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展和朱燕聊得非常投機的時候,坐在一旁的李楠卻感到有些無聊起來。她是不想跟張展說話的,而朱燕這時候作為主人,當然必須要好好招呼張展,不能冷落了他。所以一時間,就沒顧到李楠這邊。
幸好她們是閨蜜,也永不著這麼客氣。李楠看他們聊得起勁,自己閒得無聊,便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隨便找了個遊戲玩了起來。
大概二十多分鐘後,那邊的聊天終於結束了,原因是晚飯已經做好,可以上桌吃飯了。於是朱燕站起來,熱情邀請張展過去吃飯。李楠也收回了手機,站起來打算蹭一頓飯。
朱燕的老公果然是個手藝不凡的廚師,晚飯炒了六七個菜,個個都是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餚,吃的張展讚口不絕。而朱燕老公聽到客人的誇讚,也是呵呵的憨笑,顯得高興無比。
對於閨蜜老公炒的菜,李楠已經吃過無數次了,所以早就習以為常,不覺得有什麼稀奇。她只盼望今晚的英語教學活動趕緊開始和結束。這樣她把張展送回家後,便算結束了自己今天的任務,再也不用面對這個讓她感到糾結的男人。
但是在她吃完飯離開餐桌去上廁所的時候,閨蜜朱燕卻忽然追過來跟她一起進入了衛生間,這讓她感到有點奇怪。不過大家手機哪家強?手機閱都是女人又是閨蜜,所以李楠也沒有在意,便讓了一下道:「你這麼急嗎?那你先來好了。」
朱燕卻嘻嘻笑著,擺擺手道:「我沒小便。你拉吧,我只是有話跟你說。」
李楠感到莫名其妙,道:「什麼話外面不能說,還得跟著我道廁所裡來?」
說著,她也不管朱燕是不是真的不想上廁所了,趕緊脫了褲子,先坐到了衛生間裡的抽水馬桶上。
可是等她小便都拉完了,朱燕卻一直看著她笑嘻嘻的,什麼話都沒說。李楠更是莫名其妙了,拿過紙一邊擦著屁股。一邊皺著眉問道:「有什麼話你說呀。跟進來就是來看我上廁所的嗎?」
朱燕這才呵呵一笑,道:「小楠,那位張老師,今年多大年紀了?」
李楠一愣。眨著眼想了一下。道:「具體不知道。大概就是二十五六歲吧,怎麼啦?」
朱燕道:「二十五六歲,還是挺合適的嘛。小楠。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找個男朋友了。我看這位張老師很不錯,你對他有沒有感覺?」
李楠擦完屁股正站起來穿褲子,聞言大吃一驚的道:「誰?他?我說,你有沒搞錯?我跟他怎麼可能?」
朱燕立馬正色道:「怎麼沒可能?這個張老師年齡合適,職業高尚,人又很帥,又有哪裡配不上你的?再說他是你姐姐的同事,人品如何,問一下你姐姐便知道了。如果還算過得去的話,又怎麼不能試著去接觸發展一下?難道到了現在,你還對那個江雲燁抱有幻想嗎?」
聽到江雲燁這個名字,李楠原本正常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表情有些黯然了起來,匆匆穿好褲子,連馬桶都沒沖,直接便走到洗手池去洗手。
看到閨蜜著迴避問題的態度,朱燕忍不住了,走過去兩步道:「小楠,你心裡怎麼想的我很清楚,但是好男人天下不是只有他一個!江雲燁早就有老婆孩子了,就算你再喜歡他又有什麼用?聽我一句勸,趕緊忘了他吧,去嘗試接受別的男人。你年紀不小了,我都快要結婚了,難道你真準備一個人過一輩子了嗎?」
李楠終於停止了洗手,咬著牙回應閨蜜道:「我知道跟江隊是不可能的,但是那個張展,跟我更是不可能!你別再說了!」
朱燕一聽奇道:「為什麼?這麼帥,又這麼知書達理的男人你都看不上眼?哦,難道這個張老師已經有了女朋友,你是知道的?」
李楠既不能搖頭也不能點頭,只好苦笑著回頭道:「你神經病吧?這個張展今天你才第一次見到,就覺得我應該跟他在一起了?對他你一點都不瞭解的,不覺得這很草率嗎?」
朱燕正色道:「我只是希望你忘記那個姓江的,找到屬於你自己的男人而已。這個男人無論是誰都行,只要是合適的,可發展的。比如這個張老師。你不去嘗試一下,怎麼知道他就不行?」
