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得南鷹的突兀之言,不僅聯軍群雄為之一怔,連呂布亦是濃眉一揚,訝然道:「鬥將便是鬥將,何來新鮮之說?」
「奉先之勇,兄弟那是一直佩服的!」南鷹微笑道:「然而一將雖勇濟得甚事?有一句話不知奉先可曾聽說…….一個好漢尚要三個幫,一個籬笆還須三個樁!」
「哼!」呂布似乎有些明白了南鷹的言下之意,冷笑道:「那要看漢揚說的是誰了…….非是自誇,本將自信有萬人敵之勇,而屬下眾將亦俱虎狼之能,個個都是百夫辟易!」
他仰天一笑道:「素聞漢揚屬下諸將亦不凡英雄好漢…….漢揚這麼說,不是怯陣了吧?」
「那好!」南鷹欣然鼓掌道:「且先不說奉先是否可以力敵萬人!便請奉先先譴一名大將出陣,本將也挑一百名士卒與之對敵……若是你方得勝,本將立即下馬受縛!也好過你我手足相殘!」
聯軍群雄一呆,猛然間爆發出一陣狂笑。
呂布亦是聽得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渤海軍單兵戰力之強世所聞名,即使是一百名尋常士卒出陣,只怕也唯有呂布親自出馬或可一敵,換過其他任何一名董軍將領,只怕都會死無全屍。
他愣了一會兒,才訕訕道:「說的是鬥將,漢揚怎麼還提到群起而攻了…….既然是鬥將,當然是要人數相同,方顯真本事!」
「也行!」南鷹點頭道:「既然如此,你我兩軍不妨各挑二十名將領出馬,來一場群鬥如何?」
「群鬥?」呂布的臉色沉了下來。在他原先的設想中。是要憑著一己之力,斬將立威,拖延時間,只待敵方士氣漸挫,兩路突襲大軍更可一舉破擊敵營…….如今他部下勇將或留守大營。或派出突襲,只餘郭汜一人堪稱猛將。
他回身瞧了一眼郭汜,卻是立即打消了令其出戰的念頭,若自己親身出戰,郭汜便要坐鎮全軍,豈可輕易擅離?
呂布一念及此。正要搖頭拒絕,卻聽南鷹淡淡道:「原來號稱天下強軍的涼、並兩軍,除了奉先一人外,再也沒有良將…….奉先也不用害怕,本將本來是準備親自加入群戰的。若是貴軍無膽應戰,本將正可省省力氣!」
「什麼?將軍你?」渤海軍眾將聽得南鷹意欲親自出陣,一起失色,聯軍群雄亦均為之動容。憑著南鷹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和渤海軍眾將的人才濟濟,他竟然仍然不惜親身上陣,只是這份膽色和豪勇,便當得英雄之稱!
