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希卻是雙臂環胸,靠坐在沙裡,低輕輕歎笑,並不說話。
敢情是他這隻老狐狸到底還是鬥不過自己的老媽。
見這情勢不妙,季莘瑤忙又開了口:「媽……您還是早些去休息,這個時間電視上也沒什麼好節目……」
「我的時差還沒有倒過來,這個時間實在是睡不著,你們去睡吧,不用管我。」
「可是……」季莘瑤低聲道:「那個……我也習慣熬夜了,不如這樣,我陪您看電視怎麼樣?辶」
「這可不行!莘瑤,你不能熬夜!總是熬夜會導致內分泌失調,你跟南希才剛剛結婚,最容易懷孕,保不準你現在肚子裡就已經有了,你自己卻還不知道,你絕對不能熬夜!快去睡覺,你們再不去睡,我可就誤以為你們兩個這是在變相的趕我走了啊∼」
何婕珍看一她一眼,隨即轉眸瞥向在一旁默不做聲的顧南希:「你還愣著幹什麼?哄你媳婦睡覺去!快去∼」
季莘瑤還想說些什麼,顧南希卻是已經站起身,手臂赫然環上她的腰,在她驚愕的看向他的剎那,低眸給她使了個眼色,沉聲道:「媽又不是外人。澌」
「可是……」季莘瑤吞吞吐吐的剛說出兩個字,便被他直接摟著走進了已經敞開門的小臥室。
房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季莘瑤渾身一怵。
不等顧南希放開她,便迅從他的臂彎裡轉了出去,摸到牆上的開關。
打開燈,一室的光亮將漆黑的副臥中照的明亮如白晝。
顧南希隨意的將手插在褲袋裡,唇角微傾,淡看著她僵靠在牆邊的動作,如釀古黑潭一般深暗無際的眼底幾乎看不出一絲波瀾。
時間已經指向凌晨1點多,她明明已經是極度渴睡,然而卻只能靠在牆邊不動。
兩人就這樣沉默的對望了大概半分鐘。
他忽然抬腿向她走來,季莘瑤的雙腿彷彿自有意識,在他靠近的同時堅決的向後退去。
直到她退至窗邊,身後已觸及未合上的暗蕩窗簾,柔軟的觸感卻偏偏讓她心頭微驚,雙手藏手背後,不知覺的緊緊抓住窗簾溫軟的布料,心底卻彷彿是出現了一塊黑漆漆的大洞,連自己也不知那黑暗中的迷茫是從何而來。
他駐足,淡勾唇角:「你先睡,我去洗個澡。」
說罷,便不等她有絲毫反映,轉身打開門走出去。
安靜的房間裡終於又只剩下她一個人,季莘瑤卻未能松上一口氣,遲疑的看著這間小臥室中僅有的一張雙人床,只覺得頭皮一陣麻。
他不可思議的看了一眼只剩下枕頭與床墊的床,再又看看那擁著被子蜷縮成一團的女人:「這是做什麼?」
季莘瑤差一點就睡著了,聽見他的聲音,猛地抬起頭,迷濛的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床上,忍不住打了個呵欠,一邊困的直點頭,一邊含糊的低聲說:「現在是夏末,夜裡不會太冷,你睡在床上蓋一件外衣就好,我圍著被子睡地上。」
說罷,她的頭便向前一點,大有就要這麼坐靠在角落裡睡著的架勢。
顧南希無語的看著那把自己搞的像只鴕鳥的女人,臉色黑沉,他有那恐怖嗎?
「去床上睡。」
季莘瑤像是沒聽見一樣,一味的低著頭靠在那裡。
他眉心一結,走了過去,毫不猶豫的拉起她身上的被子扔回床上,她卻是驚的猛地抬起眼,雙手環在胸前,以站一副自我保護的姿勢蜷縮在牆角。
她這種姿勢彷彿是無意識,卻又彷彿是與生俱來的,他盯著她眼中那滿滿的戒備:「起來!」
「我睡在地上就好……」她低下頭,一瞬間由刺蝟變成了藏在殼裡的烏龜。
「地上涼。」他耐著性子。
「我不怕涼……啊!」
話音未落,手腕上赫然一緊,人已被他強制的拉起。
她驚詫的看向他眼中若隱若現的火光,忙要收回手,他卻是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傾身上前將她牢牢壓制在牆上,把她禁錮在他與牆壁之間,鷙冷的眸光對上她倉皇失措的視線:「季莘瑤,你在怕什麼?」
他低下頭,臉離她很近,說話時屬於他的那一股獨特的清新溫潤的氣息拂在她鼻間。
季莘瑤退無可退,雙手被禁錮在身後,想要挪動身子,用盡了全力也只是微弱的輕輕扭動了一下。
卻是瞬時,她驚愕的看著他眼中愈加暗沉的顏色,意識到兩人貼的有多近,他在浴袍之下什麼都沒有穿,她分明感覺得到,因為她剛剛不自然的扭動,他的身體已經起了變化。
那是男人最自然的生理反映,卻驚的她不敢再動,茫然的望著他如繁星聚攏又消散一般漆黑莫測的眼,她所有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別忘了我們是夫妻。」他冷淡的看著她那渾身都豎起了防備一樣的表情,緩緩道出的聲音卻已摻了幾分暗啞。
他的眸中漸漸凝聚起一片霧色,猶如漆黑的夜空繁星被遮,就這樣看了她許久。
季莘瑤不敢亂動,她雖然沒什麼經驗,卻是很清楚兩人此刻幾乎如同箭在弦上,且不說合法關係,僅僅就是這樣的夜,小而溫馨的房間,孤男寡女,又這樣毫無縫隙的貼在一起,不管她是誰,此時此刻任何一個正常男人都不可能沒有那一方面的衝動。
當然,顧南希很正常。
於是她更加不敢亂動,只是臉色慘白的看著他眼中似有似無的冷鋒,他那道冷淡的視線彷彿又一次要將她生生看穿,她有些招架不住,僵硬的將頭偏開了些許。
大概又過了半分鐘,他還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
季莘瑤貼在牆邊太久,有些不舒服,窘迫的開口:「那個……可不可以……放開我……」
他沒有動作,她忍不住轉過頭瞪他,卻見他頃刻挑起清俊好看的眉宇,唇邊的笑添了一絲邪佞:「媽說想要抱孫子,不如我們盡快生一個?」