李楠只能搖著頭道:「我跟你說不清楚,懶得再跟你說了。你要不要上廁所的,不上的話,我可開門了啊?」
朱燕見到閨蜜這副樣子,也只能在心裡歎氣了。知道她感情上的事情,或許沒那麼容易就改變過來。算了,一時間勸不了她,以後再慢慢勸吧。反正時間有的是,也不急在一時。
不過她心裡到底有氣,便瞪了閨蜜一眼道:「開門可以,不過你總得把馬桶沖了吧?你拉的小便,難道還要我來沖水嗎?」
李楠:「」
英語對話的教學工作終於開始了,在酒足飯飽之後,張展也不浪費時間,馬上就開始工作起來。他先要朱燕老公找來紙和筆,然後想像著出國後會在各種場合遇到的問題,在紙上先把關於這些問題的對話方式用中文寫出來,然後再用英文寫上一遍。
寫出英文的時候,他還用純正的英式英語讀了出來,讓朱燕夫妻先有個印象。而李楠則坐在一邊繼續玩她的手機遊戲,不過她聽到張展口中說出來的英語,果然很有洋人說話的味道。那種流利和順暢的樣子,似乎真不是那種三腳貓的水平。
於是她感到放心多了,就更加安心的玩起了手機遊戲。時間就這樣慢慢過去,不多會兒,外面的天色。已經開始完全的黑下來了。
而就在張展這裡教學英語的時候,方學儒的大兒子方孝祖,也已經吃過了晚飯,準備去醫院看望「重病昏迷」之中的父親。
不過這時候他已經知道父親的病重是假的,是為了引出謀害他弟弟方孝國的幕後真兇而設下的圈套。所以此時他的心情,是即有些激動,又有些緊張的。
激動的是,父親還好好的,而且殺害弟弟的真兇,很可能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緊張的是。如果真有這麼一個幕後真兇的。而父親的所料不差的話,那麼今天晚上,他將面臨著一次危險的刺殺。雖說老管家說過已經有人在暗中保護他,而且他現在已經穿上了一件防彈衣。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這要是出個什麼意外。那真是後悔都來不及了。
不過作為方氏家族的成員和繼承人。方孝祖也不是個沒有膽色的人。當年他二十出頭的時候,也是為了家族跟別人真刀真槍硬拚過的。雖說現在早就脫離那種日子了,可是身上的血性。到底沒有完全消散。
如果弟弟真的是被人陰謀殺害的話,如果真的有人在謀奪家族的權力的話。那麼為了引出那個人來,他不會不捨得冒險一試的。
穿上了筆挺的西裝,摸了摸穿在最裡面那件硬邦邦的防彈衣。方孝祖吻別了妻子,告別了年幼的兒子,毅然帶著保鏢出門而去。
其實妻子和兒子本來想要跟著她一起去醫院看望公公和爺爺的,他們不知道方學儒生病是假的,所以自然有這樣的舉動。但方孝祖找了個借口,讓他們留在家裡了。此去雖說不是九死一生,但依然還是危險萬分的。作為男人,他又怎能讓自己的妻子和兒子去涉險?
坐上自己的那輛奔馳車,由自己的保鏢阿樹開著,緩緩地駛離了方家大院的大門,不多久就開到了外面的大街上。
方孝祖的心開始提緊了起來,因為已經到了外面,那就隨時都有被襲擊刺殺的可能。他坐在後座的中間,盡量遠離車子兩邊的車窗。就怕有人忽然來到車子邊上,然後隔著車窗朝他開槍。
當然,他知道在這個時候,老管家說的那些保護他的人,一定也在後面某輛車中跟著他。他也回頭看過,卻根本看不出來是哪輛車是保護他的人。不過有這麼一些人存在,讓他不安的心稍稍放了一點下來。
可是,緊接著他又有個疑問了。如果今天晚上什麼事都沒發生,那接下來該怎麼去做呢?那個所謂的幕後真兇,真的存在嗎?就算存在,那他一定會動手嗎?如果他隱忍了下來,又該怎麼辦?
就在胡思亂想之中,車子開到了本市的地區第一醫院,就在醫院外面找了個停車的地方停了下來。
方孝祖又開始緊張起來了,馬上要下車了,如果這時候有人來刺殺他,那麼就是最好的時機!
前方保鏢已經下車,並且過來替方孝祖打開了後車門。方孝祖深深地吸了口氣,心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如果真有殺手過來刺殺他,那麼就來吧。只要抓住了殺手,那麼那個隱藏在背後的陰謀者就再也逃脫不了了。找到了幕後真兇,一切都將大白天下。弟弟的仇,也將得以申報!
