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有事,沒有來得及趕回家碼字,今天會把昨天欠的補上。一共四,這是第一——
出租車剛開進三江鎮路口,就聽到後面傳來一陣刺耳的警笛長鳴聲,一個粗暴的聲音從高音喇叭中傳來:「靠邊,前面的車統統的靠邊,車牌號西utxxx,傻逼,說你呢,趕靠邊!」
出租車司機連忙打轉方向盤,乖乖地靠在路邊。只見一輛掛著警燈的黑色皇冠呼嘯而過。
包飛揚眉毛不由得皺了起來,這是什麼人,這麼囂張?趙麗萍可是華夏青年報的記者,如果她把這一幕寫進聞裡,會給天源市造成多大的負面影響?
正在擔心,果然那邊趙麗萍就向出租車司機發問了:「師傅,剛才過去的是什麼人的車,怎麼這麼大威風?」
「你們兩位是外地的客人吧?」出租車司機說道,「要不怎麼連天源市大名鼎鼎的高總的車都不認得?」
高總?難道是高俊才嗎?包飛揚腦海裡迅速閃出一個人來。
那邊趙麗萍已經笑吟吟地說道:「是啊,我們倆都是第一次來天源。師傅,聽你的意思,這個高總在你們天源似乎很厲害?」
「那是當然,他本人不但是天恆煤炭貿易公司的老總,親大哥是我們天源市市委副書記。要不他的車怎麼可以掛jing牌呢?」出租車司機說道。
果然是高俊才,包飛揚暗自點頭。一個小小的煤炭貿易公司的老總,仗著大哥是市委副書記,就可以為所欲為,真的以為是天高皇帝遠,沒人能管到這裡嗎?別的不說,就趙麗萍的把今天所見所聞在華夏青年報上捅出來,就夠高俊才吃一壺的。這個時候大報記者可是真正的冕之王,聞監督還是很管用的。
想到這裡,包飛揚就不怎麼擔心倘若這件事情對天源市的負面影響。要說受影響,也是市委副書記高峻嶺受負面影響。鍾嚴明反而可以借此敲打一下高峻嶺一系的勢力。減少他們對鍾嚴明經濟改革工作的掣肘。
高峻嶺的皇冠車一路鳴著警笛,氣勢洶洶地駛入了三江鎮,弄得道路兩邊的商販雞飛狗跳,人人都在心中暗罵這輛囂張的「警車」。
在商販們敢怒不敢言的目光當中。皇冠車駛入了三江鎮政府。三江鎮黨委書記許司機就聽說高俊才來了。就連忙迎了出來。老遠就沖伸出雙手,滿臉堆笑道:「高總,我怎麼說今天早上聽到喜鵲在樹枝上喳喳叫呢。原來您大駕光臨啊!」
許司機是三江鎮高家莊人,地道的農民出身。四八年天源縣城解放的時候,許司機的父親正好在縣城做苦力,親眼目睹了解放軍一位首長坐著美式吉普進城,當時就覺得那場面實在是太威風了。所以生下許司機的時候,他父親毫不猶豫地給兒子起名叫司機。在他父親看來,當首長是想不敢想的奢望,只要能夠給首長當司機,也是也就威風得不得了,是他們老許家的祖墳冒青煙了。可是誰又能夠想到,許司機後來竟然能夠做到三江鎮黨委書記?許司機這個在五十年代既威風又時髦的名字,現在反而成了一個笑話。
高俊才進了許司機的辦公室,大模大樣地在許司機的辦公椅上坐下,從包裡摸出軟中華點了一根,然後把煙盒和火機扔給許司機,說道:「自己抽!」然後二郎腿往辦公桌上一翹,仰面對著天花板噴雲吐霧起來。
「高總的煙就是好!」許司機磕出一根給自己點上,美美地抽了一口。
「好就留著!」高俊才大氣地一揮手。
「高總既然發話,那我就不客氣了。」許司機嘿嘿一笑,把軟中華揣進自己兜裡。作為三江鎮的一把手,他雖然每月工資只有三百出頭,但是也不見得就稀罕這幾十元一包的軟中華。但是這個能夠討得高俊才一笑的機會,他還是不會錯過的。
許司機原來是高家莊的支書,因為攀上了同是高家莊出身的高峻嶺,才得以一路高昇,最後成為三江鎮的鎮黨委書記。今年一月份,天源市由正縣級市升格成副地級市,下面的鄉鎮的級別還暫時保持在正科級。不過許司機得到消息,市委已經考慮在下屬十二個鄉鎮中選取五個鄉鎮升格為副處級鎮。許司機這時候巴結高俊才,自然是想高俊才能夠幫忙在高峻嶺面前說話,不管是把三江鎮升格成為副處級,還是把許司機調到升格為副處級鎮擔任黨政一把手,都能夠幫助許司機圓一下成為副書記領導的美夢。
「對了,高總,鄔家村煤礦的承包合同我已經搞好了。承包期定為十五年,每年承包費五千元。」許司機叼著香煙,從櫃子裡拿出一個文件夾,遞到高俊才面前,「你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地方需要修改的。」
「老許,你辦事我還會不放心嗎?」。高俊才大大咧咧地拿過文件夾來,在承包合同上掃了幾眼,問道:「我是不是簽上名字,就可以了?」
「對對對,你只要合同上簽好名字,鄔家村煤礦就是你的啦!」
