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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卷 四 渤海鷹揚第四十七章 利弊得失 文 / 鷹揚三國

    漢軍車陣之中,號旗連展,打出一連串急促的旗語。

    很快,左右兩側的高地上同時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從高處俯衝而下。

    呼廚泉和於夫羅分從車陣兩側的通道疾馳而入,兩人恰好於陣中迎面相遇。兄弟二人相視一笑,心中儘是方才痛擊烏丸人的快感,同時二人又生出一絲疑惑:戰事未止,若有軍令傳達,大可以旗語相示,鷹揚中郎將卻為何如此急召他們趕來相唔?

    身後蹄聲再響,典韋和甘寧亦趕了過來。

    看來竟是全體軍議嗎?兩位匈奴王子再次心生疑竇。

    南鷹站在一輛臨時充當指揮車的戰車旁,身後仍是關、張、孫三將,而所有的統兵將軍們正一臉沉重的肅立於前。

    隨著南鷹有力的揮動著手臂,口中連動,將軍們一起轟然應諾,卻均露出複雜神色。

    呼廚泉和於夫羅與將軍們擦肩而過,呼廚泉訝然道:「將軍,軍議已經結束了嗎?」

    「不知小王猜得是否正確?看來事態又有新的變化!」於夫羅開口道:「請將軍明示吧!」

    「王子猜得不錯!」南鷹點頭道:「人算不如天算,如今形勢已經超出本將預想,所以我軍……」

    「稟將軍!」一名軍官遠遠高呼道:「火場之中,有幾員敵將正穿行而來,他們還以漢軍旗語打出了欲與將軍相見的信號!」

    「哦?看來他們果然比本將還要心急啊!」南鷹若有所思,他向著兩位匈奴王子和關、張、孫三人揮了揮手:「來!陪著本將去會會他們!」

    張純、四部烏丸大人策騎而來,他們小心翼翼的避過仍在熊熊燃燒的火頭,藉機細細觀察。

    至少已經半個時辰了,這火勢怎麼還這麼旺盛?張純聞著空氣中刺鼻的氣味,生出似曾相識的感覺,心底的不祥之感越加強烈。

    「止步!兒郎的箭可是不長眼睛!」一個清亮的聲音從對面傳了過來:「你們想見本將,現在本將已經來了……說出來意吧!」

    「鷹揚中郎將?」張純望著對面那位年輕得異乎想像的將軍,心中有些遲疑。雖說天干地支的情報中確是說明了這位對手的相貌,可是對面相見之下,卻仍是令人震驚。

    「你就是張純?」南鷹神色冷漠的歪了歪頭:「長得相貌堂堂,可惜卻是有眼無珠!」

    感覺到對方有如針刺般銳利的目光,張純乾笑一聲:「在下張純,見過將軍!」

    「烏丸四部,見過將軍!」四部烏丸大人亦一起拱手示意。

    「看來四部大人俱在!不用這麼客氣,你我之間仍然是敵非友!」南鷹冷笑道:「各位首腦齊至,本將當然不好拒人於千里之外。不過,各位再不說明來意,本將只能少陪……本將,很忙!」

    「將軍,請勿心急!」張純挺直了身軀,輕笑道:「我等此來,非為他事,正是因為久慕將軍神武,不忍見將軍多日威名毀於一旦,特來獻言!」

    「好說好說!」南鷹換過一副欣然之色,點了點頭道:「本將部下之中,也頗多異族兄弟……只要你們肯誠心歸降,本將定會一視同仁!」

    「哇哈哈!」關羽和孫策忍不住放聲狂笑。

    「你!」烏延和難樓一起怒目而視。

    「我等確是誠心而來,將軍如此冷嘲熱諷,是否有失厚道?」張純亦不由變色道。

    「厚道?」南鷹伸出一根手指,向張純和幾位烏丸大人輕輕擺動:「本將也曾殺人盈野,斬首千萬,卻從不曾傷害過任何一個手無寸鐵之人。你們,只是一群欺軟怕硬的鼠輩,卻做下那麼多**不如之事……憑你們,還不配在本將面前說起厚道二字!」

    「原本,我等一向敬重將軍,只想請將軍讓道!」張純被罵得面色鐵青,寒聲道:「不過如今看來,將軍卻是無意相談了!」

    「談你娘!」南鷹喝道:「本將一生殺人如麻,唯有今日尚不過癮,有膽放馬過來!」

    「將軍方才責純有眼無珠?」張純目光閃動,他指了指天際,嘴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道:「然純卻有一項長處,那便是觀天之法……兩個時辰內,必有一場豪雨降下,那時將軍所恃的犀利火器將再無用武之地!」

    「將軍,我等再次好言相勸!」他堆起滿臉誠摯笑容:「只要將軍讓道,並交出呼廚泉和於夫羅二人,我等不僅恭送將軍離去,還將以良馬百匹相贈!」

    「什麼!」呼廚泉和於夫羅同時變色。瞬間他們便已明白其中玄機,必是烏丸人欲與匈奴聯手,這才想以他們的人頭以為結盟之禮。

    「將軍……」呼廚泉臉色大變的握住刀柄,於夫羅卻是滿面苦澀的瞧向南鷹。

    「張純,你說錯了三件事!」南鷹冰冷的目光投在張純臉上,卻伸手止住了於夫羅的說話:「第一,本將敢用人頭與你相賭,這場暴雨必於一個時辰內降臨……所以你仍是有眼無珠;第二,既然兩位匈奴王子信得過本將,本將便絕不會棄他們於不顧,你可曾聽說本將行過一件背信棄義之事嗎?」

