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將軍,經過搜集整理之後,咸陽原上發生的離奇事件共有七件,且全部發生在夜間!第一起事件,是發生在距今兩個多月前!」高風指著帳下一名軍吏道:「這位是距陽陵最遠的茂陵屬下,他是當時唯一的當事之人!」
那軍吏趨前一步,恭聲道:「卑職見過將軍!」
「趕了幾十里路,辛苦了!」南鷹抬手道:「說一下當時的情況!」
「是,那件事確是極為蹊蹺!」那軍吏露出思索之色:「那天夜裡,卑職正值夜巡,突然隱約聽得黑暗之中傳來挖掘之聲,像是有人在犁地一般。卑職當時立即警覺起來,這茂陵附近儘是荒地,幾乎沒有農戶人家,半夜時分又怎會有人犁地?」
「嗯!你的警惕性很高!」南鷹微微點頭道:「那麼你定然是要查看一番了?」
「正是!卑職立即領著十幾個屬下,一齊順著聲音的方向追了過去!」那軍吏聽到南鷹的稱讚,臉上泛出一絲喜意:「果然沒有多遠,便聽得前方又傳來時響時停的怪聲,像是還夾雜有車輪滾動之聲,卑職便在夜色之中側耳傾聽,慢慢追蹤而去!」
「那麼後來呢?」南鷹見他住嘴不語,不由繼續追問道。
「後來?回將軍的話!」那軍吏呆呆道:「後來便沒了!」
「怎麼會沒了?你這話尚未說完呢!」南鷹訝然道:「既然聽得車輪滾動之聲,可曾發現車轍?」
「將軍!沒了!」那軍吏苦著臉道:「不但犁地聲音沒了,連車輪滾動之聲也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且!」他吞了一口口水道:「地面上沒有發現任何掘土的痕跡,更沒有車轍!」
「不會!」南鷹失聲道:「你有沒有細細察看四周地形,說不定有什麼地穴山洞,可以隱藏大車!」
「將軍,黑暗之中,卑職突然抬眼看到幾個黑漆漆的山包……」那軍吏的話尚未說完,南鷹已經喜道:「本將就說嘛!那車怎麼可能憑空消失,定然是有什麼洞穴?」
那軍吏左右瞧了瞧,臉上突然閃過一絲恐懼之色:「卑職猛然發現,前方竟然便是一道熟悉的圍牆,而那幾處山包……那幾處山包便是卑職負責看守的茂陵。卑職在黑暗之中追了一個大圈,竟然又繞了回來!而那茂陵自武帝殯天後,塵封二百餘年,一直處於最嚴密的保護之下,又怎能,又怎能?」
他低下頭去,再也說不出話來。而南鷹幾人亦是聽是倒吸一口涼氣,他們聽懂了那軍吏的意思。
茂陵不同於尋常皇陵,陵周陪葬墓尚有李夫人、大將軍衛青、驃騎將軍霍去病、輔政大臣霍光、金ri磾等人的墓葬,是目前所有皇陵中規模最大的一座,防範也最嚴密。不要說是一架車,便是一隻兔子,怕也不可能進得去。而那車圍著茂陵跑了一圈又神秘消失在牆外,顯然已經不能用正常現象來解釋了。
南鷹呆了半晌,見那軍吏欲言又止,便道:「有話不妨直說,本將面前,無須避諱!」
「是!將軍!」那軍吏猶豫一下才道:「事情發生後的第二天,便傳出了謠言,說是前夜武帝顯靈,召同葬群臣夜巡咸陽原,還說……」
「夠了!」高順沉聲打斷道:「你一路辛苦,先不要回茂陵了,休息去!」
南鷹望著那軍吏退出帳外,才瞧向高順道:「大哥為何阻斷他繼續說下去?」
「你瞧他那神情,不聽也罷!」高順搖頭歎息道:「只怕又會扯到武帝巫蠱之禍上。牽涉到多年前的宮幃之爭,你我少聽為妙!」
南鷹對「巫蠱之禍」也略知一二,點頭道:「大哥說得是!高風,繼續介紹第二件案情!」