「是我承包的,不是我的!」高俊才糾正了一句,從桌上的筆筒裡抽出一支鋼筆,龍飛鳳舞的在兩分合同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把屬於自己的一份折疊起來,塞進公文包裡。
「高總,我有點不明白。鄔家村煤礦的產量雖然每年有兩萬多噸,可是全都是臭煤啊!你承包過去幹什麼嗎?」。許司機問道。
所謂臭煤,指的就是高硫煤,煤炭中的硫磺含量超過百分之五,燃燒起來有一種刺鼻的臭味。所以天源市本地人就形象地把這種高硫煤稱為臭煤,與之對應的低硫煤自然是被叫做香煤。
高硫煤因為含硫量很高,燃燒時除了會發出刺鼻的氣味外,還會出現結爐的現象,化肥廠或者熱電廠如果使用高硫煤的話,必須添加成本高昂的脫硫設備,不然反應爐和鍋爐就會應為出現結爐現象發生爆炸。
同時,因為高硫煤燃燒時會發出非常大臭味,同樣不適合用作普通百姓的生活用煤、取暖用煤。即使是農村的貧困家庭,除非是迫不得已。否則的話寧可撿柴火燒土灶。也不願意用臭煤燒火。
因此,臭煤的用途就僅限於石灰窯、磚瓦窯了,所以售價非常低,就天源市來說。一噸香煤價格在三十五元左右。香炭每噸價格在五十元以上。而一噸臭煤價格只有六七元錢。臭碳價格雖然稍微高一點,但是也不到十元。而按照鄔家村煤礦的水平,一噸臭碳的開採成本就接近六元。按照這個價格來計算。即使鄔家村煤礦所有每年開採出來的兩萬多噸臭碳都能夠賣出去,也不過是一年不到十萬元的利潤。許司機才不相信,以高俊才的眼界,會把這十萬元放在眼裡。何況鄔家村煤礦產量雖然能夠達到兩萬多噸,但是每年能夠賣出去七八千噸臭碳就是好,多餘的臭碳,即使開採出來也沒有人要。所以,許司機實在弄不懂,高俊才這樣挖空心思要搞到鄔家村煤礦的承包權是什麼目的。
「這個你就不需要知道了。」高俊才冷冷地說道。
許司機自認為自己也算是高峻嶺的鐵桿心腹,卻沒有想到高俊才這麼不給他面子,心中極度不爽,臉上卻絲毫不敢露出來,只是點頭哈腰地說道:「是是是,高總說的對,是我多嘴。」
隨即又陪著笑臉說道:「高總,昨天有人剛給我送來兩隻野鴨,中午咱們就拿過來下酒。順便我把鄔家村那幾個夯貨也叫過來,給他們講一講你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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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車開進了三江鎮,包飛揚讓出租車司機找了一個地方停下,從包裡拿出五張百元大鈔塞給出租車司機,讓出租車司機在這裡等他。同時又給出租車司機亮一下他的工作證,讓出租車司機知道他是市政府的幹部,免得出租車司機收了錢之後跑掉。
出租車司機在天源市區跑一天,也就是能有個兩百多元錢的收入,油耗也不必從天源市區到三江鎮低,現在包飛揚給了他兩倍多的收入,自然沒有什麼不願意的。至於說收了包車費提前溜掉的那點小心思,在看過包飛揚的工作證之後,立刻偃旗息鼓。別說眼前這個年輕人還是市政府的副科長,就是市政府的普通工作人員,如果要找他一個出租車的麻煩,他也得罪不起啊!
趙麗萍作為一個記者,天南海北到過不少地方,倒不覺得包飛揚亮出他市政府工作證的行為有什麼不對。有很多小地方的出租車市場都不規範,出租車司機坑害外地旅客的事情並不鮮見。她只是奇怪,包飛揚為什麼這麼有錢,剛才包飛揚打開公文包的時候,趙麗萍在旁邊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包飛揚公文包裡厚厚的一大疊鈔票,至少有兩萬靠上。而包飛揚不過剛剛參加工作一個月不到,他哪裡來得這麼多錢?以天源市這種西北城市的收入水平,包飛揚就是工作五六年,恐怕也攢不了這麼多錢。
「沒看出來呵,你還挺有錢的!」趙麗萍半開玩笑地說道。
「我有個姐姐,在粵海市開公司的,賺了點錢。」包飛揚不以為意地說道,「我這個當弟弟的就順便沾了點光。」
原來如此!
趙麗萍點了點頭。有錢並沒有什麼不好,只要包飛揚的錢來路正就可以了。
於此同時,省軍區副政委郭偉全身穿一身軍便裝,在幾個軍官的陪同下,正漫步在三江鎮的街道上,忽然,他目光落在了遠處走來的包飛揚和趙麗萍身上,不由得一愣,這不是趙天海的寶貝孫女趙麗萍嗎?她怎麼會來到這裡?還有她旁邊這個年輕人,不就是上次在臨西軍用機場那個跟隨在老戰友張正道身邊的年輕人嗎?他們兩個怎麼又怎麼會在一起呢?。手機用戶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