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鷹若有所失的策馬而行,張機也仍在思索兩起病例,賈詡和何真等人默然相隨,一時誰都沒有說話。
突聞前方喧嘩,一隊兵士正堵在一家驛館前吵嚷不休,南鷹微微一驚,難道仍有太平道餘黨?
待到得跟前,眾人均是一呆,被眾兵士團團圍住的竟然是幾個高鼻深目的異國人。
南鷹大奇道:「何真,去瞧瞧!」
何真答應一聲,下馬擠了過去。
過不多時,何真回來道:「先生!城衛軍在搜查時發現這些西域馬商不但帶了數十匹好馬,還隨身帶得兵器,懷疑他們與太平道有所勾連,正準備強行扣壓!」
「真是胡鬧!」南鷹皺眉道,「馬商不帶馬還叫馬商嗎?兵器就不奇怪了,人家萬里迢迢來我們大漢,不帶兵器沿途防身,怕是連骨頭都被人給啃了!」
何真突然記起,南鷹亦自稱從異域而來,不由試探道:「先生之意是?」
南鷹瞪眼道:「你聽說過太平道中有西域人嗎?這點小事還用我教你怎麼辦嗎?」
賈詡亦冷笑道:「估計是這些馬商懷璧其罪,這才招致城衛軍趁火打劫吧!」
張機也開口道:「我大漢堂堂大邦,法度森嚴,怎可因這些兵士的野蠻行徑,令番邦小覷?」
何真連連點頭道:「是!是!末將明白!我立即前去處理!」
他招呼一聲,幾名衛士一齊掏出腰牌跟隨過去。
天子近衛的名頭確是好用,何真亮明身份,將那帶兵的都伯一通訓斥,眾兵士果然很悻悻退走。
那馬商首領喜從天降,來到南鷹馬前單膝下跪,操著半生不熟的漢語道:「感謝這位大人主持正義,貴霜商人阿基克斯向您致以最高的敬意!」
南鷹雖然對世界古代史不甚瞭然,卻也知道此時的歐亞四大帝國便是大漢、羅馬、安息和貴霜,不由好奇道:「哦?你是貴霜人?我瞧你這漢話說得可也不錯啊!」
那阿基克斯欣然道:「謝謝大人誇獎,小商自幼便隨家族多次來到大漢經商,對大漢文化景仰有加,我的一位妻子便是涼州人,漢話也是她教的!」
南鷹點了點頭道:「怪不得!剛剛那些士兵為什麼要為難你?」
那阿基克斯憤然道:「還不是看上了我的馬?那些士兵忒也不講道理了,一看到我的馬,便要強行拉走,還誣指我是什麼太平妖人!」
他看了看南鷹道:「大人定是位貴人,請替我們作主!」
南鷹好奇心頓起:「看來你的馬必定不凡,可否容我一觀?」
那阿基克斯一滯,暗叫不好,眼前這位年輕的大人若是也瞧上他的馬,yu強行索要,這可如何是好?
南鷹瞧出他的心事,微笑道:「你只管放心!本人是絕不會行那強取豪奪之事的!」
阿基克斯強笑道:「大人說笑了!今日蒙大人相助,莫說一觀,便是送大人幾匹好馬亦是應當的!」
說著一揮手,幾名從人便牽過幾匹馬來。
賈詡、張機二人倒還罷了,南鷹、何真幾人同時眼前一亮,脫口道:「好馬!」
只見那幾匹馬體格高大,頸長胸深,修長有力的四肢和渾厚強健的肌腱不顯出其驚人的力量和速度。
南鷹瞧得發呆,再一瞧自己跨下的馬,與其相比,倒是瘦小的像一條驢子,他不由面上一紅道:「你的馬怎會如此高大?這是什麼馬種?」
阿基克斯自豪道:「好教大人知道,這馬乃是小商選取高盧馬和貴霜馬雜交而成,其體形之高大,力量之猛烈,卻是尋常馬種所不及的了!」
南鷹猛吃一驚道:「什麼?這馬是你自己培育而成?真是了不起!」
阿基克斯嘴邊流露出一絲笑意,單手撫胸道:「謝謝大人!小商的家族百餘年來便是靠販馬為生,區區育馬之道何足道哉!」
南鷹的嘴邊的笑容卻是加掩飾不住,以此馬的體形來看,足可以勝任陷陣營的重騎兵了!這可真是踏破鐵鞋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這位馬商今日得遇,卻是萬萬不能輕易放過的了!