「第二件發生在茂陵附近的平陵,本案死者為一名平陵禁軍,沒有任何目睹之人!」高風展開書簡道:「事情是這樣的……」
「你先等等,這九陵的名字可真不好記!」南鷹頭大道:「平陵是那位先帝的陵寢?」
「將軍容稟!」高風放下書簡微笑道:「咸陽原九陵,從東向西依次排列為陽陵、長陵、安陵、義陵、渭陵、康陵、延陵、平陵、茂陵,分別對應景帝、高祖、惠帝、哀帝、元帝、平帝、成帝、昭帝、武帝。說起來,光武中興前的十一位先帝,倒有九位葬於此處,確是風水寶地!」
「平陵便是武帝之子、昭帝的陵寢!」高順接口道:「據說昭帝年僅二十一歲,便莫名的暴死於宮中,留下的傳說便更多了!」
「看來先帝們的命也挺慘!」南鷹見帳中沒有外人,說話便肆無忌憚起來:「這皇帝,要說權勢那是大的沒邊,可命活得這麼短又有什麼用?」
「嘿嘿!兩百年來,十幾位天子中能活過四十歲的又有幾人?」高順眼中閃過複雜之色:「帝王之家,根本就是噬人的墳墓!」
南鷹渾身一顫,記起了離京之前,靈帝說的那句:「朕生在帝王之家,便如籠中之鳥,哪有那等好命!」那時,靈帝語中那淒涼之意,和那眼神中的落寞,絕對是瞬間的真情流露。
他呆得一呆,強笑道:「言歸正傳!阿風,快說這第二起事件,嗯,還是一樁命案!」
「是!此事發生在距茂陵異聲之夜後的第三個晚上,平陵守軍的一隻十人小隊正在夜巡之時!」高風念道:「一名伍長突然內急,為免褻瀆先帝,他經請示帶隊什長後,遠遠行開方便,卻就此一去不返。直至天明時分,才在數里外的深草中發現他的屍體!」
「哦?死的又是守衛漢軍啊!」南鷹皺眉道:「不過這也難怪,畢竟這咸陽原上,至少也有兩千漢軍負責守衛各處陵寢!死因是什麼?」
「死者渾身無傷痕,卻面目猙獰,滿面恐懼!」高風念道此處不由一驚:「據醫者判斷,可能是受驚後猝死!」
「什麼?」南鷹、高順一齊脫口道:「是活活嚇死的?」
「這個!」高風放下書簡道:「只是醫者的判斷,並沒有其他佐證!」
「死亡現場呢?」南鷹想了想問道:「有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這上面沒有記載!」高風苦笑道:「而且事情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現場就算有什麼線索也只怕早已煙消雲散了!」
「算了!說第三件!」南鷹擺手道:「長話短說,一共七件怪事,說了這半天才說兩件,效率太低了!揀重點說!」
「是!屬下遵命!」高風繼續道:「第三件事發生在成帝的延陵附近,一名農夫夜間出門,第二天清早卻發現他莫名其妙的淹死在不遠處的渭水,屍體飄浮在北岸之側!」
「第四件,出在平帝的康陵,有人在夜間遠遠聽到搖鈴之聲和尖銳的哨音……」
「等等!這也算是異事?你有沒有搞錯啊?」南鷹聽得雙眼直翻道:「誰家半夜搖個鈴鐺,吹個哨子,這也犯法啊?」
「將軍,請你聽完再說啊!末將這還沒說完呢!」高風抱怨道:「這個當然沒什麼,可是第二天早上,附近的農戶家中蓄養的家畜家禽卻全部離奇消失了!這個難道不怪嗎?」
「全部?那怕不要有上百隻家畜家禽啊!」南鷹嚇了一跳,駭然道:「這倒是有些怪了!便是盜賊團伙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本事!」
