥頓時好像變了一個人,對包飛揚的態度變得非常熱情,比任何人都要熱情。他不但接受包飛揚的敬酒,滿飲了一杯,而且連著跟包飛揚乾了三杯。坐下來以後,面對其他人詫異的目光,他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哈哈,讓大家見笑了,我這個老傢伙沒什麼別的本事,也就能夠寫兩篇章,還不討人喜歡,沒想到還能有一個包縣長這麼年輕的讀者,真是快慰平生、快慰平生啊!」
看著笑得合不攏嘴的栗良驥,王佑德還是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他是太明白栗良驥這個人是如何難纏了,就是宣傳部那位老大都拿這位脾氣怪異的老頭沒有辦法,本來他還頭疼栗良驥今天晚上會讓包飛揚難堪,沒想到僅僅一個照面,包飛揚就讓栗良驥徹底扭轉了態度。
當然,要是換另外一個人,比如他王佑德說出剛剛那些話,或許也不會有什麼效果。因為他們瞭解栗良驥的章也是比較正常的,只有包飛揚作為基層幹部,此前又沒有接觸,卻能夠對栗良驥的章瞭如指掌,才會被栗良驥引為知己。如果是省報的人這樣說,老頭子肯定會覺得他們是刻意準備的,要拍他的馬屁,雖然想要拍栗良驥馬屁的人還沒有出現,卻也正好說明了包飛揚的難得。
作為海州市市委書記,薛紹華對栗良驥這個人還是知道一些的,他今天來。其實也有為包飛揚鎮場子的考慮,畢竟他也知道包飛揚今天想要過關並不容易,他作為海州市委書記,其他人多少都要給他一點面子,但是栗良驥上來就無視他的存在,直接開炮,卻讓薛紹華非常為難。
像栗良驥這種人,官場上的級別在他的眼中根本就沒有什麼意義,他如果幫助包飛揚說話,說不定會招來更加猛烈的回擊。弄得灰頭土臉。可他要是什麼表示都沒有,也是臉面無光,當真是左右為難。
沒想到,包飛揚僅僅是說了幾篇章。就讓栗良驥的態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不但不再攻擊包飛揚。看這個樣子,要是誰還敢說包飛揚的不是,恐怕第一個站出來維護包飛揚的就是這位性格直爽的栗良驥老爺子了。
薛紹華看了包飛揚一眼。心想果然不愧是趙家看上的人,這個臨場應對和平時下的功夫,無論哪個方面來說都無懈可擊。換成他薛紹華,恐怕也不能做得更好的了,雖然他也知道要跟栗良驥談章,也讀過栗良驥的章,卻沒有特別關注,更不會知道栗良驥這幾個月在省報上發表了多少篇章,所以在這一點上,他可能還不及包飛揚。
當真是後生可畏!薛紹華在心裡感慨,同時也端起酒杯,開始發揮一個陪客的作用:「栗社長的章,我也常讀,剛剛包縣長提到的那一篇不知變通者是一個民族的脊樑我也看過,當初我還在傅老身邊的時候,傅老也常這樣交代我們,有些事,需要變通,有些原則,卻一定要堅持。」
「我敬栗社長,為栗社長的好章,也為栗社長碰到一個年輕的忠實讀者,我們乾杯。」薛紹華笑著說道。
栗良驥現在的心情非常好,對於明顯是站在包飛揚這邊的薛紹華看著也很順眼,當即非常爽朗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薛紹華又接著說道:「當然,昨天晚上那種事情,要說有沒有涉及什麼原則問題,那是有的,據我所知,是我們海州市一名幹部的子女說了一些污蔑組織、侮辱包縣長長輩的話,這是原則性錯誤。後者可以是道德問題,前者確實紀律、法律問題,組織上任命一個幹部,那是非常嚴肅的事情,包縣長雖然年輕,可是他過往的工作成績,在望海縣這半年所取得的成績,那是有目共睹的。不要說一個縣委常委、副縣長,要是靖城市願意放人,我們海州願意讓他擔任主持工作的常務副縣長,甚至是縣長,我相信他也會表現很優異。」
「可我們有些人就是看不到這一點,看到別人年紀輕輕就身居重要位置,就覺得這其中有什麼黑幕,甚至說出污蔑組織的話,這就是原則問題,對相關人員,我們海州市已經進行了嚴肅的處理。」