「漢揚竟有此心?」呂布雙目精光大盛,一股絕不服輸的熱血從腳底直湧上頭。同時心中更存了生擒南鷹逼降渤海全軍的打算,他大喝道:「就沖漢揚這份豪情,本將若再不敢應戰。日後有何面目去會天下英雄?本將允了!」
他死死盯著南鷹:「你我各自挑選出陣之將吧……希望漢揚不要後悔!」
「很好!奉先不急!」南鷹微笑道:「一刻之後,戰場之上見分曉!」
呂布再不答話,撥馬徑回本陣,一路大吼著喝令屬下眾將聚攏過來,竟是急不可待的開始選將了。
「漢揚,你……」袁紹、袁術和群雄一起圍了上來。眾人均是神色複雜,袁紹忍不住道:「真要親身犯險嗎?你是我們聯軍首屈一指的大將。若是有什麼意外,全軍士氣只怕會一落千丈!」
連袁術思及全局。都強忍下借此機會除去南鷹的絕大誘惑,出言道:「正是,如今形勢尚算無憂,漢揚不可冒失!」
「多謝各位好意!然而本將亦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南鷹正容道:「敵我對峙已久,再行拖延明顯對我們不利,難得呂布今日主動上門邀戰,若不借此破敵,反而露出畏敵怯戰之意,那麼不僅我軍鋒銳盡失,極可能飲恨收場,最為可慮的是……」
「天下間那些搖擺不定、意圖觀望的諸侯們將會如何呢?」他淡淡的聲音卻令在場群雄一起色變:「想一想吧,各位的地盤附近是否有這樣的野心家?一旦他們認為我們將要落敗……嘿嘿!各位怕是有家難回了!」
「南鷹揚所慮甚是!」南鷹話音方落,好幾位諸侯一起失聲大叫道:「必須一戰破敵!」
「你說得沒錯……那麼便有勞漢揚了!」袁紹亦是聞言色變,他新得冀州數郡,正是人心不穩之時,若是討董失利,首當其衝的只怕便是他。
他猛下決心道:「便請漢揚現場調動所有聯軍將領吧……只可惜顏良、丑不在,否則將會更添幾分勝算!」
「這樣吧…….」南鷹默算在場諸侯人數:「你們一十四家各派一將,橋元偉留守大營便不必驚動他了!其餘六將,我渤海、長沙出四將,最後二人!」
他的目光落到關羽、張飛二人身上:「全靠你們了!」
眾皆愕然之間,關張二人同時露出喜悅不禁之色,躬身道:「多謝南鷹揚信任!」
「好吧,就這麼辦!」袁紹揮手道:「各位盟友,還請速速選調良將,隨南鷹揚一戰揚威!」
群雄聽得各家只派一將,均是鬆了一口氣,齊聲應諾之下,紛紛各傳軍令,急調部下能征擅戰之將前來陣前。
渤海、長沙的十數名將領圍在一處,均是面面相覷。孫堅首先道:「漢揚,你不該如此草率的!你是全軍主將,怎可輕易犯險?」
「沒辦法!」南鷹苦笑道:「呂布是什麼人?若是單打獨鬥,即使我軍最強者出戰,亦是敗面居多,我可不能拿著兄弟們的性命去成就呂布的威名!」
「想要輕鬆勝過呂布的唯一方法…….就是圍攻!」他面無表情的凝視著遠方正在選調戰將的呂
布:「可是呂布也不是傻子,想要引他上鉤,本將若不親自為餌,他怎會心動?」
「既然如此。為何不派出鷹將中最強的十二鋒將呢?」李進不解道:「相信憑著將軍和高將軍,統領著末將、黃忠、典韋、甘寧、管亥、徐晃、侯成、姜奐、強仝這些兄弟,再加上孫堅將軍和孫策少將軍,還有程普、黃蓋兩位將軍,湊成二十人絕無問題。且配合之間如臂使指,同心同德……」
他信心十足道:「以此陣容出戰,不要說一個呂布,再來三個照樣斬他!」
眾將聽得一起點頭。如此陣容確是可以傲視天下了,還要聯軍中那些有名無實的軟蛋湊數作甚?
