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霏從小就學習經濟管理等相關學業,而且很聰明,只是需要歷練,再不過幾年,顧氏在她手裡必然會揚光大。」顧南希波瀾不興的說。
「那你就甘心這麼受拘束?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搞政治!都已經五年了!五年了你還沒從那段感情裡走出來?!非要這麼自虐?醒」
秦慕琰放下紙杯,抬眸看了他一眼,見他彷彿沒聽見一樣的翻看著文件,知道他是不願意再提起那些,便也不再說什麼,轉身走到落地窗邊,向外眺望:「其實如果政治玩的好的話,倒也沒什麼,可我知道你顧南希不喜歡受束縛,現在卻甘願每日生活的這樣中規中矩,當年和我一起在波士頓叱吒風雲的顧少真是被你扼殺的乾淨!」
「你秦少不也一樣收斂了脾性,很少再四處玩女人了?」顧南希不置可否的冷冷低笑。
「那些花枝招展離了香水和高跟鞋就幾乎活不下去的女人,早就玩膩了。」秦慕琰雙手插在褲袋,遠遠望著不遠處市中心的建築塔,狹長的桃花眼微瞇:「玩了那麼多年,真的膩味,現在想想,也該是到了成家的時候。弼」
「看來你還沒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秦慕琰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站在落地窗前,遠遠眺望著整個g市的繁榮景象,腦子裡晃過當年那樣一幕。
十五歲的季莘瑤被十九歲的他拉去籃球場,非要她在一旁拿著拉拉隊女孩子手中的綵球給他加油打氣,當天下午下了一場大雨,大雨卻沒有澆滅他們幾個打球的人的熱情,一直到了傍晚才結束,莘瑤一直在旁邊像個小傻子一樣學著那些拉拉隊的女孩子晃著手裡的綵球,卻是死活不肯學著她們一樣喊一句「秦慕琰我愛你」。
她被雨淋透,像只水鴨子一樣蹲坐在籃球場邊,他趕忙跑過去,才現她似乎是身體不舒服,更又現她居然燒了,忙將她抱起來,一路抱著她回了家,那一天他將季莘瑤放在他的臥室裡,照顧了她一整晚,看著她燒時在睡夢中的不安,讓他揪心又後悔,亦是從那時起,他才現,原來自己從小就喜歡欺負她,霸著她不讓她陪別的男孩子玩,是因為喜歡她。
於是那一晚,他坐在床邊,看著她因為燒而更紅的小臉,忍不住親了親她的小嘴,那時候季莘瑤純潔的像一張白紙,應該還是初吻,他當時在心裡樂的跟什麼似的,想著,等著莘瑤長大,他就把她娶回家當老婆,疼她愛她保護她,就算是欺負,也只能他一個人欺負她。
那份感情在心底珍藏了這麼多年,直到七年前他跟修黎一起撞開那間破倉庫的門,看見一絲不掛的莘瑤恐懼的縮在角落裡險些被一群老男人蹂躪,他震怒,出手就是重重的幾拳,然後衝進去脫下外套就要罩在她身上,卻見她眼中是幾分迷茫的慌張,像是被嚇傻了一樣,通紅的眼睛和凝白的身體刺激著他的眼球,卻是讓他心底的怒火更甚,若不是修黎拉住他,他一定會殺了那些人!