薛紹華說道,他這樣一說,原本還有些想要跟包飛揚較勁的人頓時心裡一沉,市委書記在省裡絕對可以算是一方諸侯了,就算他們是省報的編輯記者,也不敢隨意質疑一個市委書記的權威,尤其是海州市在省裡的地位還是很重要的,起碼比靖城市高不少。
雖然薛紹華並沒有說他們,但是這個事情一旦定調,昨天的事情也就定性了,他們也就不好再說包飛揚的不是。
有人抬頭看向栗良驥,希望栗良驥能夠站出來駁斥薛紹華的話,可是他們卻看到栗良驥滿臉嚴肅地點了點頭:「不錯,我在那篇年輕幹部也要老幹部幫扶的章裡就提到,對於年輕幹部,我們要大膽任用,但是老幹部也要保護這些年輕幹部,像這種隨意的污蔑,不但有損組織威嚴,對於年輕幹部的傷害也比較大,我認為,確實應該嚴肅處理。」
幾個省報的編輯、記者忍不住差點罵出來,這個栗良驥的態度轉變也太快、太徹底了吧?本來對待包飛揚態度好像苦大仇深,一直揚言要讓包飛揚好看,沒想到到了酒桌上,讓包飛揚幾句話就輕易策反了。
熟悉的人都知道栗良驥這個人的脾氣很執拗,一旦他拿定主意、做出決定,很少有人能夠讓他改變。只能說包飛揚這個年輕人並不像他看上去的那麼簡單,竟然知道投其所好,而且一下子就撓到栗良驥的癢處,讓栗良驥徹底改變了態度。
除了極個別人依然執拗地認為包飛揚是預先做了功課,專門針對栗良驥的弱點下手,但大部分人都不會認為包飛揚是突擊利用白天的時間搜集瞭解栗良驥的章,雖然這樣做並不困難,但是包飛揚的秘書陳立白天都跟他們在一起,包飛揚總不可能自己去做這樣的事情。
更具說服力的是包飛揚認出了栗良驥的那兩個筆名,就連他們也不知道栗良驥有這樣兩個筆名,可是包飛揚卻能夠看出來,可見確實是
下了功夫的。
當然,也有極個別人並不這樣認為,他們覺得應該是王佑德向包飛揚透露了一些消息,所以包飛揚才能知道這些,並提前做好了準備。
不管怎麼樣,他們都知道想要利用栗良驥讓包飛揚下不了台的計劃,恐怕是沒有希望成功了。
看到栗良驥不但沒有反駁自己的話,而且還出言附和,薛紹華也是微微鬆了一口氣,他笑了笑,接著說道:「栗社長說得是,這是原則問題,我們一定會嚴肅處理。」
「至於包縣長和省報部分同志之間發生的誤會,嚴格來說就不能算是什麼原則問題了。要說對和錯,我覺得沒有那麼嚴重。包縣長的堅持和衝動,既有年輕人的血性和張揚,也有一名黨員幹部所應該有的原則與虎氣;而省報的一些同志則是出於對朋友的信任與維護,還有一些對包縣長的誤解,雙方才因此發生一些衝突,衝突很輕微,緣由大家也能理解,我看大家也就不要再繼續斤斤計較了,所謂『渡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嘛!」
薛紹華再一次端著酒杯站了起來,向省報的人敬酒:「這一杯我敬大家,希望大家冰釋前嫌,成為好朋友。」
栗良驥第一個端起酒杯響應:「薛書記說得好,要我說,這件事我們報社的有些同志是犯了錯誤的……」
「哈哈,栗社長總是嚴於律己、寬以待人。」王佑德連忙出聲打斷了栗良驥的話,這個老頭最大的特點就是愛憎分明,要是讓他繼續說下去,恐怕昨天晚上那些人都要被他罵個狗血噴頭,大家拿這個口沒遮攔的老頭沒有辦法,說不定就會將怒氣撒在包飛揚的身上,反而會將事情變糟。
「既然是冰釋前嫌,我看也就不用說誰有錯、誰的錯誤更大了。」薛紹華也連忙笑著說道。
栗良驥哼了一聲,有些不滿地瞥了王佑德一眼,卻沒有再說什麼,也讓聽到他冷哼心就提到嗓子眼的王佑德鬆了一口氣。
上面的領導都已經做出了表態,其他人不管願意不願意,都端著酒杯站了起來。那些本來還想跟包飛揚別一別苗頭的,眼中的興奮都斂去得乾乾淨淨,只有極少數人還有些不服,卻有不少人用欣賞甚至崇拜的目光望著包飛揚。
「琳琳,這個包縣長很年輕吧,有沒有你家陳立大?」陳立、許琳他們這一桌,坐著的都是年輕的記者和編輯,有人笑著問道,立刻便有幾個年輕的女記者編輯看了過來。
許琳橫了同事一眼:「怎麼,我們的歐陽才女是不是也動心了?」
歐陽雪笑道:「我沒有那麼容易動心,不過我看動了春心的人可不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