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談論的,是一件只有萬物境界修士才知曉的隱晦事件,可卻不知不覺間,牽扯到勿邪以及其他天才的身上。
王凌看了二人一眼,目中閃過疲憊,無力的撫了撫銀白色的鬍子,眉宇間透出滄桑,他歎了口氣,道:「可惜了。」
三人的談話自然不為外人所知,眾人只能看見他們嘴唇蠕動,卻猜不出在說什麼,不過多半與奪寶大賽中表現亮眼的天才有關。
確實,三人是在說天才們,王凌口中的可惜,指的便是勿邪。
昊明淡淡道:「你是說他的資質太差,未來可惜,還是說被南天門選中可惜?」
王凌沉默了片刻,看向昊明,淡淡道:「你知道我說的可惜是指什麼?也知道我說的可惜不是單單指勿邪。」
他望向水晶球,看著王名,看著吳成,看著勿邪,看著王朗,若是雲可兒出現,他肯定也會看向雲可兒。
「我指的是他們五個人可惜了。」
其他二人也看向了水晶球,三人一同陷入了沉默。
過了不久,吳才看向吳成的身影,他一路看著他長大,特意讓他的閱歷豐富,逐漸形成了成熟內斂的氣質,可在這一刻,他卻有些後悔當初的決定,歎道:「觀察了這麼久,只有我這個子孫最沉穩,最有領袖氣質,或許能成為領頭人物。」
昊明蹩了他兩人一眼,不屑的道:「事已至此,你們兩個唉聲歎氣有什麼用?莫非是想要我也歎息一聲?」
兩人一愣,隨即王凌微微一笑:「你得意什麼?你教的女徒兒最為差勁,只知道耍大小姐脾氣,日後能有多大作為?」
昊明對著王凌不屑一笑:「你家小子也不怎樣,我的女徒兒輕輕勾勾手指,你家小子就得屁顛屁顛的獻上鮮花跑過來。」
此話一出,王凌的老臉掛不住了,乾咳道:「這不是合作嘛,兩人在一起,生存的幾率更大。」
吳才看著這兩個老傢伙你一言我一語的掐架,大有以俯視的姿態,觀看兩個潑婦罵仗的優越感,微笑著插了一嘴。
「還是我家吳成聰明啊,假裝是追求你家女徒弟,實際上是想多一個可靠的援手。」
昊明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哼道:「那又如何?還不是想得到我的女徒弟?」
王凌也非常鄙夷的瞪了他一眼,道:「你家小子先勝了我家小子再說!」
三人互相看對方不順眼,最終都氣呼呼的別過頭去,不再看對方。
三人的憨態若是被外人知道,必定會大跌眼鏡,誰能想得到三位活了數百年的老怪,居然會像小孩子般說著蠻橫無賴的話。
可這只是暫時的,三人很會便陷入了沉默,各自微微歎息。
「這幾個孩子苦命啊。」
「沒有什麼苦命不苦命的,這是他們的使命,也是我們的使命。」
……
小世界中,勿邪再次飛行了幾個時辰,來到了一片荒野的世界。
這裡只有低矮的黃色雜草,稀稀拉拉的點綴在漠化土地中,在這片世界的正中間,同樣有著一根擎天柱。
這便是第三根擎天柱,也是勿邪此行的目的地。
他快飛去,不久之後就遇到一位身受重傷的修士。
那修士以血遁之法迎面飛來,身上暴露著幾處鮮血淋淋的可怖傷口,面上蒼白,目中驚慌,似乎遇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時不時看向後方。
勿邪有些不解,那修士的修為達到道二九層,在小世界中是頂尖的存在,怎麼會被嚇成這樣?
直覺告訴勿邪,擎天柱那邊並不平靜,於是在遠處停了下來,大聲喊道:「這位道友,何事如此驚慌?」
那修士沒有回答,只是在口中不停的喃喃著:「瘋子,真是瘋子!」
勿邪在神識的擴散下,很輕易的聽到那修士的喃喃,目中閃過一絲疑惑,沒有太過在意。
繼續向前飛去,沒多久之後,又見到一位施展血遁逃遁的修士。
這名修士比剛才那名更加強大,修為達到道二十層,並且是個天才。
他的傷勢比剛才那位散修更重,樣子更加不堪,許多處傷口張裂,骨頭暴露在視線之中。
勿邪疑惑的皺了皺眉,道:「何人把你傷成如此?」
此人也沒理勿邪,想來是驚嚇過度,一心只顧著逃命了。
之後,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遇到一名身受重傷的修士,並且傷勢越來越重,人數越來越多。
等到勿邪來到了擎天柱附近的時候,已達到了五人!
到了這裡,他終於明白那些人是在怕誰了。
他們在怕王朗!
這話聽起來很滑稽,道二二層的王朗有什麼可怕的?修為低,靈力少,法寶不見得好到哪裡去,怕他作甚?儘管放心廝殺便是。
可事實是,那些人都怕了。
而此地到了現在,只剩下王朗一人。
一個人,把其他人都殺得逃走了。
勿邪來到此地後,落在了擎天柱前面,目光向四周的地面微微一掃,看見了滿地的鮮血,毀壞的法寶以及失去靈氣的幾千塊廢棄靈石。
隨後,才把目光落在了正盤膝坐在地上恢復靈力的王朗身上。
他的黑色長衫破了很多道口子,鮮血染紅了他的衣服,他受了傷,衣服上的血很多都是他的,但大部分都是別人的。
他的衣服很髒,看上去很是狼狽,臉上沾滿了鮮血,整個人透著股強烈的猙獰之感。
他拿出療傷的丹藥,服了下去,然後拿出大量靈石,快的吸收。
勿邪看到這裡,便明白了王朗的行為。
在上一世,勿邪也被人死死壓制過,為了勝過那人,他可以為了豐富戰鬥經驗和無冤無仇的人大戰三天三夜。
他理解被人壓制的心情,所以他在第一時間明白了這裡生過什麼。
活在別人的陰影下是非常可悲與可憐的。
現在的王朗便是可憐人。
曾經的勿邪也是可憐人。
不同之處在於,現在的他看開了許多,他已經明白不能局限於追尋一兩人的腳步,而使自己忘了最初修行的目的。
修行的目的不是攀比,而是長生。
勿邪淡淡的看著王朗,問道:「你可知道頓悟草的去向?或者說,你有沒有得到頓悟草?」
王朗的臉色有些蒼白,睜開了眼睛,看著勿邪,目光中透露著強烈的戰意,道:「等我與你一戰之後,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