後來將莘瑤救回去後,他被父母調到美國學習一個月,他想著等過了春節回國後,就向莘瑤表白,等莘瑤滿十八歲就直接乾脆娶了她,讓她脫離季家那些人,從此不必再受傷害,可他沒想到的是,回來後面對的卻是她和修黎兩個人的失蹤,從此七年,都再也沒有找到她的蹤跡。
她究竟是隱姓埋名還是去了國外還是去了哪裡,他動輒了許多途徑都沒有找到她。以他對她的瞭解,知道她沒有錢也沒有人會幫她,一切只能靠自己,於是根本不可能真的出國,她一定是在某一個他看不見的角落,可是他就是找不到。
直到幾天前來g市,隨便去幾家小公司考察,在媒體公司牆上的工作牌中看見她的照片和名字時,他整個人都被那驚喜泡的快要脹了,結果那個小女人似乎在這七年間裡也沒有忘記他,在門外一看見他的身影就嚇的跑了出去……
她明明還是他的小紅臉蛋兒,可卻在這七年的他所無法觸碰的歲月中長了一身的刺,她已不再需要他的保護,她已茁壯到將會傷害到她的人避之千里。
舌尖的疼痛還在……
秦慕琰抬起手探出舌頭又觸了一下,頓時疼的他「嘶——」了一聲,瞬間手纂成拳,恨恨的瞪著遠處根本看不見的豐娛媒體公司的方向。
該死的,強迫政策已經行不通了,他到底應該怎麼做,才能把她弄到自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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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季莘瑤整個人蜷縮的蹲在辦公桌下,腿和腳都已經麻了,渾身酸的要死,秦慕琰似乎是並不打算離開,她在下邊聽不到聲音,不知道他究竟在幹什麼,抬起頭來,見顧南希同時低眸看了她一眼。
她僵了僵,尷尬的咧開嘴,抬起手雙手合十,又對他擺了擺,嘴裡連續說著「拜託拜託,千萬別讓他看見……」
他嘴角悄然染上一抹調笑之色,挑眉看著她這蜷縮在下邊十分難受的樣子,隨即便收回視線,手在辦公桌上隨手簽著字。
季莘瑤剛剛低下頭去,忽然一張a4字被遞到她面前,她猛地抬起眼,只見那張乾淨的a4字上蒼勁有力的幾個鋼筆字:『欠我一次人情。』
她汗顏,一把奪過那張紙,抬頭狠狠瞪他一眼。
靠!趁人之危!打家劫舍!就是他這種小人!
她舉起手,意思是讓他借他一支筆,他挑眉,將手中精緻的鋼筆遞給她,她小心的在紙上寫了一行字,然後萬分不爽的將紙筆還給他。
顧南希接過紙筆,低頭看了一眼那上邊一行娟秀工整的小字:『一個人情而己!以後你讓我幫你什麼都可以!除了殺人放火!』
他笑了,低眸看著她那一副正經八百的表情,沒再將紙筆遞還給她,隨手將那張紙放進手邊的文件袋中。
「這次在g市,打算停留多久?」顧南希忽然開口。
季莘瑤愣了一下,抬眼看他,這才明白,原來他是在對秦慕琰說話。
「本來只打算在這邊一個星期。」秦慕琰的聲音頓了頓:「不過,如果波士頓那邊沒有什麼太重要的事的話,我會多呆一段時間。」
接著,他們兩人就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從全球經濟危機到商界近期紛紜,再到政治改革與國內經濟變化。
季莘瑤備感無聊,但見顧南希似乎沒有要戳穿她的意思,警惕的心情便也放鬆了許多,低下頭將下巴貼在自己曲起的膝蓋上。
雖然這辦公桌挺寬大,但是下邊能容得了她藏身的地方卻很窄小,身體不得不緊緊貼在他的腿邊,半瞇起眼看著旁邊的褲腿,眼皮越來越沉。
忽然察覺到腿邊的重量,顧南希募地低下頭,見那個小女人竟然就這麼睡了,甚至渾然不知的直接靠在他腿邊就這樣睡著了。
「在看什麼?什麼事這麼好笑?」秦慕琰的聲音驟然鑽了過來。
顧南希抬眸,淡睨向他:「我這裡寄養了一隻小貓,正靠在我腿邊睡的香,要不要過來看看?」
「嘁……你會養貓?誰信呢!」秦慕琰驟然放棄了要走過去看一眼的打算,收回腳步,看了一眼時間:「你下午忙不忙,陪我去喝一杯?」
「下午我要去國土局處理些事情。」顧南希不動聲色的將腿輕輕移了移,好讓下邊那只「小貓」睡的舒服些。
「行,那你忙,我才剛到g市沒兩天,去四處轉轉。」說著,秦慕琰抬手理了理衣領,轉身走了。
季莘瑤這一覺睡的有些沉,整張小臉貼在一片溫暖的地方不捨得離開,在睡夢中輕輕咂了咂嘴,滿足的笑了笑。
顧南希低眸瞥了一眼她這與昨晚相差甚大的睡相,不免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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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隱隱有些聲響,季莘瑤猛地睜開眼睛,才現自己竟然睡在顧南希的辦公室裡。
赫然坐起身,現自己又一次睡在了那只寬大的沙上,抬眼看向辦公桌那一側的正專心致志的看著電腦屏幕凝神沉思的男人,悄聲放下雙腳。
「醒了?」顧南希的聲音淡淡響起。
她一愣,看他一眼,卻見他連頭都沒回,並沒有看向她,卻似乎完全清楚她的動作。
「呃……我沒想到自己會睡著……抱歉,有沒有給你造成困擾……」
他那邊傳來鼠標輕點的聲音,終於,他放開鼠標,身體重新陷入身後的座椅中,側看著她,波瀾不興的開口:「困擾倒是沒有,就是你這口水……」
季莘瑤面色一緊,迅抬起手捂上自己的嘴,眼裡滿是驚異。
她睡覺會流口水?!!!
