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聲,一卷厚厚的木簡被擲於地上
「你們就是這麼辦差的?」南鷹從座上彈了起來,氣急敗壞道:「過了這麼多天了,才整理出這麼點東西?天子昨日又召本將前去,詢問案件偵辦的進度,你們是不是存心想瞧本將的樂子?」
坐在他左右的高順和賈詡相視一眼,一齊露出無可奈何的苦笑
堂下十餘名將領分班而立,衣冠濟濟藉鏘鏘不僅高風馬鈞典韋姜奐方虎及述職歸來的強仝趙明等鷹巢頭領全部到超曹性侯成管亥裴元紹和新歸旗下的甘寧蘇飛等漢軍將領更是一個缺,可說是人才鼎盛群英薈萃可惜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低下頭來,沒有一個人敢於接口
南鷹心中更怒,卻也有些不知所措這些人打仗不用說了,個個都是好手,玩點陰謀詭計也能拿得出手,只是要他們鑽入文山牘海之中去查找蛛絲馬跡,卻是難比登天
他眼角向最偏的一個角落瞧去,口中冷冷道:「喂!坐在那犄角旮旯的,他們不說話,是他們沒本事你不是擅使詭道的行家嗎?一聲不吭,擺的什麼臭架子!」
「將軍容稟!」那人緩緩站起身來,拱了拱手道:「不是我們不出力,確是無從下手!各位將軍決勝沙超那是綽綽有餘,而在下則精於佈局組織和協調,對辦案亦是一竅不通,你讓我們如何敢貿然開口?」
那人方面濃眉,正是前太平道撅大渠帥馬元義
他語聲一頓,小心翼翼道:「在下斗膽相問,聽說將軍精於此道,曾屢破疑難奇案,不知……」
「砰!」卻是南鷹聽得怒氣填胸,情不自禁拍了案幾:「什麼事情都要本將親力親為,還要爾等何用?」
「元義啊鷹揚中郎將言之有理啊」卻是高順因馬元義是新降部屬,怕他面上不好看,急忙出言圓場道:「此次涉案人員共有一百四十八人之多,除卻無官無職的,仍有七八十人雖說鷹揚中郎將足可勝任,但這麼重的滌,僅靠他一人又如何挑得起來?」
馬元義向高順躬身道:「高將軍說的是,那麼在下只有建議,立即尋找調集一批有經驗的老手來負責此事,否則必將延誤大事!」
「說的輕巧!」南鷹斜了斜嘴角:「這批人的首要條件就是忠誠,能保證嗎?還一批人?你當是買大白菜呢!」
「你是主公,這些事兒當然是你操心!」馬元義聳肩道:「我們只管辦好力所能及的事情便好!」
眾將聽得「力所能及」四字,一起將頭點得飛快
「你們…….」南鷹險些沒有氣歪了嘴,正要開口訓斥,突然有親兵在堂外叫道:「稟將軍,騎都尉曹操來訪,現在大門外等候!」
曹操?南鷹不由一怔曹嵩奉上的一萬萬錢,對於天子日漸萎縮的金庫來說,無疑是及時之雨天子欣喜之餘,不僅如約擢曹嵩為太尉,連曹操這小子也被南鷹隨便找了個由頭給提出了黃門北寺獄,連審都沒有審上一句,便直接送回了曹府
天子嘗到了甜頭,竟是一發不可收拾,連連催促南鷹加快辦案進度他親自向南鷹面授機宜:其他人也就罷了,對近八十名士族官員卻要「寧枉勿縱,一查到底!」這是個什麼意思呢?說白了,凡有謀逆實證的抄家殺頭,沒有參加謀逆的,也要盡快挖出有價值的線索,逼迫其交「養軍錢」,其實就是薄原職順帶買回一條命
同時,天子還公開下詔,命所有現職即將升職的官員都要盡快至西園問價,問的什麼價呢?就是維持現狀和更上一層的不同價格
天子隨便張張口那是輕輕鬆鬆,只可惜卻累慘了南鷹,他屬下的人哪裡做過這些事情?一連忙活了五六日,才勉強從大把疑犯中挑出了幾個不痛不癢的南鷹正頭疼如何向天子交差,卻是一直無暇與曹操見上一面,更沒有機會試探一下他的底細
這一回他倒是送上門來了,只怕除了登門致謝外,還有其他目的吧?南鷹心中想著,不由冷笑好,且看本將軍如何揭穿你的老底
他抬眼一瞧堂下眾人,開口道:「你們繼續商討如何辦案之事,本將和高將軍要去會一會客人,你們…….」
他語音一停,猛然瞧見馬元義正有些心神不寧的向門外望去,不由心中一動這太平道此前一直與天干地支暗中勾連,很多聯絡之事亦是由馬元義親辦的,難道他知道些什麼關於曹操的內幕不成?