決心一定,方孝祖不再猶豫,馬上從車子裡鑽了出來。同時,他開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如果真發現有人衝過來意圖不軌,他也好提早有個防備。
這時候天色剛剛黑下來不久,地區第一醫院地處市區繁華地帶,街上的行人來來往往川流不息,根本看不出誰是可疑的人。方孝祖觀察了一下沒有發現異常,便不再停留,開始大步走向醫院的大門。
而就在方孝祖進入醫院的時候,距離他停車下來的地方大約五十多米遠的一個停車角落裡,一輛毫不起眼的車子忽然啟動了起來。接著,這輛車緩緩的開出來,一個拐彎,便開到了馬路上,然後加速度向城市的南部飛快開去。
同時,這輛車裡開車的人掏出了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然後將手機放到耳邊道:「人已經到醫院了,他的車是輛黑色的奔馳600,車牌號xx86699。就停在醫院大門的附近。現在我去五娘嶺等你,如果順利的話,幾個小時後你就可以拿到你的錢,然後遠走高飛了。」
說完後,他馬上掛斷了電話,接著他一隻手將手機的後蓋拆了下來,拔下裡面的電話卡。用手指折斷後,隨手就扔到了窗外。
而接到這個電話的人,則放下手機笑了笑,先是點燃了一支煙。然後拿起一張照片看了這麼幾秒鐘。接著。他打燃打火機,將照片湊到火苗上燒了。
然後,他丟掉才抽了兩口的香煙,戴上了頭盔。騎上了一輛越野摩托車。轟的一聲。飛快的向遠方駛去。
張展的英語教學工作沒多久就結束了。因為不需要今天就完全教會朱燕夫妻,只要把那些在國外可能用到的英語對話錄下來就好。這樣就算沒有張展,朱燕夫妻在出國前的這段日子裡。還是可以憑藉著錄音慢慢去學習。
這時候時間還不到晚上八點,從開始教學和錄音到結束,一共用去了一個半小時的時間。由於時間還早,朱燕夫妻在感謝的同時,熱情的邀請張展繼續留下來多聊一會兒。張展本人是無可無不可的,但李楠卻巴不得趕緊送他回家去,結束這一天無聊的任務。
在李楠的堅持下,朱燕夫婦只好感謝了張展,然後一直從他們倆到了樓下。
告別了朱燕夫婦後,張展和李楠又是一前一後的向停車的地方走去。走了沒幾步,張展想到今天來這裡都好幾個小時了,這個李楠都幾乎沒跟他說過話。這樣怎麼行?來的時候就打算要借此機會好好跟她拉近關係的,現在都要回家了,還是一點沒有變化,豈不是辜負了李柏的一片苦心?
於是張展加緊步伐走到了李楠的身邊,找了個話頭準備跟她聊上幾句,道:「李警官,我的英語會話水平,沒有讓你失望吧?」
走路中的李楠聽到了,馬上撇了撇嘴,倒是沒有不理睬張展,只是淡淡的回答道:「你就是吃這個飯的,水平好只是應該,有什麼好炫耀的?」
張展奇道:「我炫耀了嗎?」
李楠當即冷笑道:「沒有嗎?不然你特意問我這個幹什麼?」
張展只好笑了笑,道:「好吧,我炫耀了。不過說真的,我特意問你這個,其實只是想找個話題跟你聊聊而已。我知道你心裡始終有個疙瘩存在,所以才對我這麼疏遠冷淡。所以我們不妨就聊聊那個疙瘩吧?」
話音剛落,李楠立馬停住了腳步,轉過頭眼睛死死地瞪住了張展,表情又怒又凶狠,似乎張展如果再說的話,她就要他的好看!
