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軍啊?還行吧,我和他還有點交情,我們就住上下樓。」張處長說道:「陽書記你怎麼忽然間打聽起他的消息來了?」
「我能不打聽他嗎?」陽海波和張處長關係比較親密,說話也不避諱什麼,「他現在就在我們天陽市,還對我們區的重點企業北河鹼業公司開了一張四百萬元的罰單。」
「噢?還有這事兒啊?」張處長顯然吃了一驚,「環境監察支隊可是很少直接下地市去執法啊,你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了?」
聽著張處長這個時候沒有和自己打官腔,而是直接問自己這邊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陽海波就知道和張處長的關係沒有白處,這說明張處長還是願意幫忙的。怕就怕張處長和他打起了官腔,那這件事情就恐怕更加麻煩了。
「唉,張處長,我如果知道得罪了誰,不就直接跟你說了嗎?」陽海波說道,「問題是我也不知道我們這邊究竟得罪了那尊菩薩,所以想拖你幫忙打聽打聽。」
「嗯……」張處長拖起了長音,尋思了一下,才對陽海波說道:「行,我給謝寶軍打個傳呼問一問看,但是我可不保證,一定能夠打聽得出來。」
「張處長,有你這句話就行了!你和謝寶軍是同事,又是上下樓的鄰居,他不會不給你這個面子的。」陽海波說道:「我這邊就等你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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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飛揚跟著孟德海來到了天陽市,因為是跟著孟德海出來。為了避免扎眼,包飛揚沒有開自己那輛公爵王私車,而是坐上了礦上那輛老舊的專車。
車子開到天陽市市中心海天大酒店門口停下,包飛揚和孟德海兩個人下了車,發現礦務局辦公室主任豐凱歌就等在酒店門口。看到了孟德海,豐凱歌連忙快步迎了上來,一臉媚笑地說道:「局長,我都安排好了,頂了海天大酒店最豪華的一個包間,七賢軒。」
豐凱歌是礦務局前一任局長胡福才提拔上來的人。胡福才出事後孟德海到礦務局擔任一把手。豐凱歌一直擔心孟德海會把他換掉,所以一直戰戰兢兢地,拿出比當初侍候胡福才還多好幾倍的精神來討好孟德海,希望孟德海能夠高抬貴手。讓他在局辦公室主任的位置上繼續坐下去。到目前為止。他的努力似乎還算有效。最起碼孟德海這邊還沒有流露出要撤換他的意思。
孟德海對豐凱歌的這番表現佈置可口,只是對包飛揚說道:「咱們先去包間等著吧。」趁著豐凱歌一路小跑地在前面領路的功夫,孟德海又壓低聲音對包飛揚說道:「飛揚。待會兒你可一定要壓一壓你的臭脾氣,關鍵時刻不能尥蹶子啊!」
包飛揚淡淡一笑,說道:「放心吧,老領導,我知道該怎麼辦。」
跟著豐凱歌走進了七賢軒,漂亮的服務員送上了上等的龍井茶,孟德海和包飛揚這邊正喝著,那邊天北縣張副縣長的傳呼就打到孟德海的漢字傳呼機上了:「孟大局長,陽紅兵我給接上我的車了,你們現在到了海天大酒店了嗎?」
孟德海就給了豐凱歌一個傳呼號碼,讓他到外面的服務台的電話打傳呼給張副縣長,說他們已經到了海天大酒店,包間叫七賢軒。
豐凱歌那邊打過傳呼不久,一個挺著肚子的富態中年男子就推門走進了包廂。
孟德海就站起來向這個中年男子迎去,熱氣地握著他手說道:「老同學,這次可真的給你添麻煩了。」
張副縣長呵呵一笑,說道:「老同學啊,你和我還客氣啥?咱們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孟德海就對包飛揚說道:「飛揚,還不謝謝張縣長?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他幫忙,還真不知道如何收場呢!」
包飛揚知道張副縣長也是一片好心,雖然說他那邊已經安排好了,不怕陽紅兵出什麼ど蛾子,但是對於張副縣長這份熱情,他還是要真心地表示感謝的。
「張縣長,謝謝你啊!」包飛揚真誠的說道。
「你就是小包啊?」張副縣長握著包飛揚的手打量了一下,笑著說道:「我可不少在德海這邊聽過你的事啊,今天一見,果然是年輕有為,年輕有為!」
「什麼年輕有為,我整天淨闖禍,害得我們局長要幫我擦屁股。」包飛揚笑著說道。
「臭小子,你還有臉說!」孟德海繃著臉訓斥了包飛揚一句,這才又問張副縣長道,「陽紅兵陽鄉長呢,不是跟你一起來的麼?」
「他啊,在樓下等北河區環保局的巴局長。」張副縣長說道,「應該馬上就上來。」
果然,工夫不大,陽紅兵推門走了進來,在他身旁,跟著一個三十六七歲的中等身材的男子,看他對陽紅兵的做派,就似乎是陽紅兵的跟班一般。
「呵呵,巴局長、陽鄉長,我來替你們介紹一下,」張副縣長笑呵呵地站起來,「這位就是天源礦務局的孟局長和包礦長。」