他不由長笑道:「好!好!好!不知貴商共有多少匹這樣的馬!」
阿基克斯聽出他的言外之意,不由臉色大變,搓手道:「這個!小商願以三匹相贈,以謝大人………!」
「不用你送!」南鷹打斷道,「不管你有多少馬匹,我照價全買!」
「什麼!」阿基克斯面上一喜,難以置信道,「可是大人,這些馬可是貴得緊呢!」
南鷹揮手道:「多少錢!只管說!」
阿基克斯又搓了搓手,瞧著南鷹的神色,小心道:「小商此次帶得此**共五十匹,以一匹百萬錢計,共值五千萬。」
南鷹心頭一駭,脫口道:「多少?」
那阿基克斯見南鷹面色一變,亦是嚇了一跳,連忙道:「當然這是對外的價格,對大人怎會如此高價!」
他心中微一盤算,咬牙道:「小商願以三千萬賣於大人,只當是報答大人的恩情吧!」
南鷹沉下臉來,他能看得出來,這阿基克斯出價三千萬,已經是一個公道的價格,但問題是,他上哪兒弄這三千萬去?這可是三千金啊,若是在鷹巢,他抬抬手也能拿得出來,可是此來洛陽他怎麼可能帶這麼多錢!但是這些馬實在是難得一見,若是今日棄之,只怕再也沒有機會得到了,真是令人好生為難!
阿基克斯瞧著南鷹yin睛不定的神色,心中一陣打鼓,只怕剛剛提出的價格是得罪了這位大人,可若讓他拱手相送也不可能。畢竟自己是商人,隨便便以貨物贈人,那這生意今後還做不做了?自己回到故鄉也必定會受到家中長輩的嚴厲訓斥,對自己的家族地位大有影響。
突然賈詡輕笑道:「好吧!難得這位阿基克斯先生一片誠心,我們便以三千金買下了!」
此話一出,南鷹、阿基克斯同時一呆。
阿基克斯大喜道:「這位先生,您可不是誆我吧?我這貨款可是概不賒欠的!」
他心中當然高興,幾個月的風餐露宿才來到大漢,偏生又遇上了局勢動盪,能不能將馬順利賣出已是一個大問題,而且如果這些馬長期留在身邊,像今日的麻煩不知道還要發生多少次。能以三千金賣出,賺是賺少了點,卻是解決了一個大麻煩,自己也正好速速離開漢土這個是非之地,歸返家鄉。
南鷹悄悄捅了捅賈詡,道:「文和!你真的有三千金嗎?」
賈詡向阿基克斯微笑著點頭,卻小聲道:「我只帶得兩千金,不過那一千金倒也不難!」
南鷹愕然道:「你不會是想殺人越貨吧!我可不同意!」
賈詡小聲道:「我辦事你放心!你那點心思我還能猜不明白?你不就是想長期與此人合作買馬嗎!」
南鷹:「………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
賈詡氣得也不理他,朗聲道:「阿基克斯先生,我有一個提議。此處太過嘈雜,不宜當場交易!而且你們若繼續滯留此處,只怕剛剛的官兵仍會回來為難,不如隨我們一同回府住下,正可銀貨兩訖!你瞧如何?」
阿基克斯一呆,有些難以啟齒道:「這個!恕小商冒犯,仍然不知道各位大人尊諱………」
賈詡瞧著何真,輕咳一聲。
何真倒也乖巧,湊上前去,將腰牌遞給了阿基克斯。
那阿基克斯頗識漢字,一見之下駭然道:「原來竟是………!」
何真一把摀住他嘴,微笑道:「這回可以放心了嗎?」
阿基克斯頭點得飛,回頭以貴霜語大聲吆喝著。很,十幾名從人將行李和馬匹都趕出了驛館。
何真派了兩個衛士指引著他們向徐奉的舊宅行去,有他們在,路上的安全應該不成問題。
賈詡翻身上馬,向南鷹拱手道:「主公!你可先去張讓大人府中,此事由我來辦!」
南鷹見阿基克斯等人行得遠了,才怒道:「老賈!那一千金你準備怎麼籌措?不要害我丟人才好!」
賈詡慢條斯理道:「你急什麼!這一千金當然是著落在你的身上!」
南鷹一呆,破口大罵道:「你放屁!我上哪兒弄去?難道要我找人去借?」
剛罵出口,南鷹突然明白過來:「你不會是讓我去找張讓借吧?」
賈詡笑咪咪道:「真是孺子可教!想那張讓家產億萬,又欠了你天大的人情,區區一千金而已,對他不過九牛一毛罷了!」
南鷹苦笑道:「你說得輕鬆!雖然是演戲,但怎麼說我也是登門造訪,不給人送禮也就罷了,還找人借錢,這個也太駭人聽聞了吧!」
賈詡吃驚道:「怎麼?你不會連上門之禮也沒有備下吧!」
南鷹雙手一攤,很乾脆的道:「我忘記了!」
「大人!大人!」遠處半生不熟的漢語傳來。
阿基克斯氣喘吁吁的奔來,手上拎了一個大陶罐,他恭敬道:「小商得大人照顧,以為報,適才聽得引路的那兩位將軍說到,大人今夜要去一位大臣府中赴宴,特獻上一罐家鄉特產的葡萄酒,為大人助興!」
南鷹目光大亮的接過那罐葡萄酒,向著目瞪口呆的賈詡笑道:「瞧瞧!這就叫及時之雨!你回去通知大哥他們也來張府,一同嘗嘗這美酒佳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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