    「竟敢在本將面前挑撥離間!」南鷹雙目殺機大盛:「張純,信不信本將立即取你首級!」

    「這件小事,卑職可以代勞!」張飛微笑著接口道:「若三個呼吸之間不能取他人頭,卑職願以自己人頭奉上!」

    「你!」張純和幾部烏丸大人無不驚怒交加,唯有武功最高的烏延望著傲然端坐馬上的關、張、孫三人,驀的瞳孔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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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縮。他已經明顯感覺到這三人,盡皆透露出靜若泰岳的可怕氣勢,若是他們出手,只怕絕非虛言恫嚇。

    「多謝將軍!」呼廚泉和於夫羅長長呼出一口氣,臉上儘是感激涕零之色。

    「還有第三件事!」南鷹冷笑著,隨手從戰馬側囊內摸出一個圓形陶罐,向著張純拋了過去:「若你沒見過世面,便回去試一試!瞧瞧本將的火油是否懼水?」

    「這……這是!」張純呆呆看著陶罐中漆黑粘稠的液體,心底那股壓抑不住的恐懼終於令他失聲道:「這是孫賓碩的……」

    他下意識的閉上了口,面上再無一絲血色。

    「你竟然知道?」南鷹仰天狂笑道:「原來是故人!天干地支,同氣連枝,不知你張純出自哪一宗?家中排的又是什麼座次?」

    這一番組織中的切口說出,張純更是渾身劇震,駭然道:「孫賓碩果然已經歸降了你……」

    他突然撥馬回頭,向著幾位愕然以對的烏丸大人狂叫道:「我們回去!」

    望著倉惶而去的張純,於夫羅強行將心底的好奇按捺下去,開口道:「將軍,這種火油真的不懼水嗎?」

    「是的!」南鷹點頭道:「連本將也沒有想到,這張純竟是知**,他會向幾位烏丸首領詳述這種火油的利害!」

    「那麼好了!」孫策大喜道:「既然火油不怕水淋,我軍還怕他何來?看來我們死守兩日絕無問題!」

    「不!本將已經下令!」南鷹抬頭瞧著漸漸飄近的烏雲道:「只待雨落,便以剩餘的所有火油封鎖路面,立即引火焚燒!」

    「然後,全軍向著薊縣方向,退卻!」

    「退卻?」所有人一起大叫起來。

    「形勢已經轉為對我軍不利,再不及時退走,我軍危在旦夕!」南鷹坦然道:「這火油雖然不懼水淋,但是暴雨如注之下也堅持不了片刻,敵軍更會因為天降大雨而對我軍火攻之術的畏懼之心大減,最為關鍵的是……」

    「再不退走,我軍弓弩將因為雨水侵泡和持續發射而失去彈性,甚至崩裂!」他臉上流露出濃濃的憂色:「失去了弓弩,我軍便唯有與敵冒雨肉搏……若非走投無路,本將絕不能拿著戰士們的性命,去與優勢敵軍死磕!」

    「弓弩?」孫策猛然大叫道:「該死,末將竟是全然沒有想到!」

    「其實本將所採取的對敵策略,與李陵不謀而合!」南鷹有些怔怔道:「昔日李陵以五千步兵依靠車陣對戰十萬胡騎,若非箭矢用盡,也斷不至兵敗投降……本將今日之軍,比起李陵更強,所備箭矢更是數倍於其,是以本將原本是對這場阻擊之戰充滿信心!」

    「可惜!本將算盡一切,卻沒有算出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他低低一歎:「一旦失去了遠程打擊這最大的倚仗,我軍終會因為寡不敵眾而全軍覆沒。至於這些火油,不過是錦上添花之物,根本左右不了全局!」

    聽南鷹一番言論,諸人一起露出沉重之色。事實確實如此,在此前的幾次接戰中,渤海軍團的遠程打擊能力尚遠遠沒有展現,便已被那場先聲奪人的驚艷火攻蓋去了鋒芒,令敵我雙方都對其銘心刻骨,卻無意間忽略了渤海軍的最大優勢。

    「將軍說,火油在暴雨之中可以引燃,卻無法持久……」關羽沉聲道:「既然大火阻擋不了烏丸人多久,他們一定會急起直追,我軍若被其擊於中途,將會大敗!」

    「不要那麼悲觀!」南鷹蹲下身子,伸指戳了戳黃土大道,詭異一笑:「若想扭轉局勢,便要望天打卦,希望這場雨下得越大越好!」

    「末將真是糊塗了!」連張飛都渾身輕顫,一臉茫然道:「這場雨明明是我軍的敗因,為何將軍竟會企盼雨勢變大?」

    「世間的萬事萬物,皆有其利弊得失,只看對像不同,立場不同……比如一場豪雨,對於長年乾旱、水源稀少之地便是濟世甘露,而對於山川大澤、水量充盈之地,則可能引發洪澇之災!」南鷹抬起頭來,一雙明亮的眼睛在烏雲籠罩的陰影下熠熠生輝:「同理,若我軍於暴雨之中繼續死守原地,則必敗,若我軍借助天時遠遁,誘敵深入,則或可滯敵於泥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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