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府之內,處處都是刀光劍影,府內衛士顯然已經全部出動,數百人從四面八方向正堂攻至,卻是各自為戰,毫章法。
那些黑衣殺手至多不過百餘人,卻盡顯其嚴密的組織和超強的戰力。他們分出大半人馬,三五成群的組成戰陣,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環形戰線,死死將數倍以上的張府來援衛士擋在外圍。其餘人手卻分散在正堂之外,對最初趕來的四五十名張府衛士展開了毫不留情的剿殺。
南鷹獨守階前,手中執著一柄順手揀來的長刀,台階之上鮮血四溢,已經躺了五、六具敵人的屍體,死狀猙獰可怖。
他木表情的瞧著那些衛士被一個個斬殺殆盡,心中卻是一籌莫展。因為他只能袖手旁觀,在堂內的戰鬥沒有結束之前,他絕對不對放入任何一個殺手,以免危及到張讓和典韋。
正堂外的廝殺之聲終於收止,二十餘名黑衣殺手緩緩向獨守在台階之上的南鷹逼了上來。在張府衛士的拚死反撲之下,他們也付出了相當大的損失。
南鷹發出一聲冷笑,他轉身瞧了一眼正堂內的情形,張讓和那黑衣首領似乎勢均力敵,仍在鏖戰不休,典韋和那假扮僕役的殺手也在對峙之中。
他輕輕一歎,這張讓久攻不下,看來已經法再拖下去了,只有行險一搏,否則一旦門外的殺手攻入大堂,自己三人都將陷入險境。
典韋的目光恰好向他瞧來,南鷹向他打出幾個手勢,典韋不由微微一愕,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點了點頭。
南鷹回過頭來,見台下的黑衣殺手正警惕的一步步踏上台階,距離自己只有幾步之遙。
他深吸一口氣,大喝一聲道:「動手!」
張讓和那黑衣首領激戰正酣,充耳不聞。門外的眾黑衣殺手和門內的僕役同時一驚,殺手們停下腳步,死死盯著南鷹的動作,那僕役也凝神備戰,全部心神都將典韋鎖定。
南鷹出人意表的回身,長刀脫手飛出,直取那僕役。
典韋一聲不響,手中數十斤重的酒鼎卻捲起可怕的勁風,從背後襲向那正與張讓交戰的黑衣首領。自戰端開啟之後,他沒有採取任何動作,一直默默觀察那人的移動身法。雖然交戰兩人身形如鬼魅,但此時在典韋的眼中再非跡可尋。
令一向勇往直前的典韋如此謹慎,甚至一改常xing,原因他,是因為張讓二人的身手高明實是到了令人難以置信的程度。
典韋雖然只是從南鷹口中聽過那武癡、王越和張角的恐怖,但是他本能的感覺到,這兩人即使稍遜,亦絕對屬於前三人的級數,換成是自己出手,也並沒有必勝的把握。唯一的辦法就是尋找機會,一舉破敵。
但是,那與自己對峙的僕役卻成了一個絆腳石,典韋有十成把握可在十招之內將其擊殺,但是如此一來,自己的實力便會徹底暴露在那黑衣首領眼中,一旦引起他的警覺,將再也法出奇制勝。
現在,他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南鷹冒險將背後露給敵人,為自己創造了這個機會。
那僕役全部精神集中在典韋身上,見他酒鼎飛擲而出,正待閃身避過,卻驚覺那酒鼎帶出可怕的勁風劃出一條優美的弧線,在中途便已改變方向,竟是向自己的首領直擊而去。同時他眼中餘光閃動,是駭然發現,那遠在門外的年輕人手中長刀正化作一道白光,直奔自己面門而來。
他的腰彷彿從中折斷,整個身體以詭異比的方式向後仰去,險之又險的避過了那雷霆一擊。
沒有等他重站起身體,南鷹已經怒吼著衝了上來,這個人的武藝或許並不高,但是他的反應和身法實在是太可怕了!這簡直是一個天生的刺客,絕不能讓這樣的敵人繼續活在世上。
張讓眼中閃過狂喜之色,當張奉倒下的一刻,他的心情本來已經沉入谷底,但是南鷹和他的手下卻爆發出驚人的實力,不但成功救走了張奉,南鷹以一人之力,將所有來犯之敵死死拒於門外,這已足以激發出他多年潛伏在內心的鬥志。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典韋這個貌似魯莽的粗漢竟然也有這份心計和超絕的實力,與南鷹二人配合的天衣縫,創造出絕佳的必殺之局。這如何不教他驚喜加交,若他再不懂利用時機,張讓二字今後可倒轉來寫。
張讓口中發出震破耳膜般的尖嘯,左拳如錘,右爪如鉤,全力向那黑衣首領攻去。
那黑衣首領眼中閃過驚駭和狂怒之色,左手迎向那旋轉而至的酒鼎,右手成拳,可奈何的與張讓的左拳對轟一記。
「轟!」酒鼎被那黑衣首領在邊沿之處,借力輕撥,頓時方向一變,將一扇木砸得粉碎,直掉出堂外。
張讓微挫一步,口中溢出一絲鮮血,面上卻露出得意的獰笑。
那黑衣首領分心二用,又以單手與張讓雙手硬撼,終是被一抓啄在肩頭,觸電般後退了七八步,五臟翻滾中「哇」的一聲噴出滿天血霧,靠在牆邊。
事情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勝負立判。
門外的殺手們終於反應過來,紛紛怒喝著撲入。
一個魁梧的身形擋在了他們的面前-----典韋!