可是張展卻不管這些,只是聳了聳肩又道:「那件事的發生,其實是個偶然,是你我都沒有預料到的。我知道這對一個女孩子來說代表了什麼,可是」
話沒說完,李楠已經憤怒的捏起了拳頭,口中低吼著道:「張展,信不信你再說我就揍你?」
張展見她馬上就要暴走了,趕忙伸手道:「別激動,別激動,你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如果說完了你還想揍我,那就隨便你,怎麼樣?」
可是李楠忽然加快步伐往前走了,一邊走,一邊還咬著牙道:「我不要聽,你再怎麼解釋都沒有用的!」
張展只好快步又追,道:「我不是解釋,只是想和你說說道理。我知道解釋甚至是道歉都沒有用,但是你不能為了你一個人的不痛快,而讓你的家人為你操心。」
走在前面的李楠哈的一笑,道:「為我操心?你這話是從何說起?我跟你不對付,和我家裡人有什麼關係?」
說著,李楠已經走到停車的地方,並且拉開車門進去。張展只好趕緊打開另一邊車門,一邊鑽進,一邊又道:「怎麼沒關係?你知道為什麼你姐姐拒絕在高中部幫你找一位英語老師,而把這個差事,推到我這兒來嗎?」
坐在座位上準備發動車子的李楠頓時一愣,轉過頭道:「什麼意思?我姐不是說了不願意欠別人的人情,而你是自己人,所以沒關係嗎?」
張展只好歎氣了,道:「當然,也許可能有這樣的原因在內,但最主要的原因,她還是希望借這個機會,讓你和我能夠拉近一點關係,不要像以前那麼疏遠。李警官,你知道嗎?你的母親,你的姐姐,她們是不清楚你我之前還發生過尷尬事情的。所以在她們看來,你幾乎是毫無來由的討厭我,排斥我。所以她們感到很困惑,很對不起我。你的姐姐,甚至以為是她的錯,因為以前她曾經在你耳邊說過一些對我不利的話,所以你才會對我有這樣的偏見。這讓她感覺內疚無比,已經無數次對我道歉了。還有你的母親,為了維護我,也是好幾次跟你爭吵。事後又不斷的跟我道歉,讓我不要介意。而這件事事關你的名譽,我又不能對她們明說,只好無奈的隱瞞。但你真的覺得,她們就該為你不斷的自責,不斷的受這份委屈嗎?」
聽到這裡,李楠已經呆立不動了,張大了嘴巴看著張展,似乎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張展歎著氣又道:「你當然可以不顧別人,任由自己的喜好行事。可是她們都是你的親人,難道你就毫不顧念她們的感受嗎?你姐姐千方百計想要我們關係轉好,這難道不是在為你操心嗎?」
李楠的表情,終於有些動容了,張了張嘴巴,道:「我」
雖然只說了一個我字,沒有了下文,可是張展從她的表情上,看出來她似乎有所觸動。於是他繼續說道:「李警官,其實那件事,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們倆之間,沒有解不開的仇恨。如果你還是很介意的話,那麼到底要怎樣你才解恨你說好了。你不顧及你自己親人的感受,但我已經不能讓她們再委屈下去了。你的任何報復方式我都可以接受,只要你能化解掉心裡的怨氣,從此不再跟我冷淡對立,怎麼樣?」
就在張展說話的時候,就在離他們車子不遠的地方,有一輛原本停著的摩托車忽然發動了起來,接著緩緩開到馬路上,向著前方駛去。而就在馬路對面不遠的街邊,停著一輛豪華的奔馳轎車。這時候剛好有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到了奔馳車邊,其中一人正在伸手打開車子的後車門。
摩托車開始加速度了,兩秒鐘後,已經距離那兩個人十來米遠。就在這時,駕駛摩托車的人忽然從衣服裡掏出了一把烏黑的手槍,一邊單手騎車,一邊持槍的手正要舉起來,對準兩人中的其中一人開槍射擊!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摩托車手舉槍的時候,忽然從路邊猛地衝出來兩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著騎摩托車的人撲了過去。而摩托車手原本瞄準的那個人,則好像預料到似的,就在同一時間忽然矮身向旁邊逃竄出去。
騎摩托車的人顯然是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一驚之下,但還是很快反應了過來。原本舉起來要瞄準目標的手槍,急忙轉過來先朝撲向他的兩人連開兩槍。原本還算平靜的馬路上,就此響起了「砰砰」兩聲清脆的槍聲。
槍聲頓時驚動了這條馬路上附近所有的行人,但由於是和平年代,大家都對槍聲的敏感度不高。所以一時間,還沒有馬上驚恐混亂起來。不過,還是有幾個人目擊了槍擊案的發生。他們看到了有個騎摩托車的人忽然掏槍朝兩個人射擊,而那兩個人身手也非常靈活。就在摩托車手開槍的同時,反應迅捷的立刻左右跳躍滾到在地。
接著,摩托車手不管有沒有射中這兩個人,馬上轉過手,又朝著另一個方向「砰砰砰」連開三槍!
這三聲槍響後,馬路上大部分人終於意識到發生什麼了。頓時,驚叫聲連連響起,人們紛紛開始東奔西逃,躲避危險。原本平靜秩序的馬路,立刻大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