「第一,要低調!董卓一日不除。我們仍需要這些傻瓜為我們吸引敵軍視線!」南鷹深遠的目光掃過遠方聯軍陣營:「所以說,一家獨大、影響團結的事情,咱們少做為妙!」
眾將一怔,均是默然點頭。
「第二,派出去全是我們自家兄弟。那麼死傷的不也只是我們一家人?」南鷹狠狠向地上啐了一口:「這麼多現成的替死鬼不用?本將才是真正瘋了!」
眾將聽得一陣輕笑。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南鷹臉色鄭重起來:「如果呂布真有陰謀,那麼我軍所有強將一起出陣,何人主持大局?」
孫堅錯愕道:「怎麼?漢揚至今仍然懷疑呂布會有什麼佈局?」
「不是懷疑,我現在幾乎已經認定了!」南鷹陰沉的目光再次投向呂布一方:「你們瞧,面對如此重要的群戰,呂布一方的名將呢?快看……連郭汜都撤回本陣了!」
「呂布挑得,全是一些無名下將!」他恨恨道:「我猜的沒有錯!那些隱匿不出的董軍大將們,定在執行什麼陰謀!」
「漢揚你?」孫堅駭然道:「難道你不惜親自出戰。也要說得呂布群戰,竟是為了一窺敵方將領虛實?」
「你說對了!」南鷹緩緩抽出雙刀,歎息道:「這是最壞的結局……所以我現在希望。所有人無條件的服從我的安排!」
眾將駭然相顧,心中同時生出對南鷹莫測高深的敬畏之心,連孫堅和長沙眾將亦是重重點頭。
「馬鈞你立即回營……勘查四周山脈異狀,謹防敵軍火攻!並傳書少傑,命他封鎖江面,測量河水。絕不能讓敵軍築壩蓄水,更不能令他們經由水路迂迴到我軍身後!」南鷹心念電轉。一瞬間已經想到了好幾個敵軍可能採取的狠招,想到當日自己一把火燒燬棘山的舊事。還有智先生水漫穎水的毒計,險些令後背都汗濕了。
馬鈞臉色劇變,連應諾也省了,直接向渤海軍大營縱馬狂奔而去,孫堅和眾將更是聽得驚心動魄,說不出話來。
「孫策!」南鷹拍了拍孫策的寬肩:「非是為叔不給你機會,然而大營內的兩萬五千長沙兵馬,正在等待你去指揮…….最好帶上程、黃兩位將軍,否則一旦遭遇劇變,我怕獨木難支!」
「叔父,我……」孫策仍想求情,只聽孫堅森然道:「你聽到你叔父的話了!劇變將起,還不速去!」
「是!」孫策一臉無奈的領著程、黃兩將去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孫堅向著南鷹一笑:「大營內有高順和策兒,這裡便是你和我了!對嗎?」
「當然,這一次…….」南鷹大笑著伸出手來:「就讓你我兄弟,大殺一場吧!」
「好!」孫堅毫不猶豫的伸手與他相握,亦狂笑道:「若你想要趕我回營,定會與你翻臉!」
「我方戰將還有兩人?」南鷹有些猶豫的望向渤海眾將:「令誰出戰為上呢?」
「將軍!末將願往!」渤海軍最強者中,除甘寧、管亥、徐晃三將協同高順防禦大營不在此地,李進、黃忠、典韋三人一起信心十足的踏前一步,其餘眾將相視苦笑,卻均是沉默不言,如今名額不過兩人,無論如何是輪不到自己了,還是保持自知之明吧!
「這?」南鷹一陣頭疼,他苦笑道:「論本事,你們三人不相上下,然而李進卻不宜出戰……聽到我軍戰車的聲音了嗎?本將需要你統領那一百架新式戰車,應對突變戰局!」
李進聞言,立時如喪考妣的退了下去。不說那一百架新式戰車一直由他主持訓練……服從軍令,也是為將者的第一首任。
典韋、黃忠同時面露喜色,卻聽南鷹指著黃忠道:「漢升亦不合出戰!」
「為何?」黃忠下顎長鬚無風自動,激動道:「將軍難道不信末將?」
「胡說什麼?本將怎會不信你?」南鷹一把攬過黃忠肩頭,指向敵陣道:「漢升你看,呂布已經選出十九將,而仍有數名敵將游弋於他們身後…….你是行家,當然明白他們的險惡用心!」
「他們……應該是敵軍神射手,為己方掠陣的!」黃忠身軀一抖,終於頹然道:「末將明白了!李進將軍另有任務,而曹性將軍防守大營,只有末將來為將軍掠陣了!」
「本將和兄弟們的安危,全靠你了!」南鷹重重一拍他的肩頭,目光再次落回其餘將軍身上,再次苦惱道:「除了典韋,派誰出戰為宜呢?」
「便是我吧!」一個清脆的聲音從身後平靜道:「我便是那最後一個最宜出戰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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