顧南希睨著她那緊張的動作,依然板著臉。
「那個……」季莘瑤有點不相信自己睡覺會流口水,但是這樣坐著睡著會是第一次,想著可能是因為睡覺姿勢不對所以會有反常反映,當時一定尷尬死了,忙嘿笑了一下,奔到他桌邊,低頭看了看他的褲子:「抱歉啊,沒有弄髒你的衣服吧?」
見她這麼輕易就上勾了,顧南希繼續保持一張撲克臉。
季莘瑤這就不明白了,只好就這樣盯著他,四目相對,直到他板起的眼色中漸漸升起一抹玩味的笑,她才驟然瞪了瞪他:「你耍我?」
他挑眉,攤了攤手:「誰想到你原來這麼好騙。」
「我……」季莘瑤嘴角一抽:「我是剛睡醒,人在剛睡醒的時候大腦完全是當機狀態,根本來不及去思考!」
他只是笑,垂眸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時間,沉聲問道:「馬上6點了,想吃什麼?」
「6點了?」季莘瑤驚駭的也忙看了一眼時間,頓時哀嚎出聲:「老天,我有睡了這麼久嗎?又這樣開小差,遲早有一天會被總編給炒了!」
「他敢嗎?」他低嗤,站起身,隨手拿起一旁的西裝外套放在臂彎裡:「媽平時很少吃晚飯,為免回家又要面對何女士心血來潮的手藝,我們在外面吃。」
「你請我?」季莘瑤抬眼看著那整整高出她一個頭的男人。
「不然呢?你想請我?那我倒是很情願。」他笑,側身繞過辦公桌,拿起電子車匙向外走。
「哎!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我就是隨口說那麼一嘴,我這一小市民哪請得起市長大人您老人家啊……」季莘瑤快走幾步,跟上他穩健的腳步,兩人一同走出辦公室,市政廳的大多數辦公人員已經下班,本就較為安靜的三樓更是靜的有些空,在走廊間走起路來心都跟著自己的腳步聲莫名奇妙的一顫一顫的。
不由的,她又小跑了兩步緊跟在他身後,不想這樣沉默的太尷尬,就乾脆沒話找話的說:「為什麼忽然要請我吃飯?這算是你第一次請我吧?」
顧南希沒回答,人已走進前方需要按密碼的專用電梯,她這才注意到兩人已走到走廊盡頭的私人電梯,不禁驚愕的看了一眼,猶豫了一下,沒有跟上。
在電梯門即將關閉的剎那又緩緩開啟,顧南希疑惑的瞥她一眼:「杵在那裡做什麼?」
「這是市長專用電梯。」季莘瑤又看了一眼旁邊很小的卻很精緻的刻字,認真的一字一頓的說。
他雅人深致的眉宇微皺:「季莘瑤,你故意的?」
「嗯?我有嗎?」她眨眨眼,笑的滿臉無辜。
他抿唇不語,淡看了她一眼,電梯便漸漸合上。
她訝然,驚愕的看著眼前變化向下的數字。
「靠!」她頓時低咒一聲,轉身便跑向不遠去的電梯,急匆匆的鑽了進去。
趕到一樓的時候,正好看見顧南希的身影在透亮的玻璃門前走出去,她邁開步子追了上去,直跑到他身後才不滿的在偷偷對著他的背影狠狠瞪了瞪。
她哪有那麼嬌情!那電梯剛剛停那麼久,明顯是在等她進去,她又不傻!其實剛才就是想報復一下他剛剛說她流口水耍她的事,只是小小的耽誤一下他的時間讓他多說幾句廢話,居然就這麼沒有耐心!