「偏廳見客!」南鷹喚道:「元義,你也來陪同一下!」
「什麼?」馬元義愕然抬頭,迎上南鷹銳利如刀的目光,立時又低下頭去:「是!」
「操拜見兩位將軍!」曹操的面容頗有些憔悴,顯然是因為前一陣子在獄中寢食難安造成的
他見南鷹和高順並肩而入,慌忙起身道:「操今日來得冒昧,請兩位將軍原宥!」
他的目光越過二人,一眼瞧到了馬元義身上,卻不見絲毫波動,顯然並不認識馬元義
南鷹心中一陣失望,抬手道:「孟德客氣了,不必多禮!」
「此次前來,是專程多謝南鷹揚對操的回護之恩!」曹操顯然並不適應低眉順眼的向人說話,他面上閃過一絲微不可覺的尷尬,低聲道:「此次操一時不慎而身陷囹圄,險些萬劫不復,若非將軍明察秋毫,只怕操性命難保!」
「一時不慎?明察秋毫?」南鷹細細品味著這兩個詞,不由啞然失笑:「孟德,你我亦算是有同袍之誼,這些虛假的場面話還是休要提了其實你不必謝本將,要多謝令尊才是!」
「南鷹揚說哪裡話來?」曹操聽出南鷹語中那淡淡的諷刺之意,面容一陣扭動,勉強笑道:「聽說家父造訪當日,將軍便立即入宮面聖只是這份大恩,操便萬死難報……」
「孟德,你真認為自己出了北寺獄,便是一身清白了?」南鷹冷不丁打斷他道:「其實本將一直在後悔幫你渡了此劫,因為本將真的很害怕!」
「害怕?」曹操眼皮不由一跳,惶恐道:「將軍何出此言?不知操究竟做錯何事令將軍不忿?莫非是因為當日分兵之時……」
「本將也算是以德報怨啊」南鷹歎了一口氣,他伸手指著肩頭和肋下,冷笑道:「本將這兩處傷口仍在,每次疼痛之時,便會想到孟德啊」
曹操不由自主的瞳孔劇縮,面上卻仍是不動聲色,訝然道:「將軍究竟在說什麼,操真是聽得糊塗了!」
「還想自欺欺人嗎?」南鷹淡淡道:「若孟德胸前沒有本將留下的創傷,那麼本將向你磕頭請罪又如何?」
曹操終於色變,一雙拳頭握緊了又鬆開南鷹和高順交換一個眼色,他們現在幾可認定,曹操是那天干地支的殺手頭領無疑
曹操終非常人,他臉色瞬間幾變,卻意外的平靜下來,輕輕歎息道:「原來將軍至今亦不肯原諒那日分兵時操的一念之差,其實將軍若想怪罪於我,大可不必找諸多借口!」
他換了一個舒服的跪姿,攤手道:「兩位將軍不僅軍階在操之上,更兼著都官從事和軍曹從事的生殺大權,完全可以隨便給操定個罪名,何必還要用這等理由?」
「我胸前確實有傷!」曹操坦然道:「但操就是一個武夫,身上的傷不可勝數,難道都是傷在將軍手中的?」
「那麼,孟德定然亦不承認曾經與我交過手了?」高順見南鷹一時說不出話來,微笑道:「高某有信心,若再與那黑衣殺手動手過招,十招之內便可逼他現出原形,孟德可敢一試?」
「當然不敢!」曹操賬折,搖頭道:「高將軍曾是末將的上司,此次亦算是操的救命恩人之一,操怎敢與您動手過招,難道不怕被天下人恥笑嗎?您殺我可以,卻不能逼我背上這不義之名!」
「你!」南鷹見他巧舌如簧,將所有事情推得乾淨乾淨,不由勃然作色
曹操卻依然面色平靜,目光毫不退縮的與他對視
一時之間,廳中突然靜得針落可聞,氣氛緊張的令人有些壓抑
「嘿嘿嘿!」一連串陰森森的笑聲在廳中響起,暗中劍拔弩張的幾人同時駭然望去
一直一言未發的馬元義緩緩抬起頭來,向曹操淡淡道:「你就是卯一吧?我仍然記得你的聲音!」
南鷹高順同時呆在當超只有曹操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直跳起來,渾身顫抖著指向馬元義,嘶聲道:「你!你怎麼可能知道的?你到底是誰?」
ps:好久沒有看到雪雪了,上來就打賞真是令白雪既感且愧呢!向你送上遲到的新年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