南鷹在一瞬間欺上前來,不待那僕役身體站穩,便發動了狂風暴雨般的攻勢,徒手近身肉搏,才是他的最強戰技。
那僕役雖然體術詭異,每每在間不容髮之際避過生死要害,但仍被一記肘撞頂在胸前,口噴鮮血的向後拋飛。
南鷹正待趁勢將其格斃,可怕的危機感突然浮上心頭。
「嘩啦」一聲,屋頂再次被破開一個大洞,一支黑沉沉的鐵戟從上方疾刺而來。
南鷹努力側過身體,強烈的痛楚已經傳遍全身,那鐵戟的小枝毫阻礙劃破了他的肋下,鮮血汩汩流出。
那人一擊得手,鐵戟閃電般收縮而回,毫不遲疑的再次向南鷹頸間斬去。
張讓失聲驚呼,再也顧不得追殺那重傷的對手,向南鷹飛掠而來,卻已是不及救援。剎那間,他心中生出比的悔意,若是南鷹在此殞落,縱然將所有殺手碎屍萬段,也難以平息靈帝的雷霆之怒,自己一家老小只怕也將為南鷹陪葬。
換作他人,必定是驚慌失措的向後閃避,但如此一來,將盡失主動,最終在那人如電閃的連環戟法中飲恨收場。可惜,那偷襲者碰上的是南鷹。
強烈的痛楚和致命的威脅,反而引燃了南鷹體內那久未爆發的熱血和狂暴,他甚至興奮的渾身都在輕微的戰慄,這種久違的感覺才符合一個戰士所畏懼的意志。
他不及回身,猛然身形一矮,在那鐵戟斬落前,藉著一蹲之力,身體向後縱而出。
身後那偷襲之人怎會料到如此以身體為武器的怪異打法,一戟落空,不等他回過神來,只覺眼前金星亂冒,鼻血長流,卻是被南鷹後腦撞正面門。
那偷襲者雖然眼花繚亂,難以視物,心中卻知不妙,鐵戟向前疾刺,唯恐南鷹趁機反擊。
南鷹身體微側,任那鐵戟刺入肩頭,卻一拳重重搗在他的胸前,肋骨斷裂之聲傳出,那人踉蹌著跌退,恰好與那黑衣首領撞在一起,兩人同時慘哼出聲。
南鷹冷冷向前走去,雖然瞧不見那偷襲者的面貌,但從那雙露出黑巾之外的驚恐眼神中,南鷹感覺到了,那人的鬥志正在崩潰。
南鷹低頭瞧了瞧身上,冷笑道:「自從我殺人以來,能夠以一人之力在我身上留下幾處傷痕的人,你算是第三個,足可自豪了!」
張讓立在南鷹身後,心中一塊大石終於落地,眉飛色舞道:「賢侄真是好氣魄!好手段!哈哈哈!」
二人相視一眼,緩緩走了上來。
一時之間,三名殺手頭領均受重創,門外的殺手被典韋殺得東倒西歪,竟被迫回台階之下。南鷹和張讓已經完全掌握了主動。
南鷹腳尖一挑,伸手將一柄落在地上的長刀置於掌中,熟練的挽出幾個刀花,森然道:「還不跪下受縛?真要逼我殺人嗎?」
兩名黑衣人艱難起身,目中射出困獸猶斗的決然之色。
南鷹眉頭一挑,長刀遙指怒道:「不知死活!我今日……」
刺耳的破風之聲響起,一支黑色的羽箭仿如從地獄深處飛來,穿過正堂大門電she而至,正中南鷹手中長刀。
可怕的巨力象浪潮一樣湧來,南鷹甚至沒來及有任何感覺,那長箭已經穿透刀刃,將長刀帶得從南鷹手中脫手飛出,「奪」的一聲,連刀帶箭一齊牢牢釘在壁上。
南鷹的神經像是被燒紅的針猛刺了一下,他肩頭一撞身邊的張讓,狂叫道:「伏下!」
話音剛落,另一支長箭又電閃雷鳴般飛至,以毫釐之差,將身體傾斜的張讓髮髻整個削飛,滿頭白髮披散下來。
兩人亡魂大冒的一齊伏下,緊緊貼地。
木頭碎裂之聲響起,堂內三名殺手頭領不約而同的撞破柵,逃出堂外。
正堂外,淒厲的哨聲響起,殺手們終於開始敗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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