「將軍,末將要開始說第五件奇事了!」高風清了清了嗓子道:「這回是元帝渭陵,附近有一處水塘,原本水清見底,是當地居minzhu要的飲水之處,名為清池!可是怪事出現了,一夜之後,那清池不但水位暴漲,而且池水變得渾濁不堪,百姓都認為是神明降下的懲罰,弄得人心惶惶!」
「嘿!這又是一件怪事!」南鷹摸了摸頭:「不過有時候自然界的怪事層出不窮,那是誰也解釋不了的!」
「如果前幾件事還能怪事來形容,那麼第六件事就真的是十分詭異了!」高風定定的瞧著書簡道:「這次是哀帝義陵,附近一個小村落,約十幾戶人家,三十多口,一夜之間全部無影無蹤!」
「你說什麼?」南鷹和高順是真的吃驚了,兩人面色大變,齊聲道:「三十多人全部失蹤了?」
「是的!至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高風舔了舔乾澀的嘴唇道:「將軍,用您的話說就是:人間蒸發!」
「最後一件,就是前夜剛剛發生的陽陵慘案!」高風繼續道:「這七件奇事,時間跨度為三個月,唯一的共通點就是時間均在夜間!」
「不對!還有一個共通點!」南鷹隨手扯過一幅白帛,在上面從左至右畫了九個黑圈,在上面一個個用簡體漢字註明了名稱,口中自語道:「異聲、猝死、溺斃、怪聲加動物失蹤、清水變濁、集體失蹤,最後是群死群傷!全部發生在皇陵附近啊!」
「不錯!而且本將有一種錯覺,似乎這些事件正在緩步升級!」幾年下來,高風跟著南鷹學了不少新鮮詞,說起話來雜古摻今,令南鷹有時亦生出他是現代人的錯覺。
「所以,這咸陽原上現在才謠言四起,說什麼的都有!」高順雙眉緊蹙道:「而其矛頭,都直接指向了當今天子!」
「咦?有些奇怪啊!」南鷹瞧著自己畫下的九個皇陵,指著其中兩個道:「七夜,發生七起事件,時間和地點也大致是從西向東排序,可是九處皇陵中為何單單漏掉了長陵和安陵?阿風,你剛剛說這是哪兩位皇帝的陵寢?」
「哦!是高祖和高祖嫡子惠帝的陵墓!」高風張口便來,顯然是知之甚詳。
「這可就更奇怪了!」南鷹伸手撫額道:「九位皇帝,偏偏只有開國之君和本朝第二位皇帝的陵墓沒有出現怪事,這其中到底有什麼玄機?」
「真是怪啊!」高順突然長長歎息一聲。
「當然怪,不然怎麼……」南鷹隨口道。
「不!你沒有聽明白我的意思!」高順面色沉重道:「這七起事件,雖然件件詭異,事事出奇,但是細分之下,其中卻有極大的區別!」
「異聲、猝死、溺斃、怪聲加動物失蹤,前四起事件如果單獨拆分開來,均是不足為奇之事。縱然是第五件清水變濁,也可以用賢弟所說的自然現象來理解,然而,集體失蹤可就透露出濃重的人為陰謀氣息了,而最後公然襲擊守陵漢軍,致使九死一傷,簡直就是**裸的兇案了!」
「這到底是在向我們傳遞什麼意思呢?」高順低下頭來道:「是否正如高風所言,這些事件正在一件件由小到大,由奇怪到恐怖呢?」
「這是上天在降罪啊!」帳外突然一個聲音重重喝道:「大漢四百年的氣運,正面臨著最可怕的天譴!」
帳內三人一齊愕然轉身瞧去。
ps:道歉道歉!俗務太多,實在是無法靜心思考劇情,導致速比蝸牛!罵罵,更新太慢,難以找有力合理諸般借口,我就是奧特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