她瞪了又瞪,直到一路尾隨著他到了停車場,他才忽然停下腳步,側眸不冷不熱的掃了她一眼。
她臉上含怨的瞪視立時換上一副標準式微笑,他卻嗤之以鼻,按了一下電子車匙。
一聽見車上傳來的「滴滴」解鎖聲,她雖然不是特別想跟他種人物去什麼餐廳吃飯,但現在是6點多,g市下班高峰期,很難打到車,反正都是要回日暮裡,既然有順風車還有飯吃,她乾脆在聽見解鎖聲後,不等顧南希上車,便快步走過去,繞過黑色線條優雅又個性的車身,拽開門就坐進副駕駛位。
見她難得這麼主動,顧南希不動聲色的瞥著她坐進車裡那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不由輕歎。
「想吃什麼?」車駛出市政廳前的停車場時,他淡問。
「隨便,反正你請客。」
「總要有一個喜歡的口味。」
「那就辣的吧。」
「川菜?湘菜?」
「川菜好,小吃就更好了!讓我想想……」
他不再問,沉默的開車,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穩的掌握,動作依然優雅從容,她收回視線,覺得車中的氣氛有些悶。他們兩個人在一起,本來就容易找不到話題,她總不能當個話癆,而且也沒這個必要。
但這種氣氛真的讓人不舒服,低頭看見車載可視dvd旁似乎有個光盤夾,猶豫了一下,不知該不該隨便動他車裡的東西,小心的伸出手朝那裡探去,他似乎是看到了,但並沒有出聲阻止她。
她這才將那些光盤拿起來,在手裡翻了翻,便將一隻沒有貼著歌名的看起來很順眼的光盤放進dvd裡,小聲問:「我可以聽歌嗎?」
「隨便。」
得到特赦,季莘瑤一笑,在dvd上按了兩下按鈕。
我以為我會哭,但是我沒有
我只是怔怔望著你的腳步
給你我最後的祝福
這何嘗不是一種領悟
讓我把自己看清楚
雖然那無愛的痛苦
將日日夜夜,在我靈魂最深處
我以為我會報復,但是我沒有
當我看到我深愛過的女人
竟然像孩子一樣無助
這何嘗不是一種領悟
讓你把自己看清楚
被愛是奢侈的幸福
可惜你從來不在乎
啊!一段感情就此結束
啊!一顆心眼看要荒蕪
我們的愛若是錯誤
願你我沒有白白受苦
若曾真心真意付出,就應該滿足
啊!多麼痛的領悟,你曾是我的全部
只是我回來時路的每一步
都走的好孤獨
啊!多麼痛的領悟,你曾是我的全部
只願你掙脫情的枷鎖
愛的束縛,任意追逐
別再為愛受苦……
這是一李宗盛版的《領悟》,很多很多年前曾流行過,放在今日聽起來依然韻味十足,可一聽完,居然再次循環,季莘瑤不由的愣了一下。
她剛放進去的那只光盤明顯是重新翻刻的光盤,難道裡邊就只有這一歌,一直循環?
季莘瑤下意識的轉頭看向顧南希,卻見他薄唇幾乎抿成了一條平直的白線,面無表情的盯視著前方。
他似乎並不喜歡聽這一,疏朗的眉宇間已漸漸犯起皺痕。
「啊!多麼痛的領悟,你曾是我的全部……」再度循環的聲音在車中迴盪,倏地——嘎然而止。
她驚異的看著顧南希一手掌握著方向盤,另一手迅打開dvd將那光盤拿出,隨手順著車窗將光盤拋了出去。
有親說希望劇情再跌宕起伏一點,哈哈,看過鯨魚的書的親們都懂得,大虐啊大**都會有的,現在只不過是在相愛階段,所以小溫馨了一點∼什麼都會有的,表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