雖然巴局長的做派如同陽紅兵的跟班,孟德海可不能真的把他當成陽紅兵的跟班,論起級別來,北河區環保局的一把手也是正處級領導,可不比他這個天源礦務局的一把手級別低。按照道理來說,既然天源礦務局的礦區有一部分是在天陽北河區,孟德海是肯定要和這個北河區環保局局長搞好關係的。只是他到礦務局擔任一把手的時間不長,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暫時沒有顧得上去疏通北河區環保局的關係,卻沒有想到,兩個人之間是在這種情況下見的面。
「巴局長你好,早就想請你老兄喝酒,只是苦於一直沒有機會。」孟德海先向巴局長伸出了手,「今天你老兄既然大駕光臨,咱倆可一定要喝個痛快。」
巴局長掃了孟德海一眼,根本沒有理會孟德海伸到自己跟前的手,冷冷地說道:「我是來陪紅兵老弟的,沒空陪你喝酒。」
官場上一向講究個花花轎子人抬人。倘若是巴局長自己和孟德海有什麼恩怨。即使再不待見孟德海,這時候怎麼也得做做樣子維持表面上一團和氣。可是呢,這詞巴局長過來,不是因為他和孟德海之間有什麼恩怨。而是幫陽紅兵出氣來著。巴局長自然也就顧不上什麼官場禮儀。反正對他來說,孟德海是天源市那邊的幹部,得罪了就得罪了。沒有太大關係。而陽紅兵的老爸可是北河區的一把手,直接決定他頭頂上的官帽,如果自己那點做得不到位惹得陽紅兵生氣了,回家在陽海波面前吹吹風,雖然不至於說保不住頭頂上的官帽,但是只要陽海波在北河區一天,自己的陞遷的道路恐怕就要停滯一天。也正是因為有這樣的考慮,所以當陽紅兵找到他的時候,巴局長才會不顧和方莊煤礦的良好關係,硬是翻了臉,給方莊煤礦下了一個兩百萬的罰款通知,並責令方莊煤礦停產整改。
孟德海見巴局長如此,就知道今天縱使是讓老同學出面做工作,局面恐怕也會很艱難。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指望包飛揚的道歉能夠誠懇到足夠讓陽紅兵滿意,否則的話,恐怕這位巴局長是不會收回對方莊煤礦罰款的決定的。
心中雖然萬分難堪,孟德海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哈哈一笑,把手又伸向了陽紅兵:「陽鄉長,好久不見了啊!」
當初尚曉紅和陽紅兵舉行婚禮時,孟德海作為尚曉紅的上級,也應邀赴了婚宴,說起來和陽紅兵也算是半個熟人。
「孟局長,你好!咱們是好久不見了。」陽紅兵對孟德海倒是也算客氣,畢竟他針對的是包飛揚,總不能把天源市那邊的人一竿子都打死吧?他這邊還指望孟德海能夠幫他整治包飛揚呢。
看到陽紅兵態度還不錯,孟德海心中升起一絲希望,他扭頭對包飛揚說道:「飛揚,來,跟陽鄉長打個招呼。」
包飛揚實在是懶得搭理陽紅兵,但是孟德海既然說了,他總得做個樣子,於是就對陽紅兵說道:「陽鄉長,你好。」
陽紅兵卻高高地揚起了頭,看也不看包飛揚,冷哼了一聲,扭頭對孟德海說道:「孟局長,我今天答應過來吃飯,一個是看老上級張縣長的面子,另外一個也是想和孟局長你敘敘舊。至於說其他閒雜人等,你還是把他們先趕出去,不要讓他們在場影響我們喝酒的情緒。」
「對啊!」巴局長在一旁幫腔道,「孟局長,即使在我們天陽市,紅兵也不是隨便誰都可以見的。今天他肯答應過來,是給老張和你的面子。你可不能什麼臭魚爛蝦都帶到他跟前啊!」
孟德海沒有想到,陽紅兵一開始就表現的這麼激烈,直接要他把包飛揚趕出去。如果是其他人,或者他就捏著鼻子認了。但是包飛揚可是他最信任的手下,為他為商山巒為鍾嚴明立下了汗馬功勞。他這次帶包飛揚過來向陽紅兵賠禮道歉,也是有一個限度的,可不是就這樣任包飛揚被陽紅兵和巴局長侮辱,連臭魚爛蝦就罵上了,這可是遠遠超過了孟德海的心理底線。
「陽鄉長,有話好說嘛!」即使這樣,孟德海還是壓著心頭的火氣,說道:「包礦長還年輕,有很多事情不懂,可能有些地方得罪了你。今天我帶他過來,是真心實意地向你來道歉的。希望陽鄉長你大人大量,高抬貴手饒他一馬!」
見孟德海這個時候還護著包飛揚,陽紅兵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拍著桌子咆哮道:「饒***x,孟德海,今天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第一,你立馬把包飛揚這個小王八蛋的礦長職務撤掉,那麼方莊煤礦的事情還有商量。第二,你回去讓方莊煤礦準備好兩百萬,做好停產的措施,那麼你就可以繼續護著這個小王八蛋了……」
陽紅兵這邊話還沒有說完,包飛揚已經抓起桌上的一杯茶嘩地一下潑到他的大臉上,嘴裡罵道:「陽紅兵,你***是吃屎長大的?只會滿嘴噴糞,不會說人話了?」
陽紅兵沒有想到,包飛揚竟然敢拿茶水潑他,也幸虧這杯茶倒一段時間,這時候溫度不是很燙,即使這樣,陽紅兵還是被潑了滿臉,看著跟落湯雞似的,茶水順著臉龐流下來往領子口裡灌,把貼身穿的保暖內衣弄得**的。
其他人都沒有想到,包飛揚也是說翻臉就翻臉的主兒,竟然會抓起茶杯潑陽紅兵一臉,一時間包括張副縣長、巴局長和孟德海的大腦都出現了短短幾秒鐘空白,呆呆地看著殺氣騰騰地包飛揚和滿臉**如落湯雞一樣的陽紅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